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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無須擔心這一點。」帕莎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更多的載體對戰勝魔鬼有利——原初載體可以操作魔力核心，吞噬蠕蟲能加快防線建設，只要有利於神意之戰，她們是不會有任何猶豫的。事實上，參与轉化的女巫會隨儀器一同前往大雪山。」

「咳咳。」在一旁做記錄的書卷忽然咳嗽了兩聲，「陛下，要不叫深海魔鬼吧。」

「那……您覺得叫什麼好？」

羅蘭點點頭，將索羅婭繪製的圖片攤開到桌上，「之前傳回的情報都只是文字線索，這些圖片今天才送到我手中——它們可以看作是現場的真實再現，不知你對這隻怪物有什麼看法？」

過了好一陣子，帕莎的聲音才重新在他腦海中響起，「讓您久等了，因為有一些圖片讓我們感到十分驚訝，因此不得不再三確認了一番。」

「我以為第三邊陲城這個名字就已經夠糟糕的了，沒想到還能有更差的。」埃爾瑕嗤笑道，「海怪？聽起來就像是在稱呼一隻巨大的八爪章魚。」

「請稍等。」帕莎揮舞了下觸鬚，將不遠處修補天譴儀器的和*圖*書賽琳和埃爾瑕也叫了過來，三隻肉瘤一同湊到光幕前，打量著那些栩栩如生的「連拍照片」。

「你能確定嗎？」

「呃……不好嗎？」

「很有可能，不過……」帕莎猶豫了下才接著說道，「目前尚存在許多不解之處，例如——邪獸。」

接下來的討論內容便集中在如何封堵遺迹暗河以及建設絕境防線上，到會議快要結束時，羅蘭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沒錯。」賽琳接道，「而且落水時的那副骨架，曾在娜塔亞大人敘述的神明之境里出現過。」

「埃爾瑕！」帕莎用主須拍了下前者的腦袋，「陛下，只要您覺得可以的話……我想……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個問題羅蘭也思考過，如果把邪獸當作那個文明的一部分，同樣難以解釋為何它們不把混合種積攢起來，然後一口氣推平人類與魔鬼。但凡有點智慧的族群，都不會放任自身的勢力就這麼白白損耗在每年的邪月之中。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神罰女巫可以通過中斷意識來進入夢境世界，從ｈttps://wｗw•hｅｔuｂook.ｃｏｍ.cｏｍ而得到完整的軀體與感受，這一點對於仍待在第三邊陲城中的遺民已人盡皆知。羅蘭不止一次聽菲麗絲說過，每當她返回地底時，便會遭到駐守同伴的圍堵追問，內容基本全是關於夢裡的體驗，其迫不及待之情溢於言表。

「似乎是要好上那麼一點……」羅蘭不甘心地撇撇嘴，「那就按你的說法來好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為啥對方的語氣如此勉強？羅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以掩飾現場的尷尬氣氛。

「深海……魔鬼？」他重複道。

「……說得也是。」帕莎先是怔了怔，隨後輕笑起來，「您倒是看得真切。的確，不管它們是如何誕生的，只要出現在神意之戰中，就是我們必須要擊敗的敵人。」

當然，後者也不是毫無優點，至少夢境世界只有在他睡覺時才能體驗，而載體的感受卻是自始至終存在的，而且軀殼不受損傷的話，幾乎算得上是永生不死。

「對了，既然我們已經抓到了隱藏文明的尾巴，總得給它們起個名字吧。」他清了清喉嚨，「就像和圖書第一幅畫卷文明被稱作魔鬼一樣。」

「等到神意之戰開啟后，我們總會知道答案。」羅蘭聳聳肩，故作輕鬆道，「倘若它們也算是怪物的親戚，那自然再好不過。這樣等到我們把對手全部擊潰，即使邪魔之月來臨，茫茫雪原上也不會有這些醜陋生物的身影了。」

「所以說，現在可以肯定它的確屬於那個未曾露面過的文明？」羅蘭摸著下巴問道。對於這一結果，他並不感到意外——當發現吞噬蠕蟲連魔鬼營地也不放過後，其背後的勢力就只剩下兩種可能，要麼是看誰都不順眼的中立者，要麼就是神意之戰的最後一方。探索雪山計劃除了有幫助塔其拉遺民的一面，其本身亦是一場清除威脅、摸清對手底細的行動。

「……」

「我們是在地底待了幾百年，但也沒有痴獃到遺忘這麼重要的消息——載體的記憶能力實際上要遠超過人類。」埃爾瑕沒好氣道，「娜塔亞大人曾在第三幅畫卷中看到過大海與骨架，從描述來看，和圖片上的景象非常接近。加上湖泊通往大海，這一判斷就更可信了。」

「嗯，既然和*圖*書它們是潛在的敵人，又長期待在海中，就叫對方為海怪，怎麼樣？」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意外的長，她們相互連接觸鬚，進行著意識上的交流，加上肉瘤本身看不出任何表情，羅蘭甚至產生了她們已經斷線的錯覺。

「這很重要嗎？」帕莎歪著主須問道，「魔鬼只是流傳最廣的叫法，在聯合會裡，也有人稱其為血獸、畸形魔或污染者。」

另外在潔蘿的記憶碎片中，他也讀到過類似的記載，只是講述得十分模糊，現在有了塔其拉女巫的印證，幾乎已能證實怪物的真實身份。

「感謝您的幫助。」她微笑道。

「是，魔鬼這一詞的概念已深入人心，無須我們再過多描述，大家也能理解它代表的含意，這樣有助於市政廳宣傳工作的推廣，而且民眾也不會覺得要同時面對多個敵人。」書卷捏著鵝毛筆解釋道。

「這群遍及曙光境的野獸應該是受到魔力的侵蝕變異而成，就像得到魔力的女巫一樣，但它們為何會聽從這隻怪物的指示？這跟魔鬼強行奴役混合種不同，倒像是號令者與服從者的關係。」

於是，第二幅畫卷和_圖_書文明有了一個正式的對外名稱。

不過對方還有一種選擇，那便是先隱瞞下夢境世界的消息，將儀器運過去后先執行轉化，就算事後不情願，也沒辦反悔了。只是羅蘭覺得帕莎等人並不會採用這個欺騙式的做法，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他發現這幫人雖然與世隔絕了數百年，但並沒有變成一個食古不化的組織，不僅對新事物抱有積極主動的心態，相互間也確實做到了消除階級這一點。顯然聯合會三席的犧牲對她們觸動極大，而魔鬼的威脅則迫使她們不斷向前。

或許這些畸形野獸的來歷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當然，一個合適的名字對於宣傳和動員來說都非常重要，越是顯得其邪惡，就越能激起人們的對抗心理。」

這兩者之間大概沒那麼容易做出抉擇。

不懼任何代價的志願者么……羅蘭抿了抿嘴，「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等到探索完成，我會派出一支船隊來運送轉化儀器的。」

「它既不是邪獸，也不是魔鬼，對吧？」

如今有了其他可以恢復感知的途徑，她們還會像以前那樣，自願將靈魂與載體融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