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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就是「反人類罪」了！

她當然知道福臨的新阿瑪和多爾袞、皇太極哥倆是不一樣的！這個新阿瑪是個「嚴父」，搞不好會把福臨和自己都弄死的……她來徐州的這一路，已經充分領教到了朱皇帝的兇殘。

範文程咬著牙：「盜掘孔林之事和某無關，其他的事情，除了投靠大清，也都是各為其主罷了！」

紀坤裝模作樣翻看了第一本，沉聲道：「這是你與兄範文寀主動求見努爾哈赤並得到錄用后所做的筆記，字裡行間都滿是喜悅之情，還說定要為東虜出謀劃策，助其覆滅我大明。當時你身為大明百姓，卻主動投虜，還要實心助虜。而且當時你已經身為大明百姓21年，而且你在四十三年曾經中過大明的秀才，必然登記了戶籍……這叛國之罪，你還能抵賴？」

這個時空，王永吉和吳三桂借了朱慈炯的名義去向多爾袞借兵，而且朱慈炯本人成年後也把這個鍋背上，還認為是自己的功勞。

證據？

立即就有兩個大理寺卒挑著個雕花木箱子上了大堂，箱子就擺在範文程身邊，蓋子打開，裏面滿滿的都是線裝本。線裝本上還有字兒，寫著《輝岳和圖書筆記》。

範文程一看就知道糟糕了，這是他的日記啊！他的那點光榮事迹上面都有啊！這要命的東西怎麼就落在明朝手裡了？

範文程心裏叫屈的時候，已經有人將幾本特意挑出來放在上面的《輝岳筆記》拿給紀坤看了。

命苦啊！

紀坤冷笑：「也就是說叛國、助虜、朝敵、背盟、擄掠、屠殺等六大罪你都認了？」

朱純傑哼了一聲：「你只有叛國，並無背主！爾身為大明百姓，投靠東虜逆賊，而且還實心助敵，為大明天朝之死敵，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紀坤冷哼一聲：「你還想抵賴不成？多爾袞盜掘孔林之事，天下人皆知，你身為東虜的大學士，多爾袞的心腹，怎麼會沒有參与？」

範文程雖然存了一死的心思，但是也沒料到會死的那麼難看，當下就叫起了天屈。

所以明朝現在不能追究「借師」的罪，但是卻可以追究清朝方面背盟的罪。用後世的話說，這是「戰爭罪」。

雖然少了兩個凌遲，但是範文程看著白紙黑字的供狀，眼淚就還是忍不住往下流了，六千刀啊！這得割成什麼樣啊？

對了，是孔四貞……這事兒和-圖-書也就她乾的出來了！範文程心裏那個屈啊，又不是他想娶孔四貞這個惹不起的公主殿下的，那都是多鐸的餿主意！這孔四貞怎麼就恨上自己了？還恨成這樣，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根據《崇禎律》，叛國罪的犯罪主體必須有大明的戶籍，而且年滿15歲時依舊為大明戶籍官民。

「這篇筆記之中還你建議多爾袞背盟的鐵證！」紀坤又翻看一本筆記，「代王、涼國公等借東虜之師助剿，流寇既破，東虜當還師關外，但是你卻建議多爾袞趁機謀取中原，以致生靈塗炭，戰禍連綿，無數百姓因之而死，實乃罪大惡極！」

範文程被判了「六千刀」的時候，布木布泰正看著徐州巍峨的城牆，唉聲嘆氣。

「的確沒有啊！這都是多爾袞乾的！」範文程咬死不認，這可是盜墓、瀆聖兩個大罪，摺合兩千刀！怎麼能認了？

這幾本日記紀坤當然都看過了，要不然他也不能判範文程八個殺千刀啊！朱慈烺執政以來，還沒誰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但明朝早就不是士族把持的社會了，除了南方某些省份宗族力量還非常強大外，在大部分地方，宗族關ｈｔｔps://ｗｗｗ•he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ｍ係大多比較鬆散，對朝廷不構成威脅，也就沒有必要進行嚴厲的打擊。

而他的老婆孔四貞就沒這個資格了，孔四貞是在後金控制的土地上出生的，當然不可能入明朝的戶籍。不過她如果是孔有德的兒孫，還是會被依法株連。朱慈烺主持修訂的《崇禎律》依舊保留了「株連」制度，但是株連的範圍縮小了，沒有滅九族、夷三族什麼的。滅壞人九族的處罰看著大塊人心，實際上是濫殺無辜。誅族是用來打擊強宗大族的酷刑，在士族豪強把持天下的時代是有存在必要的。

「等等，」範文程連忙辯解，「這事兒《輝岳筆記》上可沒有啊！」

而朱慈烺自己的屁股也不幹凈，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去山海關保衛李自成的天命，他的心思是把吳三桂的軍隊拉走，好去江南向士大夫催賬。同時讓李自成和清朝兩敗俱傷……

範文程投靠努爾哈赤的時候21歲，而且他在18歲時還中過明朝的秀才——沒有戶籍是不能科舉的。所以範文程是有資格犯下叛國罪的！

紀坤又道：「這裏還有你參與制定圈地、占房、投充、逃人之法的記錄！還有你和_圖_書參与屠城殺戮無辜百姓的記錄……白紙黑字，豈容抵賴？這些罪行每一條都夠得上凌遲的！」

八次凌遲割八千刀？你們也太狠了吧！

紀坤接著道：「叛國之罪，也是有輕重之分的。爾叛國之後，不僅實心助虜，與天朝為敵，而且出力頗多……這些筆記當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而且你還因為助虜有功封了王爵，還有什麼可以抵賴的？你的叛國之罪，罪大惡極，理當凌遲！」

……

叛國、助虜（敵）、朝敵是個三件套，如果只有叛國，而沒有助虜（敵），也沒和大明王朝為敵，那就不是實心叛國，罪行就不重了。如果有助虜，但沒有和大明王朝為敵，那麼助虜的罪行也不重——比如吳三桂幫著清朝打流寇，打死了李自成、張獻忠好幾萬人，這個罪行當然是很嚴重的，但是明朝不能追究啊！明朝不能為流寇去伸張正義……

紀坤咬著牙齒，厲聲道：「還有，你還跟隨多爾袞在曲阜盜墓！掘了歷代衍聖公之墓，還盜挖孔林……難道還不該凌遲上八回嗎？」

「證據在哪裡？」範文程當然不肯認賬了，這不是殺頭的罪過，而是凌遲八千刀啊！

盜墓、瀆聖這wｗw.ｈｅtｕｂook•ｃｏm•ｃom兩個罪本來就是添頭……實際上，孔林根本沒被挖開！是朱慈烺在抹黑多爾袞，那個《子論格物篇》也是西貝貨，所以這事兒不能深究。

但是能夠從犯罪分子的犯罪行為中獲得巨大利益的近親，還是會被株連的！不過被株連者如果自己沒有重大罪行，那麼就不會被判死刑，最多就是流放海島或西域。

再比如孫之獬和金之俊明擺著在給大清幫倒忙，抄了幾大箱子黑名單回去，把東南的讀書人全都變成了大清的死敵，這個罪行也沒法追究啊！有助虜（敵）罪，沒有坑虜（敵）罪啊！

這事兒太難看，範文程都不好意思往日記本上寫了……

在她所乘坐的馬車後方，便是幾十輛囚車還有數以萬計步行的囚徒。坐在囚車裡面的都是等著挨宰的「大漢奸」，而步行的則是等著流放荒島的「小漢奸」……而自己雖然還在享受貴賓的待遇，但是等到明年福臨在北京造反了，自己多半就和囚車裡的那些人一樣了！

紀坤一揮手，「讓他在供狀上畫押！」

紀坤面色如鐵，沉聲道：「來人吶，把證據抬上來！」

「冤枉，範文程冤枉啊，范某從來都不是明朝的官，怎麼會有叛國背主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