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她虛掩住唇，輕咳了一聲，在滿座翹首以盼的目光里，忽然撿起幾分在校時聽老師宣布下客的青春情懷。
他打了啞謎，燕綏聽不懂，正要轉頭看傅征，放在桌下的手被他捉住握進掌心，他指尖輕撓了撓她的手心，示意她等會再解釋。
傅衍晃著杯，聞言點頭：「見過。」
傅衍察覺，挽著西裝外套轉過身來：「不用客氣，自家人。」
燕綏忽的輕鬆起來，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已經燒掉半寸煙屁股的煙灰上，直截了當道：「我保證，燕氏是做正當生意的，賬目上沒有一筆賬是來源不清的黑賬。」
「我一會的飛機要回S市，兩根煙的時間，我們把事談妥。」
後半句，咬重了尾音，那眼神飄著看向傅征，似在取笑他。隨即抬步，很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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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往後一靠，這回是真的笑了：「不就要見未來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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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在飯局中意外碰面的形勢不同，這次是傅徵引薦，她下意識摻了幾分鄭重的形式感。
他拾起煙，把煙屁股碾熄在煙灰缸里：「先走了。」
燕綏：「……」她的助理是不是有臆想症？hｔtｐs://m•ｈｅｔuｂｏok.cｏｍ•ｃｏｍ
辛芽被燕綏尋樂尋慣了，並不在意，把保溫壺遞給她，笑眯眯說：「陸嘯的事情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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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頓，思考了幾秒，才繼續道：「燕沉，你見過的。」
包廂門被推開時，他轉頭望來，起身，微笑，十分客氣地和燕綏打了聲招呼：「小燕總，久仰大名。」
早上九點，洗完澡后的燕綏神清氣爽地出現在辦公室。
「她如果需要借錢，就不是幾百萬的事。」傅衍氣樂了：「動輒千萬上億的資金鏈，就是我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出那麼多流動資金，收個利息你還有意見？」
辛芽昨晚最後離開公司，知道燕綏歇在了休息室，來不及去城北買早餐，就近裝了壺熱的。一聽辦公室有動靜，立刻拎著早餐去送溫暖。
燕綏午休結束后，馬不停蹄地和核心項目小組連軸開會，核對數據。
傅衍笑了，他認真地盯傅征盯了一會，忽然說：「你真應該照照鏡子。」
飯桌上的交際沒人比他們更懂。
臨近下班時，燕綏把據點紮根在頂樓會議室的項目小hetubook.com.com組重新召集起來：「今天準時下班，等會到點你們就收拾東西離開。這個周末可能需要各位辛苦下，加個班，在周一前把這個項目的企劃案落實下來。」
經過書桌時，她瞄了眼連筆帽都來不及扣上的玻璃筆，以及零零散散還未收編的文件資料，難得還有那麼幾分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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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好，算你有道理！
他先告訴燕綏，我一會要趕飛機。再點煙，說我們把事談妥。
燕綏醒來時，天色大亮。
約好的時間剛到，傅征的電話就如約而至。
傅衍沒有。
……就跟向生日蛋糕許願時要吹滅蠟燭一樣。
燕綏沒動，看了眼慢吞吞才燒了一半的煙，轉眼看向傅衍，等他表態。
被吐槽的小燕總還毫不知情，結束會議后，她提前離開會議室，回休息室換了套中午讓辛芽去公寓取的高定。
昨晚和傅征吃完面把人哄走後，她回公司繼續加班，直到晚上十點才陸續放人下班。她自己留下來繼續整理資料，也不記得忙到幾點，最後的意識只剩下——上床睡覺。
傅征懶洋洋瞥他：「別人輕易能做到，wｗw.heｔｕbｏoｋ.cｏm•cｏm找你幹什麼？」
傅征抬眼，似笑非笑：「你仔細看看，是不是眼裡心裏都刻滿了你的名字。」
傅衍是生意人，燕綏也是。
不等燕綏問，她主動說道：「機票定在今晚，到南辰應該是後天下午。」
傅征瞥了他一眼，沒應聲。摸出煙盒，指尖一轉，隔著桌子拋給他。
傅征語氣淡淡的：「有。」
她本欲退出微博的手指收回來，在一條「小燕總在公司的時候凶不凶」的評論下回復：「攻受切換自如，你說呢？」
燕綏心中還因他那句話深受震動，下意識起身送他。
傅衍抬眼，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傅征：「跟你女人算利息，有沒有意見？」
燕綏剛在辦公桌前坐下，抬眼見辛芽笑得眉眼彎彎的，心情跟著大好：「一大早有什麼好事？樂得賊眉鼠眼的。」
休息室的玻璃透著光，把桌上沾著墨跡的玻璃筆和墊在筆下的白紙映得一片狼藉。
傅衍沉思片刻，眉心隱隱一蹙，淡淡的煙味躥進鼻端，他幾不可查地笑了笑：「你放心，只要他護著你，那整個傅家都願意傾盡全力。」
「現世報。」他悶笑了兩和圖書聲，說：「我取笑他也有成妻奴的一天，所以他才說，『你真應該照照鏡子』。」
地點選在燕綏公司附近的咖啡館里，傅衍來早一步，正轉著木桌上咖啡廳用來計算上咖啡時間的沙漏。
燕綏看著下首年齡都奔三奔四的員工，一臉坐過山車般的表情，忍俊不禁。
「內鬥。」她言簡意賅：「詳細得就不說了，如果需要幫忙，應該就是借錢。」
她起身時，低頭看了眼自己皺巴巴的襯衣，從衣櫃里挑了套替換的，拎著去衛生間。
企劃案在初步定型后，開始核算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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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接過，從煙盒裡抽了兩根煙。自己拿了打火機點火，火舌剛舔上煙屁股，他把煙夾在木桌碎裂的夾縫裡，再抬起頭時，換了副表情，也換了副語氣。
坐在最後一排角落充當後勤的辛芽，一抬頭就看見燕綏冷削的眉眼柔化。她眼裡似含了笑，明明還繃著領導者的面無表情，偏偏那眼角眉梢如雪意融化，春暖花開。
傅征握著她的手，從手腕到掌心，嚴絲合縫。
突然被放假的辛芽並沒有想象中的愉快，她吃驚過後，跟被踩著尾巴的兔子一樣，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m.ｈetｕboｏｋ•ｃoｍ.cｏm眼：「燕總，你還是別給我假期了，你一給我放假我就有即將失業的恐慌感。」
燕綏想了想，莞爾：「應該不會出現比需要借錢更糟糕的情況。」
她揉著酸疼的肩膀坐起來，盯著有點亂的休息室片刻，記憶終於回籠。
這種不知該被鑒定成什麼形式的會面讓燕綏有一瞬的不自然，沒等她先適應適應，傅征按著她在對坐沙發上坐下，抬手一壓，示意傅衍也坐下：「不用這麼客氣，趕時間，長話短說。」
燕綏算了算時間，頷首：「你後天下午抽空去接一下。」話落，她似想起什麼，考慮幾秒后，說：「不然給你也放個假，你替陸嘯訂好酒店，好好招待他幾天。」
傅征負責翻譯：「她的意思是，她都能解決。是我未雨綢繆，擔心她不能應付。」
他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呷了叩，笑得促狹：「有必要這麼顯擺？」
他掐滅那根燃到煙嘴的煙，重新點上一根，示意燕綏繼續。
困到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了還知道先把自己送到床上，她是真捨不得虧待自己。
礙著傅征的面子，他大可以官方客套地滿口應承說：「既然傅征開口，遇到麻煩你儘管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