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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愛同罪

作者:北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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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陸嘯受傷了?
傅征沒接:「你打發叫花子呢?」
老翁見多了槍傷,見陸嘯面無人色好心安慰:「子彈貫穿傷,又沒傷及要害,及時處理連後遺症都不會有。」
老翁摳摳嗖嗖地從煙盒裡敲出一根遞給他。
老翁一怔,朦朧的記憶在看清燕綏那張臉后終於清晰,他「誒」了聲,瞄了眼在現場調度兵力的傅征:「還真見過,熟人了……」
陸嘯需要儘快送醫,尋常人就是摔一跤骨折了都要去醫院接趟骨,好好休養,何況陸嘯。子彈貫穿傷比穿透傷輕微一些,雖然沒有傷及要害和臟腑,但也夠嗆。少不了要做些詳細的檢查,精細處理。
那場面……燕綏看了覺得怪內疚的。
失去思考能力多時的大腦終於恢復運轉,燕綏邊往甲板上走去邊回想——
老翁結婚兩年,和老婆待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還沒一個月。平日里笑嘻嘻沒個正形,看上去什麼玩笑都能開。可一提到妻子,瞬間沉默。
燕綏作為船東,監督不力。
路黃昏:「……」
怕陸嘯不信,他還舉例:「傅隊。」
「我。」燕綏上前:「我是船東。」
陸嘯抬手擦了把鼻涕,呼吸都不敢用力,小聲哼哼:「真的?」
傅征微眯著看他,好脾氣地問:「你還想聽什麼?」
老翁覺得自己那盒煙給得有點虧:「你這句就是廢話。你們兩再晚幾年認識,沒準各自都有歸宿了……還總有一天呢!」
——
海上越來越大的風聲里,他這句話很快被海風吹散,一字一字揉進翻騰的海水裡。
——
燕綏藉著頭頂燈光看了眼陸嘯的傷勢,傷口明顯偏離心臟也未傷及重要器官。及時做了止血消毒處理,滲透襯衣的血跡並不多。
再問別的,吞欽一概不知。
近海離m.hetubook•com.com南辰市不遠,直升機到不了,需要快艇送達。
——
被陸嘯狠狠一瞪,傅征慢條斯理地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必要的詳細檢查和後續處理必不可少,越快越好。」
郎其琛負氣地哼了聲,抬腿就走。
當事人敞亮多了。
老翁面露難色:「這盒煙我剛贏來,還沒捂熱呢……」
老翁看他垂頭不語,吐了口煙,問:「後悔了?」
頭一次處理槍傷,他緊張得滿腦門汗,一直叨叨:「這這這我不行啊,子彈把身體都打穿了……」
「我寧願戰死沙場,也不想在戰場上見到你。」
她脊背一僵,驀然湧上一股不妙的感覺。
——
跪在陸嘯左側的是燕朝號上一名略通醫理的船員,平時也就幫忙看個頭疼腦熱,見血的不是切菜時傷了手指頭就是上火流鼻血。
路黃昏笑笑:「別問我啊,我知道的不多,你去問老大。誰的人你問誰嘛!」
燕綏心尖滾燙,下意識鬆了手。
——
梭溫和吞欽被海警帶走,燕朝號繼續返航。
傅征伸手:「煙。」
毫無防備的老翁頓時上鉤:「說來聽聽。」
因走私是船員的個人行為,其餘人員既沒有參与,也不知情,並不需要擔負法律責任。
話落,數海裡外在軍艦上起飛的直升機終於抵達,隨隊軍醫老翁領了一支軍醫小隊匆匆下了飛機,直奔甲板。
他什麼也沒說,連唇形也沒有,只定定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深刻得似要把她刻進骨子裡。
也不敢親,怕揉在懷裡,就不止心疼,而是渾身都疼。
他努努嘴,示意陸嘯看傅征:「那位首長,子彈穿透傷都是我處理的,你看他活蹦亂跳的,能看出那次中彈后差點見閻王嘛?」
天剛亮,所有hetubook.com.com事情便已水落石出。
傅征掂了掂煙盒,說:「沒索馬里那回事,這趟回來也差不多該認識了。跟海打交道,總有一天會在船上認識。」
老翁:「……哦。」話落,他又問:「今兒凌晨咋回事啊,你給我說說唄。」
臨走前,他轉身看了眼站在探照燈下正和海警支隊隊長說話的燕綏,似察覺到傅征的視線,她的話音一止,側目看了眼傅征。
警方逮捕梭溫和吞欽繼續審問,燕朝號由警方協同歸港停靠,其餘船員以及燕綏等人短期內都不許離開南辰市,以配合警方調查。
她渾身繃著的勁徹底鬆懈,倚著欄杆靠住,才發現手腳都在不受控制的發抖。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后怕。
老翁回軍艦后,沒敢直接問傅征,和路黃昏打聽:「我剛在船上見到的那位燕總,是不是就你們打賭的那位傅隊的女朋友?」
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所有船員都應配合調查,但陸嘯情況特殊,做特殊安排。
傅征克制自持,難得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饒是和傅征接觸不久的海警支隊隊長都有些詫異。等人一走,忍不住問燕綏:「你跟我們特戰隊隊長認識?」
——
老翁被踢了皮球,狠狠一拍路黃昏的後腦勺,一路嘀咕著真去找傅征了。
除了查獲走私的毒品,還查獲了另兩支非法槍支。
老翁深有同感,斜眼睨他:「好不容易見一面,你就一句話都沒跟她說?」
「有!」特別有。
她如同撥記憶碎片一樣,一幀幀一幕幕地回憶著。
「等會先把你送出去,救護車已經在碼頭等著了。」老翁用手肘擦了把汗,笑笑:「你福大命大,死不了。回頭還能吹牛逼,說中過槍傷。」
她追梭溫至船舷時,以為陸嘯的閃和_圖_書躲是暴露了,其實那時候陸嘯是中彈了?
「我記得索馬里那會你就惦記上人家了,大半年了居然真給你追上了。」
舌尖有些發澀,她舔了舔唇,遠遠聽見螺旋槳的機動聲,一轉頭就看見幾海裡外閃爍著燈光正往燕朝號飛來的直升機。
她一來,這群人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鎮定。
梭溫和吞欽被捕,搜捕毒品的難度減小。
燕綏側目,在看清甲板上淋漓的血跡時,腦中嗡得一聲,像是被人重重鎚擊,餘音如環繞的3D音響,盤亘在她耳邊。
陳蔚作為船長,有失察之責。
老翁有些懵:「完了?」
傅征知道,她既然來,那一定有非來不可的理由。
燕綏下意識給老翁讓出位置,她這一讓和老翁的眼神一對,後者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我是不是見過你?」
「說了。」傅征低頭,攏著火點上煙,斜咬著含糊道:「只顧著訓她了,別的什麼也沒來得及說。」
直到午時,一切塵埃落定。
不知道誰先叫了聲「燕總」,圍著陸嘯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她也親眼看見傅征空手奪了梭溫的槍。
而此次走私的毒品量是這兩年來最多的一次,吞欽負責帶貨並不知道和梭溫聯繫的買方是誰,只聽梭溫提起過:「他說這次多了一位買方,要的毒品分量很大,因為是第一次合作,梭溫很謹慎,先收了買方一筆定金。」
「認識。」燕綏聽著快艇漸漸遠去的聲音,低著頭,連聲音都輕弱了幾分:「他是我男朋友。」
傅征喉結輕滾,壓抑下想親吻她擁抱她的衝動,最後看了她一眼,嚯地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不敢抱,一抱就徹底松不開。
他長身玉立,一身墨色的特戰服襯得他身形格外挺拔。
陸嘯哭得更大聲了。
和*圖*書翁雙眼放光:「這麼有緣!」
傅征勾唇,「還有更有緣的。」
「我們戰士受得傷,都是功勳章。這條船上的,軍醫不說,這些特戰隊員,哪個執行任務時沒點刮蹭,需要零件維修的。」老翁處理好他的傷口,扭頭問:「船長呢?不然負責人來一個也行。」
「後悔了。」傅征低笑了聲:「早知道,先抱抱她。」
老翁恍然大悟,回頭看著郎其琛,笑著問:「不怕你隊長聽了收拾你啊?索馬里那會,他可就惦記上了。」這萬年老光棍開一次竅,還得逞了,不得心肝寶貝著!
可現在他後悔了。
掌心,小臂,全是屬於她的味道。
路黃昏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們傅隊的女朋友是他親姑。」
陸嘯的意識還清醒著,就是擔心自己快死了,哭得涕淚橫流。什麼形象啊風度的統統不要了,死死攥著辛芽的手交代後事。
「貫穿傷。」傅征不知何時過來的,輕握了一下替陸嘯止血消毒的船員的肩膀:「沒傷及要害,及時止血消毒,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傅征是第一梯隊,交接后便整隊離開。
路黃昏解釋:「傅隊和燕總結婚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帶怕的……我們都習慣了。」
這世上果然沒有白聽的故事。
傅征從煙盒裡抽了根煙遞給他,自己也咬了根,沒否認:「我在這見到她,我心情能好?」
「別別別,」老翁連忙叫住他,把整包煙塞進他手裡:「你繼續說。」
梭溫借船員身份的偽裝走私毒品將近兩年,一年前因毒品需求量增大,他拉了吞欽夥同作案,直到今天事情才敗露。
聞言,傅征掉頭就走。
他滿腦子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念頭,不凶她她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海警支隊隊長瞬間肅然起敬。
傅征壓住她後頸阻止她m.hetubook•com•com暴露行蹤時,說梭溫有槍。
船身被海浪拍浮得微微搖晃,甲板上方的瞭望台忽然打量了探照光,明亮刺眼的燈光由上而下筆直打向甲板。
這麼一會功夫,收到消息的海警支隊也已趕到。
她緩緩站直身體,被她忽略了很久的陸嘯突然躍進腦中。
郎其琛落後一步,因沒和燕綏說上話,悶悶不樂。聞言,哼了聲:「不是,遲早會分手的。」
時間再往前一點……
傅征榮辱不驚地嗯了聲:「我隊里那小子,新進來的,有印象不?」
她身處的困境,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種情況,陸嘯受槍傷,他進船機艙前都不知道她到底還活著沒。和索馬里的情況不同,索馬里再兇險,有他在,刀山火海他都能護住她。
那小子橫起來連你也不怵!
傅征:「她自個兒舉報船員走私,請求協助。我上船抓了人,海警接手處理後續,完了。」
傅征點頭:「軍艦歸港頭一晚,他喝醉了沖我叫姑父。就這麼巧,把人帶到我跟前了。」
軍艦在海上一飄就是數月,日子周而復始。想當初老翁清心寡欲,捧著本《哲學》橫看豎看能看一年,如今不行了。哪有八卦往哪湊,有點新鮮事都不願意錯耳。
他「嘖嘖」了兩聲,瞄了眼甲板上躺著的陸嘯,「我說怎麼看著眼熟,還以為自己記憶出錯了。」
老翁奇怪:「這孩子怎麼回事啊?」
直到看清甲板上躺著的陸嘯時,她臉色瞬間煞白。
軍靴踩在甲板上的聲音堅實有力,一步一步。那背影由清晰漸漸變成線影,在燕綏的視野里徹底模糊。
老翁:「……」
他嫌棄得翻了個白眼,問:「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平常心情好的時候可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跟我說這些。」
沒等燕綏回答,他放下醫療箱,對陸嘯緊急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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