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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彥城對娛樂圈實在沒興趣，但宋家那幾位表兄弟倒是十分熱衷女明星，出席活動，朋友聚會，回回帶的都是不一樣的面孔。小花旦比比皆是，還有那種叫不出名兒的，但過一段時間，就定了某某劇的女一號。

齊明攔著不讓，「別啊，這商場的設計都我一個人弄的，好歹你也誇兩句啊。」

如此認真學習的模樣，和活動上穿著旗袍短裙判若兩人。宋彥城絕不承認他一剎分神，才被黎枝抓了正著。

黎枝舉手握拳，朝他揮了揮，「我這哪裡沒意義啦？萬一，萬一找上我了呢？我這不是時刻準備著么。」後半句，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強撐著勇氣，讓身後的那面戰旗屹立不倒。

今天這個是高端商場戶外剪綵，黎枝穿著開衩旗袍，在北風裡吹了三小時做迎賓。一水兒的漂亮女孩，有兩個黎枝挺眼熟，以前在一部戲里做過群演。彼此認出對方了，相視一笑，都挺尷尬。

車窗外，雨水疾馳而下，玻璃蒙了一層水汽，黎枝感慨，多虧這一趟順風車。

副駕的季左別過臉，努力憋笑。為緩解老闆的尷尬，他同黎枝聊天，「你們做一場這樣的活動，報酬有多少？」

宋彥城穿著淺灰拖鞋，家居褲寬鬆，但仍掩不住兩條長腿。他很快恢復淡定，先發制人：「我偷看？」

黎枝當了真，「三個月大的狗，你指望它懂什麼事？」

「六百八，但公司還要抽成，到手能有三百多。」

https://m.hetubook.com.com所以，她一哭二鬧三上弔，吃准了他會躲、會服軟是嗎？！

「……」黎枝：「你看我做什麼？」

宋彥城：「……」

宋彥城：「……」

宋彥城面無表情，「可以，付清違約金。」

這回輪到宋彥城啞口無言。半晌，他才說：「既然沒戲拍，就把時間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

齊明蠻有自知之明，笑了笑，「給點面子。」他又獻寶似的往右邊指，「我還特意讓朋友招來些女孩兒，看，一個個大長腿，漂亮吧。」

秉承齊小公子一貫的審美，禮儀小姐的服裝也能閃瞎人眼，黎枝的妝帶的濃，長發完全梳上去，飽滿的額頭下，五官精緻漂亮。宋彥城的視線下移，短裙里，黎枝的腿直且勻稱，踝骨微凸，踩在高跟鞋裡，比例真沒得說。

宋彥城不耐抬眸，卻在看到黎枝時忽然愣住。

季左笑道：「上車吧，宋總正好也回家。」

這麼饑寒交迫的時候，黎枝也顧不上矯情扭捏，累死累活一天，只想趕緊躺屍。她上車，毫無意外地又看見宋彥城那張高冷臉。

宋彥城揚了揚下巴，看了眼她手裡的劇本，「怎麼，要進組了？」

《指間月光》的試戲結果還沒正式公布，但黎枝已經知道自己沒戲。毛飛瑜估計更沒這份肖想，依舊處於失蹤狀態，只在微信上將一些活動日程發給她。說是日程，其實就是通知時間地點，讓黎枝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湊個數。

都說，宋家哥兒捧人向來大方，宋彥城卻對此嗤之以鼻。

黎枝：「……」

到家，宋彥城洗完澡出來，又看見黎枝窩在沙發上讀劇本。她太認真，根本沒發現他在看她。束起的長發已經披肩，因為扎了一天，所以有點兒小弧度，她卸了妝，眉目清淡乾淨，輕念台詞的時候，嘴唇上下微碰。

宋彥城沒聽清，皺眉問：「什麼？」

「它好臟。」

又是律師函警告。

宋彥城在沙發邊站定，他彎腰，手臂張開，掌心抵著沙發靠背邊沿，目光注視於她，「管我？這是我家，我看哪兒都行。」

季左有一說一，「挺低。」

黎枝猶豫好久，終於鼓足勇氣問：「哎，你真賣狗肉館了？」

——

分神之際，沒注意到宋彥城突然轉身，「你看我做什麼？」

這麼久過去，大家境遇差不多，這圈子的出頭之日似乎永遠瞧不見盡頭。

OK，也沒什麼大不了。

除了投資電視電影，公司也接洽商業活動，商場開張走個秀場，車展給品牌方提供車模，甚至哪位老闆的爹媽過生日，給足錢也能去鄉下唱段花鼓戲。

當晚回家，宋彥城給人打了個電話，不到一小時，狗就被抱走了。

黎枝後知後覺，哦，原來是嫌燈太亮，吵著他休息，並不是想和她談什麼人生道理。

回程有段距離，一直安靜也詭異，季左很紳士，不至於讓姑娘冷場，「黎小姐是有通ｈeｔubｏｏk.ｃom•cｏｍ告？」

黎枝把劇本往背後一收，瞪他，「不告訴你。」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心頭，他下意識地快步走進書房。門關上后，宋彥城漸漸回過味。

就指望不了這男人能說什麼人話。也是後來才得知，小金毛被送回了訓狗師那兒回爐改造，釋放期全看主人心情。

宋彥城平聲說：「就看看。」

貴賓簽到區，深藍色背景牆用星光燈飾點綴，襯著紅毯熠熠生輝。宋彥城站在人群外，對齊明這種浮夸安排早已不耐煩。他不斷看時間，「再待十分鐘我就走。」

這位哥，你是雙杠大學畢業的吧。

宋彥城轉過頭，認可，「也是，畢竟有的成年人，現在也不太懂事。」

黎枝心態平和，「能有活兒接已經不錯了，這樣的活動，都搶著上呢。」

季左面色如常，還是溫和的笑容，「天氣冷，挺不容易。」

黎枝回頭看實人，愣了愣。

宋彥城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燈光閃瞎了眼，「誇你什麼？敗家還是敗家？」

視線相對，黎枝反應迅速，抬手遮住自己的臉，佯裝痛苦：「啊！我的眼睛又貶值了。」

書房燈未開，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城市夜光帶著冬日清冷之氣。沉思許久后，他想清楚了……

宋彥城垂眸，看見她的後腦勺，烏溜溜的，像一顆小蘑菇。他勾了下唇，極淡，然後轉身回了書房。黎枝偷偷瞄了眼他背影，這人臉皮厚，嘴又毒，以一己之力毒滅整座海市也不是什和*圖*書麼難事，怎麼就不受他們家族待見呢？

宋彥城這輩子最痛恨被人算計。

他的視線停在黎枝腰窩半秒，剛要挪開，就被突然回頭的黎枝逮了個正著。

不僅理直氣壯，還得寸進尺。宋彥城向前幾步，離她越來越近。黎枝抿了抿嘴唇，眼睫微眨，「你，你幹嗎？」

洗完澡出來，宋彥城看見黎枝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劇本。大燈熄了，她自己帶的小號照明燈恰恰好的一團光亮。夠她用，也不影響旁人視線。她穿了一件純色打底，款式簡潔，修得腰身弧度凹陷。

宋彥城默了默，沒再問。

季左微笑，「宋總也在……」

宋彥城忽問齊明：「上哪兒找的禮儀？」

黎枝苦笑，「謝謝賞識啊。」

黎枝不明所以，「幹嗎？」

她的表情全程帶笑，再冷，也無半點畏縮應付。

「街上一大把。」齊明沒當回事，「我只給個打包價，他們自個兒分去。」

黎枝：「……」

剪綵活動在晚上九點結束，雜七雜八的事兒弄完后，差不多十點。黎枝換了衣服，裹著大棉襖沒敢耽誤，跑著去趕最後一班地鐵。剛出大門，就聽見有人叫她：「黎小姐。」

宋彥城：「……」

黎枝還挺意外，「太巧了吧，這都能碰見。」

「郵件發了？」宋彥城打斷。

黎枝窘迫，好像稱不上「通告」，誠實說：「沒，公司安排的工作。」

黎枝泄氣地抿了抿唇，「我知道你瞧不起人，不用次次打擊我，不就是想看我生氣嗎？沒門兒，我才和*圖*書不生氣，因為習慣了。」

兩人對視數秒。

黎枝低下頭，懶搭理。

宋彥城顯然不想說話，一副「有什麼問題嗎」的表情。

黎枝一副我看你又要扯什麼鬼話的氣勢。

宋彥城看她一眼，調侃得毫無人性，「以為我會問你要簽名？」

宋彥城的瞳孔是很淡的灰，疏離寡淡。最後，他冷聲，「回卧室看。」

他印象里，她這幾天應該是沒事幹，大多數時間待在卧室。都坐船冷宮了還看什麼劇本？難不成還能看出個女一號？

太近，黎枝甚至能看清他的瞳孔顏色是很淡的琥珀灰，沒什麼熱烈溫度，但很能吸人。

她語氣肯定：「你又偷看我！」

季左隨即反應過來，很快終止剛才的話題。

黎枝按下心跳，仰著臉，鎮定道：「我知道你又嫌我開燈太亮影響到你，那咱倆解約唄，保准還你一個自由之夜。」

季左：「黎小姐條件好，不應限於此。」

黎枝眼神清澈，正兒八經道：「你一開口，真浪費了這張臉。」

宋彥城說：「我就站在這兒看你，怎麼了？」

黎枝說：「這不算什麼，拍戲的時候，冬天跳海都再正常不過。」

她扭過頭，瞪宋彥城一眼，看似氣勢洶洶，其實耳朵尖都紅了。宋彥城視線從她耳朵上收回，眉眼上挑，故意看著。黎枝蔫蔫兒低下頭，片刻，又側頭看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一直沉默的宋彥城，聲音森然響起：「這麼有經驗，看來演過不少戲。」

一記似是而非的眼神后，他轉身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