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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一邊替他惋惜，一邊擔心，「之前就有消息傳出來了，說董事長對你挺大意見，你再正面剛，公司要、要……換掉你。」

宋彥城：「……」

周五晚，宋彥城下班到家已是晚上七點。家裡的電腦常年不關，他經過書房時，正好聽到系統提示音。宋彥城按了下鍵盤喚醒屏幕，黎枝粉絲後援會已經刷屏一整版：

宋彥城開車回到家，泡完澡出來，後援會仍然孜孜不倦地經營微博。挺敬業，發新圖，編文案，管理評論區，太極端的讚美刪除，刻意的抹黑也刪除。漸漸的，黎枝的真愛粉們自覺規範言行，給新粉做出表率，所以導向一直都挺好。

宋彥城心說，還能認識姐夫。

「路上塞車，堵住了，時間趕不到。你讓其他人先進場，你在東廣場等我。」

「哥！明天記得集合時間，東廣場三號門，領取統一胸牌和發光手環！」

如這耳報神所料，黎枝與公司合約即將到期。她現在發展勢頭這麼好，又是個有實力有演技的，是常青藤那一卦的藝人。藝人部的高管親自參加這會，什麼威逼利誘都說了，希望毛飛瑜站在公司這邊，別總給黎枝出謀劃策。

挑挑揀揀一小時，最後選了一件短款拼接外套，袖口綉了一朵梅花，暗色的金縷線，只在強光下會有隱約的輪廓。這一夜的宋彥城，睡眠質量難得上佳。第二天醒了大早，將自己收拾清爽，摘了平日戴慣的積家，換了一隻更休閑時尚的小眾手錶。

毛飛瑜倒是真心實意地笑了笑，「現在多的是金牌和_圖_書合伙人想帶你。」

那輛保時捷肯定也不會開，宋彥城開著寶馬奔赴東廣場。一路上，後援會不斷發來消息：「哥！我到現場了，果梨橙們十分準時，就差你了。」

「哥，能加你個微信嗎？天天給你發表情包的那種。」

「哈哈哈哈！」後援會小周說：「她還會摸你的頭，說好乖哦！」

後援會：「哥，我要第一眼見到你，你和枝枝是我今晚失眠的理由！！」

「哥，你知道追星最快樂的事情之一是什麼嗎？就是可以認識超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宋彥城沒再回復消息，心情複雜地關了電腦。洗完澡，他鑽進衣帽間里仔細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西裝太古板，風衣顯成熟，皮夾克略輕浮，套頭衛衣有裝嫩之嫌。宋彥城站在三個面的大衣櫃前深思，頭一回覺得自己衣服太少。

硬茬茬的話，鐵心鐵意，頗有幾分九死不悔的勁頭。

毛飛瑜服了，「怎麼還有這女人的事啊？」

黎枝略為失落，眉間浮現愁容，小聲說：「我想空出半天，我好久沒見他了。」

孟惟悉連發五個視頻。他受邀參加頒獎典禮，現在也在組委會舉辦的慶功宴現場。黎枝由公司高層陪同，在推杯換盞間談笑風生。

後援會：「你在當她的舔狗！！」

宋彥城知道他德性，也用不著求爹告奶的，直接晾了他半分鐘不回信息。

宋彥城無言，他說得好像都沒錯。他現在和黎枝相當於雲戀愛，十天半月見不著一次面，電話也免了，因為答應過她，工作時不和-圖-書打擾不探班。簡訊也是隔夜回復，想調個情都趕不上熱乎的。

「叮」的聲，電梯門劃開，他雙手插兜里，堅定穩重地邁出去。

對方太熱情，他不好意思忽然下線，便沒話找話聊，問：「你是學生？」

黎枝明天上午還有個後續的媒體採訪，組委會有工作人員對接，毛飛瑜走得仍不放心，一路上都在不斷修改細化黎枝的後續行程。

「還是要去見心愛的女孩兒？」

宋彥城覺得有點怪異，下意識地瞥了眼腳邊躺屍的金毛。跟中邪似的，他輕聲喊了句，「宋彥城。」

「……」好像沒問你這麼多。宋彥城解了車鎖，坐上駕駛位，繼續聊：「你在哪個大學？」

「哥，我穿黃色防風夾克，人群中最靚的梨。」

「哥哥！！！」後援會刷屏感嘆號，「咱們加微信吧！！」

「黎枝發展這麼好，又有含金量這麼高的獎項傍身了，以後片酬水漲船高，吃點點虧，求個和氣也沒什麼啊。」

——

毛飛瑜冷呵，「迂迴？是有去無回吧。」

真絕了，自取其辱。

宋彥城原本沒覺得怎樣，這一刻，忽然就被這陣仗嚇了跳。越接近目的地，心越玄乎。等紅燈時，宋彥城終於更改決定。

「那可不，楓姐和高層關係好的很。」同事說：「大概是為了讓黎枝續約的事。就這樣啊，不說了掛了。」

黎枝在北京接受了三家媒體採訪，第二天晚上還有一家。然後次日立刻飛深圳，參加FS新品的廣告拍攝。毛飛瑜給她列出一周工作安排，黎枝都快懵和圖書圈了，「就沒下班早於十點的，你還是人么？」

心癢難耐中，孟惟悉在兄弟群里嚎：「某塊望夫石，哥們兒夠義氣，給你錄的小視頻。」

後援會秒回：「好的哥，你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有什麼特徵？」

「你要死啊，不知道安慰人呢？」黎枝無語。

「不必了。」宋彥城想了想，說：「偶像生日宴上，就能見面了。」

「不行啊哥哥！你必須來的！！」

下飛機后，造型團里與他素日交好的一同事打來電話，壓著聲兒，顯然是通風報信來著：「小毛哥我跟你說啊，待會你過來開會注意一下，別跟楓姐她們對著干。」

夏夜從來都不是靜的，偶爾一聲蟬鳴，伴著夏日的風，給心田奏了一支安眠曲。宋彥城拿著手機把玩，他沒打電話，因為知道黎枝肯定在忙。

孟惟悉：「放心，我幫你看著的，出不了事。」

黎枝是個不愛發微博分享私生活的和嘮嗑的，平心而論，這個後援會真是功臣。宋彥城不太記人生日，他連自己的生日都不過。現下於心有愧兩秒，翻了翻日曆，琢磨著該給黎枝什麼禮物才好。

毛飛瑜頓時明白過來，原來特意支開黎枝，就是為了攻心計。他扭頭看窗外，神色先是沉重，而後就豁開了。

毛飛瑜默了默，盯著樓層數字慢慢下墜。

「沒你個屁。」 毛飛瑜是暴烈性子，特護短，「那是人家該拿的。」

後援會小周發來一張照片，是受邀參加生日宴的果梨橙們。女孩兒偏多，但也有四五位男同胞。他們統一後援會著裝，www.hetubook.com.com戴著發光的兔耳朵，臉上也貼著卡通梨子貼畫。

宋彥城低頭笑了笑，也不客氣，「去替她長長臉。」

「得了吧，我已經給你篩選了好多。這是效能最大化，換個經紀人你試試，有我體貼你？天天給你把工作排到凌晨往後。」毛飛瑜嗤聲。

毛飛瑜嘁聲，「安慰有用？還不是要面對現實。你這少女心事以後少跟我說，有空想想下周生日會的事，意見跟我提。」

「哥，我清華。」

「我……」

「隨便。反正我當她一天經紀人，就一定把人護嚴實了，別想從她身上多撈一毛錢。」

黎枝捧著保溫瓶，扭頭朝他做鬼臉，「我才不換經紀人。」

宋彥城客觀答：「找最帥的。」

孟惟悉：「又玩兒冷戰？怕了你成不成。行，替我弟妹撐腰去。」

宋彥城腦仁兒疼了疼，這才記起，明天要去黎枝的生日會。說實話，他壓根沒想過這事兒，那晚上敷衍地應了聲，卻被這個會長理解成答應。宋彥城剛想婉拒，那邊又飛速發來應援物的照片。

「得了吧，又不是我公司藝人。」

「你是要約會？」

毛飛瑜也不樂意，不卑不亢，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如定海神針，愣是不肯讓步妥協。他說：「我是黎枝的經紀人，我只為我的藝人做好服務工作。她好，我就好。誰想讓她不好，我也不讓你好過。」

黎枝換了件旗袍樣式的禮服，素顏花紋不算惹眼，但與她的妝發搭配得極妙。濃妝淡抹總相宜，宋彥城捨不得挪眼。

宋彥城向思念屈服，回復說：「好，我hetubook.com.com準時。」

「哥！小主持人和會長的面基，你期待嗎？我好期待哦！我們一定要做世上最默契的後援會！」

宋彥城的腦子上了一層顏色，不懷好意地調侃：「夢到我倆在幹嗎？」

「對的哥，我研二，飛行器專業，我們寢室有空調，上下鋪，住四人。」

「……」宋彥城提了提神，沒馬上發車，手肘搭在方向盤上，打字回復：「巧，校友。」

宋彥城猶豫了一下，「我明天有事。」

毛飛瑜把她安頓好，總算鬆了一口氣兒，半身輕鬆地回自己房間。他明天一早的航班還要往海市趕，公司的電話打了三五個，再三要求他準時過來開會。

金毛立刻抬起頭，朝他狂吐舌頭，尾巴搖個不停。

毛飛瑜心裏先是暖了暖，隨後反應過來，「死丫頭，拐著彎罵我呢！」

頒獎典禮在北京舉行，安排了下榻酒店。黎枝這一晚還是喝了不少酒，不至於醉，但回酒店累得不行，卸了妝就睡著了。

「哥！我叫周光！見面請叫我小周再加一個擁抱！」

毛飛瑜頓了頓，到底沒捨得說重話，緩了緩語氣，「你倆都得有個心理準備，以後你只會更忙，更沒時間。」

「金窩銀窩不如自個兒的狗窩。」黎枝滿不在乎道。

「哥！明天就能見面了！我越想越激動，激動得不想上網課！」

毛飛瑜是背著一會議室人的怨恨走的，脊樑直直的，愣是沒彎一寸。他在公司的幾個心腹追出來，在電梯里唉聲嘆氣，「你怎麼回事兒啊毛哥？怎麼就不迂迴一點呢？先答應再說唄。」

「哥！你看我們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