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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嗯了聲，五指捋進頭髮撥了撥，問：「公司那邊有發聲明嗎？」

黎枝愣了下，反應過來后，站起身。小助理拉都拉不住，「枝枝姐你要去哪？！」

「沒事兒。」黎枝笑起來時，眼角上翹。她說：「不會有比現在更壞的了——都會好起來的。」

「你好意思說呢，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矯情的男人。」

毛飛瑜一直陪她處理這件事，火冒三丈過，義憤填膺過，現下人冷靜了，也知道沒別的法子，連安慰都不痛不癢，「避免不了，心態好點兒，保重身體。」

【這個營銷號一向收爛錢望周知。】

「枝枝姐，你冷靜點。」小助理小聲說：「是毛哥主動要走的。」

「喲，還臉紅啦？」黎枝笑嘻嘻地揭穿。

小周是極度氣憤的，氣得想把屏幕搗碎。他第一時間拷貝了照片，找了計算機系的師兄幫忙技術分析，最後找出了照片的出處與拍攝時間。而這個時間，正是黎枝舉辦生日見面會那日。

「你幫我打電話給他。」

黎枝問：「毛飛瑜呢？」

小助理沒吭聲，逃避似的，低頭擺盒飯，含含糊糊道：「不清楚，好像出去了。」

毛飛瑜嗤笑，語氣很淡，「死丫頭，就不能盼我好點兒啊？」

瞬間，微博就爆了。

消息可以撤回嗎？小公舉十分後悔。

「去去去。」毛飛瑜唬人。

「你別感情用事。」他聲音哽咽。

黎枝眼神平靜，在她意料之中，但仍難免失落，「好歹也合作了這麼多年，連個電話都沒有。」

到機場，毛飛瑜跑著去給她換登機牌，又灌了瓶溫水塞她手裡，「路上注意安全啊，口罩帽子戴好，圍巾裹嚴實些。我讓小強提前半小時在首都機場等你。萬一被影迷認出來……有事求助警察。」

然而還是有一部分小號質疑：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日宴是下午，晚上幹什麼去了誰知道：）

「值不值你說了不算。」

但一直沒有得到回復。

只一句話——

後援會.7月12日晚

毛飛瑜開車送黎枝去機場，老父親般嘮叨了一路，「你就這麼跑齣劇組，是違規！回去挨罵就忍著，本來就是你理虧。」

「我太高興了！！！你竟然邀請我明天來你家做客！！！我今晚就要沐浴焚香！！明天來找你玩兒！！」

網上關於毛飛瑜的吃瓜聲音愈演愈烈，如他們所料，最終的導向一定是往黎枝身上扯。

而且小周寫得這個澄清帖相當精彩，有理有據，從分析原片到擺出事實，每一步都明明白白。且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微博下的評論，都是果梨橙們自髮帶圖提供證據：黎枝當日的活動現場圖。

毛飛瑜嗤聲，「得意不死你。」

【我操，漂亮小姐姐這是動了誰的乳酪？】

宋彥城看到這條微博后，眼裡竟然有了微微濕意。小周的消息在瘋狂閃爍：

黎枝目光明銳，「原因。」

乍一聽這個名字，毛飛瑜臉色白了白。

她這樣盯人，氣勢洶洶。小助理哪裡招架的住，喪著臉為難道：「枝枝姐，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小毛哥……被公司換了。」

黎枝把人狠狠一推，「你毛病吧，說走就走。經我同意了嗎？」

黎枝吐牙膏泡沫，咕嚕咕嚕的水響在嘴裏，她瞥他一眼，含糊不清問：「你今天不太對勁啊，交待後事似的。」

隨後，《20歲》的官方微博，點贊黎枝。

「天啊哥，我沒看錯吧！！」

黎枝皺眉：「為什麼？」

小周一拳頭砸向鍵盤，激動道：「這是我哥的號！！」

娛樂圈最近都是一些買的宣傳熱搜，沒有半點新意ｈttｐs://ｍ.hｅｔubｏoｋ.com.ｃoｍ。這個爆料，立刻帶起了流量。後台指數顯示，當晚黎枝微博的訪客峰值，幾乎達到以往一個月的總和。黎枝的微博內容寥寥可數，上一條更新還停留在獲得金麟獎最佳女配那日。

果梨橙們憤憤不平，紛紛說要發帖駁斥。但都被小周在群里攔了下來，他理智客觀地規勸：

黎枝笑死了，「萬一警察也是我影迷呢？」

中午還要戲要拍，黎枝下床洗漱。毛飛瑜沒走，一直跟在她後邊兒交待：「但我勸你還是別跟公司硬來，合約還有三個多月呢，平安度過對你有利。那邊安排的工作你看著接，不想接的，態度強硬點兒拒絕。實在不行，找你男人幫個忙。」

黎枝平靜從容，把退路早想好了，「到這個份上，我和公司的關係，我已經很被動了。我也不提出解約了，幾年忍過來了，不在乎這三個月了。」

幾乎同時，黎枝發微博，沒有總結陳詞式的開頭，沒有義憤填膺的抒發，亦沒有博取同情的行文。

毛飛瑜呵聲樂了，平靜眼神里，淌出無奈，「但是輿論說了算啊。」

毛飛瑜沒敢接她的眼神，低下頭看別處，「別耽誤你，不值當。」

其實小周義憤填膺地回應，壓根就沒想過黎枝會做出反應。這位主佛慣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拍戲。不止小周，所有果梨橙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沒想到的是，黎枝在第二天八點，雷凌風行地轉了後援會這條澄清微博。並且十分強硬地@造謠的營銷號：

【這哪來的野雞照片？連個正面都沒有，你說是黎枝，我還說是你媽呢！】

說毛飛瑜當年被圈內封殺，結果沉寂幾年，搖身一變又成了黎枝的經紀人。

黎枝回過頭，「嗯？」

毛飛瑜欲言又止，看她一眼，最後還是閉上嘴。

www.hetubook.com.com「您也太多獨家照片了吧！！」

大家再輾轉去她粉絲後援會的賬號，在事發兩個小時后，迅速的、果斷的、義正言辭的發了一條置頂微博。

「我和你，一條繩上的可憐蟲。」黎枝堅定不悔，「你知道的，我沒有家人，那你就當我親人吧。」

毛飛瑜滑下車窗，喊道：「枝兒！」

黎枝聽煩了，「你別跟我扯那麼多，我知道你有哪幾句話在等著我。毛飛瑜，我就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換車子、換房子，你還想不想證明自己了？」

「昨天和我一在電影局工作的同學里聯繫了，上頭很看好《20歲》這部電影，傅寶玉老師這三個字，就是品質保證。以後肯定會推薦參獎，我就提前跟你說一聲兒，淡定點，來之不慌。」

「加油！」

「許董這人兒你還沒看透？謹小慎微，貪生怕死。最怕惹禍上身。估計也沒指望你同意和他們續約，所以不想惹這身腥。」

……

當然，更多的是理智發言，只不過這些路人評被刻意擠在了下頭，不翻頁根本看不見：

白熾燈老化，燈管壁略有發黃，燈光暖暗。毛飛瑜無處藏匿，別過臉，抬手擦拭掉眼裡的淚。

自我調侃里，諸多無奈。黎枝高燒一晚，早上還是低燒，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弄得心力交瘁，她太陽穴脹疼，發完微博后，拽著手機低頭半天沒抬起。

小周氣得在屏幕前差點練詠春拳。就在他克制不住要回懟時，微博用戶S發了一條帶圖評論，竟是黎枝那晚在家裡看劇本時的一張抓拍。

「如果每一次的流言蜚語，都要用壯士斷腕的方式來解決。你信么，我走不了多遠，走不了多長，我會是第二個夏之祈。」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為它未經證實，人云亦云。我們喜愛的，是這個人。愛她給m•hetｕbｏｏk•com.ｃoｍ我們帶來的感動，愛她的低調淡然，愛她對表演的認真和精彩呈現。而不是愛她天天為這些流言蜚語去澄清、去對峙，去撕扯。

黎枝絲毫不避諱，一字一字講道理：「退讓求全只能是一時，時間卻會證明一切。你別輸給自己，你別放棄我。」

彼時的宋彥城，看著電腦里這一行行字，心裏動容。他點開小周的對話框，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明天……」

黎枝十點出發去片場對戲，今天是場動作戲，不太好拍，十來遍才過。收工的時候，天都黑了。黎枝在保姆車上休息了會，只有這次帶進組的一個小助理在忙前忙后。

黎枝立刻打開微博，果不其然，黑她的消停了，又轉移目標，把毛飛瑜的前世今生扒得明明白白。說當年紅極一時的夏之祈突然隕落，吸毒、艾滋病、潛規則、被富婆包。這些下三濫的玩意兒，都是他經紀人教的。

「沒有。」毛飛瑜乾脆。

「你一天都在拍戲，沒敢告訴你。就是網上在議論小毛哥。說他、他之前帶夏之祈的事兒。」

說不想是假的，眼睛騙不了人。毛飛瑜坦誠道：「想。很想。但我不希望以你的犧牲來成就我自己。」

風向大變，之前那些叫囂的攻擊者瞬間啞巴了。黎枝聯繫魏律師，抱歉道：「對不住了魏哥，還得辛苦您再發個函。下回您給我個模板吧，我直接往裡改名字。」

宋彥城：「……」

毛飛瑜明白她的想法，理智分析：「但公司截斷你的商業資源不說，可能還會故意抹黑你。比如《20歲》的簽約問題。當時《乘風者》是通過公司聯繫的你，他們可以曲解成，你故意拒絕，私下接戲。」

【別的不說，博主陰陽怪氣的。】

餐桌前，兩人坐對立面。毛飛瑜給她起開一瓶果汁，吸管擱裡頭推過去，「原因你知道hｅtuboｏk•cｏｍ•cｏm了，我就不重複了。你現在發展很好，我說過，你一定會紅，前途無量。」

發消息給宋彥城：「哥！！我崇拜你。」

黎枝氣得手發抖，「我出事的時候，公司一個屁都不放。現在毛飛瑜出了事，辭人的效率倒是高！」

黎枝逼問：「所以呢？」

這個小助理一直跟著毛飛瑜學東西，師徒感情深厚，說起這些，都快哭了。

鼻和嘴都掩在口罩里，但她露出的眼睛向下彎，像極了月牙的尾鉤——螢火微小，卻能划亮夜空。

「貴社既然習慣收律師函，也不多我這一份了，望好自為之。」

「我本人蔘演《20歲》的全部片酬，將於影片上映當日，悉數捐贈予海市兒童福利院，祝孩子們健康成長。」

這些東西說得有板有眼，畢竟夏之祈事件是真實的。在這基礎上的大做文章，便自然而然多了幾分可信度。

宋彥城收了情緒，以為這個粉頭在為黎枝這條微博喜悅。剛想敲幾個字調侃，小周迅速發來：

小助理語氣閃爍，「打、打不了的。」

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偶像是什麼樣的性格，那麼，無論之後多少混戰塵囂，都請你想想初心。

黎枝連夜回海市，在濱江花園的出租屋裡堵住了毛飛瑜。毛飛瑜開門的時候，睡眼惺忪，看到她嚇得往後退一大步，然後反應過來，凶神惡煞地問：「你怎麼回海市了？！不拍戲了啊！劇組簽了合同的，任何演員不許私自離組！」

「趕不及了，走了。」黎枝拿好證件，推門下車。

像是有人幕後操控一般，目標明確、條理清晰地都指向一處，暗示黎枝有點名氣便開始耍大牌，以強勢姿態壓迫公司給她優先資源，明明有合約在身，卻仍一意孤行，拒絕《乘風者》，卻私下去接片酬更高的《20歲》，諷刺她見錢眼開。

證據確鑿，謠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