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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飛瑜：「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毛飛瑜的心鬆了一半，開始著手準備官宣后的通稿。孟惟悉亦很有誠意，特意派了公司對接海外業務的一名得力幹將全程陪同。

周四下午，一行人出發去機場。

「沒有。」毛飛瑜意料之中，「找上來的商務反倒多了。你不吃偶像這碗飯，私生活也就沒那麼多條條框框了。我跟你說白了，拿下一個Lven代言人，比你累死累活干一年都強。」

Lven品牌方通知，暫時取消今天與黎枝的合同簽約。

他笑著寬慰，「沒事兒，你不必有壓力。能進入品牌方的考慮人選，已經很棒了。你也別怯，我知道你和時芷若之間有過不愉快。你得想開點，別混為一談，得與失，萬一自己沒調整好，崩的就是心態。」

很快，就有人指出，文中所說的S，本名盛星，是《20歲》的原作者。

黎枝問：「我那微博一發，工作有沒有受影響？」

這都是日常的，明小棋說：「這段時間的重點，就是與Lven品牌對接，爭取明年亞太區的形象代言人。小毛哥最近很拼，飯局不斷，經常喝醉。」

「壓的工作實在太多了，毛飛瑜儘力了。再不去，真得付違約金。」黎枝說：「沒事兒，我慢點就行，就幾個訪談和封面照。他們會照顧我的。」

這條熱評下，果梨橙們的回復也很統一：「偶像行為，與粉絲無關，勿Q，專註自家，等官宣［微笑］［微笑］~」

「辛苦你們多照顧她，她骨頭得養。」走時，宋彥城鄭重託付，像個老父親，「下一次見面，我請你們吃飯。」

孟惟悉在圈內的人脈以及與國外各品牌方的關係匪淺，他願意幫這個忙，確實是向黎枝拋出了誠意橄欖枝。兩周后，消息顯山露水，網上關於代言人的討論也此起彼伏。

這條長微博拼了九宮圖，近萬字的長文詳述，將黎枝大學時的過往扒得一乾二淨。說她手段高超，善玩心眼，暗指她搶人男友，並且在校就各種搞事。時間、地點、經過，條理清晰，邏輯和-圖-書鏈完整。最核心的部分，是揭露S的車禍，完全是因為黎枝的一條簡訊。

黎枝工作室剛起步，無論人脈資源背景，和時芷若團隊都沒法比。但毛飛瑜的認真勁兒特別有魄力，各種拉關係，主動跑腿，請吃飯，推杯換盞里，為了一句哪怕只是戲言，都能豁了命的敬酒。

黎枝總不能為這事發個微博，那就真成欲蓋彌彰了。

毛飛瑜笑了笑，揉著隱隱作痛的胃，「是這麼個理，你是明白人。我打聽過了，有競爭力的，就余語冰和時芷若，還有你。余語冰稍微弱一點兒，畢竟沒什麼作品傍身。你呢，拿了獎，有作品。時芷若紅了這麼多年，觀眾緣和粉絲基礎比你強。」

毛飛瑜又找了幾個她可能會去的地方，空空如也。

毛飛瑜笑得人直發抖，虛弱著說：「死不了，別哭。」

毛飛瑜陡然緊張，「黎枝呢？」

再加之她和時芷若是同學，從《跟我去遠方》的節目來看，兩人之前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現在卻交集清貧，不再聯繫。這裏面沒有恩怨，毛飛瑜不信。

她就是間接的殺人元兇！

黎枝愧疚，「留你一人衝鋒陷陣，我在後方享福，實在過意不去。」

他決斷迅速，「聯繫法務，立刻取證，發律師函。再寫澄清，立刻用黎枝的賬號發微博，不能耽誤！」

路人：絕了。

他四處奔波，也是費勁了心思，晚上還有一個酒局，現在一聽到酒字，他就生理性的要吐。出發前，毛飛瑜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

小助理嗚咽，「說她大學時候，她、她……」

車往工作室開，明小棋把早就準備好的軟墊靠枕給黎枝塞在腰后，有條不紊地彙報行程安排：「十點在工作室開會。下午去MS大樓拍攝VEIN雜誌第四季度的封面照，小毛哥說了，晚上就挑劇本，他給你篩選了幾部。」

「我會努力的。」明小棋接過宋彥城手中的行李，很有眼力見地叫了聲，「姐夫好。」

毛飛瑜怒急攻心，「好好說話！」

與此同時，工作室的電話緊https://www.hetubook.com.com接而來，助理都快急哭了：「不好了小毛哥！網上造謠，說枝枝姐，說她……」

毛飛瑜此刻在初秋的中心馬路上，額頭急出了一層薄汗，他顫著音，舌頭都捋不太直，「宋彥城，黎枝出事兒了，我現在找不到她。你，你趕緊過來。」

明小棋那天看他醉得口吐膽汁，嚇得都哭了起來，軟叭叭地抽泣，「小毛哥……你是不是要死了……」

女明星背後的男人，有口說不清。

幾句后，他臉色驟變，「什麼？」

八點，明小棋準時跟車過來接她，笑著打招呼，「黎枝姐。」

孟惟悉主動拋出橄欖枝，約他在一個私人酒庄見面。孟惟悉也不多餘寒暄，開門見山地說：「毛先生，我可以助力黎枝去爭取Lven的代言人。」

毛飛瑜一聽就知道是宋彥城，他也語重心長道：「哎，年紀輕輕也不容易，那也請孟總多勸勸，有病還是要去治，他三十不到，治愈希望很大。」

——

自此，天色已經完全沉下來。毛飛瑜撥號碼時，手指都在發抖。

工作室一下子陷入慌亂，一邊是Lven的暫緩簽約，一邊是塵囂四起的網上輿論。毛飛瑜明白，這可能是黎枝成名后，他們最難打的一場仗。

孟惟悉還未來得及打字，系統提示：「您已被群主（城城小公舉~）移出群聊。」

「時芷若團隊對這個代言人也很重視，都拚命了，對外放話說是勢在必得。」毛飛瑜心裏其實是沒譜的，但事兒還是得做，沒出結果前，總不能泄氣認慫。

孟惟悉訝異，「彥城病了？」

頓了下，毛飛瑜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是你。」毛飛瑜克制著喜悅，保持冷靜跟她說了大概：「國外這一塊兒的簽約我們沒有經驗，所以讓凡天娛樂的法務幫忙把關，需要你露面，他會提前通知。」

毛飛瑜如芒在背，急吼吼地說：「你這什麼表情？你多想什麼？我沒別的意思啊！」

黎枝愣了愣，「是我？」

「我敢么我，」毛飛瑜嗤聲，「你這骨頭hｅｔuｂｏｏk.ｃｏm•cｏｍ沒長好，我沒給你安排太多工作。放心吧，累不死你。」

毛飛瑜這一晚，在酒庄待到零點才出來。

眾人立刻去找，結果不見人影。

宋彥城正在應酬局上，談笑風生，推杯換盞中很是悠然自在。他接起電話時，語氣還是放鬆的，「嗯？你怎麼總往我這兒打啊？」

今天的海市天氣好得不像話，初秋的晴日多了幾分溫暖，不再是盛夏的灼熱耀眼。黎枝看著窗外飛馳的街景，路過樓盤小區，路過玉蘭樹，從天橋下穿梭而過時，陽光短暫變陰，又忽而明亮。

電台的歌溫婉動聽，毛飛瑜跟著旋律輕輕哼唱，電話鈴聲乍響，打斷了這一切。

明小棋：「我們回來的時候，枝枝姐一直在後邊兒坐著。我見到她出去了，我以為是去上洗手間。」

大家面面相覷，情緒被陰雲籠罩，壓根沒注意，紛紛說：「不知道啊。」

「您還不知道啊？」毛飛瑜頓覺意外，「那您去那個【姐夫101】的超話看看吧。」

【才子英年早逝，而今深夜入眠是否噩夢纏身：四問黎姓影后！】

孟惟悉送他上車，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于公于私，我都誠意滿滿。」

公事畢，孟惟悉笑眯眯地說：「最後幫我哥們兒帶個話，他說，他女朋友傷沒好，請你多照顧，別累著她。」

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多事就不是無中生有。周二這天，黎枝拍攝封面的休息空隙，毛飛瑜忽地過來現場，與一圈人打了招呼后，走到黎枝跟前，低聲說：「明天先不飛上海了，工作往後延遲。」

稍一結合這個爆料貼的內容細想，毛飛瑜頓時心驚肉跳！

她在家休息了整整八天，次日必須回去工作了。宋彥城不放心，「你傷還沒完全好，就不能多休息幾天？」

「天惹！！你們是假粉吧！！你家小姐姐都被拉踩成屎了！！還不去戰鬥！！」

黎枝高興道：「我聽毛飛瑜說了，歡迎你加入。」

黎枝倏的沉默，低了低頭，手指輕輕刮蹭裙子。

毛飛瑜是個不認輸的人，他既非專業出生，也沒有硬實的後台，但和-圖-書身上有一股勁兒，不放棄。

他后脊發了寒，開車沖了出去，先往她濱江花園的那套房子找了一圈。敲門沒人應，黃昏之際，裡頭也沒開燈。

這條微博一發出來，立即被幾個頗有分量的營銷號秒轉，繼而擴散到全網。這個瓜太值得吃了，發帖人的水平實在高超，身臨其境一般，以冷靜客觀的筆觸，把黎枝塑造成一個與現在極其反差的形象。

宋彥城上一秒還和煦的笑意驟然收攏，他臉色僵了僵，推開椅子就往外快步而去。季左反應過來，連忙追趕，「宋總！你喝了酒不能開車！」

黎枝的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小聲說：「不錯呀，適應力挺強的嘛。」

黎枝討好地往他身邊一坐，「知錯，做錯。有活儘管吩咐小的。」

毛飛瑜接聽，「你好。」

黎枝莫名：「嗯？」

黎枝歪著頭，無辜道：「我也沒說你有什麼意思啊。」

他拔腿就往車庫去，媒體的電話已快打爆，毛飛瑜嫌煩，索性關了機。到地下車庫一看，果然，黎枝那輛小polo已經不在了。

那邊自報家門后，毛飛瑜愣住。

黎枝「嗯」了聲，點點頭。

黎枝想得通透，也想得開，「我知道這個代言不是那麼好拿的，L牌對這一塊的把關相當嚴苛。看著我現在勢頭是挺足，但也這一兩年的事兒。以後發展好不好，他們也會慎重考慮的。」

從最開始的時芷若粉絲控評，到現在幾個有資歷的八卦營銷號放出的消息——Lven的代言人內部定了黎枝。

旁人不了解，但毛飛瑜是知道些許內情的，他提過幾次，黎枝要麼裝瘋賣傻轉移話題，要麼避而不談她的過去。

齊明和魏律師紛紛上線：「怎麼了？怎麼了？」

他看了一圈，所有員工都到齊的工作室里，唯獨不見了黎枝。

到工作室，毛飛瑜才醒，昨晚喝大了，吐得差點進醫院。他沖了個澡出來，人還沒緩過勁兒，往沙發上一癱，斜眼瞧黎枝，「捨得回來了？」

這其中千絲萬縷的愛恨情仇，太有話題性了！

這是黎枝事業上的新台階，天高海闊，她會和圖書越來越好。這幾天，工作室的所有重心都在簽約上，周二晚，Lven正式發來合同文本，無意見后，便訂了後天飛北京的機票。

黎枝去堵他的嘴，「小姑娘在，別教壞人。」

宋彥城不再高冷，溫和笑了笑，「你好。」

人云亦云，真假誰知，除了吃瓜增加熱度，誰也不知道最後結果。時芷若的粉絲向來驍勇善戰，反正沒少在評論里攻擊黎枝。果梨橙們都理智，不爭不辯的，好多路人看不下去，紛紛去後援會評論：

網上一個新註冊的微博賬號圖文並茂發帖，標題極具煽動性，字字見血——

毛飛瑜壓著激動心情，攬著她的肩走遠了些，說：「Lven那邊有消息了，內部討論定下來的是你。但還沒有正式發函，說是走完流程后，就與我們談合同的事。」

宋彥城側低頭，「我哪兒不強？嗯？」

明小棋把頭轉一邊，不讓人發現她紅透的臉。

這次毛飛瑜帶上了明小棋，說是讓新人跟著多學習。黎枝笑而不語，戴著墨鏡，下巴都快撬到天上去了。

毛飛瑜眯縫著雙眼，沒有表現得多激動，亦直言不諱，「我知道，孟總與宋先生有交情。您開這個口，一部分是私交，另一部分，孟總請直說。」

一剎那，全網沸騰了。

當晚，孟惟悉在群里發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毛飛瑜在圈內這麼多年，風浪見過不少，是鬧著玩兒的，還是真能搞事的，他太清楚。這條爆料帖他一看，心裏就有了數，這是炮火充足猛烈，專門照著黎枝打的。

明小棋很自覺地轉過身，留空間讓他倆打情罵俏。

毛飛瑜：「……」

毛飛瑜用力拍了拍她肩膀，「雖然沒官宣，但基本成了，你真的很……爭氣！」

孟惟悉穿著馬甲襯衫，袖子挽上去半截，笑得風流倜儻。他給毛飛瑜倒了一杯溫水，「知道毛先生最近酒喝怕了。你放心，我帶著誠意，不玩兒虛張聲勢——我想與你們合作。」

宋彥城把車門「砰」聲關緊，油門一轟，壓著黃線衝出了車位。

毛飛瑜頷首，「孟總指點，我們也會慎重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