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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扒住船幫，身體探出船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水面。

水志澤的靈位被放在了宗祠最顯著的位置，水之一族永遠也不會忘記他所做的一切。

「啾啾……」

古渡口便在英水的中游，這裏也同樣被灰鱗佔據著，平時少有人煙。只有水之一族有法者需要納藏靈之時，才會從古渡口出發，沿著英水河進入即翼澤。

在塗山歡歡心中，不想自己成為水浩的負擔。

據元武所說，整個朝歌城因為王位傳承的問題，已經陷入一片混亂。

隨後，水浩眾人來到水之一族。二長老水志澤獻祭玄武魂飛魄散，沒有留下任何一物。

看著再次冒出的小腦袋，水浩的瞳孔驟然緊縮，失聲驚呼：「金鱗……這裏怎麼會有金鱗。」

鳴叫聲接連響起，水面上不斷的有一張張小臉露了出來。小臉之下有的一片金黃，而有的卻是一片灰暗。

「主人，這區區小船，還不在話下。萬年前老奴走遍神澤大陸，好多地方，便是依靠船隻才能達到。」

「啾啾……」

數千年間，整個英水河中游和下游一直被灰鱗霸佔著，只余少量的金鱗生活在即翼澤中央。

就見那兩人坐在船頭，任由小船在河面上飄蕩。

「可是它們……」

水浩對塗山歡歡再沒有一絲隱瞞。

「可是它們再也變不回自己了。」湫出聲截斷水浩，悵然說道，「它們只是心中的怨念戾氣消失而恢復了本性罷了。它們和-圖-書已經成為一個新的生命。」

那天水浩眾人本想當即趕往水之一族，不曾想還未動身之際，塗山氏三英便趕到了赤鱬居。

「你確定？萬年前是你親自動手掌船？」魁梧少年忍不住再次確認著。

魂體不但舉止神態極其恭敬，雙目更是充斥著虔誠。

這吳氏宗族可以說，興是因為伏矢當年之舉，而敗亡也是因為伏矢。

塗山歡歡已經完全熟悉了水浩當初傳授給她的口訣，只是魔法釋放速度還是略有不足。

只是後來赤鱬一族發生巨變，這兩族才漸漸沒了來往。

水浩把扶桑枝交給了塗山歡歡后，向她講述了一切。包括從自己遇到溪的那一刻開始；包括湫的全部；也包括封印相柳的原因；還有他找回父親，營救母親的目標。

她並沒有跟隨水浩一起前往即翼澤，她要繼續熟悉魔法。即使不能讓瑤再次進化，也要讓魔法變得隨心所欲。

扶桑樹傳說是鳳凰的棲息之地，它的枝丫有人說食之可長生，可令神魂穩固。其實它的主要作用在於，但凡身上有一絲鳳凰血脈的靈獸，在其旁邊修鍊，便有著加速進化的奇效。

此時，距離三子奪嫡已經過去數日。數日間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每每想來，水浩咦噓中又不禁慶幸。

水浩和塗山歡歡已經約定，當水浩加固箕尾山上相柳的封印后，會回到塗山氏。那時的她必然已經完全駕馭和*圖*書魔法。

「那個……」魂影聲音頓住，而是直接來到船尾，抓起船櫓輕輕的搖了起來。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似乎凝神聽著潺潺的水聲，眉頭微微皺起，眼中偶爾閃過憂愁。

水浩身上靈力突然自行運轉起來，下一刻，湫和溪同時出現了在眾人眼前。

那是對母親的依賴，更是迎接她們王者歸來的樂章。

水浩像是被雷擊了一般，瞬間呆立在原地，半張了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腦海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小船之上，有兩個少年，一個身材魁梧，一個容貌俊朗。二人雙目偶有神光露出，太陽穴高高鼓起，身上散發出勃勃生氣。顯然他們本就是法者，卻不知道為何出現在這裏。

「啾啾……」

「不錯，這便是赤鱬……」

水志澤隕落了，三人悲傷之餘更是擔心水浩。他們從水之一族出發時，乘坐的異獸，竟然生生的累死在了路上。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不斷的從水浩的腦中晃過，他深深的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他、真的靠譜嗎？」

這兩族雖然同時生活在英水河，但一個生活在上游，一個生活在中游和下游，倒也沒有衝突。而且千年前灌灌鳥一族還因為與赤鱬一族有過交集而大興。

「當小人魚放下心中的恨時，赤鱬一族的詛咒自然解除了。」湫顫聲開口，雙瞳劇烈地閃爍著。

「主人，這東西其實很簡單，看的多了，也hetubook.com.com變會了。」魂影臉上喜形於色，聲音中透著得意。

水中的金鱗和灰鱗在她們出現的那一刻便沸騰起來。

但此時，卻有一條小船悄然的從古渡口離開，順著水流緩緩的向著下游駛去。

殤和絳九雙雙隕落，姬姓王族的男丁至此斷絕；殤唯一的血脈只有胡佑兒，但她又志不在此。

再說這赤鱬一族，同樣也在千年中變為兩支。一支便是被詛咒后的赤鱬，它們叫做灰鱗；另一支則是原有的赤鱬，叫做金鱗。

平靜無波的水面上，只餘一圈圈逐漸擴大的波紋，又哪裡還有肥魚的影子。

俊朗少年聞言苦笑，聲音中充斥著無奈。

它長著一張孩童的臉龐，一身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英水河早已被灰鱗佔據，而即翼澤外圍遍布鮫人，也只有中央才有少量的金鱗。它們怎麼可能穿過外圍而來到英水。

塗山氏中，水浩更是在村寨入口處，見到了翹首以盼的塗山歡歡。

……

突然有叫聲傳來，似是鴛鴦鳥的聲音。水浩、暮赤和莫愁下意識的順著聲音望去。

魁梧少年話音未落，便有一道輕煙從俊朗少年身上飄出，隨後又轉瞬變成一個老者的模樣。

水浩雙眼猛然瞪大，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次朝著水面望去。

水浩永遠也不忘不了，那時三人身上的憔悴，還有見到自己那一刻的激動。

「阿哥，我們真的就這麼悄悄離開？」魁梧少年看著俊ｍ•heｔｕbｏｏk•cｏm•cｏm朗少年，忍不住開口說道。

它們齊齊的圍著小船遊動，一個個古樸而神秘的音節由它們的口中飄了出來。

當初他落入英水，攻擊他的是那些，是來自即翼澤的鮫人。可以說他並未見過赤鱬。他也是在後來，由水浩的口中知道赤鱬一族的恩怨糾葛，此時一個個金鱗和灰鱗在一起，其臉上無不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塗山歡歡雖然仍然不能發出聲音，但水浩可以感受到她那緊繃著的身體驟然一松，似是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可眼前這隻肥魚，一身金燦燦的鱗片，還有那張如同孩童的臉龐，都昭示著它不但是赤鱬，而且是一條貨真價實的金鱗。

這也是當初，湫讓他得到扶桑枝的原因。只是僅憑扶桑枝之力，並不能讓雷鷹短時間內再次進化。

王權分崩離析之際，好在有著胡南煙的壓制，青丘澤國這才沒有亂起來。

吳邵元雖然偷襲眾人在先，但最後卻是以自身為祭，為了封印伏矢，而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果然在魂影的操縱下，小船變得更穩，速度變得更快。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三英族老的態度。不管我說什麼，她們就是不允許我們獨自出來。如果不是婆婆暗中給我們創造機會，我們就連偷跑也是不可能。」

英水河自青丘山起源，向南流入即翼澤。沒有人知道這條大河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河中異獸眾多，但最出名的還是灌灌鳥和赤和*圖*書鱬。

它們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水面上那一個個小腦袋之上，眼中閃動著莫名的複雜。

令所有人震驚的是，三英竟然屠了朝陽谷，吳氏宗族至此滿門俱滅。

「啾啾……」

水紫鳶得知真相后更是哭死了過去。她已經失去了哥哥，又再一次失去了水志澤這個唯一的親人。也是在那天，水承澤宣布水流和水紫鳶的婚事。

水浩並沒有回答暮赤，此刻他的眼中也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隱隱認出那條肥魚，可根本就無法置信。

「阿哥，這便是赤鱬？」暮赤的臉上也是一片驚色。

在眾人趕回水之一族途中，更是遇到了水景渙、水承澤和水鴻澤。

「其狀如魚而人面，嬰兒大小。千年過去了，又再次見到這一族。」莫愁長嘆了一口氣，看向赤鱬的目光帶著滄桑。

原來這個魂體便是莫愁，而那兩個少年正是水浩和暮赤。

所謂，何事何物都有其意，何人何境都有其界，冥冥之中因果循環，周而復始。

「阿哥，剛才那是什麼？」暮赤後知後覺的說道。

湫的目光變得悠長，她的眸中突然又搖動不寧，心裏也跟著煩躁起來。

就見寬廣的英水河中，突然有一條肥碩，如同嬰兒大小的魚躍出水面，「噗通」一聲又落回水裡。

塗山卿雲親自趕往王城，三英又隨後離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村寨入口。

塗山氏中，同樣能看到那個連同天地的光柱，那個方向任誰都能知道是朝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