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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的將一頭披散的青絲，挽在了腦後，幽聲說道：「這裡是它創造的世界，這裡是另一座幽都。」

塗山歡歡俏臉煞白，緊抿著紅唇，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鏡面中的兩人，她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指節竟然已經呈青白之色。

遠處非毒瞪著一雙巨大的蛇瞳，目光深邃宛如潭水。

那時，非毒說要送塗山歡歡一個禮物，要給三人一個驚喜，便幻化出這個如同鏡面一樣的魔法。

水浩聞言身體一滯，只覺得喉嚨中梗上了什麼堅硬發澀的東西，有口難言。

不知道為什麼，素素的聲音宛如輕煙一般，帶著些許虛無飄渺，輕飄飄的不斷回蕩在水浩周圍。

水浩怔怔，不可置信的看著素素。這一刻，他只覺得眼前這個羸弱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陌生起來。

「不，我不信！」素素麵露猙獰，凄厲出聲，「你怎麼知道，我們之間沒有緣分？你怎麼知道，我ｍ•ｈetuｂook•ｃｏｍ.ｃoｍ們在前世沒有約定？你又怎麼知道，你的心中真的沒有我？」

素素怔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輕笑出來。

火照之路真正的能力，不光是他，就連湫都不曾說過。可是素素卻知之甚詳，彷彿如數家珍一般。

難道人在死後，只剩下人魂的時候，都是這般模樣？

水浩望著那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驚呼出聲：「你是說非毒？」

素素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深、深、深的望著水浩，凄聲說道：「它還問我，如果到那個時候，她們都不容我，你會如何選擇？」

「那時，我獨自踏上始祖峰後山，欲采一朵曼珠沙華服下，想讓自己心中的執念變成現實。」

他輕嘆一口氣，道：「素素啊，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繞口，我都快暈了。」

「這裡是幽都山，也不是……」

「如果想讓我死心，你便陪我走一遭火照之路。」和-圖-書素素突然開口，一字一頓，無論眼神還是聲音都帶著決絕。

素素沒有停頓，接著說道：「那一夜，風雨交加，整個後山空無一人。只有那些如蛇的怪木和成片成片的曼珠沙華。我按照從如月口中探知的消息，找到了那株食之效果最好的花朵。只是不想被那些怪木攻擊，而我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便被它們所擒。」

始祖峰後山，塗山歡歡三人仰著頭，望著半空中，那個由殷紅的邪氣幻化而成，如同鏡面一樣的東西。在那上面，有一男一女，相對而立，他們中間隔著一條好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

那個鏡面一樣的東西，正是非毒幻化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故意為之，鏡面只見其人，卻不聞其聲。

素素的聲音頓住，眼神出現了一瞬的恍惚，彷彿又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素素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中的決絕之意更甚。

水浩聞言，不由得楞在了那裡。

只是素m.hetubook.com.com素卻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她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水浩身上，哪怕是一刻都不捨得離開。

水浩沉吟片刻，而後說道：「素素，別鬧了。你告訴我怎麼出去，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水浩默然，許久的默然！

「這是非毒創造的世界，雖然只是一個雛形，但卻與幽都山無限的接近。幽都山有的，這裏同樣也有。無論是黑水，還是火照之路，又或是其它的一些東西。它們在這個世界中，有著和幽都山時，同樣的能力。」素素幽幽地說道。

水浩的臉一點的沉了下來，望著素素，凜聲說道：「火照之路對我無用！」

它們被黑水日夜澆灌，它們散發出的異香有著神奇的力量，能讓人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心，讓人看到自己真正愛的人。」

水浩再次默然，心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即使素素已經死去，卻仍然無法釋懷心中的執念。

素素的聲音飄蕩在血雨之中，道：「幽和-圖-書都之山，三千繁花，一脈黑水。其中三千繁花就是指火照之路。也只有黑水岸邊的這三千繁花，才是真正的火照之路。

「停！」水浩出聲截道，只覺得頭痛欲裂。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水浩一咬下唇，鎮定心神，緩聲說道：「我曾經在一本奇書上看過一段話。那上面說，今生的相遇，都是前世的重逢。今生遇見誰，都是一種註定，是前世，彼此之間的約定。今生的相愛，是前世的續緣，因為情未了，今生來『贖罪』。遇見誰，說是偶然，是猝不及防，其實，都是冥冥之中的註定，誰也無法改變；愛上誰，都是緣分，誰也逃不脫；傷了誰，同樣是冥冥之中的註定，誰也無法強求。」

「然後……」素素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多出了一絲蒼涼之意，「它問我，是否真的甘心只做一個陪襯？它問我，是否真的甘心卑微的死在這裏？它又問我，即使通過它的力量讓我回到你的身邊，塗山歡歡和-圖-書是否真的會容我？還有那個狐媚子，她是否也會容我？」

血雨如絲，淅瀝而下。她背後的血雨里，彷彿有什麼東西，悄悄悸動。

那一條由曼珠沙華鋪成的道路，他在不久前便走過，他根本不會受花香所影響。

此刻等待良久，水浩見素素似乎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不由得心中焦灼。他委實不願在這裏耽擱下去，當下開口道：「然後呢……」

蚩尤面色凝重，心中若有所思；暮赤的目光一會在鏡面上滯留，一會又望向塗山歡歡，他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從何開口。鏡面中的兩人正是水浩和素素，他們之間正是那條火照之路。

水浩皺著眉頭，凝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是幽都山。」

「這裡是黑水也不是黑水；你那裡是此岸也不是此岸；而我這裡是彼岸也不是彼岸；那條火照之路同樣如此。」

非毒創造的世界中……

水浩心中幽嘆，無奈的說道：「讓我走可以，你總該告訴我為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