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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就怪運氣吧，誰讓你跟我一組呢？」韓覺把最後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承認自己運氣不好，往往比承認自己條件不行要容易一些。」

在距離韓覺他們2.2公里的一處酒吧。

張子商思考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十秒左右就想出了一首歌？】

面對第一次見面就想要搞笑的張子商，韓覺直接讓對方趕緊進入正題。

「有沒有想要表達或者傾訴的東西？」

韓覺又繼續問了一些問題之後，大抵明白了張子商是一個業務熟練的偶像而已。不是歌手，不是演員，不是表達者，只是一個偶像藝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韓覺在座位上發獃，也不催促張子商。

突然。

唯一讓人還心存疑惑的就是，業內那麼多人去向韓覺邀歌，其中不乏大牌，但韓覺統統拒絕了。由於樣本太少，所以無法對韓覺的才華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外界除了通過章依曼和他自己的歌曲判斷韓覺創作能力不俗，卻也沒法知道韓覺的真實水平到底是過譽了還是低估了。他拿出來的那些歌曲是之前四年五年捕捉到的靈光一閃，還是真的擁有了職業水準，能夠為歌手量身打造，在規定時間內有效率地創作出質量不低的作品。這些大家都不清楚。

「黃老師，為什麼要在酒吧里商量事情啊，弄得好像我們在談論非法的事情。」

「難怪喜歡看我和章老師的綜藝了。」韓覺不介意張子商的支支吾吾，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說：「那先排除抒情情歌類。」

「有了，」韓覺睜開眼，收回雙手，拿起手中的勺子繼續吃起蛋糕，「有想法了。」

「去哪？」

韓覺緩緩地點了點頭，兩隻手的指尖相對著，攏出一個類三角形，看著張子商說：「既然你什麼想法都沒有的話，那我恰好在音樂製作這一行尚且算有天賦，我對此也經常感到幸運。直至今天，我的這份天賦給我帶來了很多好處，我也在學著更好地應用這份天賦，如果有可能，希望我的才華能夠對你有所和-圖-書幫助。」

大家看著被按了暫停一般的韓覺，面面相覷，不知道韓覺在幹什麼。整個現場恐怕只有關溢和小周知道韓覺這個樣子意味著什麼。

今天來攻克韓覺，主要是反抗韓覺很可能出現的大包大攬、獨斷專行。張子商為此設計了各種手段，但現在看來，這反抗的任務毫無疑問是失敗了，並且還是慘敗。

瞬間回過神來的張子商趕緊轉了個調，心中震驚韓覺趁其不備給他挖坑當真用心險惡，嘴上把【談】字轉來轉去，最後說：「談……肯定是沒談過的。」

「我想當專業的舞者……還有獨當一面的主持人。」張子商本來想說像顧凡大哥一樣的人，但是顧凡擅長的遠不止舞蹈和主持，另外一想到韓覺和顧凡可能還保持著密切的聯繫，仍舊是好朋友，張子商就沒敢說，怕被韓覺無情嘲諷……

「很快的很快的，就在附近。」張子商風一樣地掠過韓覺，往店外走去。

「我挺喜歡電子樂的。」韓覺先是表示了好感，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咬著勺子，閉上了眼睛，皺著眉頭一動不動，似在沉思。韓覺的雙手張開虛握著放在桌子上，就像放在了鋼琴的琴鍵上。

攝像機後面的編導眉頭一挑。

小小一家甜品店，充斥著又粘又重的沉默。

不知不覺間，韓覺沾染了柯恩對待音樂的態度。

「啊……」張子商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招數都還沒有使完整，韓覺就已經開始對他下手了。

韓覺見張子商傻傻的，也不指望對方馬上選一個風格了，於是問：「你對主題有什麼想法沒有？」

韓覺在《極限男人》【演唱會專場】第一期揭面之後，並沒有惹來太多的爭議，至少沒有想象中來的大。畢竟他現在是有作品墊底的唱作人，被各種意義上稱為【章老師背後的男人】，作詞作曲的能力在圈內外還是有點名氣的。

「所以你今天來之前都準備了些什麼？」韓覺問著張子商。

這讓張子商很有挫敗感，覺得httｐs://ｍ•ｈeｔｕｂook•cｏｍ.ｃoｍ除了殺手鐧能對付韓覺大魔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張子商又搖了搖頭。

唯二沒有笑的小周不急著給這幫人解釋，而是趕緊從背後的背包里掏出筆記本，打算給韓覺送過去。為的是防止靈感的消散。但韓覺搖了搖頭，表示不必。

到第十秒的時候，聲音停下了。

但在此之前，韓覺的創作能力雖然被承認是有，但具體多強還是多弱，在外人眼中並不明確就是了。不明確就代表著有風險。所以，在《極限男人》的主持團里，老練的主持人都選了熟識的能力有保障的音樂人，沒必要選擇含有墊底風險的韓覺。於是留下張子商這個同樣被音樂人一方嫌棄的人，和韓覺搭配成了一組。

韓覺一邊咬著吃蛋糕的小勺子，一邊問著張子商想做什麼類型的音樂，語氣很狂，還說隨便什麼類型都可以說一說。

「我那天只是為了搞笑而已……」張子商有心為自己辯解。

張子商聽了很感動，以為韓覺要幫他拿第一。但他不知道韓覺要怎麼幫他，於是疑問道：「所以……」

「民歌？你品位倒是挺……憨實的。民歌我會倒是會，但是，我先跟你說好，你如果不介意排名墊底的話，做民歌試試也行。」韓覺的注意力雖然完全在蛋糕上，但那種淡定與從容，讓人沒法懷疑他話語里的真實性。

韓覺聽得出張子商前面半句是實在話，後面半句是胡扯，這種蠢想法實在要不得。

張子商連忙搖頭，他還是想拿個好名次的。他問：「電子樂，電子樂呢？」

韓覺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心裏打定主意了，不管張子商怎麼拖，他的要求肯定是不會變的。

時間過去了一秒，兩秒，三秒……十秒。

「說吧。」韓覺說。

「嗒嗒嗒嗒嗒……」

韓覺心裏有了數，最後問張子商：「這次演唱會你想拿第幾名？」

張子商跟著笑了一會兒，覺得韓覺的冷幽默搞笑能力名不虛傳，然後繼續問：「那爵士呢？」

韓覺的雙手突然和_圖_書在桌子上噼里啪啦像打字一般動了起來，指尖與桌面的撞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輕響。

「哈哈哈哈~」眾人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只當韓覺剛才是在肢體搞笑了。儘管韓覺的表情弄得跟真的一樣。

「那你有什麼目標沒有？」

韓覺以前就是偶像，人設崩了就玩完了。但在復出後轉型成為了唱作人，之後的路就變得更平坦了，就算後來出現什麼流言或者醜聞，只要他的作品仍在源源不斷地產出，那麼因作品而喜歡他的支持者們，並不會像偶像的粉絲一般來也如風，去也如風。

張子商想反駁，但沒什麼底氣，不光是怕被韓覺打，還因為他認為韓覺說得沒有錯。

「你這傻孩子說啥呢？別急別急，馬上你就會覺得這裏明媚燦爛了。」

張子商急了，挺直了腰背想說點什麼，但面對實話他又能說什麼呢？

「韓老師！」張子商突然抬起頭來，但卻不是下決定，而是提出了一個請求，「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人們總是沒法輕易的自己做決定，期待著有人來幫他們做決定，因為一旦最後出現了不好的結果，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錯誤怪到別人的頭上了。

韓覺的演唱能力雖然在慢慢接近柯恩的要求，但是他依然沒有那麼多美利堅時間來跟張子商玩耍。反正這一次拍攝又看不到傻妞，韓覺心想還不如早點定下類型和主題，他好直接從曲庫里拿一首出來用用，然後早點收工。

張子商微微張著嘴，沒想到韓覺的目的在這……

【這隻是個綜藝啊！】張子商沒見過這麼認真的人，其他音樂人都是嘻嘻哈哈就把音樂做出來了，說好的「快樂音樂」呢？！韓覺對待音樂的態度，讓張子商想到了公司里最嚴厲的製作人。

【我真傻，真的……】張子商恨不得打自己兩拳，【剛才看到韓覺稍微搞笑了一番，竟然就放鬆了心神，覺得韓覺這大魔頭平易近人了？張子商！你冷靜一點！】

事實上，韓覺也確實不是故意針對張子商，想欺負他。這和張子https://m.hetubook.com.com商來自【藍鯨】毫無關係，換了另一個主持人韓覺依然會說出這麼強硬的話來。因為韓覺打心底認為，這樣做的效率最高，業餘人士就要有身為業餘人士的自覺。

一個只能創作出三四首佳作，其餘都是平庸之作的韓覺，和一個水平穩定只能寫出質量中上歌曲的韓覺相比，對業內來說，後者的價值要更大一些。

「爵士我會倒是也會一些，不過你恐怕唱不好，」韓覺直言不諱不看好張子商的唱功，「你唱功太爛了。」

工作人員也沉默著。身為以【無劇本】出名的《極限男人》的工作人員，他們不會出來告知韓覺應該怎麼樣，必須怎麼樣，這違背了初衷。而且韓覺也不算欺負張子商，他頂多只是扮演了一個強硬的製作人而已。這些代價，是節目組決定邀請韓覺的時候，就必須要承受的。

既然是偶像，就沒法指望在創作中提出什麼建設性意見了。

張子商眼看這才錄製了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他就已經被韓覺毫不妥協的態度將了軍。

韓覺反問：「說這些話難道還要我選個黃道吉日說？」

韓覺揮揮手鎮壓了張子商，平淡道：「每個製作人的風格各不相同，我的風格就是這樣了，我給你的歌，我需要有百分百的掌控權，你的意見能不能被採納，由我決定。因為這樣子才會有拿到第一名的可能性。如果你不願意，我們現在換搭檔也還來得及，但是過了今天你要再換就來不及了，你之後再後悔，就只能當作玩角色扮演遊戲了。」

偶像作為第三產業的從業者，並不直接生產一分錢的物質和財富，也不創作什麼，他們從始至終都只生產和銷售一種商品，那就是【個人形象】。

「談……」張子商警惕著音樂類的問題，韓覺把話題一換，張子商一時不察，脫口而出了一個字。

但韓覺毫不留情道：「醒醒，我後來聽過你們的專輯，你就算認真唱也只是水平一般而已。」

「真的隨便什麼類型都行？」張子商驚訝了。

……

韓覺不想浪費www.hetubook.com.com時間，也不怕最後出現不好的結果——即便出現了也不怕——所以就來幫張子商做決定好了。

兩人一問一答，在旁人看來頗有一種同公司前輩在教導後輩的感覺。只不過韓覺看起來越問越疲憊。

韓覺盯著張子商的眼睛看了良久，就在張子商覺得韓覺一定會拒絕的時候，韓覺把凳子往後一扒拉，站起來說：「行，那早點出發吧，我家貓還在等我。」

已經冷靜完畢了的張子商對著韓覺講：「其實我還沒想好做什麼類型的音樂……要不，什麼類型都試一下，最後挑一個不錯的？」

「抒情歌排除，然後，爵士對樂感的要求太高，唱功你也達不到，排除。靈魂樂藍調也不適合你，也排除掉，金屬搖滾你公司恐怕不會同意，也排除……」韓覺排除了這個排除了那個，最後跟張子商說：「適合你的只有舞曲，古風，民謠，流行樂，和說唱了，選擇還挺多的，你挑一個吧。」

張子商啜著烏龍茶的吸管，氣勢很弱，他說：「韓老師……我們今天才見面啊，不用說這麼狠吧。」

張子商心裏發虛：「如果在那裡的話，說不定我能更快地做出決定……」

張子商知道，韓覺這是在提醒他——條件差，又想拿第一，就得付出代價。但張子商又很不想一首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參与，完全跟局外人似的。這很不【顧凡】。

這次韓覺參加【演唱會專場】，就是一個外界初窺他創作能力的好機會。

張子商知道韓覺已經擅長說唱、民謠、流行和搖滾，另外古風這種主流類型想必也難不倒韓覺，於是張子商好奇試探道：「民歌？」

「小夥子談過戀愛沒有？」韓覺思維十分跳躍，突然就從音樂的問題上跳到戀愛的問題。

很顯然，張子商這些天都在準備著攻克韓覺，根本無暇去想其他的……似乎也怪可憐的。

張子商聽了簡直快哭了。

「所以在之後創作的過程中，你得聽我的，因為我比你有才華比你更專業。」韓覺打破了張子商的幻想。

「當然是第一啊。」張子商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