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強敵
「直接講。」韓覺目光淡然地盯著小周。
韓覺停住了退後兩步。
轉身走人。
「你好像很緊張？」韓覺看著小周目不轉睛盯著路面的樣子，問道。
當韓覺走出正門的一瞬間，黃進低沉著聲音，一聲令下：
錄像。
明裡暗裡幾十個人用各種方式目睹了此情此景，竟完全看不|穿韓覺到底是看穿了惡作劇還是沒看穿。
韓覺隔壁那套房，是音樂廳。裏面有著多種酒水，用高檔音響聽韓覺那些未曾發表的歌。
「奇怪了，這個群今天怎麼變冷了。」韓覺就著陽光，吃著小周買回來的早飯，划拉著手機，發現往常消息幾百幾百攢了一宿的【賈倫斯圓夢】群，今早竟一反常態的不到二十條，內容也都很紮實——【吃了么？】，【吃了】，【哦】，【你呢？】，【吃了】……
這次韓覺回來，驚奇地發現其中兩層樓被打通了，多出了一個健身房。另一邊的室內游泳池還在裝修，不過為了不打擾到他的休息，賈倫斯暫停了裝修。
惡作劇從韓覺吃完早飯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開始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
「就這樣？這麼簡單，到時候播出分量夠不夠啊。」
小周想租房子住進來，問過賈倫斯，賈倫斯有些為難，畢竟小周算是自己人，對他也還不錯，於是賈倫斯說考慮一天再答覆小周。小周高興地做起了原地擺臂動作，覺得事情穩了。然而到了第二天，賈倫斯告訴小周說不行。小周翻了個白眼，問賈倫斯，「這就是你考慮了一天的結果？」賈倫斯說當然不是，這其實是他十秒內想出來的，之所以第二天再答覆，是因為你小周是自己人，要客氣一下，不能當場拒絕。小周氣得要死，說還不如當場拒絕他。之後小周威脅賈倫斯，說以後他拍韓覺傳記電影的時候，要把賈倫斯拍成反派。賈倫斯慌了，又用了十秒鐘思考，這才鬆口說小周如果答應出師以後拍一部英語電影，那就可以住進來。
「誒。」老太太看著韓覺仍未收起的手機，點了點頭。
「現在老太太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妙，我打算扶她起來。」韓覺舉著手機，神情十分緊張，「老太太，你能說話么？我扶你起來的話，你可不能誣陷我啊，我有在錄像的……」
只見韓覺後退退到一定的安全距離之後，環顧四周，左右猛瞧。
韓覺這座大山，他們翻定了！
「真的？老太太家裡有人在嗎？我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
黃進張子商這幫人猛地把身子矮下一截，就好像一公里開車只要一秒鐘就能到。
韓覺看了兩圈嘖嘖稱奇，不知道下次再來，這樓又會多出什麼新功能。
韓覺嚇了一跳。
「老闆，時間差不多要準備出發了。」小周從沙發上起來，提醒韓覺。
另一邊，韓覺的保姆車越發靠近主持人所在地。
韓覺的m.hetubook.com.com【私人音樂會】隨著夏原一篇報道，在圈子裡口口相傳。如果不是宋寅現身說法，證實了音樂會的存在，差點好歌層出不窮的【私人音樂會】，就會變成一個只聽說過沒見識過的「都市怪談」。
「現在是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六點三十七分。我于【XX美容院】前目睹了一位老太太，因身體不適躺倒在地。由於周圍沒有路人，因此我用自己的手機錄下這段視頻。我韓覺事先聲明，絕對絕對不是我推倒的老太太。萬一，老太太等會兒被我扶起之後，說是我撞倒的她，我可以明確表示，絕無此事！」
「沒看到。」
「可是師父臉上的表情很真實誒……他演技沒有那麼好的……」
韓覺下了車，伸了懶腰，神態自若地走進了這家他最常去的美容院。
韓覺在車裡的舉動，節目組是也想要錄下來的。
韓覺覺得很莫名其妙。
保姆車已經停在了路邊，韓覺下來的時候，關溢依然跟往常一樣，把韓覺從公寓門接到車門，目光如電四處打量著街道兩旁的路人。跟保鏢一樣，就差按著韓覺的腦袋把他護送上車了。
小周提醒韓覺外套沒拿，韓覺轉身去拿外套，然後重複出門程序——看看投喂器，查查窗戶，摸摸黑貓的腦袋，最後出門。一絲不苟。
只聽得那位老太太躺在地上哎呦哎呦，捂著心臟十分痛苦。
黃進合上嘴巴，緩緩回過神來。他雙手交叉置於嘴前，看著周圍的臉色難看的同僚，沉聲道：
原本還應該噴點唾沫星子的她，提前進入下一環節。
韓覺猶豫了一下。
老太太突然語氣和善，變得很好說話，一點也不凶了，說話反覆，像極了一個正常的老人家。
在等待小周去把車子開過來的時候，一位行動顫顫巍巍的老太太走了過來，到韓覺面前，說她餓了，問附近有沒有能吃蝎子的飯館。
「各位，我們可能遇到了節目開播以來，最難惡作劇的一個人！」
目送老太太走遠之後，小周和關溢姍姍來遲。
韓覺終究還是沒打急救電話，但他接下來並沒有如老太太所想地收起手機扶她起來，而是開始了……
小周見怪不怪，他甚至知道韓覺關了門之後到了樓下，有時車子即將出發了，他死活說自己門沒關，要上樓來確認。運氣好的話跑一趟就好，運氣不好要跑三趟。
老太太往韓覺所站的反方向走了約莫五米，突然停住了腳步，渾身癱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不用……把我扶起來休息一下就好……」老太太躺在地上擺了擺手。
然而，大土豪賈倫斯哪裡差這點毛毛雨小錢錢，誰來問都一概不租，並且專門把公寓大樓換上高級電子鎖，在樓道里安裝監控，把電梯改裝成了需要密碼才能使用，甚至還請了保安。
「老太太，
和-圖-書有沒有事？不要去醫院？」韓覺一臉關切。
……
關溢聽完計劃之後只告訴節目組，如果韓覺做出了不利於形象的舉動，他希望到時候節目組能夠把內容剪掉，否則他們【韓覺工作室】不會答應。節目組同意了。
在韓覺看不到的角度，老太太渾濁的目光里，得意之色一閃而逝。
「導演說還有一公里，來了來了！」
小周心臟小小的跳了一下，以為韓覺在問他惡作劇有沒有台本，做賊心虛的小周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小周穩了穩心神，說：「沒有台本，編導說，這一期內容就是過去簡單做做遊戲，聊聊天。」
第一個惡作劇的執行地就在前面了，不能功虧一簣。
就在小周後悔扯出這個話題的時候，車子終於開到了目的地。
但是一想到韓覺等會兒的遭遇，小周就又開心了。
在韓覺不知道的外面，《極限男人》主持人開始行動了起來。
「好。」韓覺關掉手機，把碗里的粥幾口喝光，起身把黑貓從桌子抱到地上，給定時投喂器加了貓糧，檢查窗戶鎖沒鎖，胡亂摸了幾下小黑貓的腦袋，準備出門。
「不行。」韓覺拒絕。
韓覺屏蔽了老太太的聲音和內容，以一種超然的視角，觀察著老太太的表情和語調。這是當了編劇和導演后的職業病，積累創作素材。
黃進煞有其事地指揮著工作人員：「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目標即將出場。」
「開始！」
主持人們藏在車裡一字排開，露出半個腦袋。
幾個攝像師躲到了指定地點，鏡頭對準著美容院正大門。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韓覺才說：「你年紀輕輕的戀愛也不談一個，確實有點奇怪了。這樣吧，今天下班之後，我回頭跟小彤說一下，讓她幫我新招個助理。你偶爾也休息休息，跟同齡人朋友出去玩一下，不要總是跟那個快四十的賈倫斯一起玩。」
「我……我想談女朋友。」
「快到了吧？」
由於韓覺和賈倫斯這邊成為了新的據點，大家來的次數都日漸增多，那些空著的屋子閑著也是閑著，賈倫斯就花了大價錢將公寓樓裝修成一個綜合娛樂場所。
關溢走了之後，老太太仍然在罵，幸虧是清晨，附近行人沒幾個，都沒注意到這邊。
「肯定是！這傢伙肯定是發現了！他現在是在耍我們！現在哪有人看到了老人倒地之後，不去扶，先錄像做證據的？！肯定是在耍我們！」
好在小周一直跟在韓覺邊上，編劇課不是白上的。小周抿了抿嘴唇，僵硬著表情，吞吞吐吐道：「老闆，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麼講。」
韓覺發現老太太似乎真的好多了，站起來馬上就能走。
小周收回目光，乖乖地發動了車子，往目標行駛而去。
韓覺最近這段時間工作繁忙，已經很久沒有時間跟大家聚一起玩耍了。
找來的群演也和圖書各就各位。
「沒關係，沒關係……我感覺好多了，可以起來了。」
無數的鏡頭對準了韓覺和老太太，黃進這幫幕後黑手激動地渾身戰慄，「群演準備！」
節目組原本打算在車內裝固定攝像頭，韓覺如果問起來，就讓小周和關溢借口說，明天或者後天有個什麼節目，需要車內素材。然而小周發動了他的狗仔才智，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節目組的辦法，說任何能引起韓覺一點疑心的東西，都要不得！如果想事後剪輯韓覺的反應，他有個更好的辦法。
「哦，」韓覺收回視線，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隨口回答，「那你找唄。我既不能給你變出女朋友，又不能當你女朋友，跟我說這個幹嘛。」
賈倫斯沒退群，宋寅也沒退群。這兩個水群大王發揮失常，交流客氣且友好，讓韓覺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老太太調整氣息，只等時機來臨。
「……」
「這是老毛病了……沒事的……」老太太又說。
這種飯館是用軟體搜不出來的，因此本來就不熟悉附近的韓覺也無能為力，就客客氣氣地說了他不知道。
小影院的銀幕有一面牆大小，大家坐在按摩椅上看，看到好的，就有模有樣地說這類型的電影能賺錢，鼓噪著讓韓覺拍個更好的，或者讓韓覺下部電影請誰誰誰來演。看到差的，就吐槽這電影還沒賈倫斯拍得好——這時候賈倫斯往往會左顧右盼，通過在座人士是點頭的多，還是輕笑的多，來判斷自己的導演水平是不是真的比銀幕里的那位好。有時大家也在這裏看電視直播，看體育比賽。若是足球比賽看得實在火大，大家罵罵咧咧就出門走到另一邊的遊戲室，自個兒舉辦一個小型世界盃，玩足球遊戲玩通宵。
所有人：「……」
另一邊，真實懵圈了的老太太被韓覺拿著手機，以自|拍合照的姿勢緩緩扶了起來。
「吃蝎子？」韓覺瞬間感覺眼前這老太挺狠的。
其他主持人也悄聲喊出今天的主題：「【韓覺啊，要習慣意外！】……」
「等下到了車上，你如果擔心窗戶門口沒鎖好，就可以看視頻回顧確認。」小周說。
「老太太！」韓覺愣了一下之後，連忙跑了過去。
小周一秒收斂了笑容。
「你拍這個幹什麼？」韓覺出門的時候，看到小周拿著攝像機在拍他的出門過程。
小周一個勁地說「是啊是啊！」，「就是就是！」，莫名有些慌張。
……
一切就等韓覺從美容院出來了。
關溢全程面無表情。
……
想要惡作劇藝人，免不了需要藝人身邊的人配合。《極限男人》節目組在今早聯繫到小周和關溢，把今天實際上要拍攝內容跟他們講了講，惡作劇分別是怎樣的惡作劇。
主持人們都很緊張，剛才看小周給過來的車內片段的時候，他們也發現了韓覺異於常人的機警
和*圖*書。但挑戰越難，刺|激就越大。
小周緩緩降下車速，在美容院外面停下了車子，讓韓覺和關溢先進樓，他去找車位。
「那就好，要當心吶！」韓覺說。
在邊上十米遠的轉角處，幾位身穿運動服的老頭老太躍躍欲試，就等韓覺被倒地的老太太一把抱住腿，然後大聲喊冤。到了那時，他們就會出去，「恰好經過」，然後行那「正義」之事。
不少歌手想去蹭聽，想邀歌，但韓覺只讓自己人聽他的歌，而且一首不賣。
「……沒事沒事，老毛病了，坐一下就好……」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韓覺的反應太過奇怪，老太太被嚇到了。
節目組從內應小周那裡得到消息，說韓覺準備出來了。
今晚韓覺難得有空，昨天就在群里呼朋喚友，想和大家聚一聚。大家在群里看到韓覺說有空，他們就很開心吶，最後一致決定傍晚過來探望小黑貓。
在關溢輕微的提示下，小周眼神微眯，開始按計劃進行。
那幫群演急急忙忙退了回去。
「各位觀眾們，收到最新情報，韓覺在一公里之外，馬上就到達目的地！」黃進紅光滿面地對著車內攝像機悄聲說道：「第一個計劃即將開始！韓覺啊，要習慣意外！……」
小周雖然是在撒謊，但聽了這麼個回答還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因為工作就忙，作業也多……都沒時間找女朋友。」
「會不會跟吃蝎子有關係？」
「群演回來！回來回來！」黃進等人不敢喊出聲，紛紛做張牙舞爪狀要群演退回來。
小周嘿嘿一笑，「那今天作業可以少一點吧？」
「他是不是發現了我們？！」
「這個辦法不錯，你這攝像機難得有用了一回。」韓覺眉毛一揚，誇讚小周。
關溢就說他回店裡問問看店員知不知道。
「……」小周訥訥地住了口，沒法接話。旁邊的關溢活動著嘴巴，側過頭看窗外的風景，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小周聽完之後激動得渾身發抖，他太喜歡這個了！甚至還主動給惡作劇查漏補缺，說韓覺記憶力很好，千萬不要讓工作人員當托，因為韓覺上次拍【極限演唱會】可能看到過，會記得。編導說設計者想到了這點，所以請來當托的是個高水平女演員。小周怒贊惡作劇設計者，想認識一下，以後或許還可以交流交流。
一棟樓只住兩個人，不僅韓覺認為可惜，娛樂圈好多人也覺得可惜。
「台本有沒有？」韓覺閉著眼睛突然發問。
「沒事，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小周以往知道自家老闆眼力勁十段，是疑心病深度患者，但沒想到韓覺的觀察力這麼細緻入微。
「不用了不用了，孩子都在外地……」
韓覺坐到車裡之後，果不其然要看視頻，確認有沒有關好門窗。韓覺看了視頻之後，嘟囔著「早點用這辦法的話，我就不用跑回去幾百趟了」。
「和-圖-書這簡單啊，別工作了。」韓覺閉著眼睛，手指跟指揮棒一樣，隨著音響里的曲子的演奏，在輕重緩急地揮動。
……
「嗯？」韓覺看到老太太不罵了，感覺還有些可惜。
老太太就很生氣，用某地的方言教訓著韓覺。
另外有人蠢蠢欲動，開出了高出市場價十倍的租金，想當韓覺的鄰居。這些人算盤打得很好，大家同住一樓，抬頭不見低頭見，日子久了，混熟了交情，再在電影露個臉，向韓覺邀首歌，撿個漏，那還不簡單？就算不行，那麼能擠進那個有韓覺、有夏原、有裴清、有賈倫斯的小圈子，也是好的。
……
韓覺距離老太太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好在韓覺似乎沒有發現他們。他先是跑到了美容院門口，朝裏面大喊了一聲「關溢！下來！」，然後奔回案發地點，拿出手機，問著地上將昏不昏的老太太：「老太太堅持住！我打個急救電話！」
車內播放著舒緩的交響曲。
韓覺耐著性子站著聽，笑著說自己對這邊確實不太熟。
韓覺就把剛才發生的驚險跟他倆說了一遍，還給看了視頻。表情有些后怕，說現在當子女也真是的，放著帶病在身的老人獨居魔都也真是有夠心大的。
車內，黃進等人面面相覷，半晌都沒有聲音，過了幾秒，車內頓時亂成一團。
「太棒了。」韓覺說。以後要寫要導蠻不講理撒潑的老太，他就知道怎麼寫怎麼導了。
樓下一層，一邊是遊戲室，一邊是小型影院。
有人羡慕，有人心神往之。
「到了。」關溢說。
在一家美容院外面，停著一輛車。車裡擠著六個人，這六個人時不時就往車外看，神情亢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大呼小叫。如果他們聽到了韓覺的擔憂，他們一定會大聲告訴韓覺，完全不用擔心這一期的分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甚至還能剪成上下兩期的內容。
小周把攝像機拿回來之後，十分自然地將它橫亘在儀錶板上面，鏡頭對著後座的韓覺，在悄悄運轉。等了幾秒，看到韓覺閉著眼睛補覺，一點疑心都沒有，小周目光閃爍地朝邊上的關溢遞了個【我厲害吧？！】的眼神，關溢看也不看地指了指前面，跟小周說可以出發了。
然而就在韓覺進入老太太一臂範圍之內的時候。
「我覺得我還頂得住……」小周差點就給自己扇兩巴掌了。現在跟在韓覺邊上，沒有雙休，沒有放假。累是累了一點，但有韓覺本人累么？跟在韓覺邊上能學習太多東西，他怎麼會因為未知的女朋友而拱手讓出學習機會呢？！
賈倫斯大概是認清了自己的才能，也可能是認清了韓覺的才能，他那一棟原本用於招攬電影人才的公寓樓，決定不再對外出租了。
「老太太慢走啊。」韓覺緊張地跟了兩步。
《極限男人》節目組所有人慌得不行，瞬間以為他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