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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依曼氣得渾身哆嗦。韓覺安慰她不要過於心急，跟老狐狸斗得求穩。章依曼聽完更氣了，悶著枕頭吶喊，在床上滾來滾去。

兩個人隔著屏幕唉聲嘆氣，惴惴不安。

「不怎麼樣，沒時間。再說它一個洗髮水還想弄得多……琳琳，本子幫我拿一下。」

「啊？」小周不明所以。

【老牌天後楊雯淑惜敗最強新人章依曼，無奈錯失最佳女歌手。】

然後自媒體人開始跟上熱度，針對章依曼封后這一件事發表看法。

宴會結束的當晚，韓覺到家已經十二點，換個備用小號悄悄聯繫了章依曼的備用小號，那邊果然也沒睡著，兩個人秘密視頻，都先不恭喜對方拿獎，上來就分析戀愛暴露的可能性。

到了後台，跟顧凡匯合到了一起。

韓覺今天不止是來探最後一班的。作為副隊長兼顧凡的秘密武器，今天他也有演出。

同學乙：「她決定做一件事之後，就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了。當時校門口有拉二胡賣藝的乞丐，她聽了一會兒說有個地方不對，然後上去跟人家探討音樂，完了就坐邊上唱戲。當時校門口啊！人來人往，我都驚呆了，然後跟著人一起笑一起拍照。現在想想，心裏只有佩服，或許只有像她這樣赤子之心的人，才能年紀輕輕就站在頂峰。」

「我又不貪這點吃的。」韓覺嘴上說著好好好，悄悄在心裏劃掉了幾個不必要的飯局。

有的希望他幫忙譜個曲，有的想讓他填個詞，更多的是邀請他當製作人，甚至想在音樂短片里安排跳舞的，也來找韓覺。尤其邀歌的最多，依然一批一批湧來，試圖用各種方法打動韓覺。像之前那樣撂下一句【這首歌除了我別人唱不了】的自信歌手依然還有，但不同於最早那個，後來的這幾個確實是有實力的，只不過問題在於僧多粥少，一首《暗涌》已經有十二個人過來自稱【《暗涌》這首歌除了我別人都唱不了】，弄得韓覺很想把大家聚到一起，看他們決出最合適的那個人。

一會兒之後，韓覺寫完，關溢問他：「這個想法是哪個的？礦泉水還是洗髮水？」

參加了一趟金曲獎，主要目的沒能達成，韓覺一身低氣壓的樣子，別人看到了差點以為他一個獎也沒拿到。

說到了貓，小黑貓【情人節】就出現在了鏡頭中。它慢慢地走到屏幕中間，一下躺倒在韓覺的雙手中間，一邊用腦袋蹭著韓覺不讓和*圖*書他打字，一邊用俯視般的眼神看著章依曼，裏面充滿了勝利者的洋洋得意，似乎在說：不好意思，虧我之前還把你當成了心腹大患、競爭對手，現在想想，真是小題大做了喵。

這些人一看到韓覺，緊張的軍心立馬穩了。他們一個個都很興奮，上來打招呼，大喊：「副隊長！」

過了一會兒，車子緩緩開離【紐約街】。

韓覺在乎章耀輝的肯定，也在乎和傻妞的合作機會。然而，韓覺發現這一切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金曲獎之後，圈內的歌手被問到【希望和哪位音樂人合作】這個問題的時候，有相當一部分人回答了想和韓覺合作。

在他眼前，是一個能容納萬名觀眾的場館。場館外面，已經有觀眾拿著海報和綉了名字的毛巾，提前趕到了現場，等著進去。

有的呵呵一笑，只說了一句「她爹是章耀輝」，然後別無他話。意思簡單明了。

關溢在創作方面從來不逼韓覺，聽韓覺這麼一說也就關掉了平板，問韓覺：「【祥雲】那邊進度怎麼樣了？」

章依曼出道第一年拿【最佳新人】，第二年拿【最佳女歌手】，中間沒有走一絲彎路，直達頂端，頗具傳奇性，即便不是女歌手的大年，但同席一起競爭歌后的有楊雯淑，章依曼的這個獎拿得也沒人說水。然而，國內年輕的音樂人們卻很難把章依曼的勝利，當成他們【年輕新勢力】的勝利。

【年輕新勢力：我們的時代來了！】

「爸爸既然知道了，那他為什麼不說呢？」章依曼疑惑。

韓覺問章依曼有什麼補充，章依曼說她在回家的路上，她爸先是問她要不要休息，但她機智地察覺出了裏面的陷阱，說要工作，然後她爸就給她接了個綜藝，旅遊綜藝，看似是去旅遊放鬆的，但實際上……

關溢放下拳頭，攤開手，勾勾手指，小周只得訕訕地掉到座椅和車門之間縫隙里的漢堡撿起來，交到關溢的手上。

關溢沒再多問，拿起平板繼續說：「【薯樂】那邊想要個文案……」

韓覺嘖嘖稱奇：「我還沒在這麼多人前面跳過舞呢。」

「爭取零失誤，送咱們的唐野一程。」

車上，關溢問韓覺：「【笑嘻嘻】那邊問你，礦泉水廣告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海柔】那邊說你導演、文案加配樂的話，報價還可以再高三成。怎麼樣？」

小周將車速放慢。

https://www.hetubook.com.com圈子裡面的韓覺渾然不覺，拆開了一盒薯條，蘸著顧凡給他塗上的番茄醬，正悠閑吃著。

小周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的韓覺，目光跟小狗一樣可憐：【老闆，我實在幫不了你了。】

「好！」大家齊聲應著。

還有的從大環境，大格局裡進行分析，說不再產生巨星的這個時代，章依曼重現了唱片時代的歌手風範。

一些自稱是章依曼的小學/初中/高中同學的網友們，在【和明星當同學是什麼體驗？】這個問題下面踴躍回答。除了個別感覺良好的人在那長吁短嘆，說自己當年差點就和章依曼談戀愛了。大部分同學都正兒八經地描述有關章依曼的記憶。

「兩個人一起旅行……所以這其實是二十四小時貼身監視。」韓覺倒吸一口冷氣。果然老狐狸察覺了一切，不然不會連傻妞工作的時間也跟著一起去了。多人旅遊，好一個多人旅遊，有無處不在的鏡頭和人在一旁，章依曼就算沒有被沒收手機也不敢輕易給韓覺打電話了。

有人競爭節目里一閃而逝的小樣，也有人不競爭，直接希望韓覺給他們量身打造。這些人多是大牌，各個說話都很好聽，叫韓覺的時候一口一個老師，態度十分客氣。韓覺沒有馬上拒絕，參加完《唱作人》之後他的心態有些變化，不再試圖讓歌手來符合歌曲，他想試試能不能讓歌曲符合歌手，他很願意和不同的音樂人合作，看看能不能碰撞出什麼火花。

在下午四點左右，韓覺的車子開到了目的地。

但無論怎麼給章依曼歸類，章依曼的人氣蹭蹭蹭往上漲。

「……到了！出發出發！你們等下記得替我加油啊！」車子在停車場剛一挺穩，韓覺就大喊一聲，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同學丙：「……她看言情小說很厲害，午休不睡，兩個中午就能看完一本。」

有些人聽到韓覺跨界搞廣告，第一反應是不看好，畢竟廣告是另一個領域的事。但大家又不是三流電視里的反派，接受了教訓，不會打包票認為韓覺在自取其辱。就算真有人這樣想，那也不會說出來。

從早年經歷到現在，章依曼的人生履歷被拎出來一遍遍翻來覆去地看。其實章依曼靠《歌手》大火的時候就有過一波報道，但遠不及拿了【歌后】的這次規模大。一些平時不關注娛樂的人，此時也十分好奇這個年和-圖-書輕的小姑娘，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三個頗有重量的獎盃，對人氣和身價的增幅不大，卻對外界證明了樂壇承認他的才情，對業內吸引了更多優秀的音樂人想要跟他合作。但是，韓覺在乎別人的肯定，在乎與其他人的合作機會嗎？

其中，最年輕的【歌后】章依曼理所當然地佔據了很大一部分的篇幅。

韓覺給【祥雲】拍廣告的消息已經被廣告圈和音樂圈知曉了。

關溢見勢不妙，幾個箭步衝上去，但晚了一步。顧凡戰隊的人圍著韓覺，就跟十八羅漢一樣，有走位，有布陣，有精妙的配合，幾個女孩子看到關溢靠近就哎呀一聲，好像關溢怎麼了她似的。這樣一來，關溢也不敢暴力破陣，只能無功而返，臉上滿是【你給我等著吧】的表情。

韓覺說：「順利的。唐野那部分比較靠後，不影響進度，等今天總決賽結束，明天他就可以進組了。」

【……】

在遇見韓覺以前，章依曼只是個技術強大，背景有點硬的新人女歌手，但遇到韓覺之後，章依曼整個人變得靈氣迸發，情感開竅，藝術人格覺醒。

和以往的幾次探班顧凡一樣，韓覺今天也買了些吃的喝的，具體買什麼過去，就看韓覺這一天想吃什麼，相當理直氣壯。

韓覺合上本子：「都不是，只是想到一首曲子而已。」

之前導師考核的時候，小周為了確認唐野對韓覺是否懷恨在心，他還假扮工作人員全程跟拍了唐野。事後沒想過還會和唐野有交集，所以當時拍下來的素材被當成廢料放在電腦里。誰知世事難料，唐野成了韓覺的替身舞者，還成了顧凡的戰隊成員，不僅編舞用了韓覺的點子，跳舞還多次使用韓覺的音樂，一路闖到決賽。

開車的小周感慨了一聲：「唐野能進到總決賽，我是沒想到的。」

有說章依曼繼承了母親的音樂基因，又有名師譚念指導，走到這一步是正常的，很了不起，想必吃了不少的苦。

琳琳疑惑道：「老闆你是不是忘了演唱會？」

然而任由大家對章依曼的成功怎麼分析怎麼講，韓覺都是章依曼音樂生涯里，一個繞不過去的人。

和顧凡在一起的，除了節目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大群看著就很能跳舞的人。他們是顧凡上一季的戰隊成員和這一季已經被淘汰了的成員。今晚的表演他們也有份。

「除了演唱會。」

……

「不要用奇怪的表情開車https://www.hetubook.com.com。」關溢在一旁說。

「可能他也沒找到好的時機攤牌，在等我們露出破綻，也可能就是單純覺得好玩，跟貓捉到老鼠一樣，在吃之前總要玩一下。」韓覺覺得章耀輝或許已經遇見了他們此時的慌亂，真是比他還惡趣味。

【《歌手》的亞軍，金曲獎的冠軍！】

同學甲：「章依曼真的真的非常單純！之前《我戀》出來，網上很多人說過她這種性格不真實，說很裝。如果我沒跟她當三年同學，我也會覺得這種人不存在。但章依曼真的就這麼單純，千真萬確！有次上早課，她犯困，趴桌子上睡著了。老師諷刺說，你這麼困的話乾脆回家去睡覺吧。結果下節課章依曼人就不見了。大家在學校里找了個遍，老師都快急死了。後來她師父打電話到學校來，問今天怎麼放學放這麼早。大家這才知道她真回家睡覺了。」

【章依曼摘下最佳女歌手獎！史上最年輕歌后出爐！】

在乎。

於是韓覺工作室收到的合作邀約，那是一堆一堆地來。

然後他們感慨，後來的一切都如他們所料，出道，成名，封后。但這實在太快了。他們還在大學為補考/實習/論文而煩惱，同齡人就已經站在了一個行業的頂峰，成為了【歌后】。太厲害了。

另一些人則對韓覺比較自信，覺得韓覺如果沒點想法和把握，絕對犯不著從從電影導演降格來當廣告導演。而且仔細算算看，簽下一個韓覺，就等於有了導演，文案，主演，膽子大一點，甚至配樂都齊了。於是一些廣告商來報價的時候，打算把韓覺打包簽下。

「手。」關溢對小周說。

小周失魂落魄，難過的就像一個落選的政客。

坐在副駕駛座的關溢輕嘆一口氣，解開安全帶，舉起右手，當著小周的面將拳頭一點點握緊。小周跟被燒開的油濺到了一樣，立馬把藏在死角的手拿出來。

「送唐野一程！」

如果沒有韓覺，章依曼或許遲早也能封后，但至少還得再熬個五年。

「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關溢這樣說，一方面是轉換成保鏢模式，保護韓覺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當然是監督著韓覺不讓他吃太多。

在大家的回憶里，大家都提到了一點，那就是——覺得和章依曼很有距離。這不僅僅是因為章依曼經常去參加比賽，見不到人。更主要的，是當時他（們）明白，章依曼這樣無論什麼比賽從來沒有輸過，每次和-圖-書都是第一名的人，遲早會成為大明星，大歌手。

「哇！這個漢堡少說有四百大卡，你偷偷塞給我是想害我多跑一小時？」韓覺失望地看著小周，「晚上加課。」

今天車子沒有往邊緣的攝影基地開去，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這不是指章依曼一站到舞台上，就展現出不屬於年輕人的颱風和氣場，更是指章依曼的路子和時下年輕音樂人走的路不同。

「停停停，」韓覺立馬叫停：「我只是稍微拍一個廣告，不是進入廣告圈，讓他們別都找我當導演啊。」

小周和琳琳目瞪口呆，覺得老闆瘋了。竟為了一時的口舌之欲，挑釁關老闆？

韓覺輕哼著一首曲子，在本子上斷斷續續寫起了樂譜。

「來，一人一個，誰也不能多拿。」韓覺從袋子里掏出路上買來的漢堡薯條什麼的，一邊這樣喊著，一邊往人群里鑽。

次日一早，網上娛樂版都是對【金曲獎】頒獎結果的報道。

在時代潮流不同以往的當下，湧現出來的這些年輕歌手們，大多具備些創作能力，詞曲編錄甚至包裝和視頻，能力全面，在作品中多維度地表達自己的音樂風格和個性。但章依曼不一樣，章依曼雖然年輕，但以強大的聲樂技術力壓群雄，有點類似唱片時代那些走王道登頂的天王天後，是一個純粹的歌手。

其他人歡呼著，就很默契地把韓覺和顧凡圍在了人群中間。

「十年前那個選秀你也跳了啊。」

「噢噢。」小周立馬收斂心神，管理表情，好好開車。

韓覺說：「沒想法。」

手裡沒有任何東西。

……

章依曼早年家境平凡，她母親是個教古箏的老師（曾是譚念民樂團隊的一員），父親是個小經紀人（現在是【艾都】的首席執行官）。從小學到高中，章依曼一直都在普通的學校就讀，和普通的學生沒什麼兩樣。

韓覺很有副隊長風範地說：「等下大家不要拖我後腿啊。」

因為章依曼不像年輕歌手。

《這才是街舞》的總決賽今晚就在這裏舉行。

【這熱度蹭得熟練啊。】小周讚歎遇到了高手，倒有些希望唐野能拿冠軍了，因為如此一來，他就能把曾經那些廢料素材變廢為寶，剪成視頻蹭一波唐野的熱度了。

韓覺給章依曼講了他的猜測。雖然是猜測，但有理有據，有的放矢，章依曼越聽越慌，最後噗通一下倒在床上，小聲哀嚎「完蛋了，完蛋了」，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極了電視里密謀失敗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