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假想敵
如果關溢韓覺是想報復他個人的話，那等於是要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張近山給關溢回了消息，約在公司附近的茶樓，就是想看看對方的目的。如果是針對他，那他勢必要掙扎掙扎。
「總經理……」張近山一時失語。腦子裡快速想著有什麼樣的局可以是針對總經理這種職位的。如果關溢他們不是誠心想邀他過去工作，那麼就是成心想把他弄到監獄里去了。
服務員悄悄退走。
張近山點點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服務員。
張近山感嘆一聲。弄來弄去，原來還是針對他。又或者說，其實韓覺兩個都想報復，只不過先拿他當開胃菜……
「我如果過去，職務是什麼？」
手裡的茶水已經涼了。而被熱了一天的太陽，已經筋疲力盡地躲到了地平線的下面，窗外也沒了什麼黃昏可賞。
「沒興趣。」張近山沒打算自投羅網。
【假想敵是章耀輝啊……總經理……哈。】
張近山沒有直接走向關溢所在的包廂，而是先去洗手間清洗了臉和手。他不知道關溢這次找他出來想說什麼，但如果對方是想以勝利者的姿態對他進行嘲諷，張近山就算虎落平陽沒什麼還手之力，他也不允許自己狼狽的一面被對手看到。
張近山洗臉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服務員走了進來，把隔間的門一個個打開來。
張近山一邊用沾了水的手梳理著頭髮，一邊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張近山看了一會兒鏡子里的自己，和*圖*書在三分鐘后，也離開了洗手間。
關溢說：「沒來。今天先就我一人。」
聽著茶館內若隱若無的古箏，張近山在一個包廂前站定。
張近山皺了皺眉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兩個人在心裏都覺得對方變化甚大。
半晌。
張近山沒能想到，那個青年如今正坐在他的對面，一邊嫻熟地泡著白茶，一邊用熱情而不惹人生厭的語氣，說起了以前的事。關溢說當時自己經濟狀況很不好，很需要錢，而張近山不僅肯給他這個工作機會，還把韓覺讓他負責，無疑是天大的恩情，他很感激。還說他當時跟在張近山邊上學習，獲益頗多，只可惜學到的東西還太少。
關溢繼續說著他們能開出的條件：「……年薪是稅後一百萬，每年漲幅百分之三十，從第六年開始股份激勵。年終獎視情況定，但總體上不會少於半年的工資……」後面關溢還講了秘書的配置，專車的配置，一年到頭各種零零散散地福利和補貼。
不動聲色地將腹部往裡吸了吸，張近山推開包廂的門。
關溢心思細膩，辦事能力本身就強，如今在處世方面開了竅，這感覺就像是一把刀有了刀鞘，所有的鋒芒都收了起來，引而不發卻隨時都能出鞘，比白晃晃露著刀刃給人的感覺更加危險。
張近山暗暗咋舌，感慨關溢果然功力上漲了，今非昔比。
張近山怔住了。
張近山自知他和關溢不是能心平氣和坐著一邊喝茶ｍ.ｈｅｔｕbooｋ•cｏm.cｏm一邊追憶過去的關係，所以聽到關溢這麼說，張近山心裏就一聲感嘆：來了。
年輕的男服務員打開了門，探頭看看，然後走了進來。他走到關溢的實木椅邊上，蹲下來，在椅子的扶手處摸摸碰碰，移開了一截。「咦？」他驚訝的像是裏面應該有什麼，但不見了。服務員趕緊起身，快步走到牆邊的插座，掀開，裏面什麼都沒有。「怎麼會……」
「今天不會只是來彙報成績的吧？」張近山說。
他當初把韓覺丟給關溢，是因為討厭走後門的關係戶，所以隨便打發了事而已。後來關溢沒能續約簽下韓覺，張近山隨口一句話就要把關溢打去練習生部門工作。現在舊事重提，果然是來耀武揚威翻舊賬的。
張近山笑了。因為像這樣的台詞通常都是他們【金沙】說出來的，現在聽來還真是有意思。
七月，尤其悶熱，下午五點的時候太陽還高掛天上，下班的人們脫下正裝，挽起衣袖，看看天色，感覺自己憑白賺到了一點時間。
關溢說韓覺的工作室現在發展得很好，電影和音樂都有涉獵，但是盤子大了，大後方就缺少一個在從業多年，經驗豐富又不失進取的人。
「張哥。」裏面的關溢笑著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出座位上前相迎，伸出了一隻手。
過了一會兒，關溢說話了：
「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招練習生的意思。」關溢說：「不過確實是有想挖的人。」
關溢沒hetubook.com.com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摩挲著紫砂茶杯的邊緣，仔細思考著。
張近山笑著問了一句，「怎麼，不會是看中了哪個苗子，想挖過去？」
意思是下一次就是幾個人一起來。
張近山眯了眯眼，臉上笑容更盛。
服務員笑了笑：「好了。絕對沒問題。」
張近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了。如果韓覺是打算把他引到個人工作室，然後再用合同捏住他的命脈，那麼，關溢大可不必把事情說得這麼詳細。
這句話好像很莫名其妙，但實際上解釋了很多東西。
張近山並未催促。
張近山繼續坐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機，看了看上面妻子和兒子的消息，然後慢慢回復著。
張近山稍愣一瞬，之後臉上掛起遇見故交的笑容，與之握手。
張近山悄悄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找他是為了針對【金沙】。這也難怪。之前【金沙】從【藍鯨】挖人，讓【藍鯨】丟了個很大的面子。現在韓覺算是回歸到了【藍鯨】，並且壯大了羽翼，針對【金沙】過去做的缺德事還以顏色，這不奇怪。
「因為我們工作室的假想敵是章耀輝。」
「差不多吧。」
至於桌子上的那個手機——張近山放下手裡的手機，拿起桌子上的那個手機，拆開手機殼，露出了裏面完全不同於手機的內部結構。張近山伸出手指，關掉了某個按鈕，把這個假手機放進了兜里。
張近山猜到了什麼，然後聽著服務員的嘟囔聲就笑了。
……
那麼事情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拿起茶杯，轉過頭，看向了窗外。
因為景在他心裏，而他的心和血此時也是沸騰的。
半小時之後。
……
走進茶館，一團清涼的空氣罩住了張近山的全身，像走進了層層樹蔭的山林之間，他脖子上的汗很快變得黏糊。
服務員沒接。小夥子很有職業道德，事情沒辦好，尾款不應該拿。
「這算什麼？【金沙】以前挖了【藍鯨】的人，現在想挖回去一個？」
今天就先只有他一人。
「張哥你現在才四十歲，以你的能力在練習室部門當個主管太屈才了，【金沙】內鬥太嚴重，你這一坐很可能就是坐個二十年……」關溢的表情很誠懇。
關溢笑著搖搖頭，喝了一口茶，說：「我聽朋友說，張哥你現在是在負責練習生部門？」
但關溢認真的臉色在向張近山說，他沒有聽錯。
張近山看了一眼案上的茶具，問：「韓覺沒來？」
收到關溢的簡訊之後，張近山有想過要不要來。還想過關溢如果是事後算賬的話，到底是想搞【金沙】還是搞他這個人。
張近山起身，走到外套邊上，掏出了一個信封。
韓覺工作室那邊是真的想招他過去當……當什麼來著？張近山剛才只顧著琢磨被挖角的人的心理，沒仔細聽關溢開出的具體職務。
而且這舊賬翻得綿里藏針，就算他讓服務員提前在包廂里藏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設備，把這次對話的內容都錄了音，但事後想靠這幾句話做點文章或用來自保，絕對是行不通的。
張近山笑了笑，把正裝外套掛到了門邊的衣架上，走到桌前坐了下來。看了看手中的手機，然後將它正面朝上放在了桌子上。
「總經理。」
當初那個始終冷著臉的青年，既不會笑臉迎人，也不會說場面話。一身的傲氣和矜持，放不下身段讓場面變得好看。幹什麼事情目的性都十分明確，不願意多花一分一秒的時間在其他地方。打卡上班，到點下班，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涉，和別人是多一句話都不肯說。
如果是想搞【金沙】，張近山覺得對方找錯人了。現在的他遠離了決策層，就算他心裏有很多對【金沙】不利的黑料，但為了養老的工作，張近山不可能幫著別人搞【金沙】。
「你。」關溢說。
張近山把信封塞到了小夥子的手上，小夥子這才接過信封，臉上勉強有了點笑容。
但這都不妨礙張近山看著窗外的景色，同時一口一口地喝茶。
張近山決定主動引出關溢此行的目的，落下口實。
兩個人一邊聊著，一邊都在打量著對方。
「為什麼是我？」張近山認真詢問。
但服務員可笑不出來。顯然遇到，還不知道尾款能不能拿
「想挖誰？」張近山在想現在【金沙】有哪些藝人大概被挖走之後會傷了【金沙】的臉面。
張近山知道自己的變化不小，但他覺得都不及關溢身上的變化來得大。
服務員笑著收下，轉身離開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