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眾人又「噢噢噢噢噢~~」地圍攻張子商和姜綺。

眾人看向韓覺。

韓覺笑了笑，和周圍的工作人員們都打了招呼之後，就從車子的後備箱拎出了幾袋東西，按照王導給的門牌號，進了樓內的電梯。

孩子們或不舍或興奮地應了好，把韓覺送至門口。

出了電梯，韓覺找到張子商和姜綺的同居小屋，按下門鈴。

小區道路的兩旁，幾輛商務車啟動了，慢慢地游到了韓覺保姆車的後面。

「遲早的嘛。」姜綺翻了翻身，聲音更清晰了一些：「遙遙，如果你遇到了很喜歡的人，對方也很喜歡你，但公司不允許，談了就雪藏你，你怎麼辦？」

韓覺此前在宣傳電影，跑路演跑到了黑龍省。由於早早就說好要來幫徒弟撐場子，於是清早趕飛機回到魔都，久違地參加到《我們戀愛吧》的錄製里來。節目組也很想念韓覺，就連上樓這短短一段距離的跟拍，派來的也是以前專拍韓覺的攝像師。

翁遙嗯嗯兩聲：「挺好的，挺好的。」

「我就算了，我沒有喜歡的人。」

「這就是你等會兒準備一副進屋就躺到沙發上睡覺的理由？」一旁的攝像師完美地轉達了樓下王導的疑惑。

「拍戲也有假戲成真的啊。」

翁遙笑著沖韓覺皺了皺鼻子，問：「我是來催歌的，《富士山下》是不是新專輯里的歌？」

「那就算我跟張子商就算真的有那個意思了，也不可能真的在一起啊。至少還得等個四年，誰等得起啊。而且這隻是個節目而已，就連韓覺和章依曼好成那個樣子，而且還沒有什麼禁令，結果地下戀情也沒堅持住幾個月，換我就更頂不住了。」

韓覺笑呵呵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起手，跟指揮家一樣作出一個【收】的動作，大家就很配合地收了起來。然後在徒弟和頭號迷妹羞憤愈加的目光中，韓覺繼續發問：「愛的抱抱呢？有沒有？」

她和翁遙睡一個房間。

姜綺在玩了二十六分鐘的手機之後，準時起身，經過了一番洗漱就準備睡覺。

即使看不見翁遙的臉，姜綺也能聽出裏面調笑的意味。

韓覺咧了咧嘴，表示並不在意。

「如果真的遇到了很喜歡的人啊……」

《富士山下》放完之後，音響傳出了別的音樂。

姜綺穿著睡衣進屋的時候，翁遙已經躺下了，床頭的迷你音響正輕柔地出發歌聲。儘管歌曲的音質並不算好，但姜綺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那是韓覺的聲音，唱的正是那首《富士山下》。

「放鬆點，放鬆點，又不是來上課的。」韓覺放下兩袋子禮物，然後立馬懶洋洋地躺倒在沙發上，舒展著身子哼哼道：「你們這樣弄得我也緊張起來了。」

一旁的黃海也舉了舉https://m.hetubook.com.com手，問：「所以是去櫻花國玩的時候，玩到了富士山，就當場寫了首《富士山下》？」

「韓老師，你寫歌全是靠現場創作的嗎？」

「嘿嘿嘿~」姜綺這時候也懂什麼叫不好意思了：「低調低調，大火的歌也沒那麼容易寫的~」

「我會直接跟他在一起吧。不隱瞞，不拖延，也不等什麼以後。」

韓覺說：「差不多。」

「什麼？什麼不一定？」

……

對話也隨著隱秘的漆黑，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到了？……好，這就來。」

這樣的調笑在近一個月內已經出現無數次了。隊友們總是「不經意」地提到張子商，或者把張子商的新聞讀給她聽，姜綺現在已經不至於像最初那樣害羞嗔怒了，但聲音還是不可避免地提高一個音調，故作冷靜道：「我為什麼要想他啊？那只是拍節目好不好，跟拍戲是一樣的！」

翁遙笑著說：「我是無所謂的啊，倒是她們幾個，過幾天興沖沖地去了，結果等了半天發現韓覺不來，她們到時候非撕了你不可。」

「走吧，別讓章老師等太久。」

「你們不用緊張太久，因為我坐一會兒就走。」韓覺抓起一顆蘋果吃了起來。

翁遙的聲音沉默了很久，直到姜綺以為翁遙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或者睡著了的時候，翁遙的聲音輕輕響起：

下一秒，他身後的團隊里立馬分裂出一小部分的工作人員。他們身手矯捷，皮膚粗糙，眼神銳利，臉上全是百戰將士出戰前的興奮神情。他們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沉默而手腳麻利地帶上早就準備好的設備，快速而有序地坐上了後面開過來那幾輛車裡。像是經過了幾百遍的演練。

翁遙突然舉了舉手。

大家「哇~」聲一片。

也多虧歌實在是好，不容易聽膩，姜綺在結束了一天忙碌后的夜晚，也跟著把這首歌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裏哼唱。

韓覺到了樓下之後，跟王導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坐上了自己的保姆車。

接下來隔著厚實的木門，韓覺也能聽到屋子裡的慌亂，彷彿警察上門抄到了賭窩，裏面的人來回奔走，尖叫，收拾著身旁的一切東西，魂不附體，十分慌亂。似乎還有人在打架。

「子商之前告訴我，千萬千萬不要在鏡頭前面提【三七情侶】，他們很不喜歡這個稱呼。」這是鹿白羊說的。

「行吧。」韓覺點點頭，畢竟他早早把章依曼叫作章老師，後來無數次覺得叫早了，明明傻妞更適合她。

然而回答韓覺的是一聲尖叫。

「什麼情況？你今天的設定是個好人么？」

韓覺看了看翁遙的眼睛，問：「喜歡這首歌？」

「萬一你的公司強迫你退ｗwｗ.ｈｅtuｂｏｏk.ｃｏm•cｏｍ團呢？」

「暈，我跟張子商又不是韓覺和章老師。他們拍一次頂一個月的分量，我們三次錄完，最多能撐一個多月吧……到時候巡演前再拍一次，應該就能撐兩個月。」

韓覺看著眼前鵪鶉一樣的眾人，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吧。」

「韓老師，你等下真的要走啊？不留下來一起吃飯么？」

姜綺從抱枕里把頭抬起來，理了理凌亂的劉海，謹慎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打算以後相處的時候再慢慢想。

姜綺喉嚨一陣翻滾，急忙哈哈笑上幾聲，說：「應該不至於吧，她們之前不是《唱作人》總決賽見過韓覺了么……而且……而且，就算韓覺不來，認識一下張子商他幾個隊友，也是很好的啊！不虧不虧！」

大家又「哇~」。

燈熄滅了。

這個素材已經廢了。姜綺心想。

「師父！……」張子商聽著韓覺一次又一次地提這個稱呼，幾乎快哭了。邊上姜綺則虛無地倒在了地上。

姜綺數不清翁遙是第幾次放這首歌了。這歌如今成為了翁遙睡前必聽的保留曲目。

姜綺皺著眉頭陷入了巨大的擔憂，她猶豫道：「那要不我明天給導演打打電話，問問看能不能取消？……」

姜綺抱著一個抱枕把臉埋在了裏面當鴕鳥，張子商則擋在姜綺的前面，幾乎跪倒在地上，雙手作揖，無力地懇求大家理智一點，放過他們吧。

韓覺沒有再在意眾人的心情，轉頭問自己的徒弟：「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姜綺輕拍著抹了護膚品的小臉，鑽進自己的被窩，說：「總是聽視頻里截下來的音源，我耳朵都要聽傷了。過幾天見到韓覺，你到時候剛好問問他什麼時候發錄音版的《富士山下》。」

戀情是所有藝人繞不過去的一個坎，但有的藝人能輕輕鬆鬆就跨過去，並且收穫滿滿的祝福，有的藝人卸下大半輜重，倉皇狼狽，勉強也能過，而有的藝人啪嘰一下倒在了坎上，再也起不來了。

「好心分享給你嘛，讓你也寫幾首好歌出來，可以早點跟喜歡的人談戀愛。」

「那隻能祈禱在那之前，我已經寫了幾首大火的歌吧。」

「因為如果在鏡頭前面提了【三七情侶】，播出去之後很有可能被粉絲採用。」這是翁遙說的。

……

《我們戀愛吧》的節目流程，第一次錄製是雙方見面，第二次是搬進同居小屋。通常【假想情侶】在這時候已經有點熟了，但仍會有些拘謹，因此，第三次錄製時，節目組就會安排兩方的圈內好友到新家來。一方面是增加節目看點，另一方面是請外來的朋友助攻，使假想情侶們在兩方朋友的調笑中，攜手進退，一致對外。

韓覺又點了點頭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ｃom，說：「差不多。」

「對了，張子商跟我說只要睡前多想些【我要看電視我要看音樂節目】，就可以在夢裡看電視，然後調到音樂節目。到時候醒來之後就可以把夢裡的旋律記下來。」

門打開了，韓覺隔著門縫看到了半張少女的臉。

「韓老師好！」九名少女和五名少年齊齊跟韓覺鞠躬打招呼，把韓覺搞愣，弄得跟上課一樣。

「你們都沒開始放就已經開始錄第三次，等你們的部分開始放了，能撐多久？三個月？」

韓覺順著目光，看到了剛才那個開了門又關上的少女，此時正抱頭蹲在了角落。

其他幾個孩子們經過了剛才的玩鬧，已經不那麼拘謹了。

張子商張著嘴巴不明白韓覺這話什麼意思。

「你這句話也很讓人誤會啊……」

當初章依曼和韓覺兩個人說他們沒有朋友的時候，王導很配合地笑了起來，然而聽著兩人一個說自己的好朋友是抱枕，另一個說自己的好朋友是鯽魚時，王導笑不出來，真的慌了。

接著大家又問了幾個問題，一問一答時間沒過去多久，韓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前幾天那個《閑著》！那個曲子，也是當初創作的嗎？」姜綺的一位隊友作出了彈鋼琴的動作。

「所以你到時候兩個月見不到張子商了啊，不想他？」

因此，當姜綺看到答主說馬上要公開戀情的時候，她笑了笑，取消了收藏，連評論都沒看，直接退出軟體。

他們，章依曼和韓覺，一個剛出道，從象牙塔里出來，沒來得及結交圈內朋友，另一個剛復出，曾經眾叛親離，也沒什麼朋友。最後，為了不讓韓覺的鯽魚朋友現場變成湯，王導只得取消這一環節。

張子商和姜綺漲紅了臉在那裡揮手，搖頭，加制止隊友起鬨。他們的隊友們則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還很有默契的一起打著節拍，大喊：「親一個！親一個！」

「張子商在不在這裏？」韓覺問。

【職場情侶】。

「上這個節目就跟回家一樣。」韓覺笑著說。

翁遙抿著嘴點點頭。

「韓老師！來來來！」姜綺熱情地招呼著韓覺進屋，還給韓覺解釋剛才那個少女太緊張了，所以才把門關掉，「我們已經教訓過她了！」

當初在節目里她們就住一個屋子，現在合宿了也住一個屋子。除了感情最好，還因為她們聽音樂的口味也都相近。用音響放歌的時候，兩個人都能享受。起初姜綺不太敢放韓覺的歌曲，後來還是翁遙接連放了好幾首韓覺的歌，姜綺才堂堂正正地放出韓覺的音樂，狂熱地跟翁遙討論這些歌有多麼多麼厲害。

偶像藝人販賣夢想，販賣幻想，販賣虛假的歸屬感，在作品沒有出圈，粉絲沒有固定的時候公和_圖_書布戀情，那時幾乎等同於自廢武功，斷了事業，然後收穫一堆詛咒和糟心的謾罵。所屬公司前期的投入也將統統得不到回報。因此，幾乎所有偶像藝人簽約前，都會被告知出道幾年內不準戀愛。即便是【藍鯨】這種以人情味著稱的公司，也不過是把規定的年份縮減了而已。

韓覺乾笑兩聲，連忙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表示自己很有活力，還說他已經告別沙發很久了。

下一秒，張子商和姜綺一臉蒼白地看著韓覺。韓覺被嚇了一跳，以為觸犯到了這個世界某個隱晦的點。

「那可不一定。」

現場「哄」的一下，跟高壓鍋炸開了似的氣氛瞬間升騰。

「嘖嘖嘖，跟我說這個幹嘛，是不打自招么？」

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門后露出了姜綺的臉。

「到時候再說吧。」翁遙翻了個身，側躺著面朝姜綺的方位，「不過他不是很忙么，真的會去？」

「……你的話戀愛禁令應該不用等四年。你不是韓覺最看好的音樂人么？寫幾首大火的歌，你那個公司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開始了！開始了！一隊都有！出列！」王導豪氣萬丈地揮了揮手。

「他好歹也是張子商的師父，又是節目的老招牌。我是他的頭號粉絲，又是他欽定的音樂接力下一棒，最最看好的年輕音樂人……所以，他應該會來的……吧？」姜綺最後一個字說得特別輕特別輕，幾乎讓人聽不到。因為根據她今早看到的新聞，韓覺正在外地跑路演，宣傳電影，忙得很。她也拿不準如今風頭正勁的韓覺會不會來了。

「怎麼，你有不同意見？」韓覺挑了挑眉。

【如果想看假的狗糧，為什麼要在你這裏看呢？呵呵，我直接看「職場情侶」不好嗎？】

韓覺搖搖頭說：「它不是新專輯里的歌，至於什麼時候錄成單曲，我也不知道。」

然而無論《我們戀愛吧》改版了多少次，整個節目史上，只有一對假想情侶沒有錄過溫居環節。

「加油。好了，睡覺睡覺，明天還要早起練習。」

韓覺掛了手機，從沙發站到地上，乾脆利落地跟孩子們告別道：「接下來他們倆就交給大家了，記住啊，至少要到擁抱的程度才可以放他們走。」

「好吧，等我走了你們再想。」韓覺嘟囔著說了說。

「啊，我只是隨口說了說【三七情侶】的，我不知道你們不喜歡【三七情侶】這個稱呼，【三七情侶】……」

然而韓覺說坐一會兒就走，並不是在開玩笑，「我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現在新人的待遇都這麼好了啊，」韓覺仰頭看了看眼前的公寓樓，嘖嘖感嘆，「想當初我錄節目的時候……」

大家「哇」了一半停住，露出【這才正常】的表情。

「當然不是。」ｈｔtps://ｗww•ｈｅｔubook•ｃｏm•ｃoｍ

姜綺雖然是偶像出道，但已朝著唱作人轉型，將來靠才華和手藝吃飯，戀情公布時未必不能走第一條路，帶著滿滿的祝福和男友公開戀愛甜甜蜜蜜。

「叮咚~叮咚~」

被留在原地的一半工作人員年紀大多比較年輕，不知道同事們是要去幹什麼，十分疑惑，有種被遺棄的無助感。但老資歷沒有給他們解答，並用老兵看新兵的眼神看著他們，還讓新兵們好好做好手頭上的事情，不要好高騖遠。

王導連忙打斷韓覺的憶苦思甜：「你這話播出去會讓觀眾誤會的啊！之前說過給你們換個新家，別墅！是你們自己不肯。」

然後門「咣」一聲被關上了。

屋子陷入了黑暗，只有證明音響還在運轉的指示燈正亮著微弱的光芒。

《富士山下》最早出現在網上的時候，她們倆睡覺時就這首歌循環了好幾遍。姜綺是聽詞曲唱，越聽越嘆服，越聽越狂熱。但她不知道翁遙是聽什麼，竟越聽越難過，越聽越低落，導致第二天的時候注意力都不太集中，一直拿著手機，似乎一直在猶豫著某件事。

大家嘿嘿笑著，卻還是拘著，都坐地上，韓覺身邊沙發空余的地方根本沒有人來坐。翁遙算是在場的幾個孩子里，除了姜綺和張子商以外最不緊張的那個了。但她對韓覺邊上的位置不怎麼感興趣。

在玄關換好鞋走進到客廳之後，第一感覺就是屋子很大，僅是客廳，就容下了九名少女和五名少年而不顯狹窄。

但偏偏其他人則笑得很開心。

姜綺是偶像藝人，在這一行當里接觸到的聽到的，多是最後一種案例，只要公布了戀情，除非有大運氣，否則非「死」即「殘」。

眾人又是失望又是鬆了一口氣，心情很矛盾，表情十分精彩。

韓覺桀桀桀桀笑過之後，總算想起自己這個當師父的不是來玩徒弟的，而是來幫徒弟撐場面的。韓覺再一次跟個孩子王一樣控制住躁動的場面之後，拿著嘍啰一號吳克黎遞過來的櫻桃，問：「那昵稱總起過了吧？」

答主「戀情公開」以後，再往下編的就不是真實又細膩充滿少女情懷的異地戀了，而是明星設定的幻想甜文。有意思嗎？這對真真正正的圈內人姜綺來說，實在太沒意思了。

韓覺看大家都準備好了，他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表示小周可以發車了。

韓覺透過車門看到此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進電梯之後，韓覺靠在牆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王導是最後一個上車的。指派好現場的工作之後，就親自拿起一台攝像機，跟著韓覺坐上了韓覺的車子，使得保姆車微微一沉。

「有沒有接吻？」韓覺問。

「張子商，姜綺，商，綺……」韓覺笑了笑，「你們到時候不會叫【三七情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