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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覺聽不下去了，藉著給章依曼倒茶的動作，他接過話來，說：「她今年發了一張唱片，明年可能還會再發一張，我當製作人。其他時間我們可能要一起去旅遊，然後再一起上些節目也說不一定。」

韓覺在一旁連忙截住話頭，補充道：「拿獎之後她公司安排她休息幾個月，所以行程比較少。」

今天章依曼第一次來見老爺子，經驗不足，他還是得幫幫章依曼的。

「噢，對，還有章二！」

韓覺：「……」

「不是……我家那隻黑色的。」

「不用這麼麻煩呀，」章依曼從韓覺的懷裡抬起頭，「我從爸爸那裡要一棟來就好啦！」

老董事長問：「除了那個旅遊節目，最近電視上都沒看到你啊。」

「我是不是過關了？」章依曼小聲問著韓覺。

顧凡的本意是想讓自己的介入使氣氛不要那麼凝重，然而老董事長對他的到來只是點了點頭，依然板著臉，要問章依曼一些問題。

「當然，當然，」老董事長點點頭，「我知道你爸爸之前在擔憂什麼，我也都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你爸爸看得太遠了。看得太遠，就會看不清腳下的路的。他連你現在在想什麼都不一定知道，竟然大言不慚還敢說知道怎麼怎麼樣會對以後的你一定有好處？呵呵。

「到時候我們兩人一狗，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老董事長對著鏡頭說話，似乎要透過鏡頭跟到時候看著此時此景的章耀輝隔空對話。說到這裏，他轉頭跟韓覺等人說：

就在章依曼覺得自己和大叔的這個愛情，可能要淪為兩個大人爭鬥的犧牲品時，老董事長像是能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語氣一緩，開口說道：「不用擔心我會跟你爸一樣妨礙你們什麼。」

【你也知道要完啊……】顧凡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知道章依曼平時被韓覺叫作【傻妞】但不至於這麼傻，主要原因，應該是在老爺子面前緊張了，畢竟老爺子板著臉的時候那氣場不是開玩笑的，況且十幾分鐘之前她還出過那樣的烏龍。

「哈哈哈！」顧凡毫無準備之下，聽完立馬笑了。他完全能夠想象當時場面有多尷尬。其尷尬程度，應該僅次於韓覺當眾摘老董事長假髮。

「啊，你千萬別說要把賈倫斯帶上！」

顧凡在一旁感慨，真好真好，弄得他也想參加戀愛節目了。

章依曼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我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

我一看到小韓看著你的眼神，就知道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你們最後都會在一起。那ｈｅtｕbook•ｃom•cｏm我再說什麼有用嗎？沒用。我可不想小韓再離家出走了。」

韓覺掛著祥和的笑容，在給大家添茶。

「……」

「那你爸的臉呢？」

之後韓章對唱《當愛已成往事》、章依曼《少女的心事》里幾首分手的歌，韓覺和林芩的緋聞，又陸續勸走了一大批情侶粉。裏面甚至有幾個是當初抽獎抽到了簽名版瓊省相冊集的老粉絲，他們留下長評后惆悵離去。

「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說古怪是因為他們大多面帶擔憂，眉頭緊鎖，只不過偶爾交換一個眼神，沉默幾秒立馬錯開，似乎再看下去，下一秒就會爆笑出來。

章依曼喜笑顏開，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散發著喜悅。

老董事長問道：「明年有什麼打算？」

一旁的韓覺似乎有些不忍章依曼承受這樣的壓力，剛想要開口，卻被章依曼一隻手給握住，用力捏了捏。韓覺知道她這是在說【沒關係】的意思。看著章依曼認真直面老爺子的神色，韓覺最後把話都吞了回去，只是握住了手心裏的她的手。

老董事長捧著一杯熱茶喝著，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章依曼在斜對面坐著端端正正，雙手扶在膝上，看起來像隨時等著被老師提問的好學生。事實上，如果不看她回答質量，章依曼的確很像好學生了。

韓覺一臉平靜地探身給老爺子倒茶，希望老爺子多喝熱水消消火氣。

「哪有什麼過關不過關的。

章依曼欲哭無淚，十分委屈。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爸爸對韓覺並不算好，她今天在來【藍鯨】的路上也做好了被老爺子教訓一頓的心理準備。但如果老爺子只是因為看她爸爸不爽，就要連帶著看她不爽，把之前大叔吃過的苦重複一遍施加在她身上，不讓他們在一起，那章依曼真的要哭死了。

……

顧凡走近那邊，和節目組的人都打了個招呼，然後問小周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表情都怪怪的。小周連比帶劃地就把事件的來龍去脈都解釋了一遍。說比武的場面有多嚴肅，說章依曼當時的演技有多浮夸，摔倒的姿勢有多假，說老董事長的臉色有多僵硬，還說當時的氣氛有多……

老董事長繼續說：「你今天覺得怎麼，很緊張？乘以十倍，你應該就能想到小韓以前有多辛苦了。其實你算好的了，小韓老早跟我講，我如果今天對你不好，他就要跟我離家出走，所以我也不好說你什麼，只能說說你爸。」

【應該是茶。】顧凡心裏想著，就往和-圖-書沙發那邊走去，在老董事長身旁坐下。

不知是提問的人變成了顧凡，還是因為提出的問題正中章依曼的心坎，章依曼思路清晰，語調正常，說話終於不再傻乎乎跟拍喜劇的一樣了。

只有章依曼喜悅過後，一臉好奇地問著老董事長：「既然早就準備讓我們在一起，那您之前說那麼多是……」

章依曼似乎吃夠的苦頭，仔細盯著老董事長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每個字音拖得很長，似乎老爺子表情稍有不滿，她就立刻把話收回來：「唱……片……結……婚……節……目……還……沒……想……好……」

顧凡饒有趣味地評價道：「厲害！用幽默的表演化解武裝衝突，進而讓韓哥避免陷入不知道給誰加油的境地……」

「韓老師，多多指教~」

一方面算是還願，重新回到意義非凡、陪伴了他們最多、見證了他們最多的節目里。另一方面，是給一直陪伴著他們兩個人的粉絲們一個交代。

「你是不是傻？」韓覺斜躺在老夥計——沙發上，把玩著章依曼的頭髮，說，「就算我不離家出走，也可以住一起啊。」

「做得很好。」韓覺誇了一句章依曼。

一旁的韓覺，則是一臉毫不驚喜的模樣，似乎早就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

「那我們快點住一起吧！」章依曼似乎就在等這句話了，她興奮道：「到時候我從家裡搬出來，你也從家裡搬出來。」

老董事長不知是否吃味了，就撇撇嘴說：

王導和顧凡哈哈笑著，笑聲里滿是虛驚一場劫後餘生的喜悅。

「這就是我們拍這一期的目的啊——跟平常一樣。今天這個最後一集，看起來是結束，但其實更是一個平平淡淡的開始，我們現實愛情的開始。相比起電視電影里那種在一起的幸福結局，其實我更喜歡男女主角在一起之後的故事。以後呢，我們兩個就是【職場情侶】的導演，是【職場情侶】的演員，也是觀眾了。章老師，接下來的日子還請你多多指教啦。」

「等等，我家現在就是我一個人住，為什麼還要搬出來？」

老爺子突然借韓覺的非法小課堂開課了，然而誰都沒有不許他開。因為這段話里的潛台詞都聽得出來。這是屬於大佬的交鋒，辦公室里一眾小字輩根本話都不敢講。

「小韓這麼費勁才換來今天這個局面，我可不能攪和了。我只是和章董事在教育理念上有些分歧，妨礙不了你們。」老董事跟章依曼和韓覺說：「所以你們兩個要好好的，如果你和-圖-書們最後沒有在一起，這就說明章董事的擔憂成真了。這樣我會很沒面子。」

「我說的是貓啊，貓。你怎麼不說話了？它是貓啊，你是人啊，人怎麼還吃貓的醋？」

小周十分擔心自家上司，就讓顧凡快別評價了，「快去救救章老師吧！」

「……為什麼章三也要帶過來？」韓覺想到了那隻狗，突然對同居計劃遲疑起來，「你走之後你爸爸一個人多寂寞，把它留在你爸邊上陪你爸不是很好嗎」

只有不多的一些粉絲，仍聚在一起或散落在各地，相信著【職場情侶】有朝一日還能重新在一起。

老董事長不動如山地只品著茶，不作回應。

斜對面，韓覺也悄悄遞來求助的視線，顧凡覺得他再不幫幫忙的話，這次見面節目效果一流，實際效果估計得完。

「畢竟這個節目對我和大叔都很有意義啊。」章依曼轉頭對著韓覺溫柔地笑了一笑。

我記得書裏面有句話大概是這樣講的——在變化無常的人生中，我們要特別避免那種【為了將來而犧牲現在】的過於謹慎、畏首畏尾的做法，因為這種做法往往是為了將來根本得不到的東西，而犧牲現在能夠得到的東西。」

顧凡作為韓覺這方的家屬，從他被叫來一起見章依曼的那一刻起，他就十分明白自己肩負的任務是什麼——幫章依曼在老爺子面前賺印象分。至於顧凡本人，他雖然不喜章依曼分走了韓覺大量的閑暇，但看著章依曼和韓覺共同堅持經歷了那麼多那麼久，心裏早就承認了章依曼。

「爸爸他其實只是……比較擔心我。」章依曼辯解道。

「他耽誤你們那麼久，有沒有道歉？」老董事長一字一句語氣雖然平淡，但認真的神態足夠讓人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老爺子的氣場透過一個個字在廣闊的辦公室里膨脹開來，壓得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上一句。

老董事長稍感滿意地點了點頭。

「……」

看著粉絲們一個又一個失望離去，韓覺和章依曼心裏都是難受的。

章依曼回神，嚯地一下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著老爺子。

王導、顧凡和韓覺心裏咯噔一下，暗道要遭。

老董事長看著韓覺輕柔地鼓勵章依曼，他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打斷溫馨時刻，問章依曼：「你爸爸怎麼說？」

你們之前去法蘭西旅遊，那裡很好，我也去過。你爸爸他懂很多，也看了很多書，現在是什麼【國民岳父】，【育子教科書】。他在節目里提到過一個叫盧梭的法蘭西思想家，他強烈推薦介紹了這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思想家寫的一本有關教育的書，說他很多理念和書里的差不多。這本書叫《愛彌兒》，正好我也看過。

章依曼說她和韓覺也想過用什麼方式公開。開發布會顯得過於鄭重其事，發新聞稿又太過突然，其實最恰當的方式是在維特上講，發完消息之後電腦一關，紛紛擾擾都過不來。但她和韓覺想了想，最後決定在《我戀》這個改變了他們彼此命運的地方公開。

「不行啊，爸爸會欺負它的……」章依曼認真道。

「我也不是要為難你，」老董事長跟章依曼說，「我就是站在小韓家裡人的角度，幫自家的孩子問上一聲。」

「因為那裡太小啦，都不夠章三散步。」章依曼像是很早就計劃過一切了，考慮到了事情的方方面面。

「這樣啊。」韓覺點了點頭。雖然那隻狗符合韓覺對傻狗的一切想象，但看到章依曼對傻狗的感情那麼深，他作為前世也養過狗的人，知道那種感情，於是也不好再說些無情的話。

「謝謝你們，你們其實沒有白等。」章依曼握著韓覺的手，和韓覺一起對著鏡頭微微鞠躬。

顧凡調了調坐姿，又問：「怎麼選在節目里公開啊？」

果然，只見老爺子臉色猛地一變，盯著章依曼看了幾秒，最後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平靜地看著韓覺，慈祥道：「小韓啊，你可能又要離家出走一趟了，辛苦你了。」

老董事長對韓覺的溺愛全公司上下獨一份，而老董事長對韓覺有多寵，相應的對章依曼就會有多嚴厲。這跟章耀輝的想法是一樣的。

「唔，一棟……」

「大叔，你如果真的離家出走，我把你撿走，到時候是不是可以住到一起了呀？」從【藍鯨】出來之後，章依曼就像考完了高考的高中生一樣，笑容肆意，覺得天地萬物的一切都十分可愛，十分好笑。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吃完晚飯。

近一年來，【職場情侶】的粉絲處境並不好。他們下車之後，有粉絲復盤歸責，說這裏面一大半原因要歸於憤怒的情侶粉。其實只要稍微多等幾天，稍微聽聽韓覺的解釋，【職場情侶】就不必下車的。被指責的粉絲當然不認，說自己也是被輿論帶偏的受害者。粉絲互相埋怨著，紛紛擾擾，一來二去凝聚力就沒了，粉絲群散了大半，論壇貼吧里一片亂象。

「對對對。」章依曼急忙點頭。她注意到了對面顧凡投來的視線，於是用眼神瘋狂示意顧凡快幫幫她！她要完了！

王導感性地抹了抹眼角。

王導苦著臉，覺得自己要瘋了，和-圖-書這段話剪了怕是要得罪老爺子，不剪又肯定會得罪章耀輝。他好難啊。更難的是，如果老爺子不同意韓覺和章依曼在一起，那今天這期可以說是完全作廢了！

章依曼大腦有些轉不起來，她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

章依曼眼睛一亮。她把老爺子拋來的話以一秒鐘十遍的速度，在心裏仔細咀嚼、拆解，最後覺得實在沒有問題了，便神情一振，自信答道：「不對！其實我有很多廣告在……」

「啊，我爸爸已經同意了！」章依曼立馬再次繃緊神經坐直身子。

章依曼立馬咧嘴一笑：「大概半個月之後就播！算是正式公開！」

顧凡苦笑著嘆了一口氣。

「那我過幾天找找看房子吧。」韓覺說。

老董事長問：「他有沒有道歉？」

「有個詞叫作【風險共擔】，小韓你聽一下。可以簡單理解成——對那些給你建議的人，不管他們講的建議聽起來有多對，先別急著聽，可以先看看他們自己有沒有為這個建議承擔風險。比如開藥的醫生，他自己生了同樣的病會不會吃這個葯？比如推薦股票的，給人推薦的股票，他自己有沒有買？再比如一本正經散播自己教育理念的，他自己有沒有按照自己說的教育體系教育孩子？如果有，可以聽。如果沒有，千萬別聽。」

老董事長耷拉著眼皮吹了吹熱茶的水汽，輕呷一口，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對茶滿意還是對回答滿意……

「……暫時丟一下他會理解的！」

「我倒希望它不是貓呢！就因為它是貓我才沒有辦法嘛！」

【因為我要一個外援幫我把你家那隻貓引開啊！】

「我沒遲到吧？」顧凡笑著跟節目組和韓覺他們打了個招呼，收穫來王導和韓覺的欣喜。

於是，在一個對話的縫隙里，顧凡恰到好處地加入了進來，他好奇地問著章依曼：「你們錄的這期節目什麼時候播？」

現在韓覺和章依曼選擇回來拍攝【職場情侶】真正的最後一集，算是告訴這些堅守的粉絲們——

走進辦公室，顧凡看到了會客的沙發那邊，老董事長坐一邊，韓覺和章依曼坐一邊。周圍是架好的攝像機，和王導。

「知道了知道了。」顧凡笑了笑，掀起衣服，讓小透明幫他佩戴收音設備。

章依曼咬了咬下唇。

章依曼聽完恍然大悟，作出【原來是在問這個啊！】的表情。

顧凡走出電梯之後，遠遠就看到了走廊等候區聚著一堆表情古怪的人。

「大叔，錄製等下就要結束啦，我們就這樣一直躺著啊？」

「啊？」章依曼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