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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聽完自然是連連點頭，全身散發著喜悅。

妮可難為情地笑了笑，說她是等孩子睡了才過來的。

韓覺走到夏原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聽到夏原還在裏面。

關溢在訂機票，不太想理會小周，韓覺就大致講了講。

如果肯做，那說明他還在熱愛生活，保持創作。如果不肯做，那問題才真的嚴重了。

妮可作為電影演員出道，雖然馬上轉行話劇，但劇場經驗豐富，為人處世也很有一套，當其他剛畢業不久的同伴還在因為各種原因而不敢過多交流時，她就不管不顧，抓住組長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帶上禮物問，很快就全組通關，固定到了副導演職位，參与拍攝了《黑鏡》其中一集的某些片段，成為了同行中的佼佼者。

他晚飯吃的是快餐，現在放鬆下來，感覺跟什麼也沒吃過一樣。

「挺好的。」韓覺在心裏感慨他們公司懸疑片也太多了吧。

「等一下，」韓覺叫住準備離開的妮可，說：「你那個劇組工作的事。」

「贏了！」小周感受著手心的觸感，欣喜若狂，覺得自己這兩年的司機沒白當，手速竟然超越了關師父。

大家紛紛看向韓覺。

韓覺很明白這種喜悅。當時聽到自己的劇本即將被拍成電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興奮。那樣的感覺他永遠忘不了。到了這個世界，在賈倫斯他們的助力下，第一次當導演同樣讓他很興奮。

小周安慰她：「不用緊張，劇本都是一遍遍改出來的，全部重寫都是常有的事，你要習慣它。」說完還拿自己舉例，說《調音師》的劇本就是修改了幾十遍，不然也不可能拿【金牛獎】。「一會兒老闆批判的時候，千萬不要難過傷心，這都是為了你好……」

……

韓覺不得不推開小周貼上來的臉。

妮可正色道：「我已經寫好了。」

在小周伸手的同時，關溢也伸出了手。

韓覺笑了笑，回復完信息后收起手機。小周剛才說錯了，應該問，現在是去魔都的房子，還是去家裡——有章依曼和情人節在的地方，對韓覺來說才叫作家。

韓覺認真地接過來，不敢敷衍，在休息區找了個沙發坐下，直接看了起來。

秦曉彤和關溢則十分平靜，彷彿對韓覺的話毫不意外。

小周說去機hetubook.com.com場一個小時不到，問韓覺剩下的兩個小時怎麼辦？

關溢轉頭跟韓覺說機票的情況：「最近的一趟在十二點左右，距離現在的話……還有三個小時，買嗎？」

大家點頭，祈禱最好不要到那一步。就算到了那一步，有代表【艾都】的章依曼主動交涉，交涉不成也是二打一，勝算大得很。

結果妮可緊接著也跟了出來。

「寫好了……」韓覺愣了一會兒，才問：「很有效率啊，劇本帶在身上嗎？」

但他現在只是疑惑：「問題是我以前可沒那麼好啊。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我以前節目里打人的視頻現在還有人在傳，大家對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壞人，之後說做慈善去了，只會讓人覺得在洗白吧？」

他最喜歡的事，自然就是拍電影。

大家聽完之後馬上展開討論，很快列出以下幾點宣傳方向：《暗網》和黑客、慈善、韓覺章依曼秀恩愛、韓覺強硬的個性……再偏一點的話，還可以把這樣的操作聯繫到《I AM A SINGER》時期，順勢曝出【韓覺和顧安是同一個人】這樣的消息掩人耳目。

韓覺想了想，說去【火種】看看。

小周跟車夫似的吆喝了聲「好嘞！」，隨後方向盤一打，輕車熟路地把車開往【火種】。

「訂機票吧，今晚就走。」韓覺跟關溢說。

只不過……

小周在一旁暗暗皺眉，覺得妮可這個刻苦學習的程度幾乎要趕上他了。萬一被老闆看上收作徒弟了怎麼辦？

對策定好，大家終於可以下班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各自進行準備和動員，分階段開始進行預防。大家各司其職，該幹什麼一點都不陌生，畢竟去年十月份有過一次次預演。

嚴詡說：「行，你做過的慈善里有很多文章可以做。而且到時候也不一定就會開戰，未公開曲目如果沒有被抓出來的話，翁楠希就沒有理由跟我們吵了。」

大家對此沒什麼怨言。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妮可學習刻苦，知道很多個凌晨四點的魔都是什麼樣。除了照看孩子，她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次的危機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但誰讓他們有個悲觀主義老闆呢，耳濡目染下，在沒能https://m.hetubook.com.com想出最糟糕情況時的解決方案前，大家誰都沒想過下班。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把拍電影這件事當成了一份純粹的工作了呢？

「真的嗎？謝謝老闆！」妮可喜上加喜，大聲應下，轉身離開的時候，步伐都帶著風。

妮可刷地一下從包里掏出了一本有塗改痕迹的劇本，似乎時刻都在為這一刻準備著。

「六千萬。」韓覺伸出五根手指。

韓覺不是一定要匿名才能做慈善，之前默默行事，只是不願聲張，但公開了也有公開行善的好，至少能號召更多的人把兒童問題注意起來，這樣的話，韓覺也不介意「沽名釣譽」一回。

韓覺把額頭貼著冰涼的窗戶，懶洋洋答：「先去弄點吃的。」

韓覺戴著耳機聽了聽幾段音效，跟音效組組長聊了聊，就準備出去別的地方。

妮可解釋：「我是看了《網路謎蹤》之後，跟孫導聊過幾次，才想試試看加入懸疑元素。」

作為娛樂圈的公關人員，嚴詡各種臟毒手段和人性的陰暗都見識過不少，韓覺可以說是他負責過的客戶里，最乾淨單純的一個了。韓覺的堅持雖然有些天真，但他並不討厭。更何況公關作為服務行業，他的工作就是按照甲方的要求，盡量把事情做到最好。

電視劇《黑鏡》已經殺青了，現在正在後期階段。由於和【祥雲】說好是以一星期一集的形式播出，所以時間上倒也不算太急。整個拍攝的過程中，韓覺一邊把所學的導演技術整合梳理，一邊帶新人。新人是那美利堅帶過來的十六個青年導演。他們一半時間在電影學院聽課學習，一半時間在劇組裡工作，空余的時候，則看電影或者看書，花銷都由公司負責。

「千萬別那樣做。」韓覺打斷了嚴詡的發言。

韓覺看了看手機，章依曼已經發來了兩條信息。第一條是說她已經比完了賽，接下來要等投票結果。第二條是問他是不是要在魔都多待幾天處理事情，慢慢處理，不要急，她會在回家裡照看情人節的。

「不錯。」韓覺點了點頭。

韓覺也離開休息區，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周極度疑惑：「老闆！你哪來的新電影要拍啊？這不是剛拍完電視劇嗎？馬上就接一部電和_圖_書影？老闆，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嚴詡表示贊同，說大眾遇到公眾人物吵架的時候，並不一定選擇支持有理的一邊，他們只會支持對他們來說更熟悉的人的一邊。他們覺得你是好人了，你之後只要不犯大錯不被抓到證據，你就會一直是好人。

嚴詡盯著韓覺那雙認真無比的眼睛，想了想，還是沒說，輿論戰不是請客吃飯，事情涉及到兩方利益，是戰爭，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他只是毫無異色地點了點頭，就彷彿他剛才作為一個盡職的服務員，問客人要不要香菜，而客人說不要而已。

韓覺點頭：「買吧。」

小周跑到韓覺身旁，瞪大眼睛盯著他，似乎想看看韓覺到底是不是本人。

「我呢？那我呢？」小周熱切地向關溢討要工作，也想在這件事里出一份力。

他們在劇組時工作職位一般很少固定，有時在燈光組，有時在導演組。這不單單是為了熟悉每個環節的運作，同時也為了切身體會，當自己作為攝像師/燈光師/道具師的時候，自己在這個位置是怎麼閱讀電影的。最後能固定在副導演職位的，都是那些底子比較好的。

張近山此時終於肯把事先想好的對策說出來了。他的計劃里有一部分和韓覺的一樣，「把素材公開供人免費下載。如果有用戶選擇正常付費，那這些收益將用作慈善」，但其他不同的部分是，「如果事情發展偏離方向，我們可以藉機把這些年的慈善記錄公開。一是可以轉移注意力，二可以扭轉負面印象，之後假如跟翁楠希撕起來，我們佔優。」

小周連忙問起商討結果。

夏原笑了笑，終於來興趣了。「給【祥雲】拍過上億的項目回來，果然有效果啊。」夏原嘖嘖幾聲，把煙頭碾滅，起身給韓覺倒茶，問：「說說看，準備拍哪部？」

韓覺說：「《情書》。」

韓覺說：「只是方向定好了，接下來你關師父負責後面的事。」

當嚴詡知道韓覺每年用於慈善的金額、已經修建的兒童福利院、已經修建的希望小學、以及【免費午餐】慈善活動后，表示這些宣傳出去后，品牌代言那邊也不用擔心了，如果操作得當的話，甚至可以和官方合作。

小周感覺受到了侮辱，大為不滿，說：「我現在難道開得不heｔｕbｏok.ｃom•ｃom夠好嗎？看我來個漂移！」說完就伸出手去。

下午和章依曼打完電話之後，韓覺回到會議室，把方才的決定跟大家說了出來。

「慢。」夏原不急不慌地把椅子轉了個方向，彈了彈煙灰，問：「先說預算多少。如果低於兩千萬，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什麼！」「什麼！」小周和妮可同時出聲，只不過一個驚一個喜。

他跟妮可說，今天的話，她就先回去在網上把劇本作個備份，然後留取一些能夠證明是自己先把劇本創作出來的證據，等一切做完了之後，再把劇本電子版傳一份給他，他在大理的時候有空可以幫她改改。

韓覺也覺得這很不像自己的風格。以他的風格，這剛拍完一部作品，不休息個一年半載的話，讓他再工作就等於要了他的命。但下午和章依曼打了電話之後，韓覺開始反省自己這種什麼都不想做、做什麼都提不起勁的狀態到底對不對。不知道這屬不屬於報復性鬆懈，類似高考生頭懸樑錐刺股，好不容易考到名牌大學，但剛進學校整個人就開始放鬆。

……

韓覺也不廢話，打開門，直接把夏原從繚繞的煙霧裡找出來。他在辦公桌對面坐下，說：「我想拍電影。」

「不要緊。你再怎麼『壞』都沒關係，關鍵是比翁楠希『好』就行。」嚴詡說：「這跟【熊追人】一樣，你不用跑得比熊快，你只要跑得比邊上的人快就行。翁楠希以前在網上風評也不好，各種傳聞到現在都還沒停，我們到時候隨便炒幾個就可以……」

最後一個問題是代言問題，順利的話也很好解決。

韓覺進來看到妮可，驚訝地問她怎麼這個時間在這裏，這麼晚了，不用照看孩子嗎？

當韓覺他們到公司的時候，妮可正在錄音室里觀看音效師工作，學習怎麼運用聲音講故事或者豐富故事。

但下一秒，小周感受到自己的右邊耳朵似乎長了個什麼東西。

「只不過好好的生活流婚姻故事，怎麼畫風突然變得……懸疑了？」韓覺記得妮可的短片講夫妻分開的故事，十分生活化。但他現在手上拿著的長片版，儘管同樣聚焦于婚姻狀況，但整個故事情節的展開完全不同，範圍更大，程度更狠。「一對無比恩愛的夫妻，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和*圖*書，他們的感情日漸平淡。結婚五周年紀念日的早上，丈夫回到家，突然發現妻子不見了蹤影……」韓覺看了看劇本的封面，叫作《失蹤》。韓覺在心裏讚歎了一聲。

「老闆，你覺得要調整的結構在哪個部分？」妮可開心地拉過椅子，坐到韓覺邊上，似乎想和韓覺仔細聊聊劇本。

韓覺說：「和她這個人無關，我只是覺得用【盪.婦羞辱】攻擊女性，實在太下作，也太低級了。」

「寫得不錯。再改個幾遍，結構調整一下，一些細節再完善起來，就差不多可以去向夏監製要錢了。」韓覺把劇本合上。

「老闆，現在是回家還是直接去大理？」小周問。

韓覺沉默片刻，說：「我新電影在招人，你過來當副導演吧。」

張近山欲言又止，最後想說什麼卻沒說。

韓覺也很想聊，但時間不允許。

妮可轉過身來。

妮可在一旁悄悄坐下，開始感到緊張。

「慢慢地把兩隻手放在方向盤上。」關溢手指微動。

首先拒絕黑客，不交付贖金。之後是主動公開素材，讓人免費下載，未公開曲目混著提前發，名義是給章依曼《歌手》提供選擇。

小周聽到了不免有些驚訝解決問題的效率：「這就可以走了？」

韓覺把事情交代完，離開工作室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很黑了。今天一整個下午陰雲密布，卻始終沒有下雨，晚上氣溫涼颼颼的，警告人們現在還在寒冬。韓覺打了個冷顫，緊緊裹住從大理一路穿過來的薄外套，立馬鑽進車裡。

大家吞雲吐霧地思考起最壞的情況出現時該怎麼辦。假如網友還是眼尖，還是發現了歌詞里的不對勁，並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順利形成聲勢，那他們最終還是要面對兩個問題：品牌代言和翁楠希。

她跟韓覺說：「老闆，你有沒有認識的劇組正在招人？我想過去學習。」

韓覺給自己找個測試。那就是自己肯不肯做最喜歡的事。

韓覺看了看妮可，知道妮可求學心切，勸她說，不是只有在劇組才算能學到東西，「你可以嘗試寫寫劇本，把你那個短片擴充一下。」

「你好好開車就行了。」關溢說。

小周心灰意冷，膽氣全無，只能老老實實開車，再也不敢提什麼漂移，什麼排水渠過彎。

小周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