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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卿似笑非笑：「像兔子的吼？」

「沒關係。」庄卿用玉盒把這三根毛裝了起來，「這不怪你，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毛，不過我們可以去問兩個妖。」

「你在看什麼呢？」徐媛把頭伸過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京都已經開始冷下來了，管理處都是修真者，所以也用不上暖氣，大家懶洋洋地趴在辦公桌上，等著下班時間的到來。

「看什麼？」楚余見清須獃獃站著，拍了一下他的肩，「看傻了？」

「昨晚上不是在下雪？」張柯湊近照片，有些不敢相信，這些稻穀顆粒豐|滿，金燦燦一片，怎麼看都不像是妖修弄出的幻境。

兩人對望一眼，加快腳步往田中間走去，然而除了重得壓彎稻穀桿的稻穗，什麼妖物都沒有。

什麼烏龜冬天不適合出門，都修鍊這麼多年了，還怕冬天這點雪？

是不是……剛鬣大王有意掩飾了自身特性，以普通的野豬精相貌生活在霧影山？

「誰？」

「噓。」張柯怕徐媛的動作引起符離的注意，把視頻地址傳給了徐媛。

真是彆扭的妖。

「那就說有人偷了某個農業實驗基地的稻穀，故意弄到雪地里，好引起大家的好奇。」徐媛想了想，「再強調一下這個實驗稻穀有多重要，此次的惡作劇，引起了多大的科技與經濟損失。」

「隨便聊聊。」符離踢了踢腳，「比如說愛情？」

就在他失神間，一隻溫熱的手掌打開了他的手。他回過神，見是符離的手，忙把掌心攤開。

「好。」符離從抽屜里拿出兩條圍巾，跟著庄卿出去了。

他盼望著他某一天能夠明白什麼是愛情，不是因為別人的提醒，而是因為他對他有了感情。他曾在某本人類書籍上看到這一句，在愛情中充當聖人的，都是傻子，那時候他不懂愛情，卻在心中贊同這句話。然而當愛情來臨后，他才明白，誰也不想當愛情中的聖人，只是那份愛情太小心翼翼，捨不得對方出現任何意外而已。

徐媛點開視頻，戴著耳機看了起來，聽到那句「自己稀罕就捨不得他吃苦」，徐媛捂住嘴，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摳門又冷漠的老大，竟然有這樣一面。

「兩位領導，四周都已經圍起來了。」警方負責人早就得到消息，上面會派專人過來處理這件事，警方負責人看到庄卿與符離，就猜到了兩人的身份。

「妖各有志， 有些妖覺得愛情最重要，有些妖覺得求道最重要， 還有些崇尚權勢， 只要不為害世間， 追求什麼都和圖書沒有錯。」庄卿想，此刻的他真是慫透了，明明比誰都想要符離明白什麼是愛情， 可又不想他為了這些情感煩惱。

他拿出幾張航拍圖交給庄卿與符離，「這些是無人機拍下來的，稻穀總共佔地將近兩畝。」

符離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你故意逗我？」

「嗯，挺喜歡的。」符離見庄卿神情嚴肅，連忙勸道，「你想養個人類做寵物？」

「你說的有道理。」符離心裏那點彆扭，在聽到庄卿的話后，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看到籃球場上，幾個半大孩子在打籃球，打著打著就變成原形滾成了一團，一隻小梅花鹿偷偷親了小獅子一口。

「可是，我記不起來了。」符離耷拉下腦袋，他小時候怎麼就那麼貪玩，就不能懂事一點，聽話一點嗎？

難道他們是在躲天道？

清須連忙道：「請長老放心，弟子一定勤加練習，不墮我們道家威名。」

庄卿盯著符離不說話， 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

「咳咳。」符離扭過頭，現在的小妖怪們也開始早戀了。

等他們離開以後，其他同事才看向林歸，眼含敬意，不愧是心思縝密的龜哥，連老大馬上要過來都算到了。

然而當他懷疑剛鬣大王就是瑞獸當康以後，就發現了這件事的疑點。因為這位訪客的氣息，只有剛鬣大王的洞府中有，在其他地方他都沒有聞到過。

那時候他沒有多想，加上後來再也沒有聞過那種味道，漸漸便忘記了這件事。

鯤鵬把玉盒扔到地毯上，不願意開口。

「沒大沒小，誰傻了？」符離要摸回來，庄卿往後一仰，符離摸了個空：「庄小龍，我不是兔子，是威武雄壯的吼，你懂不懂？！」

「當然不可以，現在人間界法律禁止買賣禁錮人口，是犯法的。」符離連忙勸慰，想要打消庄卿這個荒唐的念頭，「你可不能知法犯法。」

「你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比如說……那個人類寵物。」庄卿低頭看著地面，「你在我面前提過好幾次這個寵物，他對你很重要？」

可是他很少出山，究竟在哪兒聞過呢？山中長輩們不是這個味道，難道是哪個來山中做過客的妖修？在他記憶里，霧影山很少接待外客，能來霧影山的妖，大都品性純善，只可惜他那時候太過貪玩，並不愛跟長輩們一起待客。

披著公司外皮的管理處，有很多員工運動場所， 曾被媒體評為全國環境最優美的公司，不知有多少人看到長隆的住宿條件后，hetubook.com.com各種羡慕嫉妒恨。

符離覺得自己身為大妖的威嚴受到了挑戰，挽起袖子作勢要收拾庄卿，庄卿轉身就跑。

「晚輩有件事想要請教兩位大人。」庄卿取出玉盒放到兩人面前，「不知兩位大人可知道這是什麼妖獸的毛？」

魚的腦子，確實不算好。

符離搖頭。

注意到符離過於激動的反應，蚣蝮有些意外，但他貼心的沒有多問，而是點頭道：「應該是的，或是有妖修得了當康的毛髮，但不小心遺失了。」

蚣蝮笑了一聲，把玉盒蓋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當康的毛。」

他想起在哪兒聞到過這種氣息了。

「沒事。」警方負責人笑了笑，見庄卿與符離走進稻田裡，沒有跟著進去。他的工作就是在現場維持秩序，其他的事情他就不需要太過好奇了。

三千多年前，他與山中的小妖玩鬧，偷偷躲到剛鬣大王的洞府中，然後就聞到了這個味道，當時剛鬣大王說，這個味道是訪客留下的，那個訪客已經走了。

庄卿嗤笑出聲：「怎麼， 被廁鬼的話刺|激了？」

「那……是誰的？」符離頂著鯤鵬難看的臉色，勇敢的把問題提了出來。

庄卿攬著符離往前走：「妖富二代先生，能不能給我這個白手起家的妖富首代一個面子，好好走路？」

天道！

「那裡有什麼東西。」庄卿扒開稻穀，在地上摸索了一陣，從地上撿起幾根青色毛髮，毛髮躺在庄卿掌心，散發著淡淡金光。

可是他為什麼要掩飾這些？

「有新情況。」黃燦大步走進來，把手裡的照片全部貼在演示板上，「大家快看這些。」

「你們知道這些照片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拍的？」黃燦神情嚴肅，「在京都郊區的一個小農場里，昨天晚上，一夜之間田裡就出現了這麼多成熟的稻穀，現在那個小農場圍滿了遊客，說這是奇迹。」

大家往演示板上面看去，被照片上金燦燦的秋收畫面震驚了。

「這個倒也行，反正網友們最擅長的就是異想天開，簡單的一個公告，他們都能想出無數個恩怨情仇故事。」林歸也贊成徐媛的做法，「就這麼辦，馬上安排信息輿論部門，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

清須從食堂出來，看到符離與庄卿在外面你跑我追，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這種「你來追我」的遊戲，竟然出現在老大與符哥身上，這太可怕了？

「他是我養的第一個寵物，也是最後一個。」符離想了想，「是個有些可愛和-圖-書的人類，會做飯、寫字、畫畫、講故事、下棋，會很多很多的東西。白猿長老說，他是人類裏面比較優秀的那種。」

聽到后一種猜測，符離表情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復如常：「謝謝兩位大人，我知道了。」

蚣蝮拿起玉盒，打開蓋子看了一眼，神情如常的遞給鯤鵬。鯤鵬比蚣蝮反應大多了，他咬牙切齒盯著裏面的毛，冷笑道：「我當然知道。」

「你想聊什麼？」庄卿走在綠化地小道旁， 他在這裏待了上百年， 但卻很少走到這裏來閑逛， 他並不覺得這種無聊緩慢的運動方式有什麼趣味。

出了地鐵站，兩人又坐了一會兒公交車，才趕到那個小農莊外面。踩在硬邦邦的積雪上，符離看了眼排成一條長龍的圍觀隊伍，對庄卿小聲道：「這種看熱鬧的熱情，還是人類最旺盛。」

符離與庄卿走進農莊，見執勤的警察們或站或蹲，手捧飯盒吃得正香。這麼冷的天，飯盒拿出來一會兒就沒了熱氣兒，可是這些人都沒有嫌棄，吃得反而很香。

庄卿握緊手掌，把青毛上的靈氣封印在了掌心。風吹稻花香，剛才怎麼撞都沒掉一顆穀粒的稻穀，在風中搖落幾顆金色的穀子。

「你有時間看他們做無聊小遊戲，不如多練習怎麼畫符。不是我愛說你，你看看你去重山省求雨的過程，求了一兩個小時才把雨求出來。當年你們觀中那些前輩，比你們可強多了。」

等視頻鏡頭拉近以後，張柯有些尷尬，他回頭偷偷看了眼符離，這個視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竟然是老大抱著變成原形的符哥。

地鐵里的人很多，符離與庄卿用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就是曾在網上紅過的「庄董與小助理」。

庄卿接過照片看了看，扭頭看向這片在雪地中金燦燦的稻田，對警方負責人道：「各位警察同志辛苦了。」

忽然，他腳下一頓，看向了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鯤鵬與蚣蝮。」

嘖嘖嘖，沒想到老大竟是這樣的老大，簡直讓人沒眼看。

「庄小龍，」符離看著庄卿，喃喃道，「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原來我真是超級厲害的妖二代。」

鯤鵬與蚣蝮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面對兩個小輩炙熱的目光，兩妖對看一眼，還是蚣蝮開口道：「有什麼事，說吧。」

他們在躲著什麼？

但如果不是幻境，究竟是誰這麼無聊，寧可被管理處抓走，也要做這種惡作劇？

庄卿轉頭看符離：「我也這麼想。」和圖書

肥遺被庄卿送到太華山以後，管理處再度變得平靜起來，沒有大妖出世，也沒有小妖出來作亂，大家除了去驅鬼，就是求雨，其他時候就只能閑得看電視劇玩遊戲。

「能有這個心就好。」楚余教訓了清須以後，大搖大擺往活動區走去，然後躲在樹叢後面，拿出了手機，拍下了遠處男男打鬧的好戲。

「先把這件事的傳言壓下來。」林歸性格雖然有些溫吞，但是想得比較全面，「事情鬧得太大，就會越傳越玄乎，我們這邊先把這件事給定了性，網上一些唯物主義者，肯定自動幫我們想出各種完美的理由。」

「我不用這個。」庄卿拒絕。

「我跟符離去。」庄卿風塵僕僕的走進來，肩膀還有未完全化開的積雪，他從展示板上取下一張照片看了幾眼，對符離道，「你跟我來。」

幸好他的生命足夠漫長，而符離總會有明白的一天。

「好漂亮的照片，碩果累累啊。」張柯不解的問，「這些照片有什麼問題？」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鐵漢柔情？

「那倒也是。」符離同情地點頭。

「這也太無聊了。」徐媛忍不住道，「不過這個能力倒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一年四季都是豐收季，那才叫神跡。」

吃完飯， 符離起身跟庄卿把餐盤交到清潔台。符離轉頭見庄卿板著臉不想說話的樣子， 於是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 我們去散散步？」

「楚余躲在那裡幹什麼？」符離看了眼躲在樹後面的楚余，身材那麼粗壯，躲在樹后，難道別人就看不見了？這條魚，是電視劇看多了？

「當康是代表豐收的瑞獸，只要有他在，就永遠不用擔心收成不好，所以不僅人類，就連很多妖修都會祭拜他。不過當康失蹤了四千多年，人間界關於他的傳說幾乎絕跡，也沒什麼人祭拜他了。」蚣蝮把玉盒放回庄卿手裡，「我想，大概是當康現世了。」

兩人沒有上前，等警方的人趕到，以這些稻穀都是實驗基地失竊實驗品的理由，開始疏散圍觀人群。好多人不願走，幾乎花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才把人群全部疏散完。

張柯無聊的點開一個名為《二十四孝寵物主》的視頻，視頻鏡頭有些晃，還有嘈雜的摩托車發動機聲音，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抱著狗不緊不慢地走在路邊，對狗寶貝得不行。

庄卿皺了皺眉，僅僅是幾根毛髮，便能讓地上長出這麼多的稻穀，這是何等強大的妖？

符離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走吧走吧，反正中午還有兩和*圖*書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我們可以邊走，邊聊會天。」

「當康……現世了嗎？」符離怔住，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問了一遍，「真的是當康出現了？」

「戀愛中的傻子都這樣，你習慣就好。」楚餘風輕雲淡道，「你天天待在道觀里，不懂得這些也正常。」

「外面的人都圍了這個，我們要隨大流。」符離把圍巾套在庄卿脖子上，「走，去地鐵站。」

庄卿伸手摘了一片綠化樹葉子在手裡掐來掐去：「他那麼能幹，你很喜歡他？」

符離捏起這三根青毛，盯著看了許久，若有所思道：「這三根毛上的氣息，我應該在哪裡聞過。」

「老大跟符哥……」清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自己那天看到的事情告訴楚余。雖然楚余是魚，而他是人，但楚余在他們觀中是有輩分的，就連他們觀主在楚余面前也要乖乖行晚輩禮。

「沒有，我不想養別的人。」庄卿把手裡的爛樹葉扔到地上，幾乎泄氣般道：「不過我想過怎麼養兔子。」

「不用管他，魚的腦子……」庄卿冷冷地瞥了眼楚余藏身的地方，「你也知道的。」

「這些稻穀上面，有很淡薄的靈氣，但不如田園派種出來的靈米。」符離取了幾粒稻穀到手裡查看，聞著清淡的稻香，符離覺得這事十分奇怪。

符離愣愣地走著，逐月姐、剛鬣大王、白猿長老、白虎長老、白羊長老，還有山上各種各樣的妖，他們是不是全都掩飾了自身的特性？

清須：「……」

庄卿伸手摸他腦袋：「看來不傻嘛。」

兩人就在草地上追了起來。

「剩下的事情……」林歸打個哈欠，「我是烏龜，不適合冬天出門，你們誰去查看一下現場？」

兩人踩在濕滑的田地上，符離在四周望了一眼：「越往中間走，靈氣就越足，也許中間有什麼。」

「這些稻穀也不像是用搬運術，挪移到這裏。」庄卿拔了一下稻子的根，根扎得很深很結實，「我聽警方的人說，這塊稻田之前確實種了稻穀，收了穀子后因為農場主破產，所以田裡的稻穀苗一直沒有人來收拾，早就枯爛在了田裡，田也乾涸了。」

出了管理處，符離把圍巾遞給庄卿：「給你。」

「兔子挺好的。」符離點頭，「渾身毛絨絨，又可愛。」

庄卿冷著臉：「我就不可以？」

據說這些稻穀被人從實驗基地偷走，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實驗有影響。

「小心。」庄卿伸手攬住符離的肩膀，「走路時要盯著路，你是吼又不是老鼠，眼珠子只能看一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