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沒種。

「要這麼算起來，最先見到符哥的應該是駐守妖盟辦事處的老妖怪，還有那個當包工的綠頭鴨，怎麼也輪不上你。」徐媛朝天花板翻個白眼，「更重要的是，有種你把這些話當著老大的面說。」

大家看著庄卿帶著符離大步離開會議室，有些遺憾。

張珂知道符離說的是實話，所以不會認為符離是故意不教他，反而好奇的問：「那這首歌是什麼意思？」

合同放下以後，兩位客人果然如他猜測中的那樣，直接全款購買。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房屋產權人是那位姓符的先生，付賬的卻是另一位。

「既然人已經來齊了，會議就正式開始吧。」說話的人頭髮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然而身上的氣勢卻沒有因為年老而弱下來。

但是地縛靈的形成，有很多講究，隨隨便便一棟所謂的鬼屋就有地縛靈存在，冥界陰差們的工資恐怕早就扣光了。

「庄小龍，我覺得你最近幾天對我好像不太友好。」符離懷疑地盯了庄卿良久，「你該不會是仇富吧，羡慕我妖二代的身份？」

符離這才明白，庄小龍為什麼突然決定送他一套房子。若是兩千年前，他不會覺得這種事有什麼要緊的。可是他來到了人間界，接觸了很多妖與人類以後，已經明白了這份好意何等的珍貴。

簽完所有合同，符離用濕紙巾擦乾淨按了指紋的拇指，對庄卿道：「這裏離我們上班的地方有些遠。」

「閉嘴！」庄卿一踩剎車，鐵青著臉道，「你已經害我撞了一次車，不要再害我一次。」

「當初最先見到符哥的，可是我們兩個，沒想到他最後跟老大走到了一起。」張珂抱著文件夾，哀嘆，「這就是命啊。」

庄卿偏頭看了符離一眼，眼神中有溫柔浮現，但很快便掩飾在了眼底：「同事愛？你想多了，並沒有那種東西。」

現代人類社會，很多所謂的鬼屋，都是媒體的炒作，或是人類自己嚇自己，一百座鬼屋中，真正有鬼的不到百分之一。

圈圈點點，符離挑出了一個「鬼屋事件」。

「這個倒不用擔心，在上古時期，但凡能帶來生機的妖修，都是天生的瑞獸，在以前是享萬民祭拜的，他們對所有生物都很友善，包括人類。」庄卿道：「這個妖能讓雪地里長出稻穀，就說明他不會是暴虐的妖。」

庄卿靜靜地看了一眼：「我送你房子，也是因為你曾對這些房子有過奉獻。錢這種東西，對於我們妖修而言，不過是讓我們在人類世界更便利而和圖書已，我送你又怎麼了？」

張珂：「……」

他看著果盤裡還滴著水珠的珠玉果，輕笑出聲。

網路越發達，網上信息更新的速度加快， 有時候幾天不上網，就弄不明白網路最流行的語言是什麼意思。這個新聞還不如哪個明星爆出緋聞有吸引力，所以網友很快便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我剛來人間界的時候，就是在這家房地產公司的工地上打工。」符離忽然精神一震，「沒想到都開始賣房子了。」

售房先生一聽，態度更加熱情，也不帶庄卿跟符離看什麼洋房，直接領著兩人去了別墅模型區，對庄卿說了一大堆什麼採光、戶型、綠化、物業之類的，庄卿轉頭問符離，「你喜歡哪一套？」

庄卿見符離被這些人團團圍住，伸出手臂把符離從人群里拖出來，對大家揚了揚手：「修真管理處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回去處理，先走一步。」

上次肥遺事件背後的黑手還沒現身，大家心裏都繃著一根弦。他們把所有可疑對象，包括國外某些敵對勢力都納入了戒備名單。

下午上班的時候，大家見符離又去琅玕樹上摘珠玉果給老大送去，心裏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而已。」庄卿耳尖有些發燙，「你如果真要感謝我，明天就去把信息部門整理出來的民間靈異事件處理了。」

「庄小龍，給你珠玉果。」符離把果盤放到庄卿面前，「放心吃，已經洗過了。」

「這是妖界的歌，我跟山裡的白羊長老學的，不知道是什麼。」符離以為張柯想學，「這是妖界語言，你學不會的。」

注意到他這個動作，庄卿的心情又好了起來，至於自己賬戶上少了一大筆錢這種小事，他竟不是那麼在乎了。

看熱鬧的網友會忘記， 不代表關注著這件事的某些高級相關部門也忘記了。民以食為天，誰不看重這種神奇的能力？所有人都在等待庄卿的調查結果， 還特意表明， 調查途中有任何困難都能提出來， 各部門一定全力配合。

磕磕絆絆記錄下大部分內容，會議已經進行了一大半，符離就聽到坐在會議桌最上方的老人說：「庄部長，稻穀事件的網路輿論你處理得很好。也不知是何種生物造成這種異象，竟然能在一夜之間，長出這麼多成熟的糧食？」

會議結束，大家與庄卿道別時，還特意跟符離握了握手，態度友好得近乎熱情，符離甚至懷疑，他們想從他腦袋上揪一m.ｈｅtｕｂooｋ.com•ｃｏm根頭髮回去當紀念品。

「大概就是感謝上天、大地、河流，祝福萬物的意思。」符離把鬼屋事件的資料全都抽調出來，「我唱得不好，白羊長老唱的時候，整座山頭所有妖修都會停下腳步，靜靜聆聽他的吟唱。可惜他太懶了，懶得說話，懶得唱歌，什麼都懶得做，兩千多年的時間里，我就只學會了三首曲子。」

會議九點半才開始，不到九點人已經來齊，唯有庄卿的座位還空著。

符離：「……」

「等你有老大那麼厲害，有老大那麼好看，還能像老大一樣，交到符哥這麼厲害的男朋友再說。」徐媛用文件夾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別瞎想了，老老實實整理文件吧。」

「那就好。」最擔心的問題解決后，會議上的氣氛一松，安全部門大佬甚至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不過以前的妖修還真是出身決定地位，從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了他們的立場，這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些？」

庄卿代表著修真界，在這種場合自然要護著修真界幾分，平時他們私下開視頻會議時開些個人玩笑沒關係，但是正式會議上，庄卿的立場就不會軟半分。

半個小時后，兩人被堵在了路上，看著前方緩慢蠕動的車流，符離忽然扭頭對庄卿一笑：「庄小龍，謝謝你。」

他就喜歡這種豪爽的土豪客戶，三分鐘就可以決定買戶型最大的別墅。他取來了兩種合同，一種是首付類，一種是全款買房的。

「上古時期的大妖數量眾多，能力各異，近幾千年大妖消聲滅跡，要想查出他的身份十分困難。」庄卿神情平靜道，「現在的修真界與上古時期有一段文化斷層，所以單靠這一種突然出現的異象，無法查出這位大妖的身份。」

「好。」符離笑著答應下來。

怨鬼厲鬼更不可能待在破破爛爛沒有人的屋子裡，這不符合他們想要危害人間界的野心。

「還有沒有同事愛呢？」符離給自己扣好安全帶，哼了哼，「我現在是妖二代，用那麼多腦子幹什麼？」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庄卿拉開椅子坐下，符離以助理兼秘書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坐在了庄卿身後靠牆的位置上。離他比較近的幾個人，紛紛扭頭對他露出友善的微笑。

「真羡慕老大，有這麼珍貴的果子可以吃，琅玕樹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張珂趴在桌上，看起來有幾分絕望。

「那怎麼好意思，聽說人類世界的房子很值錢。」符離對房子並沒有什麼執念，反正對和_圖_書於妖而言，哪兒都可以住。

「符哥，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是撿到寶貝了？」楚余好奇地問。

符離反手攬住他的肩，自覺他跟庄卿現在的樣子，可以當選全國好哥們代表人物。

另一邊也在偷偷聽符離哼曲子的楚余想，符哥家的那些長輩，性格真是千奇百怪。有出手豪爽還覺得禮物不夠好的紅鳥逐月，還有懶得髮指的白羊，符哥沒被他們養歪，簡直就是妖界一大幸事。

難道他跑去人間界倒賣藥材了？

符離對在座的人類有幾分好感，因為他們額間都帶著紫金兩色的功德金光。治世救人，造福一方，配得起這些功德。

「要不我在那買套房子送你？」庄卿覺得，自己可能比想象中還沒有出息。

哪知道他們等了好幾天，也沒有等到庄卿這邊有什麼消息傳過來。辦事效率向來很高的庄卿竟然還沒有結果， 這讓大家有些意外。

符離純良一笑，眼神無辜極了。

放哪兒都不安全，還是乾坤袋裡最放心。

庄卿抬起頭，剛想說讓符離留下來跟他一起吃，符離扔下一句「我去上班」就跑了出去。

符離在模型區看了幾眼，隨手指了一套：「就這套吧。」雖然看起來也很小，但也勉強湊合了。

「你送我的那些寶石，丹藥，在現在的世界也非常值錢，怎麼就送給我了？」

雪地里長出稻穀這個新聞， 網上漸漸有了各種新的說法， 有說是農場主故意炒作的， 也有人說這是某實驗基地研究的反季節農作物，不管網友相信哪種說法， 反正沒有誰會真的相信雪地里能長出金燦燦的稻穀，最多在網上當作趣事調侃幾句就算了。

這可是能夠打敗瘟神、酸與，還能與鯤鵬打成平手的兔妖，法力這麼高強，肯定也是瑞獸嘛，跟他握握手，肯定不吃虧。

自從霧影山被毀，他便再無親人朋友，除了躲在深山老林中修鍊睡覺，便再也沒有什麼重要的存在。

「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符離被庄卿說服了，「那你給我買一套也行。」

「沒關係，又不是一定要住在這裏。」庄卿端起茶喝了一口，「以後家裡那些長輩來了，總要有個休息的地方。」

想到成果里有自己的參与，符離興奮中帶了幾分小得意。

太過激烈是偏激，太過隨意是軟弱，他想要護住整個修真界，就不會在這方面馬虎。

珠玉果很香很甜，庄卿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吃乾淨果肉后，把珠玉果的核留下來，洗乾淨放進了自己的收納戒指中。

符離回以ｈetｕｂｏｏｋ.com.cｏm一笑，掏出了自己的會議記錄本，十分有秘書的架勢。

唯一有可能留在裏面的只有地縛靈，因為他們死前的怨氣，加上冥界陰差的工作失誤，讓他們無法離開死亡地點，只能日復一日重複著死去時的絕望與痛苦。

庄卿，可能是他這兩千年來，真正交上的好哥們，好兄弟。

「你今天沒有把剛鬣大王的身份說出來，是不想給他帶來麻煩吧？」符離只是不願意太費腦子，並不是傻。剛鬣大王掩飾身份的原因還沒有弄清楚，如果讓人類知道大王是能夠給一方土地帶來豐收的瑞獸，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

難怪人類喜歡說，愛情使人變蠢，他不僅變蠢，還變慫了。

售房先生這才明白，原來正主是這位。他看了眼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模樣，恍然大悟，原來二位是這種關係。他立馬笑道：「恭喜兩位先生購置新房，不知二位是先付一筆錢預定，還是直接走買房程序？」

「你今天如果再說一次謝謝，就別跟我說話了。」庄卿站起身，「走，去吃午飯，下午還要回去上班。」

「符哥。」整理文件很無聊的張珂聽著符離哼的曲子，覺得自己的身心格外舒暢，有些好奇的問，「你唱的是什麼歌？我聽著怎麼覺得靈氣通透到了四肢百骸？」

車流仍舊前進緩慢，車一開一停十分耗油，但是庄卿的心情仍舊很好。他打開車上的廣播，聽著男女主持用浮夸的語氣打著廣告，好像是在說哪個房地產公司開盤，地段綠化如何好，價格如何實惠。

「庄小龍，謝謝你。」符離想，幸好他來到人間界以後，認識了庄卿，讓他心中那種漂泊感漸漸消失。

售房先生內心大喜，讓他們到貴賓休息區坐著休息，他去拿購房合同。

「也不知這位不知名的妖修先生本性如何，若是……」安全部門的大佬言雖未盡，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算沒有這種神奇能力，大家也能好好過日子，最多有些遺憾罷了。但若是如此厲害的妖，對人類不友好，那就是大事了。

價值幾千萬的房產說送就送，愛情真是偉大。

「那都是一群老狐狸，你私下裡不要跟他們打交道，不然被他們賣了還要數錢。」庄卿拉開車門坐進去，對坐到副駕駛的符離道，「人類壽命雖然只有短短百年，但是他們的智慧卻遠遠高於你這個活了四千多年的。」

符離撇嘴：「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好心提醒，我會覺得你這是在故意嘲諷我。」

這些人類也不想想，正經鬼也是要去冥界發展事業和_圖_書，排隊投胎的，在人間界待著有什麼意思，不能吃不能喝連個說話的鬼都沒有，他們圖什麼？

在他們心中， 庄卿有很特殊的地位，雖然平時開會的時候， 大家都平起平坐。但由於龍在國人心中地位崇高而又神秘， 所以在大家骨子裡， 已經對庄卿心存了三分敬畏。

「大概是因為妖修心思都比較純善簡單？」庄卿不硬不軟回了這麼一句。

「沒有撿到寶貝，但我有房了。」符離美滋滋的開口。

符離哼著上古時期的妖界小調，回到自己在公共辦公區的辦公桌上，拿起信息部交上來的靈異事件整理報告，從裏面挑選著最可疑的案件。

「哦。」符離拿好購房合同與付款單，跟在庄卿後面出了售樓處。等上了車以後，他把裝合同的袋子與付款單放進了乾坤袋中。

沒出息！

到了這家公司的房產銷售中心，售房服務人員上前接待兩人，帶他們去看高樓層立體模型時，庄卿直接道：「不看高層，帶我們去看看別墅或是洋房。」

「查不出來便算了。」在座諸人都很理智，明白這種事情不能強求，強求不一定帶來好結果，好在這些年經濟發達，就算偶有地方發生自然災難，也不用擔心餓死人的事情發生。

九點二十分，庄卿終於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出現在會議室，他身後還跟著一位穿著西裝的青年。有人認出了符離，想起他為人類擋住了好幾次大妖的襲擊，臉上都露出了尊敬之意。

庄卿唇角彎了彎：「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真是被大妖寵壞了的妖二代，搬磚都搬出榮譽感出來了。庄卿想開口嘲諷幾句，可是看到符離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一直沒有得到結果，大家有些坐不住，又不好直接跑到庄卿面前問他， 最後只能以開會議的名義，通知庄卿一定要到場。

「因為你喜歡啊。」符離理所當然道，「你喜歡，我當然就送你。」

會議內容對於符離而言，大多生澀難懂，他偷偷看了幾眼左右兩邊下筆如飛的秘書們，對人類能力的認知，又有了新的提高。

「不，你沒有理解錯誤，我就是在故意嘲諷你。」庄卿發動汽車，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

「你買房了？」屋裡所有同事都震驚了，符哥身上異寶雖多，但是人間界流通貨幣並不多吧，京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符哥竟然也能買得起房了？

「直接買。」庄卿把手搭在符離肩上。

安全部門大佬立刻閉嘴，庄卿這話的意思，就是指他們人類心思複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