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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被陸良生奪了過來，笑道：

後面老驢旁，哪裡有孫迎仙的身影，書架隔間里的蛤蟆道人，坐在邊上，腰間系著一根繩子，他指著河下面。

「小的，也不想啊。」

「西陵有方士會一術，非五鬼運財，西陵縣衙失竊，數百兩紋銀被盜，打更人有見銀兩半空漂浮，飛往遠方。衙中捕快、城中士卒圍剿，終將賊人緝拿，審問得知，此術曰：運轉搬挪。」

王田實想了想，好像還真沒聽說有人死過，他指去河岸更遠的方向。

顯擺了一番，弄的對面村人也不好說話了，這時，人群分開，一個老人擠了出來，杖尾在地上頓了頓。

「看見沒，城裡張家裁縫鋪子做的，這做功，可比咱們村頭的王師傅厲害吧？」

西面還有一條十丈寬的大河，陸良生等人從村外的泥路上了河岸過來，兩岸蘆葦叢生，又是秋日，一片灰黃的顏色在風裡蕩漾，映著下午的秋日，水面波光粼粼，讓人心曠神怡。

吃過孫迎仙弄的那鍋『龍鳳大補湯』，一行人方才從京城西面官道拐去的小路繼續前行，道和圖書路延伸，林野成片，但也不算偏僻，越過一片樹林，便能見到成片的田野，遠方還能看到不少零零落落的村子。

王田實張著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閉上嘴，急忙脫了破舊的外衣，將地上拍著尾巴啪啪亂響的十幾條魚，一起兜在衣裳里。

「嗯，驅鬼是孫道長拿手的。」

而一旁的道士，道袍倒是嶄新，髮髻卻有些凌亂，八字鬍，下頷短須，不怎麼像好人。

陸良生琢磨著點了點頭，看去後面，「老孫？」

王田實所在的山村，距離這邊還要遠上許多，出發前，陸良生對比了地圖上方向和道路，那鬧鬼的村子也在西北方向，準備順手幫王田實的家鄉除掉惡鬼。

心裏多少有些迷惑。

「喂喂，借花獻佛，好歹這『花』是本道弄上來的。」

「我們村裡沒有鬧鬼，不過兩位遠來是客，加上天色也不早了，一起到我家裡來吧。」

「老陸，幫忙！」孫迎仙大喊。

「還不是為村裡鬧鬼的事……事……」

道人跟在旁邊比比劃划叫嚷時，村外的泥道已站了許多村hｔｔｐs://ｍ.heｔuboｏk.ｃoｍ.coｍ民，估計聽到那幾聲巨響趕了過來，見到陸良生幾人下了河岸，紛紛捏緊了手中農具。

「那你還回來做什麼？」

他聲音低沉沙啞。

「兩位還沒吃飯吧？老漢這就去燒一些，湊合吃點。」

突然出現幾個陌生人，又有巨響，不得不讓他們提防，王田實兜著魚先跑了過去，扯著嗓子朝他們喊。

「有的……是一個艄公。」

陸良生和道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王田實。

「嗯，那惡鬼可有傷過人命？又在哪裡出沒？」

陸良生拱手說了一句，望去院里攪著水缸的王田實，轉回頭來，方才開口問道：

舉著鋤頭、扁擔的一群村民看著跑近的身影，都笑了起來。

殘陽照著書生，清秀的側臉偏去後面。

時間過了晌午，流淌的小溪清洗了鍋碗，放回老驢身後的架子掛著，水漬隨驢蹄沿著地面滴答。

《南水拾遺》第十五篇。

衝上天空又壓下的水花之間，還有一條條河魚落下，陸良生掐出指決探出袖口，望前拂開。

老漢抖去火摺子上的火星www.hetubook.com.com，放去一邊，讓王田實把魚放到外面的水缸里，然後，才轉過身來，請了陸良生和道人坐下。

就在王田實瞪大的眼睛里，凌空落下的二十多條魚，唰的一下半空折轉方向，朝河岸這邊飛來，齊齊落在書生腳邊四周。

王田實伸了伸腳，腳尖盯著鞋頭翹了翹。

「秋日魚肥嫩，孫道長真是通曉山野美味。」

「好，謝謝老人家。」

書生望過去，只見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沿著河邊跑了幾步，尋了蘆葦少的灘口，也不知在做什麼，拿著一支毛筆在掌心塗塗畫畫，然後，往河中猛地一推。

「爹……這是我給村裡找來驅鬼的……」

之後，再加快腳程，趕去西北賀涼州，時間上是來得及的。

王田實見到老人，人一下老實起來，忙站正身子，指去後面牽著老驢的書生和道人。

「先進村看看吧。」

「嘿，我這不是想著村裡的事才會來的嗎，城裡好吃好住，每月還有月錢拿，我都存了不少。」

「就沿著這條河下去，有個渡口，上次我就在那裡遇上，遠遠看了一眼，瘮得慌和-圖-書。」

轉身去拿陶壺，倒了兩碗涼水過來。

屋裡，淡藍色火苗慢慢在油燈上放亮。

書生低聲說了一句，便是隨那老漢走進村口，周圍的村民也一一散去，思索間，來到老漢家，房子也不算大，進門還有一個小院，牆角栽了一顆桃樹。

「我是田實，不認得我啦？！」

「……陸公子，這鬧鬼誰不怕啊，小的就見過一回，哎喲，嚇得幾日卧病在床，就感覺身子浸泡水裡一樣難受，身子骨一弱，就做不了農活，只能出門找口飯吃。」

一路過來，王田實也算開了眼界，幾個時辰走了百多里路，回到村裡都可以吹噓一輩子了。

看著書生的背影，連忙晃了晃腦袋，甩開想法，又回道：

下方，孫迎仙一跨一縱，身子輕盈躍上來，順手也撈起兩條提在手中，在書生面前揚了揚。

「抓魚去了。」

……

「西有大河纏腰，近有山勢為靠，南還有林野擋風，土地肥沃，風景也不錯，怎麼捨得跑去外面？」

就聽，接連幾聲轟的巨響，河面炸開，幾條水柱沖了起來，無數珠簾傾灑映著彤紅的霞光閃閃發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uｂｏｏk•cｏm•ｃoｍ亮。

距離京城天治一百多里，附近的村寨生活並不算太過貧瘠，王家莊田畝連綿一起，繞著莊子延伸到北面的山腳下。

「好像沒傷過人命……」

「這天色也不早了，說不得還要在這莊裡借宿，總不能空手過去吧？」

灶頭前，燃起的火光照著老人的面孔，沉默了一陣。

「老人家，這村裡到底有沒有鬼？」

書生牽著老驢目光順著河面延伸而下，風吹來時，沐在黃昏里的衣袍、髮絲都在風裡輕撫。

「你們誰啊，來我們這兒幹什麼？！」

「王石頭，你不是去外面了，怎的回來了？」「才幾個月就回來，掙著錢沒有？」「對啊，李寡婦還等著你娶她呢！」

「還說鬼，村裡哪裡來的鬼！」老人舉起杖頭敲了過去，王田實也不敢還手，硬受了幾下，老人這才有些消氣，才偏頭看去那邊的書生和道士，一頭禿毛老驢，負著兩個書架，書生白底淺杏紋的書生袍，面容清秀俊朗，正微笑朝他點頭。

說笑的村民大多都這樣，外人聽來可能會覺得有點冷嘲熱諷，熟悉這裏的王田實不生氣，當著眾人的面挺高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