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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隱士有何不好？我等四人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孤寂蒼林，正好隱名養望，還別說，自從跟國師回來后，這幾年裡，不怎的越發有力氣了。」

劍聲長鳴，背後升起一道劍光衝去半空，雲機伸手握住劍柄，微微側臉向門中弟子開口：「你們回去，讓門中長老、弟子一起下山除妖！」

「師兄，出了什麼事，聽回來的弟子報訊，說是遇上一個神仙？」

那邊，四個書生不敢直視這對『馬賊』哆哆嗦嗦挪步去旁邊，想要繞去一旁離開，忽然身子一緊，四個騎士抓上了馬背。

老道望著前面騎大馬上的黑漢，打量一番，眯起了眼睛，前方，高頭大馬擺動鬃毛，邁開蹄子沖了過來，地上畫出的劍痕剎那間升上一堵劍氣。

略微休息一陣，屈元鳳趁著空當將交錯穿梭各條不同山路的想法與李淵、李世民商議，之後，重新聚集眾人打氣一番，拖著疲憊的身軀拐了方向，朝下方一條更加偏僻小路過去。

書桌鋪滿的米粒彷彿有無形的手，在上面寫出字跡。

落去山頭的霞光照來這面山體，搖曳的林間小道上，勉強行走的二十多人，越來越少，屈元鳳吞了一口唾沫，掃過後方，轉過視線，前面李世民也全身汗漬，口唇乾裂，坐在馬背上搖搖欲墜幾乎要昏厥墜下馬來。

唏律律——

呼嘯和_圖_書的馬隊消失在前方山道，雲機捂著胳膊，看著垂去腿側的指尖，黑血一點一點的被法力逼出，忽然，眉頭微蹙再次抬起臉來。

屈元鳳舔了舔同樣乾裂嘴唇，感受到的是撕裂的疼痛，可知道眾人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可一旦停下來，讓後面緊追不捨的黑煞星逮到，那師父的壓力將更大。

「屈郎將，這般走法，敵人就算追不上我們，我們也要累死渴死。」

嘆息的聲音，被風吹散，跑過的山風拂過起伏的鬱鬱蔥蔥，蜿蜒的山道上，有人支撐不住倒下來，後面的同伴過來將他攙扶起來，繼續跟著馬車前行。

這是法寶？

停下來的馬隊，為首的黑漢目光掃過往下的一條山路，耳中隱約聽到話語，以及四股熟悉的感受。

「各位豪俠，容我們四個狡辯……說明一番啊，我們進山只是想當個隱士，不是做賊啊！！」

「原來真是四天王，你們何時修復法相下界的？正好，我與柳土獐，已經南下，四位天王隨我們一道吧，請！」

「人間修士，哼！滾一邊去。」

「走不動了……讓我坐會兒吧……」

夜色流轉，山的輪廓昏暗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東方泛起金色晨光沿著大地、山麓一寸寸的推來，短暫休整一夜的屈元鳳一行人，一連幾日趕路，終於出了太行，來和圖書到西面晉地。

「慢著！」

芙蓉池，萬壽觀內，收到消息之前，陸良生正坐在閣樓房間，闔目養神，香爐里，插著的一炷香忽然『啪』的斷裂。

踏踏踏……

「有想過啊，就是裝不下。」

黑漢伸手一攬，將四人擋下，目光審視片刻，心裏泛起疑惑，「奇怪……難不成，四位天王因為之前法相受損，託身降世后，記憶出現偏差？不行，不能留在此間，帶回去與柳土獐商議一番。」

夕陽落下，夜色籠罩山林，月色緩緩露出清冷，照著一道道起伏的山脈，遠去的車隊沒有選擇繼續前行的那條道路上，朦朧月色里，四道身影縮著脖子，瑟瑟發抖的坐在路邊石頭上。

「呸，什麼可能，沒有可能！哪有神見人就打，分明就是不知哪裡得來的神光，冒充的！」

撫了撫疲倦不堪的戰馬，促馬邁著小步走到山道邊緣，向外看了看，太行山脈，山連著山，滿山林野之下，有著許多小道交錯，有些通往東面河北，一部分可能往西去往晉地。

雲機點頭，但剛才的猜測不急於說出來，事情到底怎麼樣還需查明，才敢下決斷，「才出山門，在門口兜了一圈，又要回去療傷了，扶我回去吧。」

「這就是歸隱山林？也不說帶床被褥。」

黑漢一勒韁繩兜轉過馬頭，另只手掌攤開向前一和-圖-書推，瀰漫起一團黑霧迅速拔高向四下擴散。

「難道與妖星有關？」

與此同時，梁師都的軍隊已經攻略晉地，與攻克太原一路南下劉武周遙相呼應，來往京畿的官道上，無數快騎攜裹四下烽火的消息不斷延伸。

一聽這話，之前最先說話的那書生，氣不打一處來，手掌使勁在石頭上拍響。

疑惑的聲音呢喃，夾了一下馬腹，促馬緩緩過去，那邊月色里，四道身影擠在一起站在成一排，那邊，過來的黑漢靠近，眉頭忽然舒張開來，連忙翻身下馬，拱起手。

那邊三人齊齊低頭，小聲嘀咕道：「這裏山多啊……」

「別停下，被追上就麻煩了。」

「糟了，咱們碰上馬賊了。」

就在老道施法壓住黑煙蔓延間，戰馬奔涌過來，狂奔的馬背上，黑鞭擦過空氣掄出呼嘯。

……

尉遲恭單手一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邊四人里，有人抬手開口「我們不……」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兄弟掐了一下后腰軟肉，那書生連忙朝那黑漢點頭：「不用了，我們另有事要做，就先告辭！」

呯！金鳴交擊。

「休要擋我道！」怒喝而出的瞬間，拂塵唰的探出捲住黑鞭，狂奔而來的壯漢口中輕『咦』出聲，手中的力量已經在聲音橫揮而出，拉著拂塵連帶尾端的老道一起甩了出去。

老道打斷和*圖*書一個弟子的話，劍尖杵地上，壓著石階從左往右嘩啦啦一通響，石屑飛濺露出一道深深的劍痕。

『鏘——』

然而，沒人理這四人，轟隆隆馬蹄聲再次響徹，沿著來時的方向飛奔返回。

捲動的片刻，猶如一條長蛇飛去前方的老道。

「就算是真的，也不過凶神，留來世間何用？不過多一個像當年紫星道人那種罷了。」

「掌教！！」

雲機手中法劍一拋，雙手抱圓畫出陰陽，捲來的黑煙抵在上面折轉方向，直直衝去天上，從他頭頂呼嘯而過，然而下一秒，口鼻發出悶哼，撤去法術，撩開袖子，乾瘦的手臂一片烏青，還有幾縷黑霧爬在上面，迅速朝胳膊蔓延。

法劍御下鞭身，雲機借力半空側翻，跌跌撞撞落到地上後退兩步，那邊的黑漢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帶著騎兵呼嘯而去。

說話的聲音虛弱無比，經歷太原一場大戰，又跑了許久的山路，從城中出來的士卒身體再比常人高，也經不住這般折騰，就連幾匹戰馬也是跑不動了，嘴角都擠出白沫來。

「別管什麼力氣，我等用腦的，拿力氣做什麼？還有，為什麼不選五嶽？隨便一個也好，這裏連他娘一個人都看不到！！！」

黑暗裡馬蹄聲，驟然響起，這邊四人偏頭望去前方山道時，月光穿過林隙，一片銀輝里，是密密麻麻騎馬的身影。

和-圖-書一眾門中弟子聲音響徹，半空翻飛的身影抬腳一蹬，附近一顆大樹轟的震響，雲機卸去力道翻身落到地面，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拂塵，目光變得嚴肅，口中哼了聲，一振袖口，探出二指向上一抹。

「確實是神力不假，可為何這般凶戾？」

「唉，若非我四人對仕途心灰意冷，也不至於想要歸隱山林。」

「賭一把！」

濕冷的薄薄水霧裡，一個戴著書生帽的男子打了一個噴嚏，吸吸鼻子，看著腳下這座山外的蒼茫山脊。

馬鳴長嘶，馬匹揚起蹄子偏轉開方向，「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馬背上方一聲暴喝，尉遲恭抖開披風，手中那條黑鞭從披風下方掄出半圓，劍氣被轟的砸中，直接震的氣散亂飛，一顆古松表皮都被旋開的劍氣撕去碩大一塊。

視線頓時看去前面那條筆直延伸的道路，濃眉皺了起來，「魔家四將？」

這是來自陰府韓擒虎傳來的訊息。

「可是掌教……他身上有神光……可能。」

另外三人齊齊吸了一下鼻涕。

然後，雪花般送入長安，送入皇宮。

這時，之前趕回山門的那幾個弟子帶著門內長老，其餘弟子持著法劍凌空飛來，落到附近警戒，其中一個老者檢查了雲機傷勢，從袖裡翻出一枚丹藥喂他服下。

「阿嚏——」

四人里，打了一個激靈。

「凶神。」

黑鞭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