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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生偏過臉，看著他，像是崑崙鏡可穿梭時空的神奇，點點頭，沒有直接回答，目光看去駛過面前的一艘大船。

他看著書生從袖袋拿出手機接通放去耳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一人一神坐在江邊說笑，不時有江船鳴響船笛航行過去，說起時代變遷，周瑜是坐在城隍廟裡，親眼看著變化的。

陸良生聽著音障消散，收回目光，看去一旁眼羡的城隍，笑著說道：「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呃……比我都還適應現在時代。

「那陸先生往後有什麼打算？」

「良生回來了？鍋里還有飯，沒吃自個兒動手。」蛤蟆垂下些許墨鏡邊框，豆大的蟾眼瞅了瞅徒弟，又轉回去，老神在在的看著報紙上的新聞。

「哦……這倒也是。」

報紙後面，蛤蟆的聲音響起。

眼眶紅紅的，又使勁刨了一口咽下進肚裏。

「小事一樁，本法丈出馬，硬是穿了一個窟窿！」月朧飄進院里，嗖的回到房間，插去書架里的劍鞘，發出『唔』的一聲，滿足的低吟。

「你已經歷頗多，自然會分辨，早去早回吧。」

「這邊倘若遇上危險之事，我倒也可以穿梭過來，幫襯一二，往前千余年的九州是家，千余年後，這裏同樣也是家，只是時間不同罷了，縱是神仙，首先我和圖書也是華夏之人，責無旁貸。」

不知是不是從電視上學來的語氣，月朧嗡的震響，化出一聲龍吟衝天而起，嗖的一下，化為流光飛過江對岸的山頭，瞬間拔至雲層，推出橢圓形的氣浪、光暈，鎖定灌進記憶里的畫面，拖著光尾眨眼消失，只留下被穿出個窟窿的雲朵還在天上飄著。

兩人並肩走過江面，猜出一圈圈波紋盪去河灘，一旁，負手而行的周瑜，聽到這話，笑起來。

「老孫呢？」

對於陸良生的回答，周瑜有些錯愕，轉念一想，這位書生已非當年修道中人，上天入地沒有任何阻礙，見識到天空飛行的鐵鳥，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陸先生將絕地天通后，阻了神仙降世，人間靈氣也變得稀薄，天地間再難處修道中人，這陽間的人啊，像是明白這回事一樣，漸漸的都不再學修道之術，默契的琢磨這些鐵船鐵車，還有天上飛來飛去的鐵鳥，就是飛機，陸先生這段時間可有看過？」

「仙界？」陸良生搖搖頭，飛升之時，倒是看過仙界一眼，可惜無緣細看，領略仙界妙處。旁邊，周瑜見他神色，大抵明白其中可能有的難言之隱，也就不追問下去，隨意說了些話后，陽光日盛，祭出一把傘，遮去頭頂，講起這千余年裡發生和圖書的一些事。

「解決了？」

拿定主意，陸良生心情大好，甩了甩雙袖，踏著江面前行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途中沒有再耽擱，準備回到南莞市的小院里等周瑜的消息，回到小巷院門口時，飛去北方的月朧劍也跟著回來，風塵僕僕的在門口抖了一下身上灰濛濛的隕石灰。

見到檐下的書生，也不打招呼，氣呼呼的挽著袖子過來，一把奪過碗使勁刨了兩口蹲去檐邊，喊著飯粒又罵了一聲。

「妖怪？」陸良生皺起眉頭，「師父這麼肯定？」

就是開車開翻溝里了。

陸良生二指點在劍首，將萬里之遙看到的東西攜在法力之中灌輸進劍身，波動劍面刻紋的一刻，寫出篆文印去上面，隨手拍拍它，拋去天空。

想到之前幾次穿梭時空，釀出哭笑不得的事，陸良生補充一句：「到時，在這邊留下法陣，方便之後能精準回來。」

一旁，陸良生輕喂了一聲，那邊電話里響起焦急的話語：「老祖宗，還要勞煩你出手一趟，北俄那邊忽然一顆隕石墜落，速度太快，我們最先進的武器也跟不上……」

「曰爾老母的……竟敢騙本道……」

走進院里，陸良生揮袖將門帶上，檐下只有蛤蟆道人穿著一件T恤，露出半邊白花花肚皮，躺在小躺椅和圖書上，帶著墨鏡翻看縮小了的報紙。

「呵呵，看過，還與它相錯而過。」

不過這些都需要時間，還要說動對方，到時實在不夠，把大聖也拉過來。

陸良生也跟著笑了笑，兩人走出河段數百步，周瑜忽然停下笑聲，握著傘柄轉過身來，「陸先生，你說崑崙鏡的神力缺乏，那我等城隍也身懷不少神力，倒是可以讓世間僅存的幾位城隍一起發力，這事不就成了？」

「網友網友……友，人也，能在網上的人，不是蜘蛛，還能是什麼？虧你還飽讀聖人典籍，這點都想不透。」

「呸……還他娘的說自己叫曹孟德……我呸！本道還李世民呢！」

兩人都是熟識，交情不淺，說出來，自然是當真的，就在河灘邊合計一番，這麼說定之後，周瑜便告辭，尋蕪湖城隍徐盛，召集周圍城隍去了。

陸良生本就不用吃五穀雜糧，不過是習慣了，走進灶房，盛了一碗飯，疊了些剩菜，端著出來坐在師父旁邊，朝四下望了一望。

「陸先生沒有去往仙界？」

就在陸良生話音剛落不久，院門嘭的一下打開，人還沒見到，就先聽到孫迎仙罵罵咧咧的聲音，火急火燎的從外面快步跨進院門。

叮鈴鈴~~

晨陽破開雲隙，一片粼粼波光的江面自眼中向東流去，陸ｈ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om良生看著湍急的江水，笑了兩聲，拿過茶盞喝上一口。

陸良生雙手空空的坐在旁邊，看著含淚吃上一大碗飯的道人，不用問，大抵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用老孫經常在他面前說的話來形容。

說話間，袖袋裡，陡然響起手機鈴聲，就見陸良生朝他抱歉的笑笑，說了句：「先接個電話。」令得周瑜愣住。

又說了一陣，時間已是不早，過往的行人也愈發多了起來，還有釣魚的人開著車，過來這邊垂釣，陸良生乾脆收了幻術，施了隱身的術法走在江面上，邊走邊聊，千余年不見，相隔也算相近，正是談性正隆的時候。

「原以為當年長安那場大戰，徹底將妖星從人間抹除，哪裡知道，飛升之後在天外虛空，看到更多的妖星……又是一場大戰，隨後回到人間，呵呵……殘存的妖星氣息，四處都是，感覺當年所做一切，不過只是暫時將它們制服。」

「回棲霞山，等崑崙鏡恢復神力，這邊出什麼事……」

「本道飯都沒吃就跑去見……好傢夥，一個五大三粗的糙老爺們兒，裝什麼女人，矇騙我多日感情，當真可惡。」

「好，我知道了。」

「飛升之後，那個時段便沒有了我，正好可以填補一二，守著棲霞山，看著二老，為他們送終，盡身為人子的hetubook.com.com孝道，至於這裏……若是沒有來過，倒也無妨，可如今來過，見過你還有老孫，也就割捨不了，那邊靈氣充盈，崑崙鏡恢復神力也會快上許多，這邊出現什麼事，倒也……」

「那還能回來。」

「都督這是準備趕我走？」陸良生開了句玩笑，對方提的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之前四處奔走，倒是沒想到。

「妖星之氣殘存人間，剛剛就是過去看看，差點跟一個小輩動了手。」

「得嘞，瞧好了吧你嘞。」

那邊躺椅上，報紙『嘩』的翻下來，蛤蟆道人抬起蛙蹼，神色嚴肅的掰著蹼頭給徒弟解釋。

旋即，也將穿梭時發生的意外，當做趣事說給周瑜聽，引得後者負手仰臉哈哈笑出聲來，連連說了幾聲：「當如此，當如此。」

「師父？」

「……等拓兒恢復些神力，應該還是會回去，彌補我離開的那二十年的時光。」

「主人，喚本法丈什麼事？」

後面的不用周瑜幫忙提醒，陸良生也憶了起來，街上剛才的話頭，繼續說下去。

「出門兒了……說是去見什麼網友……必定是一個蜘蛛精。」

陸良生輕說了句，抬起臉望去漸藍的天空，眸底泛起金色神光，片刻，目光收回，身上金光閃爍，分出一柄長劍在半空凝實，嗡嗡的顫抖，震蕩出縷縷劍氣。

「去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