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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沒提別的條件。」

不過他卻並未直奔皇宮，而是去了大理寺官衙——準備瞧一瞧吳水根夫婦，可曾審問出些什麼來。

孫紹宗一時沒反應過來。

「……寶琴姑娘只是想托他給娘娘遞幾句話，萬萬沒有別的意思。」

偏孫紹宗打眼一瞧，又看不出他身上到底哪裡有傷。

給人科普這種事情，在封建迷信佔據主流意識的古代，實在是困難的緊。

一路無話，等到了大理寺，那吳水根還真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孫紹宗聞言眉頭一皺：「怎麼，他還提了什麼條件不成？」

故而將近中午時，孫紹宗便極力告辭出了太子府。

那楊漢才露出個猙獰的笑容，又一字一句的道：「讓我等收集童男童女心肝做藥引的，正是當今萬歲！」

怕不只是『些汗』而已，那吊在牆上的楊漢才就像是從海里撈上來，又用體溫陰乾了似的，一身褶皺、滿頭油汗，整個人都好像縮了一圈。

當初那『金玉良緣』一說，也是先在下人們和_圖_書中間流傳開的，而看後來王夫人的表現，事情恐怕並非是空穴來風。

紫鵑便忍不住埋怨道：「姑娘也是的，左右寶二爺已經認定了您不撒手，便把那些胡話同他說了又何妨？這遮遮掩掩的，他那裡摸不著個頭腦，姑娘這頭也悶的心慌。」

襲人見她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心下不由的暗暗叫苦，這兩個小冤家鬧彆扭，偏就把自己夾在了中間。

否則就算本書之中，她並未因讀西廂、贈燕窩等事，同薛寶釵冰釋前嫌，更沒有對薛寶琴愛屋及烏，卻也不至於因為瞧見他們說笑幾句，就醋意大發憤而離席。

襲人雖瞧她言不由衷，可到底不好追著細問究竟，因而也只得暫時告辭折返，等賈寶玉回家之後再做分說。

紫鵑還待說些什麼，林黛玉卻擺手道：「我有些乏了，先去裡間眯一會兒，要是有姐妹們找過來，再叫我起來。」

主僕二人聽的哭笑不得，原也沒太往心裏去。

林黛玉和紫鵑主僕二人，前和_圖_書腳剛到瀟湘館，後腳襲人便匆匆追了過來，滿面堆笑和風細雨的解釋著。

吳水根恭敬的應下，轉身走出審訊室，順手帶上了牢門。

這等尊貴身份，怎麼也該尋個門當戶對的姻緣。

……

審訊室外。

因此他好說歹說，嗓子都快冒煙了，也只勸的太子半信半疑、稍稍振作。

接著，就又拿塊破石頭說事兒，直把寶玉吹的地上僅有天上絕無，甚至就連賈元春肚裏的胎兒，也是寶玉福報襄助的結果。

不過思慮半晌之後，她卻又搖頭道：「不妥，他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等大喜的時候，若為了下人幾句嚼舌頭的話，就鬧得闔府上下不得安穩，倒是我的罪過了。」

這番話，到底讓林黛玉臉色緩和了些，淡然道：「那勞煩姐姐等他回來告訴他一聲，我當真是身子不適，也沒別的意思。」

而且孫紹宗很是懷疑，太子之所以會信了一半，還是基於他『日斷陽夜審陰』的名頭太大，認定他對此和_圖_書頗有研究所致。

黛玉只是默默的聽著，等襲人解釋完，才淡然的反問了一句：「在他眼裡，我便是這般小性么？還生生派了姐姐追過來解釋。」

現如今這番言論，焉知不是又一個預兆？

孫紹宗一擺手，吩咐道：「你去守在門外，不讓讓任何人靠近。」

聞訊迎出來的吳水根，躬身稟報道：「那楊漢才已經應允要招認了。」

「哪……」

吳水根恭敬道：「只說這案子關係重大，除非是大人您私下審問，否則寧死也不肯招認。」

尤其孫紹宗又未曾親見，只是聽太子口頭描述，這科普起來自然少了三分底氣。

大致內容是說：如今賈元春懷裡龍種，若能順利誕下皇子，說不得日後賈家就是皇親國戚了，而寶玉則是正牌子國舅。

此時聽了紫鵑的勸說，她心下也略有些意動，將兩根春蔥也似的指頭，在桌子上八字形的畫著圈。

說到這裏，吳水根又小心翼翼的請示道：「其實卑職還有許多手段未曾施展，大www.hetubook.com.com人您若是無暇，卑職就繼續逼問，直到他……」

說著，就自顧自的起身，扶風擺柳似的進到了裡間。

卻說紫鵑將襲人送出瀟湘館，折回來屋裡，見林黛玉坐在春凳上，將個帕子翻來覆去的扭捏，明顯是心神不寧的模樣。

看來這吳水根，果然是有些門道，不枉北鎮撫司推薦了他來。

孫紹宗微一搖頭，徑自推門進到了審訊室中，結果先吸了一鼻子酸臭腐氣。

孫紹宗趨前幾步，凝視著楊漢才那蒼白的馬臉，正待開口發問，冷不丁楊漢才猛地抬起頭來，一字一句的道：「我背後的人是天子！」

原來昨天傍晚榮國府上下歡騰之際，林黛玉和紫鵑兩個，卻不經意間灌了一耳朵閑話。

下意識的聳了聳鼻子，旁邊吳水根立刻小聲解釋道：「這廝昨兒反覆出了些汗，又連著尿了幾回，這味道難免就有些重了——要不卑職去討幾支檀香來？」

「什麼？！」

「不必了。」

好在她也是心思玲瓏口舌便給的，當下又笑道：「姑娘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還不知道他的秉性，最是粗疏懶散的一個人，幾曾見他對旁人事事留心？偏只對姑娘，稍有個風吹草動的，就一驚一乍的惦念著。」

聽那意思，若非廣德帝膝下無女，說不得當朝駙馬就非他莫屬了！

但回來之後，林黛玉卻是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兒。

思及如此，林黛玉一晚上都沒能睡踏實，今兒去了怡紅院，也是帶著些情緒的。

這所謂的應允要招供，顯然就是還沒招供——要麼是想拖延時間，要麼就是有什麼要求。

至於眼下府里這些個女子，尤其是二爺喜歡的林姑娘，怕是差了不少行市。

而紫鵑盯著那緊閉的房門，皺眉許久，忽然使勁一咬櫻唇，似是做出了什麼重要決定。

事實證明。

若有楊漢才的供詞，孫紹宗上奏此事時，腰板也能硬上幾分。

應允要招認？

總之，這喚醒愚夫愚婦的差事，實在是吃力不討好的緊！

「大人！」

又因午後還要去宮裡遞牌子覲見，孫紹宗也實在是沒工夫繼續陪他磨嘴皮子。

「檀香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