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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保住大周朝的社稷江山，就算是死，我楊漢才也是死得其所！」

靠~

孫紹宗暗罵一聲，口中卻也是大義凜然：「我大周有心懷黎庶的仁主，有威震四方的雄主，卻絕不會有食人心肝的暴虐之君！」

「若非是我替陛下收集藥引，這大周的江山社稷，就要淪落到閹人之手了！」

強忍著一拳砸扁他腦袋的衝動，孫紹宗也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直笑的楊漢才止住了癲狂，狐疑的望向自己。

「哈……哈哈哈……」

說著，卻是再不猶豫，轉身出了刑訊室。

怪不得那楊漢才以功臣自居呢，感情是因為這個漏了風聲。

畢竟這次捉拿楊漢才，是借用了莫須有的罪名，拷問也還罷了，可要是直接刑訊致死，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孫紹宗暗道一聲晦氣，順勢取了八人份的飯菜，回聽室里伴著楊漢才的痛苦悶哼，好一通胡吃海塞。

王彪忙笑著答道：「這不是萬歲爺有喜么？一早上就傳了恩典，京中各處和-圖-書囚徒皆有加餐。」

見到孫紹宗自聽室里出來，王彪下意識的挪開幾步，卻更顯出做賊心虛的樣子，顯然這一晚上的功夫，他便與許氏有了『瓜葛』。

根據楊漢才方才的說辭判斷，忠順王府涉及此案，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

說著，將袍袖一卷，轉身作勢欲走。

楊漢才眼瞧著那鐵門重新關閉，蹙眉半晌，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孫紹宗，你終究還是膽怯了！哈……哈哈哈……你膽怯了！」

「我今天之所以要告訴你真相，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楊漢才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而是大周的功臣，是拯救大周社稷的功臣！」

竟然是忠順王府牽的頭？！

居中引路的，正是那獄典吏王彪——他旁邊還有個妖嬈婦人，卻是吳水根的老婆許氏。

「你不信？你竟然不信？！」

畢竟近年來皇帝寵信佛道方士的事情，京城之中幾乎無人不知，再加上賈元春湊巧有了身孕……

這等事兒要是鬧大了和_圖_書，甭管是真是假，都難免會有損皇帝的聲望！

楊漢才自喉嚨里擠出一串乾癟的笑聲，勉力將套著鐵箍的腦袋往前探了探，瞪著兩隻血紅的眼睛道：「你以為我同你說這些話，是為了自己給脫罪？」

恐怕就算官方查證楊漢才說謊，民眾也未必會信服。

楊漢才見狀，頓時又激動的掙紮起來，口中更是毫不猶豫的吐露道：「此事是忠順王府的長史牽頭，這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攀誣？哈……哈哈哈……」

依照大哥孫紹祖收集的情報，這兩年間，忠順王私下裡為內庫斂財的勾當，都已經逐漸廢止了。

孫紹宗心下暗罵一聲，臉上卻是擺出副不屑的表情，嗤鼻道：「你這廝倒真是活膩歪了，竟然連陛下都敢胡亂攀誣！」

不過……

嘖~

顯然隨著局勢轉變，他這白手套的身份，也在不斷淡化之中。

話分兩頭。

吳水根都沒把自家婆娘如何，孫紹宗自也懶得理會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和-圖-書反是那許多酒菜，吸引了他的目光。

其實剛剛在審訊室時，他也還有許多細節想問清楚，可是又怕知道的太多，會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既然已經身處嫌疑之地，總也要弄清楚這話的真假才是！

尋了張高背椅重重的坐了，他心下便又開始天人交戰起來。

這特娘冠冕堂皇的，倒好像自己才是十惡不赦之人！

這特娘的還真是左右為難！

「如此不合邏輯的胡言亂語，當真是可笑至極！」

孫紹宗最初還以為楊漢才攀扯出皇帝，是想拉大旗作虎皮呢。

「不！我根本無罪，又何須脫罪？！」

隨著這幾年太上皇的勢力日漸收縮，忠順王的白手套身份，也成了官場上盡人皆知的隱秘。

可這情報不夠，又委實讓他難以做出決斷來。

孫紹宗這才又不屑道：「且不說陛下絕不會行此殘民之事，就算真有此意，又怎會放著北鎮撫司不用，偏選了你個不入流的小吏主持此事？」

楊漢才一愣，緩緩將視線偏和圖書轉了，半晌又挪了回來，與孫紹宗對視著，一字一句的道：「莫忘了是誰替孫家平的反，又是誰提拔你們兄弟兩個為官，事到如今，你莫非真要辜負聖恩，壞了江山社稷不成？」

卻說孫紹宗討要了旁邊『聽室』的鑰匙，又命吳水根堵住楊漢才的嘴，繼續動用酷刑之後，這才沉著臉到了『聽室』之中。

正笑著，就見吳水根推門進來，二話不說先取了銅壓舌，嚴嚴實實的塞進了他嘴裏，然後抿著嘴唇柔聲道：「楊大人既然不肯說實話，那咱們就接著來——不用著急，時間還有的是呢。」

誰曾想這廝竟是找自己誇功來了！

夜梟似的狂笑，混合著鎖鏈嘩啦啦的抖動，在不大的審訊室里來回蕩漾著。

正左右為難之際，就聽外面忽然嘈雜起來，孫紹宗眉頭一皺，推門向外觀瞧，卻原是一群幫廚的傭人，手提肩抗的送來許多吃食。

用下巴一點，狐疑道：「你們獄中的伙食，一向都是如此豐盛？」

聽到『當今萬歲』四和_圖_書個字，孫紹宗就知道這事兒麻煩了！

可要是立刻殺了楊漢才，以絕後患的話，卻又難免顯得心虛——萬一這話是真的，皇帝肯定會懷疑自己查到了什麼。

等填飽了肚子，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甭管此事是真是假，都先當作沒聽過一樣，照常去宮裡遞牌子覲見。

可這到底是皇帝的意思，還是忠順王自作主張，一時卻還難以斷定。

心下盤算著，孫紹宗霍然回身，目光灼灼的盯著楊漢才問：「你這話，可敢同周長史當面對質？！」

那這駭人聽聞的勾當，究竟是皇帝交代給忠順王的，還是他自作主張，為了獻媚皇帝所為？

「怎麼可能呢！」

楊漢才拚命的掙扎，卻哪裡掙脫的開？

屆時先不漏痕迹的試探一下，看皇帝是什麼反映，再決定今後該如何行事！

即便這話是假的，楊漢才畢竟也還有個做侍郎的從兄，屆時追究起來，自己還是沒個好果子吃！

而一旦傷了皇帝的顏面，自己這個『主動推手』，又怎麼可能落下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