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兩地
沈源一直想不通，這天馳秘境的核心到底是什麼東西？不可能只是這幾塊破石頭！不是天材異寶或是靈獸，不可能形成秘境！也不可能已經被人取走！核心一旦被人取走，秘境就會崩潰的！
鴻翔吸了一口氣，看一眼面前的靈田，嘆氣道，「師兄真是厲害。」說著，鴻翔笑了一聲，看著陸野，道，「弟常聞，修行界中，有些高手，如果元神足夠強悍，在飛升失敗之後，可以重新凝聚元神，轉世而生。有時候，我真有些懷疑師兄是個飛升失敗的高手。」
關本尊屁事兒！
「嗯，那就好。」鴻翔抱拳道，「你放心，弟一定替師兄在伯父身邊盡孝，唯死為止！」
「至少也要十年才能見效吧。」頓了頓，陸野又補充道，「是見效，不是成功。」
「師兄這麼有雅興啊？」鴻翔的聲音在陸野背後傳來，「大半夜的，怎麼不休息？」
陸野沉默了許久，才道，「呵……也許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特別懶的人，如非不得已，甚至懶得修真。我最大的理想，不過是娶一個粗手大腳的妻子，跟父親一起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個時候，沈天馳進入了秘境。
很普通很常見的那種石頭，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鴻翔啞然，愣愣的看著陸野，總覺得陸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意和苦澀。「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是因為不捨得丟掉？還是丟不掉？
陸野一怔，道，「你師兄還是你師兄，你嫂子，已經不是你嫂子了。」
天馳秘境。
「爹爹。」沈天馳對著沈源躬身行禮。
鴻翔有些好奇，查看了一番玉簡，臉色變得驚喜又凝重，「真的可行？！」
沈天馳咧嘴笑了，美麗至極的容顏，讓這灰暗世界，彷彿都多了一分色彩。「飛鴻踏雪，蔽日干雲！是該出手了，不然，這蒼涼域的修真者，怕是會忘了爹爹當年的成名絕技了。」說話時，沈天馳一臉的自信。
縱然已是深夜，典籍室里，還有一些弟子正在裏面閱讀典籍。丹房裡的燈還亮著，想來是周元生在裏面學習煉丹。
天氣越來越暖和，紛飛的雪花也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雪沫子。等到了雲江上空，天空驟然晴朗，成了一個大晴天。
單單靠琴一個人對付兩個元嬰？可是夠嗆！更何況，天罡宗的天罡陣法，那可是有著元嬰墓場之稱的高明陣法。琴有這個能力對付？
有時候，看到沈天馳，沈源總和*圖*書會有些恍惚，以為看到了自己那個失蹤了許多年的妻子。
「嗯。」陸野道，「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煙霞門的趙允和張雲起師徒，跟元生的關係不錯，想來也會對大前門照顧有加。」
前世的自己，又把天劍藏在了哪裡？
當初前世的自己在屠戮陸家村和天元門時，同時擁有天棺和天劍，卻依然還是被影響了心智。可見，天棺能壓制天劍星光，卻不能壓制天劍對於心智的影響。
陸野笑了一聲，「你想多了，飛升失敗之後，記憶經過千年磨礪，會被破壞，哪裡還會記得這麼多辦法。」
那天劍……
那個蠢貨，現在一定想本尊想的睡不著覺吧！
雪雖然下的很大，但大前門的道路上，總是不見一片雪花。
這天馳秘境！
在秘境之中待的太久，忽然來到外界，沈源直感覺光線有些刺眼。
原本，她是打算在落煙最南端落腳，然後伺機潛入飛雲宗，進入天馳秘境一看究竟。不過，林再又覺得貪心並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已經有了天棺，只需要好好修鍊，然後仔細研究天棺的各種用法，也就足夠了，或許還能找到徹底擺脫死氣影響的辦法。沒有必要為了飛雲宗里一個不確定的東西，去冒太大的風險。
「嗯。」鴻翔應了一聲，又道，「嫂子……也跟你一起嗎？」
那個蠢貨，現在在幹嘛？
沈源苦笑，「沒有。」
涼風呼嘯著，吹的林間樹葉嘩嘩作響。
天罡宗馬上就要派出高手找他的麻煩了，他應該沒心情想念本尊了。
林再騎在飛鳥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陸野道，「你真的想多了。」抬頭看看天，陸野又道，「師弟，哪天我若是離開了，你要好好照看我爹。」
這就是自由的空氣嗎？
不知不覺回到家中，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和院落里那個缺了腦袋的雪人旁，林再堆砌的那一隻。陸野輕聲嘆氣。
林再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
沈源應了一聲，看著兒子，忍不住開口訓斥，「回來了，就別再去千花港那種地方了。堂堂飛雲宗少宗主，整天流連煙花之地，成何體統。」
沈源苦笑，想說點兒什麼，卻只是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這天馳秘境的灰暗世界，沈源才道，「明天，天罡宗的高手，應該就會去大前門了。我將親赴落煙，會會天罡宗的高手！」說著，沈源活動了一下手指，「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林再從儲物戒指里取出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一個紙符。這是龍末送給她的用來召喚龍末的紙符，沒有這玩意兒，龍末就算修為高絕，也不會知道發生在大前門的打鬥，更不會及時趕到幫助陸野。
小天，你若是知道，即便是殺了我，你依然不會被死氣影響心智，死氣也根本不會影響心智，會不會直接氣的背過氣去？
再回到屋裡，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愣了一下，轉身跑了出去。
「那這些石塊呢？有沒有翻轉過來看看有什麼不同？」
山頂的夜，冷冷清清。
打了個哈欠，林再上了床，仰躺下來，閉上眼睛。過了很久，她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璀璨的星辰，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鴻翔又道，「只是，你留下大前門這麼大一個攤子……我，怕是……」
沈天馳大驚，嚷嚷起來，「爹！不是吧？這裡有沒有壁，我怎麼面壁啊？」
說起來，那一招「天璇」，也真是詭異。為何只能帶走生靈，生靈之外的東西，都會被遺棄？
「宗主！」把守在秘境外的飛雲宗弟子，看到沈源，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在秘境里待了許多年的宗主，竟然出來了。
管他呢！
不知道在哪，又如何拋棄它？！
到底是個怎樣的所在？
是為飛雲。
陸野笑道，「知道就好。」說著，陸野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枚空白玉簡，神識錄入一段文字，轉身丟給鴻翔，道，「用這個辦法，來照顧這三畝靈田。」
沈源看著兒子，一眼就看到了沈天馳脖頸處的一抹紅唇印，嘴角一抽，苦笑著搖頭，「你呀，唉，算了，罰你在這秘境裏面壁七日！」說罷，沈源看了一眼秘境出口，徑直走去。
笑了一陣，林再又爬起來，找了一截搭建木屋時剩下來的木條，從儲物戒指里取出筆來，在上面寫上了幾個字：陸野與狗不得入內！之後把木條栽在了門口。看了片刻，頗為滿意的拍了拍手。
蹲下身子，捏一撮泥土，查看了一下，陸野滿意的點點頭。
……
到底在哪？
「為何？」
沈源記不清自己到底探究了多久，時至今日，依然是一無所獲。
「沒什麼好怕的。」陸野笑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而且，那個吳蓮心，想來也會跟大前門一條心的。她是曾經差一步就要達到元嬰的高手，現在經脈已經痊癒，將來或許會成為你的一大助力。還有元生，讓他少煉丹，多修真，別等到生機耗盡，竟然沒有提升境界。」
飛雪如簾https://www.hetubook.com.com，遮住了整個世界。
而且——
沈源在這個霧氣昭昭的灰暗世界里緩緩而行。
沈源回味著這幾個字，神情落寞。緩了片刻，才道，「現如今，只有『飛鴻踏雪』了。」說到此，又神情不悅，道，「好好修鍊你母親的『蔽日干雲』！若是練不會，將來我如何將宗主之位傳給你？我聽你師叔說，去落煙的時候，你還帶了兩名女子？其中一個，還是那千花港的花魁？帶著花魁去大前門談正事兒，你可是把我的老臉丟盡了！」
越是遠離絕跡峰，也就越是遠離「寒冬」。
「你少操心吧。」沈源無奈道，「這個辦法，我試過。可奈何這些雲霧，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是根本抽不幹凈。」
竟然會喜歡上一個魔族，真是蠢得可以！
在這個秘境里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當年前世的自己，在丟棄天棺之後，發現自己依然會被天劍影響心智的時候，為何沒有丟掉天劍？
天罡宗的那些雜種，應該已經去了大前門吧。
然而，即便是明白了，陸野依然無可奈何。
很好。
落煙之南。
其它的秘境之中，大多靈氣極為充裕，而這個秘境里，竟然恰恰相反。其中靈力，反而比外面更為稀薄！
沈源應了一聲，看一眼眼前景緻，呼出一口氣，道，「通知全宗，劍場相聚。」頓了頓，沈源又道，「天罡宗，要『認真』對待。」
落煙山。
擺擺手，陸野轉身朝著山溝寨的方向走去。
揉了一下因為睡覺而壓得有些木的臉蛋兒，林再的眉頭擰了起來。從儲物戒指里取出飛鳥，又躊躇片刻，把飛鳥幻化變大，騎在上面。之後猶豫了一下，又從飛鳥上下來，將飛鳥收進了儲物戒指里。
陸野想了想，搖搖頭，「誰知道呢？也許……也許很快吧。」陸野其實想說的是「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了。」
鴻翔重重點頭。
陸野的腳步，灌鉛似的，越走越是沉重。
「兒子覺得，是不是把這秘境中的雲霧，都抽幹了，或許能發現一些端倪？」
想了一下，林再看中了雲江岸邊的一處山峰。直接騎著飛鳥圍著山峰轉了一圈兒，確定無人佔領之後，在山頂落下。
「那就面天七日！」沈源忍著笑，直接離去。
一定是的！
夫君——陸野那個蠢貨，只是依靠琴那個小賤人，能應付得來？
笑容漸漸在收起，陸野無力的關上院門，進了房間，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鍊《探花訣》。
沈源又道，「你也是個不懂事的ｈｔtps://m•hｅtubｏok.ｃｏm.coｍ，既然去了落煙山，為何不去拜見你表兄？」
陸野在大前門的山門裡踩著潮濕的石板路面漫步。
真正影響心智的，不是天棺死氣！而是天劍！
「嗯。」沈天馳苦著臉應了一聲。
林再收了功法，抱著膝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辰，怔怔出神。良久，忽然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陸野給她的那一封「休書」。
沈源有些心灰意冷。
……
林再的心情好極了，她恨不得高歌一曲，來抒發一下自己的愉悅。
沈源啐了一口，「都是普通石塊而已。」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院落里的野草。
沈天馳嘴角一抽，趕緊岔開話題，「爹，這秘境，你參悟到了嗎？」
也許，天罡宗的那一幫雜碎，會幫著本尊除掉琴那個小賤人。至於夫君那個蠢貨！想來一看勢頭不對，一定會使用「天璇」逃命吧。
也不好說。
「噢。」
想到林再氣鼓鼓的模樣，陸野啞然失笑。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自家的那三畝薄田處。現如今，這三畝薄田，已經是一片極好的靈田，也不再只屬於陸野，而屬於大前門。
陸野又道，「萬一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去找落煙宗的陸媛鳳、陸紫煙幫忙。不要找那個俞昭靈，那女子……跟我有仇。」
看著看著，林再恨恨的啐了一口。「字真丑！」說罷，把那休書狠狠的撕成了碎片，之後拋向空中。看著紙屑隨風飛遠，林再咧嘴大笑。笑了一陣兒，似乎是又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神經質，收斂了笑容，悻悻然的躺在了木質地板上。
不算大的世界，唯有幾塊石頭，別無它物。
鴻翔能夠明顯感受到陸野的情緒有些落寞，沉吟片刻，「非走不可？」
看著自己搭建起來的木屋，林再滿意的拍拍手，大笑道，「怎麼樣？不錯吧？這手藝……」話說一半，林再怔了一下，神情間，一絲失落一閃而過，之後就興沖沖的跑進了木屋裡。
「哼！」沈源冷冷的哼了一聲。
鴻翔擰了一下眉頭，道，「師兄要走？」
讓那個蠢貨裸?奔去吧！
半個時辰之後，林再回到這裏，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些傢具，把屋裡擺的滿滿堂堂的。再看看更像一個家的房間，林再自語道，「看吧，蠢貨，本尊又殺了一戶人家，還搶了他們的傢具。氣死你！」
翠綠色的雲江兩岸，與銀裝素裹的落煙山，猶如兩個世界。
離得還很遠，就能聽到劍場上劍芒碰撞的聲音。一些年紀不小，卻依然熱血上頭的老弟子們，總喜歡在劍場上不斷和圖書的比斗。縱然都是資質不佳的廢柴，他們還是總想分出個高低來。
鴻翔開玩笑道，「或許你的元神極強，可以承受得了千年磨礪。」
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兒子，沈源心底苦笑。世俗界有句俗語，說是爹的閨女娘的兒。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太像他母親了。
鴻翔笑道，「看出來了，別的靈田裡，種的哪怕是靈植，好多也都被凍死了。這片靈田裡，種的不過是靈草，依然長勢極好。可見這三畝靈田的厲害之處。」
數量眾多的大前門弟子，總會把大前門打掃的乾乾淨淨。
「大概要多久？」
嘿嘿！
亦或是前世的自己其實已經把天劍丟棄了，但卻沒能擺脫天劍的影響？
飛鴻踏雪，蔽日干雲！
一間簡單的房舍，足夠林再居住了。再在周圍布下禁制，這裏，就成了林再的地盤兒。
陸野頭也不回的笑了笑，說道，「睡不著，出來轉轉。」說著，站起身來，拍掉手上的泥土，陸野看著眼前長勢還算不錯的靈田，道，「這三畝靈田，不是一般的靈田，一定要照看好。」
……
沈天馳臉色一變，心裏暗罵師叔話多，一臉賠笑道，「那惜玉公子雖是煙花女子，但絕對是個見多識廣的高手，兒子跟她，倒是長了不少知識。至於那陌香……她是張來師兄的朋友，只是順路搭船而已。」
陸野回了一禮。
夜色撩人，雪花紛飛。
還能有什麼事情，比遠離一個蠢貨更能讓人開心的呢？
萬一……
或許，是時候放棄對於天馳秘境的探索，好好修修真了。
「也許吧。」陸野道。
飛雲宗。
「那是自然。」
修鍊了一番魔訣，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
林再張開雙臂，想要擁抱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陸野終於明白，前世的自己，最大的錯誤，就是捨棄了天棺，卻沒有捨棄天劍！
這就是沒有蠢貨污染的新鮮的空氣嗎？
鴻翔又道，「至少也要把天罡宗的麻煩解決了再走吧？」
反正他有天璇，輕易也死不了！
「呃……」
陸野搖搖頭，「理論上可以，具體可行與否，還是要試試看才知道。」
沈天馳凝眉道，「爹，何必呢？他們李家，又不認咱們這個親戚，咱們何必熱臉貼上他們的冷屁股？」
平整土地、伐木、搭屋。
看了一眼落煙山方向，林再嘴裏嘖嘖有聲。
說不準現在正在痛哭流涕的後悔趕走本尊呢！
前方的路，被厚重的積雪掩蓋。
想到那個蠢貨在使用天璇之後光著屁股滿世界瞎跑的畫面，林再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