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心境
「強顏歡笑罷了。」陸野道。
「八荒大禁，是天絕老人布置下的，跟仙童無關。」海北道。
陸野心中一動，原本理清了的思路，瞬間又混亂一片。
陸野看著海北的背影，略一沉吟，也便繼續吃飯。
嘆一口氣，陸野睜開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海北。
或許……
收起兩隻眼睛，海北看看外面的天色，道，「這個世界的夜晚，很特別。」說罷，起身走到窗前，「跟我來。」
「嘿……」那軍漢看二人竟然無視了自己的存在，立時漲紅了臉，怒道，「來啊！把這倆人給我抓起來！」
馬隊之前，領隊一人一邊策馬急追，一邊高聲斷喝，「軍士退後！鍊氣士布下禁制封鎖全城！莫讓賊人逃了！」言畢，又大罵一聲，道，「小兒！快快束手就擒！本仙饒你不死！」
海北卻沒有回答陸野的問題，只道，「與其推想什麼，倒不如繼續參悟你的手環。我相信，一切答案，應該都在這混沌手環上。」說罷這話，海北回頭看看外面，衝著那店小二招手，「一間上房，謝謝。」
「有這個打算。」海北道，「對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對那小姑娘來說，卻是足以改變一生的大事。而且，依我看，我們一時半會兒，大概也離不開這裏，不如就教教她修真好了。」
接過晶石，陸野有些意外，「純度好高的晶石啊，你哪來的？」
「怎麼？」海北問。
陸野應了一聲，擰起了眉頭。
陸野有些不耐煩，道，「直接抓來一個人問問不就好了？」他急著去救林小舟，自然沒有興趣慢慢探聽什麼消息。
海北是傀儡，其實並不需要喝水，不過她還是把碗里的水喝了個乾淨。直接無視了那軍漢的威脅，看向陸野，道，「你覺不覺得這裏的水味道有些奇怪？」
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陸野才悠悠醒來。
不是葉清的感情，不是修為的提升，而是……心境的歷練！
窺天……
或許正是因為心境的強化，才使得自己能夠收服暗無。而再一次被暗無帶入這個陌生的與世隔絕的世界里，或許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自己至今還不明白罷了。
「那邊去了吧。」海北道，「沒注意。咱們就順著大路走吧。」
海北道，「或許是因為我們身處的世界比較特別？你聯繫她做什麼？」
陸野唔了一聲，「你不吃啊？」
他身後的兩名軍漢顯然早就等不及了，直接笑嘻嘻的撲上來。
是啊，照這麼下去，想和圖書要離開這裏，大概真的需要很多時間了。
陸野則頗為好笑的上下打量著那軍漢。三個軍漢，一看就知不過是普通人。不論現在身處何地，面對普通人的挑釁，陸野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他審視著海北，良久，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還有什麼比回顧自己的一生更能錘鍊心境的呢？
到底是什麼東西？
……
待三人都走遠了，陸野才道，「鍊氣士……看來這真是個陌生的地方。」
那軍漢如獲大赦，直接翻身上馬，也不等自己的兩個部下，直接撥馬就跑。
呼出一口氣，陸野拿起筷子，胡吃海塞取來。
「唉……」海北忽然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了陸北斗。我想，他未必有多喜歡陸落梅。花費數千年之功，不惜一切想要復活陸落梅，也許只是因為心中的愧疚而已。」
沒有看到海北的身影，卻發現了床邊的守護禁制，陸野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沒有急著找她，只是洗漱一番，下樓點了倆菜吃飯。吃過飯，陸野又回到房間里，調整了一下心情，繼續參悟混沌手環。
一直飛出數十里地，前方出現了一座城池。兩人對視一眼，遠遠的落下來，收起飛鳥，步行入城。
「用飛鳥吧。」陸野祭出飛鳥，翻身上去，騰空而起。
海北微微一笑，從儲物戒指里抓出一把晶石，遞給陸野，道，「好好修鍊一下，晚上帶你去個好地方。」
「怎麼？」海北問。
自己在時之殤里，確實有些收穫。
一直到了西間，陸野看到了一個閉著眼睛坐在床沿上發獃的女孩兒。女孩兒看起來不過十來歲，模樣倒是清秀，只是雙眼凹陷了下去。
「真的。」海北道，「你別管了，晚上再跟你說。」說罷，拉了張凳子坐下，之後又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些材料，和一塊銀疙瘩，竟然開始煉器。
緊隨其後的，是十數匹騎兵隊伍。
「哦？」
陸野慘然一笑，「是啊，我何嘗不知道。可是，每每想到小天生死未卜，我就……養性的工夫，還是差了些。」說著，搖搖頭，繼續道，「唉，我知道，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總之，要先想辦法離開這裏才行。」
那農婦拿著銀子，愣了一下，終於回過神，忽然直接跪倒在地上，砰砰的磕頭。「仙長！仙長幫幫小婦人啊！」
鍊氣士？
一直走出很遠，海北才說道，「可惜沒有材料，不然，倒是可以讓她復明。」
……
「沒有胃口就少吃……呃，沒有胃，我給忘了。」陸和-圖-書野直接端起那一大盆肉羹，喝了一口，順了順，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四下里看看，又道，「這麼大會兒了，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
海北道，「天絕不希望有人再飛升。他本意是想將整個世界壓制，可惜到底還是漏了十域。」
「我在混沌手環上發現了一扇門。如果我推測無誤的話，那裡應該就是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只是……」陸野擰著眉頭，斟酌著語言，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需要一樣東西。」說著，抬起手，給海北看自己的手環，「這東西，還不完整。」說罷，看到滿桌子的菜，頓時有種飢腸轆轆之感。
陸野微微凝眉，道，「你在質疑我對小天的感情嗎？」
他覺得海北說的沒錯，自己既然已經收服了混沌手環，卻還沒有徹底參悟，應該是跟心境有關。而且，他又想起了之前在時之殤里的經歷。
海北正坐在屋中窗前，看著外面的晚霞發獃。
陸野嘴角一抽，道，「認真點兒。」
有些時候，選擇妥協未必能換來想要的平靜。就好比餵食一隻因為飢餓而在家門口狂吠的野狗，最終得到的，只能是那隻野狗變本加厲的狂吠。
海北隨手揮動靈訣，將那靠近的二人憑空推出了院落，但卻並未傷及二人性命。
穿過城門，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陸野道，「那所謂鍊氣士，或許就是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只有鍊氣修為的修真者嗎？」
一匹黑馬當前急掠，馬上之人身穿夜行衣，肩頭似乎還中了一箭。
海北四下里看看，道，「走，去前面的酒樓坐坐。那裡人多口雜，或許能聽到一些關於這裏的信息。」
陸野笑笑，跟著農婦進屋。
陸野簡單的查看了一下，不由搖頭。「眼珠已經壞掉，實在是無能為力，抱歉了。」不忍看那農婦失望的神情，陸野轉身，拉著海北往外走。
「嗯，也許吧。」海北恢復了平靜，「你也累了許久了，休息去吧，我守著。」
陸野心中嘆氣，卻又無可奈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提高修為。修為提高了，心境自然也會隨之提高，到時候，或許能徹底參悟混沌手環，找到離開這裏的辦法。
海北道，「我理解。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然後調整好心態。混沌已經被你收服，卻一直沒有能徹底參悟，或許跟你的心境有關。你……心太亂了。」
陸野走過去，站在海北身邊，又想起林小舟來，眉頭也便擰起。
直到一鍋滾燙的肉羹涼了下來，陸野才睜開眼，看著海北，wｗｗ.hetｕｂoｏｋ.coｍ.ｃｏｍ苦笑道，「有些麻煩了。」
「不錯，看起來你的心情好了不少，竟然有心思開玩笑了。」
海北斜了陸野一眼，道，「趕他們走作甚？為何不問問他們這裏的狀況？」
聽著陸野沉重的鼾聲，海北轉臉看看他，遲疑片刻，直接在陸野床邊布下禁制，之後從窗口躍下，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陸野有些哭笑不得，他承認，海北說的沒錯。睜開眼，看著搗鼓著材料的海北，陸野一邊吸收晶石，一邊說道，「你不是說需要鍊氣三層，才能使用這種傀儡眼睛么？」
腦海中忽然又閃過林小舟絕望又驚恐的眼神。
唉……
海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小娘子，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啊。」那為首軍漢道，「雖然現如今是太平盛世，可大澤亡我之心不死，常常派出姦細來查探我葉國虛實……」軍中莽漢，實在不是拽文的料，說到這裏，那軍漢終於有些不耐煩，啐道，「軍爺我懷疑你是大澤姦細，跟軍爺我走一趟！」
「有啊。」海北道，「鍊氣士，大概真如你猜測的那樣，就是鍊氣修為的修真者。不過，似乎這裏並沒有鍊氣以上的修真者。倒是奇怪了。」
「呵，在我海北之地，民眾尊稱我為『仁王』。」海北笑了一聲，不讓陸野打擾她，她反而主動跟陸野說起話來。
陸野怔了一下，接過海北的水，又品了一口，道，「確實，有些甜甜的。」
在暗無混沌中折騰了許久，陸野確實餓的夠嗆。又吃了好大一會兒，才由店小二領著進了客房。
陸野在海北對面坐下，問道，「你拿著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有雲上人未必死在了裏面。」陸野忽然有些憤怒起來，「也許是有了什麼奇遇……對！搞不好是發現了神域通道，直接飛升神界了！」
海北臉上帶著笑，抱著胳膊，看著陸野，道，「慢點兒，小心噎死了。」
「呃……厲害，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靠近我。」陸野苦笑道。
「非常之時。」陸野丟下一句，走到床邊，合衣躺下，開玩笑道，「我睡會兒，你別趁我睡著了占我便宜。」
海北看看陸野，微微凝眉，略一沉吟，道，「算是吧，你待怎地？」
陸野恍悟，也懶得問她到底什麼秘法，環顧四周，聽著周圍吵吵嚷嚷的食客，心裏更是有些焦躁不安。
陸野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前行。「那三個傢伙呢？」
陸野怔了一下，道，「想起八荒大禁，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了。」說到這裏，陸野忽然和圖書一愣神，「八荒大禁……」沉吟片刻，陸野又放下筷子，沉下心神，試圖聯繫秋蓉。然而，不知是何原因，無論他如何努力，竟然都無法再像上次一樣跟秋蓉取得聯繫了。
想起那個瞎眼的姑娘，再看一臉認真的海北，陸野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個好人。」說著，走到床邊，盤腿坐下，開始修鍊。
海北搖頭，「做個傀儡似的眼珠而已。當然，她至少需要有鍊氣三層的修為才可以使用。」
一直到了晚上，陸野將海北給他的晶石全部吸收完，修為也跨入了凝脈二層。又等了些時候，海北終於將兩隻眼睛煉製完成。
「你這《天倫》的修鍊，無非就是無腦的吸收靈力而已，不需要太認真了。」海北道，「就是個傻子，只要有晶石，就能修鍊。難就難在入門那一步而已。」
陸野看向海北，道，「你還能再生眼珠不成？」
海北點點頭，跟著陸野一起走向門口。待走到那農婦身邊的時候，海北忽然停下，又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塊銀子，遞給那農婦，道，「多謝你的款待。」
那店小二笑著迎上來，「客官，趕巧了，天字一號的客人剛走，已經收拾好了。」
「帶路。」海北起身，跟著店小二上樓。
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銀子，那三個軍漢沒有離開，反而笑嘻嘻的下了馬。那為首的軍漢推開擋在門口的農婦，朝著海北走來。
「銀子可以煉器啊。」海北道，「我們海北之地的秘法。」
「原因呢？」
海北端起店小二倒好的一杯茶，也不喝，只是在手裡把玩著。她靜靜的看著陸野，注意到陸野緊鎖的眉頭，好幾次想開口說話，卻終究還是忍住了。
「不要了吧。」陸野道，「萬一你去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情，我問了，你又不說，也沒什麼意思。」
「撿的。」
陸野卻沒有動，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道，「對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海北笑笑，沒有接話。
這個念頭，早就一直在陸野的心頭徘徊，只是，他從來不敢往下想。林小舟被那光幕吸入時驚恐絕望的神色，總是在腦海中回蕩。每每想起，總會心痛不已。
海北道，「你不問問我晚上去哪了？」
陸野確實很累了，躺下沒有多久，就沉沉睡去。
店小二熱情洋溢的迎上來，海北隨手丟給那店小二一塊銀疙瘩，「好吃好喝的來一桌。」說罷，選了一張空桌坐下。
陸野卻厭煩道，「趕緊滾！」
「嗯嗯，陛下，別打擾我修鍊好嗎？」
「真是撿ｈtｔｐs://wｗｗ.hetｕｂｏoｋ•cｏｍ•coｍ來的。」海北從陸野手上拿過那東西，道，「別亂動，我要幫那小姑娘煉製眼睛，別打擾我。」
「奇怪了，我聯繫不到秋蓉了。」陸野道。
「沒有胃。」
「我想問問她，那天絕老人和仙童，為何要在八荒布下八荒大禁。」陸野道，「八荒和這裏差不多，同樣的壓制修為，應該也會有類似的原因。」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陸野起身道，「走吧，去個比較大的城市，看看這個世界。」
陸野猛然想起了當年擁有陸北斗的記憶時關於「不要飛升」的警示。
海北緊隨其後，兩人朝著三個軍漢離去的方向飛去。
「你要教那小姑娘修真嗎？」
海北遲疑了一下，道，「何必捨近求遠的去問？我也知道的。」
海北微微凝眉，陸野看了看那農婦，料想這農婦是想要自己二人幫幫她那個瞎眼的女兒，隨即道，「你那女兒呢？且看看吧。」
海北端著碗，自顧自的喝水。
陸野走過來，隨手拿起了一塊材料，凝眉道，「這東西……看起來存放了很久吧？六品的材料，別跟我說也是你撿來的。」
滿滿的一桌菜已經上齊，陸野依然沉積在混沌手環中，海北也沒有動筷子，依然安靜的看著他。
如果傳聞是真的，就連有雲上人那般人物都死在了裏面，那小天她……
農婦大喜，匆匆起身，「二位仙長，這裏。」說著，農婦跌跌撞撞的跑進屋裡，似乎生怕陸野和海北會離開，就那麼站在門口，看著二人。
海北卻沒有理會陸野，直接朝著那酒樓走去。陸野沒法，只能跟了上去。
背後傳來兩個大漢重重落地的慘叫，還留在原地的軍漢瞪著大眼，錯愕的看著海北，之後猛然反應過來，連連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院門口，才悶哼道，「你們是鍊氣士？！」
「是你自己說的。」海北似乎終於忍不住，說道，「連有雲上人都死在了裏面，你覺得，林小舟她……」
海北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近墨者黑了嗎？跟林小舟在一起時間長了，你也喜歡上打劫了？」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混沌手環，陸野直接將心神沉進去，開始繼續參悟此物。他希望這混沌手環跟林小舟的天環是一對兒，更希望通過這混沌手環能跟林小舟取得一些聯繫。一般而言，成對的法寶之間，總會有些羈絆的。
陸野察覺到海北神色有異，卻選擇了無視。又看了看外面，道，「說起來，如果這裏最厲害的修真者不過鍊氣的話……那我們是否可以考慮搶一處靈脈？」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