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無雙居
林小舟苦笑，「你還不死心啊？何必呢？沒有人記得我們不是更好？省得麻煩。」
「望、聞、問、切」了一陣兒，林小舟怒極，「沒反應！」
昨天一整天沒有睡好，林小舟實在是有些睏倦了，哈欠連連之下，呼呼的睡著了。
他記得，很多年前，跟艷無雙閑聊的時候，聽她提過無雙居的風景。
她只是看了一眼陸野的背影。
……
「我不是擔心你想要找她報仇嘛！」
這個蠢貨，一定是在我被困窺天的時候，跟艷無雙那個小賤人有了一腿，怕老娘知道，所以才一直不肯說！
可問題是，自己的勝算可能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
艷無雙點點頭，道，「北斗說過，我大概需要在這裏等上一百多年。」
耳邊傳來林小舟把銅錢丟在瓷碗里的啪嗒聲。「差不多了。」林小舟道，「應該可以買一匹瘦馬，這樣的話，夫君就不用徒步而行了。」
或許她有什麼辦法，避開了這更改記憶的法訣？
陸野苦笑，「我說了，我什麼也沒找。」
「是啊。」陸野道，「起初的時候，如果我破開自身封印，她身上的封印也會被破開。所以我不得不一步步走到這裏來。百余年封印，『天倫禁』已經基本與她的元神融合，就算我短時間內解開封印，也不要緊了。只要她不輕易的動用靈力，就沒什麼問題。」
……
陸野笑了一聲，拿起一個干硬的饅頭，啃了一口，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仙尊抹去了我們倆的存在，是否也會抹去許心暉的存在？沈放關於許心暉的記憶，還能剩下多少？」
陸野循著聲音，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涼亭里坐著的清麗女子。
「當然是趕路了。」林小舟道，「這些年來，你不是總是到處奔波嗎？有一匹馬，總是會快上一些吧。」
「廢話！」林小舟哼聲道，「老實交代！不然的話……我大耳巴子抽你信不信？」
怔怔的呆了半個多時辰，林小舟還是沒有睡著。
陸野嚇了一跳，趕緊伸手關上了破舊的房門，生怕被人看到自己被林小舟強行扒褲子的畫面。
說起來，鏡心宗的言不語，似乎還活著。
「呵呵。」陸野笑了笑，沒有睜開眼，道，「快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沒有瞬移過去，依然徒步前行。一直來到那涼亭里，在女子面前坐下。陸野道，「你果然在這裏。」
「我呸！」林小舟道，「狗男女！能有什麼正事兒！既然是正事兒，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
「今天起得好早啊。」陸野隨便打了個招呼，把手裡的包子丟給林小舟。
自己不能再動用靈力了。
林小舟睜開眼，小心翼翼和圖書的回頭，看到了夜色中匆匆而行的陸野的背影。
不對！
有時候，陸野會勸自己：這樣的世界不也挺好？安安靜靜，平平淡淡。至於那些飛升之後被仙尊吞噬的修真者……人么，總是要死的，不是嗎？
陸北斗有回憶殺，有南辰北斗，有《心劍》，有從龍潭得來的神器，謀划數千年，幾乎算無遺策，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陸野怔了一下，沉吟良久，道，「沒想到，你竟然也會顧及天下人的死活。」
陸野心裏咯噔了一下。
身體穿過山壁，眼前豁然開朗。
林小舟雖然心中有氣，但也不想真的讓陸野受罪，恨恨的哼了一聲，跟陸野分開一些距離，抱著胳膊等著他。
林小舟一愣，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陸野，「夫君，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
仔細回想了一下這百余年來的路程，林小舟忽然意識到，最開始的時候，方向一直沒有改變，直到最近數十年，才忽然不定向了。
「老實交代吧。」林小舟冷然道，「你幹嘛去了？」
恨恨的站起身來，林小舟抓起地上的破碗，包子也不吃了，直接去了街口，來到固定的「攤位兒」，一屁股坐在地上，陰沉著臉乞討。
林小舟正待答應，卻忽然心念一動，閉上眼睛，不言不語。
當然，還有林小舟——這個基本算不上助力，反而近乎累贅的傢伙。
直到黎明時分，林小舟聽到了腳步聲靠近，卻沒有動彈。
陸野苦笑一聲，沉吟片刻，道，「好吧，現在告訴你也無所謂了。我去找艷無雙了。」
她不僅僅是艷無雙，還是龍仙，還是海北君王！
聽著陸野的呼聲，林小舟心裏可就氣大發了。
反正稍微動用一下靈力，夫君那個蠢貨也死不了！
站在河畔，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兩座大山。河流從大山之間穿過，山間地勢略高，河水很急。嘩嘩的聲響，在夜色裡帶著一絲清冷。
陸野笑笑，問道，「買馬做什麼？」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她卻毫無睡意。
歷史是勝利者寫的。
陸野嘴角一抽，在一旁坐下，道，「當然是給你買早飯去了啊。」
陸野苦笑，「當年你和陸北斗差點兒害死她，她要是知道了，還能忍得住？不管什麼原因，她總會想要收拾你的。」
陸野笑了，「是啊，陸北斗何其聰明，一定料到了。」說到這裏，陸野忽然有些莫名的悲傷，不是悲傷於陸北斗之死，而是悲傷于自己最終還是沒能擺脫陸北斗那個混蛋的算計。
一旦《天倫禁》鬆動，就麻煩了。
真是一個強悍的傢伙，縱然是死了，依然算計百出。
陸野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乾咳道，「你知道了啊。」
和_圖_書「你說的是『天倫禁』嗎？」艷無雙問。
不管這個蠢貨在幹什麼，明天一早，一定要問清楚！
「呸！有前科的蠢貨，不值得信任！」想起當初葉清的事情，林小舟的疑心更重了。她惡狠狠的瞪著陸野，手上用力，狠狠的掐了一下。
林小舟答應了一聲，沒有再打擾陸野休息。她看得出來，陸野似乎十分疲憊。顯然，強行破開《天倫禁》，對他而言，並不好受。
他直接飛身而起，看著左側的大山的山壁，輕聲說道，「無雙，你在嗎？」
也許，艷無雙會比較特別！
林小舟卻沒有街，臉上的神情有些冷漠。
陸野笑了一聲，吃光了饅頭，看看天色，打了個哈欠，道，「天不早了，睡吧。」
忽然看到對面沈大公子的嘴臉，林小舟嘴角一抽。
片刻，林小舟道，「夫君，你身體不好，就別亂走動了，你看你，才走了幾步啊，臉都變白了。」
就是這裏了！
林小舟真的氣得夠嗆。
陸野臉上難言喜色。
艷無雙忍著笑，道，「好吧，千萬別告訴她，《道生一》……我怕得很。」說著，艷無雙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枚玉簡，「這是北斗留給你的，你看看吧。」
林小舟的內心在掙扎著，但她還是壓制住了心底的好奇心，轉身回了破屋。
老娘心情很不好，需要殺個人泄憤！
林小子裝作剛剛睡醒的模樣，打著哈欠揉著眼睛，翻過身來，看著陸野，道，「夫君，早啊。」
邢城東百余里。
「呵……你終於來了。」艷無雙的聲音，在花園裡飄蕩著。
陸野道，「說吧，別賣關子了。」
那被他叫做溫哥兒的男子，看了林小舟一眼，苦笑道，「行啦，沈大公子，咱就別惹事兒了，被你爹知道了，又要收拾你了。」
除了鏡心宗，落仙域還有一處地方：無雙居，艷無雙的居所。
這一次，林小舟沒有起來。
哼！
艷無雙一定已經跟所有的生靈一樣，被更改了記憶，她怎麼可能會記得你，到時候，你這麼一個乞丐去跟人家搭訕，還不直接被拍死了？
百余年來，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浪蕩公子了。
林小舟答應了一聲，卻只是瞪著黑漆漆的眼睛，看著灰濛濛的天發獃。她自認為智商還算不錯，至少可以碾壓陸野。可想了一百多年，她也想不通，陸野到底在找什麼？
「要殺仙尊，你會死。」艷無雙說，「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了。」
花園有些破敗，裏面的雜草，比鮮花更多。雜草瘋了似的有一人多高，花園裡的石板路的縫隙間，也有雜草拱出來，把石板拱的東倒西歪。
陸野微微一笑，直接朝著山壁飛去。
林小舟竟然已經www.hetubook.com.com醒了，此刻正坐在草堆上把玩著兩根乾草。
心情不好，對於乞討的生活，更加有些不耐煩了。或許早就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點點滴滴的不耐煩，終於因為陸野的「不忠」而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借口。
陸野臉上顯出一絲愧色，道，「抱歉，原本早該來的。只是……小天身上的禁制不太穩定……所以……」
「小天？」一旁，陸野忽然輕聲喊了一下。
陸野仔細搜尋著。
林小舟臉漲得通紅，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你……好啊！連續兩個晚上！怎麼不累死你！」
「那又如何？」林小舟道，「你希望見到全民反仙尊的局面嗎？那個時候，怕是又要死好多人了。」
有什麼？
「呦呵！」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街道對面響起。那是一個身穿錦衣的貴公子，他的身後旁，還跟著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子。「溫哥兒，你瞅瞅，這小乞丐，好像頗有幾分姿色啊。」
可具體的位置，陸野卻搞不清楚。
「嗯。」陸野把兩個包子放在林小舟身邊，之後重重的坐下來，靠著牆壁，微微閉眼。
且不管陸野跟艷無雙在這兩個晚上到底有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情，作為一個有婦之夫，竟然背著自己去跟別的女人幽會！實在是太可恨了！
她一個骨碌爬起來，躲在夜色里，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然而，這樣的自我安慰，並不能讓陸野釋懷。每一次想到自己那些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最終會死在仙尊之手，陸野就會在每一個午夜夢回中驚出一身冷汗。
「我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嗎？！」憤怒的林小舟習慣性的否定了陸野的話之後，又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是那樣的人，又道，「我不管！我要檢查一下！」說著，直接猶如餓虎撲羊一般的撲了過來。
林小舟的思緒有些混亂。
陸野搖頭，道，「不走了，先在這裏住下。」
蠢貨！
好吧！
半夜裡，陸野再一次趁著林小舟「熟睡」之際，偷偷溜了出去。
不管了！
他找艷無雙幹什麼？為什麼又非要瞞著自己？
落腳處，是一個花園的入口。
陸野大病未愈，身子有些虛弱，一直走了好大一會兒，才出了邢城。回頭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之後忽然提一口氣，運轉靈力，一個瞬移，消失無蹤。
「行行行。」林小舟沒興趣跟陸野抬杠，陰陽怪氣的說道，「那就在這裏住下，我是無所謂啦，在哪要飯還不一樣。」想到自己堂堂魔尊，如今竟然淪為乞兒，林小舟一直很憋屈，可無法使用靈力的她，就是一個柔弱女子，還要照顧身體不太好的陸野，實在是舉步維艱。不要飯過日子，肯定是要餓和*圖*書死的。
想到這裏，林小舟忽然又擰起了眉頭。
陸野想過，趁著林小舟現在很清醒，跟她商量一下，把她徹底禁錮，之後自己解開體內的封印，恢復大乘修為，闖入仙界跟仙尊拼一把。
得知陸北斗死掉的那一天，陸野幾乎陷入了絕望。似乎整個世界，都再也沒有了任何希望。
天蒙蒙亮的時候，陸野回到了邢城，在街口買了兩個包子，回到破屋。
山壁之上，忽然出現了一片流光波動。
陸野還真信！
畢竟，勝算實在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陸野怔了一下，急道，「咳！你想哪去了！我找她有正事兒！」
林小舟惡毒的瞪過來，一雙眼睛犀利的猶如刀子。「昨天晚上，前天晚上，你使用瞬移離開邢城，當我不知道嗎？」
這種菜鳥，隨便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了！
這百多年來，從來沒有動用靈力的他，需要幹什麼大事兒，竟然直接使用了瞬移這種需要元嬰修為才能使用的手段？
一直轉悠了半個時辰，幾乎把邢城東側百余里的地方搜尋了一遍，陸野終於在一條河流邊停了下來。
林小舟想來想去，忽然有些憤怒起來。
吃過飯，林小舟發現陸野竟然睡著了，她也沒有打擾他，直接去了街口乞討，傍晚帶了飯回來，跟陸野一起吃了。
「吃早飯了，懶豬。」陸野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的，還有包子的香味兒。
關於落仙域，林小舟記憶最深刻的，當然是落仙域的鏡心宗！
應該就是這邢城附近一帶了。
心裏有事兒，林小舟一夜未睡。
陸野吃痛，咬著牙悶哼一聲，忍著疼痛，捏了捏林小舟的臉，有些無力的說道，「好了好了，我真的很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陸野點點頭，道，「天倫禁下，殺身成仁。我明白。只是，我該如何靠近仙尊？我不覺得他會老老實實的被我封印。而且，陸北斗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仙尊一定也知道。而且，仙尊的修為，比小天高出太多了，當年封印小天，我已經盡了最大的能力，封印仙尊的話……我沒什麼勝算。更何況，這些年一次次的封印小天，我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
林小舟思來想去，覺得陸野尋找艷無雙的可能性最大！
不過，思來想去，陸野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片刻，林小舟察覺到陸野似乎從草堆里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腳步聲響起，漸行漸遠。
沒有必要的犧牲，是魯莽而愚蠢的行為。
高高在上的仙尊，徹底清洗了所有人的記憶。或許就連他的走狗，都未能倖免。或許，他依然在仙界中肆無忌憚的吞噬著飛升者的生機，或許他已經不需要如此，畢竟，他已經得到了天劍，可以不再輪迴。或許他終m.hetubook.com.com於找到了一些樂趣所在，沒完沒了的粉飾著太平盛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永遠光輝的神祗。把所有生靈，玩弄于股掌之中。
艷無雙笑了，「你是想問我北斗是否留下了什麼好辦法吧？」
艷無雙的臉色有些蒼白，不見一絲血色。看著陸野，訕笑道，「北斗相信，如果你沒有死，一定會想要找我，所以，這百余年來，我一直在無雙居等著你。」
對於陸野的「不忠」，她無法忍受。
「廢話！我動用靈力，身體虛的厲害……咳！我不是那種人，你要相信我！」
林小舟從一處牆角里探出腦袋，看著陸野消失的地方，想要直接瞬移追上去，可最終又咬咬牙，忍了下來。
林小舟啐道，「我是不想看到你悔青了腸子的痛苦模樣罷了。」她哼哼了一聲，躺在草堆上，翹著二郎腿，「這個世界，蠢貨太多，死光了倒也清凈。」
自己呢？除了《天倫》，似乎什麼也沒有了。原本還有地環和山界，可惜，山界被毀之後，天地二環，也直接崩潰了。
陸野在落仙域一帶轉悠，是為了尋找言不語？還是為了尋找艷無雙？
成王敗寇，自古皆然。
回憶一下這些年來的行程，林小舟發現，陸野帶著自己，一直在原本屬於落仙域的幾個大陸轉悠。
陸野擰著眉頭，緩緩前行。
不停的走了百十年的路，忽然要在這裏停下。
艷無雙沒有回答陸野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沒告訴小天你來找我吧？」
群山之間。
自從龍淵出來的許多年來，陸野常常會想起跟陸北斗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因為對陸北斗有什麼特殊的感情，陸野只是意識到，似乎有陸北斗在的時候，即便是面臨任何困境，都不會陷入絕望。
「不怕不怕。」沈大公子笑道，「有我娘護著，沒事兒的。」他捏著下巴，頗為玩味的看著街道對面的林小舟，「還別說，這小乞丐，氣鼓鼓的樣子，挺逗的。」
連續兩個晚上強行突破封印，陸野確實極為疲憊。
陸野道，「我只是希望仙尊的這個更改記憶的法訣，會存在一些漏洞。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漏洞，來徹底破掉他的法訣。」
所以，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繼承陸北斗的遺志：殺仙尊！
陸野懶得理會林小舟，閉上眼睛，不消多時，就呼呼的睡著了。
天地間，所有的生物都在感謝著仙尊的守護之恩，咒罵著魔主陸北斗的兇殘。
這裡是否有什麼特別的？
林小舟可不是什麼淑女，也從來不會顧及她夫君的男人的臉面。
落仙域……
雖然修為被封印了，但大乘的眼界還在。一眼看出那沈大公子不過凝脈，林小舟就有些不屑。
可她還是有些好奇：這個蠢貨，到底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