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又殺夫
一旁，石方抱著胳膊，沉吟道，「何為黃泉？我不知道。不過，輪迴之地，似乎並無黃泉。」
天鳳三百一十七年，炎夏。
賀長風微微一笑，「七年之功，初見成效。」看到林小舟要衝進去，賀長風攔住了她。「她太虛弱了，先讓她休息一下吧。」
神元一百二十六年。
賀長風被林小舟的自信給感染了，可卻興奮不起來。畢竟，這數百年來，有太多不敢奴役，怒而反抗的人、龍二族的修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很快就能見到夫君了，他一定有辦法讓你活過來的。」林小舟說著沒底氣的話，安慰著天瓊洛。她知道，天瓊洛是整個元神被自己祭煉的，她所承受的痛苦，比之魔骷更甚。
萬一紅隼的眼神兒也不好，把自己給淘汰了……
劉朵兒訕訕一笑，「你可要想清楚，一旦陷入被隔絕的虛空，你可能會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正如石方擔心的那樣，鳳天陽並不需要林龍舊址的逆流河。
林小舟笑道，「試試看吧。」
……
一片流光掃過，林小舟心中咯噔了一下，直接瞬移到了島上的一處茅草屋外。
三月，西疆入侵東州。
看著前面漫長的隊伍，再看看那一個個姿色不俗的女子，林小舟忽然有些猶豫了。
林小舟坐在岸邊，手裡拿著一根魚竿。
天鳳興國十三載，再一次殺戮四起。
咳！
是啊。
悅心樓的頂樓。
石方凝眉道，「怕只怕正如那輪迴道，每個世界都有。若是西疆亦有逆流河……那就麻煩了。」
片刻，簡陋而破舊的房門被人從裏面拉開。
林小舟冷冷的看了劉朵兒一眼，對於這個一直糾纏著自己的女流氓，林小舟越來越缺少耐性了。「你還有最後的機會滾遠點兒！」說話間，林小舟身上殺氣四溢。
賀長風看了林小舟一眼，不明白她哪裡來的自信，怎麼就以為自己能被封后了？不過，賀長風倒也沒有打擊林小舟，只道，「即便你被封后……要殺鳳天陽，也不容易。他……太強了！太多的法訣，對他都不會生效的。」
直到劉朵兒瞬移而去，林小舟才迴轉過身，看著西方，呆了呆，忽然打出靈訣。
石方和沐靈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石方道，「地獄……有點兒扯了。無法輪迴的元神，會直接灰飛煙滅，又豈會進入地獄？這個鳳天陽，大概是想多了。」
林小舟道，「鳳天陽隔絕了虛空，我無法進入西疆。」
再看林小舟，賀長風不由的想到陳霞，和圖書心中自是生出一份愧疚。嘆一口氣，賀長風問道，「你能不惜消耗靈力，護她三百多年，真是……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進了屋，紅衣女子反而不急了，慢悠悠的坐下來，再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細細的品味。
三月底，神宗大陸發生最終一戰。
曾經的自信，在這一瞬間忽然就蕩然無存了。
所謂妖族，即除開賤民人、龍二族和鳳凰一族外的所有生靈，亦謂之「平民」。
「唉。」賀長風只能嘆氣。
七年了。
從中天覆滅，到如今四海一統，從來都是血的歷程。
「那倒不是。」林小舟道，「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朋友，甚至還是敵人。」
更何況，現如今，只要不是無相帥和狼王之流的東西，但凡人族，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姓高的宮吏應聲道，「聽聞你們族中那位表妹白嬌兒，姿色甚好，我倒要先行恭賀了。」說罷，他頭也不抬的接過面前之人遞來的銘牌，看了一眼上面「林小舟、十六歲、人族」幾個字，抬眼看過，隨手將銘牌丟了。「太丑，下一個。」說罷，有些憤怒，「我說！你們下面這些，都有點兒自知之明！長成什麼模樣也都趕來報名？嘿！你！還不下去？」他怒視林小舟。
天鳳三百一十六年。
這馬屁拍的，真是潤物細無聲啊。
神元紀年，猶如它的前輩天元紀年一樣，沒有堅持太久，最終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天下轟動。
林小舟不知道，也並不信任賀長風。不過，一切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自己已經挖空了心思，除了能把天瓊洛徹底封印，延緩她徹底被奴化的速度之外，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紅衣女子忍不住笑了，乾咳道，「剛才在悅心樓跟白慕君聊天。」
總管忍著笑，道，「行啦，關子賣夠了嗎？」
帝都，外城城東。
海浪太大，根本不可能釣的到魚。不過林小舟並不在乎，她只是在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
沒等到東州神女曼舞的援軍，不過七日，北海覆滅。
「白姐姐何出此言？」紅衣女子問道。
……
「打算？」林小舟笑了，「你救洛的這七年裡，我已經想好了。明年，那個好色的聖帝就要開始五年一度的選秀了，說不準，那色帝一眼看中了我，把我封后。到時候，嘖嘖……不用突破帝都的層層防禦，我就可以殺了他了！」
……
逆流河畔。
眼看著林小舟想要再一次強行嘗試，劉朵兒一把拉住了她。「何必非要進去？虛空
heｔuｂoｏｋ•ｃom•cｏｍ已經被隔絕，你這麼硬闖，萬一陷進去，就麻煩了。」林小舟翻了翻白眼，「愛信不信。」
蠻域淪陷。
一個白衣女子，面容清冷的透過窗戶，看著樓下漫長的靚麗隊伍，對身邊坐著的一個紅衣女子說道，「這些宮吏，都是蠢貨。」
蒼穹殿上，鳳天陽宣布建立天鳳王朝，自立為帝。冊封龍悅為後。
天瓊洛語氣極快的說道，「也許他是不希望你去找他。」說著，她顯出一絲不耐煩的情緒，開始不停的在原地轉來轉去。「你又瞎折騰什麼！離了他你又不會死！」
萬一……
神元一百二十四年年初，北海與西疆中間的虛空忽然消失，兩個世界連在一處。西疆大軍湧入北海。
「嗯，如何？」
天鳳十三年，能夠免疫靈力的鳳族的一位高手，竟然被一個修者以靈力滅殺。
林小舟看著劉朵兒的背影，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有直接出手。
林小舟看著天瓊洛，眉頭簇在一起。「也許，無雙是對的。」
天鳳十二年，曾經的王者，蠻域仙主天瓊仙、東州神女曼舞，被聖主鳳天陽活捉，囚禁于「天牢」，天下大定，四海昇平。
沉吟片刻，曼舞又道，「石方、沐靈，你二人領一路高手鎮守此地，絕對不能讓鳳天陽進入黃泉。」
沐靈道，「各地輪迴處，總有高手潛入，但卻沒聽說有什麼黃泉的存在。龍族祖先守護此地，應該也並非無緣無故。更何況這裏不見陣法，卻又見河水逆流，必有古怪。」說著，沐靈又看向曼舞，「神女在神界之中，可聽聞神人們提及黃泉和逆流河？」
林小舟不想放棄，在東州找不到入口，她決定去北海碰碰運氣。鳳天陽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將整個西疆周圍的虛空全部隔絕。
她很冷靜的分析了一下，之後發現，跟這些四海之地湧來的絕色女子相比，自己雖然說不上「太丑」，可跟「絕色」二字，還是有些差距啊！
同僚大笑，道，「賤民，就是這樣了。」說著，他掃了一眼面前遞上銘牌的人族女子，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將那銘牌扔在了地上，「太丑。」之後，他站起身來，朗聲道，「都有點兒自知之明！太丑的趕緊滾蛋！別髒了大爺的眼睛！」說罷，又掃了一眼後面排隊的眾多女子，復又坐下，對之前那宮吏道，「話說回來，白兄，弟觀之，莫說賤民，縱然我們妖族女子，也有不少來碰運氣的。唉，誰叫咱這位聖帝，實在是太優秀了和-圖-書呢。」
林小舟往房間里張望了一眼，強忍住去看一眼的衝動，衝著賀長風道，「謝了姐夫。」
林小舟也不生氣，任由天瓊洛抓著自己。「虛空被隔絕了，如何才能穿過？」
林小舟已經在極西之地轉悠了好幾天。
天瓊洛無力的苦笑，抱怨道，「好啦，這下她要是再被人說丑，你信不信她會瘋掉的？」
天鳳二年，聖帝鳳天陽廢后，龍悅被打入「冷宮」。
所謂賤民：人、龍。
總管微微凝眉，看著面前的紅衣女子，笑道，「白慕君心思極為細密，她的話，我還是要慎重考慮的。你說吧，她說了什麼？」
宮吏對身邊的同僚笑道，「人族，真是沒出息的東西。每年總有這麼多人來報名，是想累死我們。」
一道靈光匯聚而成的身影，出現在林小舟面前。
負責海選的宮吏看著後面漫長的隊伍，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帝都，外城。
「什麼呀！」天瓊洛厭煩的嚷嚷了一句。
那可就太丟人了！
正在看著一分報告的總管，看到紅衣女子，不由一愣。「怎麼？看起來很著急啊。」
天瓊洛冷冷的看著林小舟，咬著牙，怒道，「讓我死！行嗎！」
她實在是沒辦法穿過已經被封閉隔絕的虛空進入西疆。
一直來到總管府。
林小舟厭煩的推開劉朵兒，道，「滾開！」
一臉疲憊的賀長風從裏面走出來，看了看林小舟，又抬頭看天，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歸來的陸媛鳳，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紅衣女子臉色一變，趕緊起身，躬身道，「多謝姐姐提醒。」言畢，轉身就走。紅衣女子走得急了，乾脆直接瞬移過去。
沐靈道，「卻不知那從地獄歸來的，是何方神聖。」
林龍部落舊址。
曼舞道，「冰仙子——至少現在她叫這個名字。」說到此，曼舞苦笑道，「最麻煩的，是鳳天陽如果成功復生了鳳族，再加上鳳天陽掌控虛空的能力，修真界，必將大難臨頭。當年人龍二族聯手滅鳳……因果輪迴罷了。」
五年一度的選秀又開始了。
「死了。」林小舟臉上依然帶著笑。
石方倒吸了一口涼氣，「天瓊仙受傷的傳聞是真的？天瓊仙會《道生一》，世間能傷他的人……可不多。」
自此，四海一統。
……
是年，聖帝鳳天陽頒布「天條」：賤民未被許可，不得修行！原賤民修者，修為不得高於金丹。否則，殺無赦。
「洛。」
曼舞搖搖頭，吸一口氣，道，「鳳天陽認為，黃泉，連接的是地獄和*圖*書——一個囚禁無法輪迴的元神的所在，一個所有輪迴道的源發之所。」
賀長風真的能做到嗎？
天瓊洛忍著笑，傳音道，「接下來怎麼辦？」
賀長風微微凝眉，無力的搖搖頭。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林小舟漲紅著臉，一路灰溜溜的跑遠。一眼看到坐在一個茶鋪里，一邊喝茶，一邊朝著自己這邊看過來的賀長風和天瓊洛，林小舟咬著牙傳音道，「岩鼠的眼神兒都不好，都是瞎子！」
鳳凰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東州大陸。
……
天瓊洛橫了賀長風一眼，道，「你就別給她出餿主意了，萬一……咳咳。」注意到林小舟眼神不善的看過來，天瓊洛趕緊收聲。
喟然一笑，賀長風道，「常聽你提及你夫君，卻是未曾見過，他……」
「她說今年你可能要吃罪。」
神宗十萬修者，葬身火海。
林小舟漲紅著臉，憤然起身，直接朝著城東方向走去。
「不知道！」林小舟連傳音的興趣都沒有，直接開口嚷嚷，「你們想辦法吧！我想死了！」
天瓊仙率領親信，逃亡至東州神宗。
沐靈猜測道，「他總不會想要復生已經覆滅的鳳族吧？」
渾身浴火又免疫靈力攻擊的西疆鳳凰大軍，焚燒了整個北海。甚至，傳聞說，就連大海之上，都是熊熊烈火。
林小舟張了張嘴，真想問問這位官爺，「你是不是瞎！」不過，話到嘴邊，看到那高姓宮吏背後虎視眈眈的禁軍，還是吞回了肚子里。
沉著臉來到茶鋪里，林小舟端起茶杯，惡狠狠的喝了一口，恨不得把茶杯給咬碎。
賀長風呼出一口氣，又回頭看了看房間里，想到天瓊洛的容顏，不禁苦笑。之前第一次看到天瓊洛的長相時，自己差點兒就要出手徹底滅了她。若非林小舟攔著，只怕要出事兒。
賀長風笑道，「行啦，消消氣。反正報名又不是很嚴格。要不你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嗯，城東那裡，負責海選的是紅隼一族的修者，紅隼的眼神還是不錯的。」
曼舞苦笑，「地獄存在不存在，我不是很清楚，但陸媛鳳帶來的消息說……說天瓊仙就是被一個從地獄歸來的人所傷。」
賀長風一愣，「那你……」
沉吟良久，賀長風道，「以後……你怎麼打算的？」
神女曼舞自然也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她的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西疆出口。同時，曼舞派出特使陸媛鳳，出訪蠻域，詢問天瓊仙關於西疆的消息。
紅衣女子等不及通報，直接闖進了書房。
混亂剛剛過和圖書去不久，和平來之不易。中天之地的教訓，讓所有修真者都心生忌憚，生怕有朝一日，東州會成為下一個荒蕪之地。
……
天瓊洛一把抓住了林小舟胸前的衣領，怒目而視，「你混蛋！」她的眉宇間，儘是戾氣。這是被祭煉之後的惡果。曾經脾氣溫和的天瓊洛，終於被折磨的生出戾氣。要不了太久，她就會徹底脫變，成為一個殺戮的工具。
劉朵兒眉頭緊鎖，盯著林小舟，發現她的殺氣越來越盛，眼神中忽然閃出一絲厭惡。「呵……不識好歹的東西！」言畢，轉身離開。
賀長風卻搖了搖頭，「你放心，現在的她，很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跟天瓊洛和林小舟在一起時間長了，賀長風自然也聽她們提過她們的過去。
那高姓宮吏，是岩鼠一族的修者。鼠類的視線一向不好，但卻不至於像林小舟抱怨的這般「都是瞎子」。
天瓊洛到底還是沒有徹底失去了本性。她壓抑著心中的焦躁和憤怒，放開林小舟，但元神經受的折磨依然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慄。
林小舟擰起眉頭，「成了？」
白衣女子道，「我看他們似乎只選那些長相庸俗之輩。稍有氣質，但姿色不算太好的，都被他們拒了。呵，聖帝雖然高高在上，但到底是男子。庸俗的臉蛋兒看的膩了，總會喜歡一些氣質特別的女子的。依我看，今年這次若是再無聖帝中意的女子，你的那位總管哥哥，怕是要吃罪。」
傳聞說，劊子手乃自稱賀長風。其人自《馭龍訣》中領悟天地靈力，發現了破掉鳳族免疫靈力的辦法。
二月，冰仙子率領數萬鳳凰，從西疆直入蠻域。
賀長風苦澀一笑，「你真是陳霞的表妹？」
已經死了太多人了。
林小舟嘆了一口氣，直接將天瓊洛收起，之後怔怔的看著西方，呆了片刻，瞬移離開。
姓白的宮吏心中暗暗佩服，口中卻道，「高兄所言極是。我聽聞，今年選秀，已然被海選選中的，我妖族就有一百余位。」
這眾多的報名選秀的女子中，以人族女子居多。
曼舞盯著面前逆流而上的瀑布，嘆氣道，「傳聞說，逆流河是龍族的眼淚匯聚而成，它連接著黃泉，通向輪迴之地。」
西疆的變故，讓整個東州之地都陷入了一陣慌亂之中。許多高手向神女曼舞諫言，請求其派出高手鎮守西疆出口，以免西疆禍事蔓延至東州——儘管還沒有人知道西疆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小舟抿了一下嘴唇，道，「已經死了太多人了。」
無名島嶼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