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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老長史抬頭，神色茫然。

大意了啊，光等著別人出頭呢，結果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居然就讓皇上給混過去了。

郁謹正在前院書房讀書（裝樣子），就聽小廝稟報說來了許多大臣，當即把書卷一放往外走去，迎面就看到老長史撲過來。

跪著不說話是怎麼個意思？

想一想那幾個和他不對付多年的長史都隨著自家主子倒了霉，他可不想步入後塵，至少不能栽在蜀王府姓竇的那個老混蛋前頭。

一個個呆若木雞，這是對他選了老七不滿？

再一想上樑成了他們皇太子，眾臣忽然覺得前路茫然。

一國儲君，國之根本，皇上睡了一宿起來就給定下來了？

老長史茫然抬頭看天。

景明帝迷茫了。

群臣如夢初醒，撲通撲通，接二連三有人跪下了。

老長史察覺熱血又要上頭，深吸一口氣道：「穩住，穩住。」

不過也是，立儲非同小可，皇上連他們都瞞得死死的，怎麼可能給和圖書皇子透口風。

一動不如一靜，他現在最怕出狀況了。

聖旨已下，跳起來表示反對就逾越了為人臣的本分。

「竇尚書，怎麼哭呢？」有政敵不懷好意問。

「是啊，大人們好像才下朝，還穿著朝服呢，全都往咱燕王府來了。」

景明帝挺胸抬頭，大步流星走了。

人群里有人小聲道：「燕王府長史在我印象里是個挺穩重的人啊，這——」

一時間，大殿中黑壓壓跪了一群人，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群臣心潮起伏，猶豫不決。

不知過了多久，老長史猛然推開門人，一溜煙跑沒了蹤影，留下眾臣面面相覷。

不如先等等看，要是有人跳起來自己再跟著。槍打出頭鳥，燕王記恨也是記恨先出頭的那個。

立他為皇太子有什麼好奇怪的，不立他難道還有別人？

撲到他懷裡像什麼話？為老不尊。

郁謹睇他一眼，淡淡嗯了一聲：「長史代表了我的臉面，可要穩重一ｗww.heｔｕｂｏoｋ.com.ｃom些，莫要讓人看了笑話去。」說罷，越過長史往外走去。

一名官員提醒道：「長史竟然不知么，今日在朝上已經宣讀了聖旨，王爺被立為皇太子了——」

話音未落，老長史就倒了下去，好在被身後門人手疾眼快扶住才沒有摔出個好歹。

老長史以為郁謹沒聽清，重複道：「王爺，您被立為皇太子了！」

老長史跳起來：「王爺被立為皇太子了！」

「呃，這麼說那些人是來給我道賀的？」郁謹雖有些吃驚景明帝的速度，畢竟早有準備，面上十分淡然。

什麼時候他需要王爺叮囑要穩重了？他是不穩重的人嗎？

「各位大人這是——」老長史抱拳作揖，心中打鼓。

跳起來，不跳起來，跳起來，不跳起來……如果群臣手中有朵菊花，估計不少人就開始揪花瓣來決定了。

眾臣交換了一下眼色。

潘海清清嗓子，喊道：「退朝——」

已經有機靈的大臣退出大和圖書殿，去燕王府道賀。

正憂心忡忡著，就有下人飛奔來報：「長史，來了好多大人！」

一般來說來拜見王爺總該提前遞帖子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老長史畢竟上了年紀，這麼跑不由氣喘吁吁：「王，王爺，您被立為皇太子了！」

看燕王府長史這個樣子，燕王顯然沒有提前得到消息。

老長史一邊吩咐人去稟報郁謹，一邊趕往大門口。

可不跳起來……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啊，皇上胡來，他們要是為了討皇上歡心一味順從，這不成奸佞了？

眾臣沖老長史回禮：「我等是來給太子道賀的。」

自從湘王出事，景明帝就鮮少召幾位皇子上朝了，今日幾位皇子還處於不知情的狀態。

想到這些的大臣不少，一群人浩浩蕩蕩往燕王府而去。

晉王是去年四月出的事，廢太子是去年九月出的事，湘王是今年春末出的事，緊接著齊王又出了事……嘶，要是這麼下去，是不是輪都要輪到他們王爺了？和-圖-書

等欽天監選好良辰吉日行過冊立太子的儀式，燕王就會搬入東宮，想要道賀就沒這麼方便了。

老長史留在原地好一會兒緩不過神來。

朱雀坊突然來了這麼多穿麒麟袍的人物，各府機靈的下人忙給自家主子稟報。

為人臣者可不該對皇上立儲指手畫腳，這樣很容易落個其心可誅的罪名。

哼，誰不會裝啊，想揪他小辮子做夢去吧。

郁謹身子一側，一臉嫌棄：「長史穩重些。」

既然如此，他就當這些傢伙是在恭賀了。

皇上能改變主意就罷了，倘若堅持，成為太子的燕王不記恨他們才怪，等到將來更進一步，那就等著秋後算賬吧。

可王爺成皇太子了啊！

老長史聲音都變了：「去看看！」

太陽沒有從西邊升起來，王爺成皇太子了……

這，這是不是太任性，太輕率，太不負責任了？

不如——不少大臣用餘光悄悄瞅瞅左右，有了決定。

「王爺——」

「長史沒事吧？」

「咳咳。」景ｈｔtps://wｗｗ•hetuｂooｋ.com•com明帝咳嗽一聲，提醒失態的眾臣。

燕王府長史近來有些憂心。

竇尚書擼了擼鼻子，語氣懇切：「大周終於有儲君了，高興的。」

一輪金烏掛在東際。

眾臣沉默。

眾臣面面相覷，有人小聲道：「就，就讓皇上這麼走了？」

一會兒又有人道：「皇太子定了？」

不少大臣掩面而涕。

景明帝也不咳嗽了，飛快瞥了潘海一眼。

還有一個更現實的問題，他們這個時候表示反對，那就把燕王得罪死了。

景明帝表情威嚴，掃視群臣。

不少氣哭的大臣皆道：「喜極而泣……」

想一想動不動掄拳頭打架的燕王，似乎只有一個解釋：上樑不正下樑歪。

跳不跳起來勸諫，這是個大問題。

門外一水的麒麟袍閃得老長史險些眼花。

跪地的大臣盯著金磚上倒映出來的人影，臉憋得通紅。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紀嬤嬤停下，目露疑惑：「長史念叨什麼呢？」

老長史一愣：「好多大人？」

這是想表示抗議，還是慶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