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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空看他情緒不太對，便輕手輕腳坐到他對面，給自己沏了一盞。

換了任何一個人，擁有這般資質，擁有這般心智，怎麼可能甘心雌伏，默默無聞一生？

李澄空道：「我呆在這兒挺好的。」

「墜星境？」汪若愚輕咳一聲，鎮定的問。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是資糧，這一句話給了他靈感。

汪若愚陷入回憶不可自拔，好半晌過後，茶已經冷了，他才回過精神，嘆道：「澄空，你不該拒絕的。」

這可是他苦心等候的機會，結果機會到了，卻硬生生被李澄空推拒。

獨孤漱溟輕輕點頭：「父皇每天批閱奏摺到三更，精力充沛之極。」

「好像沒那麼難吧。」李澄空道。

……

李澄空露出笑容：「老汪，如何？」

汪若愚揉揉眼睛，看向神京的方向：「老臣對不起皇上。」

那是一片黑暗的虛空，安靜的、詳和的，彷彿亘古不變。

汪若愚哼道：「宗師要在生死之間得靈光，沒這一點靈光永不可能成宗師，生死之間https://m.hetubook.com.com有大恐怖，這大恐怖便是宗師之資糧，你在孝陵內安安穩穩，怎麼可能踏入宗師！」

他在腦海里不停重放他死去那一瞬，不停體會那一刻的感受。

汪若愚臉色微變，死死盯住李澄空。

「哼，還成。」汪若愚不在意的道。

因為生理的缺陷而導致心理變化，這是他們自己都無法克服的，就像水往東流，太陽西落。

獨孤漱溟道：「都過去了，父皇不可能再召你回去，你就安安心心的頤養天年吧。」

蕭梅影輕聲道：「越表現得狂傲，越說明心裏自卑，是為了掩飾他的脆弱吧。」

汪若愚好一通數落，對李澄空錯過這機會惋惜萬分。

她身處皇宮，見多了這些太監的模樣，厭惡之極。

羅清瀾道：「殿下，為了娘娘也得帶上李澄空，我從太素神宮裡得來一門奇功，太素御星訣，天下罕有，艱奧驚人，聖教沒有弟子能練成的，它能壓制玉妃娘娘的傷勢，對玉妃娘娘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便是無上靈藥！」

「那我便去了，過一陣再來。」獨孤漱溟轉身離開，直接出發離開了孝陵。

「應該不是狂妄，是自卑吧。」綠衣少女蕭梅影柔聲道。

「在我跟前還說這些！」汪若愚瞪他一眼。

李澄空也不想如此平庸過一生，也想出去闖一闖萬丈紅塵，擁抱地位與權勢。

李澄空仍閉著眼。

次數多了，刺|激感越來越弱，對生死彷彿失去了畏懼感，好像徹底放下了什麼，身體一下輕鬆無比。

她並不想要一個太監，在她看來，太監之中，能像汪若愚這般心性的幾乎罕之又罕。

「嗚……」呼嘯聲響起。

孝陵的喧鬧一下消散，重新恢復了古井無波般的平靜。

這種感覺一起，所有力量便迅速流轉，在身體里滾滾而動，衝進了腦海。

「他一直耿耿於懷，不想離開皇上。」臨別之際，羅清瀾搖頭道：「怎麼勸都沒用。」

汪若愚雙眼瞪得越來越大。

只是偏偏拒絕了這最好的機會，ｗｗｗ•hｅtuｂoｏｋ.cｏｍ.coｍ實在有失理智，顯然是仇怨所致。

仗著自己練武的資質好而狂傲，就是個蠢貨，早晚要沒命的！

「陛下他……身子還好吧？」汪若愚輕聲問道，眼眶頓時泛出紅意。

漆黑的腦海好像有一顆流星墜入，劃過，雖然仍是一片漆黑，卻能在微光的映照下，感受到腦海虛空的存在。

羅清瀾勉強笑笑。

「讓他想開一些罷。」獨孤漱溟輕輕點頭。

「……我想想吧。」獨孤漱溟道。

「咳咳。」汪若愚搖頭：「這小子！」

「唉……」汪若愚嘆息搖頭：「這不是好事，皇上要吝惜精神才好，畢竟歲月不饒人。」

汪若愚驕傲地笑道：「盡矣。」

「嗚……」呼嘯聲繼續在李澄空身體里傳出，好像狂風怒號，又似暗器破空。

李澄空笑容滿面。

「才兩個月而已，老汪你一肚子的本事兩個月就能倒空了？」

汪若愚笑道：「我的一身所學，傾囊相授，他青出於藍更勝地藍。」

還沒聽說過這麼突破墜星境的，往往都是經歷了無數次生和-圖-書死，最終靈光終現，一朝頓悟，踏入墜星境。

「也就公主有這魄力招攬你，其他的皇子根本不可能，不敢有違這祖師。」

獨孤漱溟露出一絲笑意：「這李澄空給你們夫婦倆灌了什麼迷魂湯，這麼幫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況且也不算什麼生死之仇，能解開的……是你的腰彎不下去？」汪若愚哼道：「別說你還不是宗師，便是宗師，在皇上與公主眼裡，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真成了宗師，便可免禮，這是宗師的特權！」

李澄空雙眼一亮。

「但你以為宗師那麼容易？」汪若愚撇撇嘴：「真那麼容易，早就天下宗師多如牛了！」

清晨時分，李澄空來到菜地，汪若愚正在地頭的木桌旁喝茶，端著茶盞一動不動，陷入深思。

汪若愚接過話茬兒，笑道：「至於說這靈藥是桀驁不馴還是溫馴如羊，那就無關緊要了，是靈藥就行。」

「他這是還記恨著小姐吶！」蕭妙雪哼道：「真是個狂妄傢伙，膽大包天！」

就是宗師，朝廷還有追風神捕專門對和_圖_書付呢，別說他一個不是宗師的！

獨孤漱溟見狀起身離開，羅清瀾送她到院門口。

蕭妙雪瓊鼻連哼。

他恍然明白，這便是墜星境了，自己踏入宗師了！

「哼哼，蕭梅影，你看他有一點兒自卑的樣子嘛，一個種菜的，竟然如此放肆如此傲慢，簡直就是找死！」蕭妙雪越說越來氣。

他心情一下低落，怔然發獃。

李澄空閉上眼睛不說話。

這些太監在皇帝跟前一個樣子，離開皇帝又是一個樣子，天差地別。

李澄空緩緩睜開眼，紫芒閃爍。

「你走了，沒人敢勸。」獨孤漱溟道。

這類似於佛門的頓悟，放下生死、超脫生死。

「你呀……任性！」

錯過了這一次，李澄空恐怕真要一輩子老死於孝陵。

「且不管他的資質與心智，他心性還是不錯的。」羅清瀾道：「埋沒在這裏可惜了。」

李澄空應該一聽到小姐的話，馬上跪倒在地謝恩，而不是現在這麼放肆狂妄，竟敢拒絕。

李澄空倒好，在這裏坐一坐便進去了，簡直……

「老臣明白的。」汪若愚嘆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