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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呀，你真是個好孩子，能夠體量老人的不容易。我們也都不是貪財的人，只不過孩子在國外，剛生了小孩，雖然沒有問我們要什麼，我們還是想幫他一幫，手上能夠多一點錢總比沒有的好，在家千般好，出門一時難。」

老頭自從過來之後，情緒好多了。

這時候宋老頭還站在門口游廊那裡發愣，那裡有他的父母曾經流下的血。

因為價格談判的過程中雙方都非常友好，條款擬起來自然也就簡單明了，都不是那種夾筋矯情的人。

「您的這些東西要搬到哪裡，我幫您搬。」

「阿姨，我能理解的，我買您的房子，也是因為我喜歡。」

「那裡畢竟是你宋伯伯的老家，我們過來教書的時候就在學校這裏住下了，那邊還空著呢，只是抽空去打掃下衛生，一直沒有人住。」

談好了，那就辦手續吧。

兩個人寫了轉讓合同，中介蓋了章。然後再到學校裏面備了案，剩下的手續就交給王老闆幫忙辦理就行了。

我家在什剎海那裡還有套四合院，是你宋伯伯家裡留下來的，我們想先搬到那裡去。」

不過再過幾年就比較難了，那時候有房子也不能遷戶口了，要有積分是人才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平民個啥，教育世家，還說自己是平民。」宋老頭接了一句，還挺可愛。

「小夥子，你剛才說什麼，你想擁有一套這樣的房子？」

這真的就是平民四合院，沒有影壁，沒有游廊，和_圖_書沒有那些花哨的東西，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里有幾顆石榴樹。

「不住了！這個院子不住了。」

一會計程車就來了，東西確實不多，只有幾個袋子，看著不太大，搬起來卻非常重，要不是陳明亮年輕，還真搬不動。

大門口的一排房子就是倒坐南房。房子的地基石都雕刻著花紋，還有雲紋虎豹。

陳明亮給王老闆先交了一千塊錢做辦手續的定金，手續完成後再付剩下的1000塊，一切都很和諧，一切都很美好。

生活還有這樣的戲劇性。

「謝謝你了呀，年輕人真好，我們這老胳膊老腿的，確實幹不動體力活了。」

中介費就還是2000，感謝您照顧生意。」

「我們在國內的時間也不多，都不收拾了。

這個四合院還真不錯，大青磚的瓦房，磚很結實。還是兩進的，分前院後院，面積也不小。

看完了，陳明亮連連說大開眼界，要是我也有這樣一套房子就好了。

坐北朝南的房子，進門是一排南房，叫做倒坐房；過了影壁牆，就是庭院了；庭院里一圈游廊，左右分別是東廂房和西廂房；正對面的就是正房堂屋了，待人接客長輩居住的地方；正房後面還有一排房子，那是後院，就是家眷居住的地方。

送佛送到西，既然沒什麼事，那我跟著跑一趟吧。

不過也沒有後悔，房子說賣了就賣了吧，現在房子哪裡有個准價呀m.hetubook.com.com，誰知道值多少錢，我就樂意1000賣。

進入到這個院子里，陳明亮就像進了大觀園一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著這個布滿滄桑的四合院，處處充滿了歷史的雕琢。

「我們拿到院子的時候，傢具還保持著被砸壞的樣子，磚地上乾涸的血的黑色印子還在，那裡跟其他地方的地面不一樣，後來清洗了好久才洗掉，所以這幾十年我們一直沒來住過。」

「好吧，那咱們走。」

原來，大戶人家也有大戶人家的痛。

校門口就有銀行，大額取款需要預約，不過直接划賬過戶就不用了。張阿姨和陳明亮都在這個銀行開通了賬戶，然後直接讓銀行划轉就行，划轉的過程也不是可以立刻到賬的，需要到人民銀行那裡轉結算，總體有個兩三天的時間。

這時候房產過戶也不複雜，因為交易的人少，也不需要太特別的手續。

老頭眼角已經含淚了。

「這麼大的院子不止這麼多錢吧。」

「不用那麼多，這裏就賣給你了！」

外面看著雕欄玉砌，還是不錯，打開房間裏面就比較亂了，都是些破爛的傢具，看質感也是蠻有歷史，可惜都是被砸壞了的。

房子既然賣出去了，張阿姨也放下了心裏的事，一直說著些感謝的話，並且一定要留小陳吃午飯。

留著宋老頭一個人憑弔歷史吧。

「四十幾萬吧。」

計程車開不到地方，只能停在衚衕口。

王老闆還要看httｐs://m•ｈeｔuｂｏok•ｃｏｍ.coｍ店子營業，自己先回去了。

「不要了，走，現在就走，去你家的四合院住，這裏不要了！」

又寫了一份合同，連房子帶傢具全套轉手了。

「那太謝謝你了，家裡的傢具這些都留給你了，我們在京城也沒啥親戚，有的也早就不來往了。」

可惜現在人都去海外或者失散了，真正留下來的也就是這套四合院了。我家平民出身，雖然自小也住的四合院，可跟這個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誇獎的話就像洒水車止不住的水一樣向陳明亮拋灑過來。

這個院子經歷滄桑，經歷戰亂，經歷流離，一大家族的人，如今十不存一，已經不知在何方了。

「老頭子，這是你家裡留給你的唯一念想啊，你捨得呀。」

幾個袋子陸續拿到宋老爺子的故居的門口。

「好的，那我去幫您叫個計程車。」

「哦，這個是栓馬用的。我小時候這裏經常拴著馬和騾子，我還被踢過。」還沒等張阿姨接話，宋老師自己就答了。

三個人打車去了什剎海。

張阿姨找出房門的鑰匙。

從進到院子裏面，明顯的宋老師變得沉默了，這是他的家，他從小生活的地方，任何一塊磚，一塊瓦，都有他的故事。

陳明亮還感覺有些不真實，人生大事，這麼重要的買房子事件，這就結束了，好像缺乏了奮鬥的過程呀，也沒有第三個人來分享喜悅。

忙完這些，也還不到中午。

南房和東西廂房裝的都hｔｔps://www.hetuｂooｋ.ｃｏｍ.ｃｏm是被砸壞的東西。

「你宋伯伯當時幸虧是學生，在外讀書，這才躲過一劫。現在回憶往昔，可能心裏有點不舒服吧。」

張阿姨說，我帶著你轉轉。

找出房本，房子產權在老爺子名下，佔地面積765，房屋面積362，做價36萬，直接賣給了陳明亮。

得嘞，那就接著找王老闆吧，接著讓他幫忙。

「這個小圈圈是做什麼用的？」陳明亮很好奇。

陳明亮一共支出48萬，買了一套房子加一套四合院。

果然，堂屋裡有著簡單的稍微有點現代化的生活用品，院子里連電都沒有，相當原始。

吃了一頓簡單而又豐盛的午餐。幾個人熱絡起來，宋老師也偶爾會說一兩句話了，他性格有點自閉，偏內向。

看著老伴話變少了，張阿姨也沉默下來。

房子現在已經是自己的了，學校裏面也就不禁止交易，一切都還算是非常順利。

張阿姨接著搭話道：「你宋伯伯出身官宦家庭，人家小時候訪客比較多唄。

「你看，我們要帶的，就是這些書和常用的衣服了，其他都不拿了，也拿不動。」

宋老師整個過程都很少說話，看的出來他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不過快到家了，還是話多起來。

「是的，不過我沒錢買。」

「你有多少錢？」

只有堂屋裡是後來新置辦的。

不過上面有一排排的小孔，是一個個的小圈圈。

這個學校的房子是有產權房，屬於商品房性質。當然是可以遷戶口的，這個年代和_圖_書，在京城，只要你有房子，就可以把戶口遷過來。

「沒有當官就是平民，不像你家，世代簪纓，先是當晚晴的官，再是當北洋的，然後民國的，幸虧沒有跟著偽軍跑。要不說還是國家的政策好呢，不然這個院子你還能拿的回嗎？」

帶著陳明亮參觀的檔口，張阿姨說，「當年抗戰戰亂的時候，你宋伯伯還是一個學生，他的父母都曾經是國民政府的外交官員，因為不肯投降日本，就被賣國漢奸打死了，兩個人被漢奸偽軍活活打死在這個院子里，然後院子後來就被查封了，直到解放后才又還給我們。」

用200電話卡打電話讓他過來，王老闆來了之後一直說，「小夥子，你這是大款啊，感情剛才還只是冰山一角，這是扮豬吃老虎呀。

原來古時候有錢人家住的房子就是這樣的啊，原來這就是北京的老四合院！

給了中介費的，一應該事項也是由王老闆給幫忙辦理。

「學校的那個房子賣你1000一平，這個院子我也賣你1000一平，這裏佔地700多平，房子建築面積只有300多平，就按1000一平給你了，你的錢夠了！」

又重新叫了輛車，又出發了。

幸好家離衚衕口也不遠，是時候發揮了陳明亮身高體壯的優勢了。

說是四合院，也是不一樣的。

張阿姨家的四合院在景山附近，這套四合院就有人氣多了，其他三面都住著人家，是住戶租住的張阿姨家的房子，正北的這套是留著的，是張阿姨自己留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