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口紅、香水這些是化妝用的，還有什麼洗面奶、精華什麼的，是護膚用的。」

老老實實掙錢很簡單，但想兼職，想去補窟窿，想去這樣那樣，結果很容易適得其反。

林南順著話頭就說了下去，「不瞞你說，我還試過寫小說，但每次都沒法寫下去，她太鬧騰了。」

林南本來沒有大手大腳的習慣，但被前女友給帶的，對一兩千的數額也不大在意。

儘管，林南搞不明白方年為什麼會搞出一個按月定額還款，還要寫借條的方案。

林鳳附和道：「那是，你外婆一定長命百歲。」

一開始林南還夾雜著一丟丟美好的回憶，到後來大多數變成了吐槽。

方年沒法把這些道理講給林南聽。

下了護坡牆，迎著日頭偏西，走進更加溫暖的屋內，方年就聽到了林鳳的聲音。

林鳳需要在家種地，順便照顧方歆長大。

老方家一直不富裕，只有一個務工勞動力。

「一開始還好，工資發下來還了信用卡，還夠交房租。」

回想著林南的話，方年思緒慢慢飄遠……

方年的腦子裡裝著林南的故事。

在農曆2009年進入倒數時，聽聞到生活困難的模樣帶來的一丟煩悶，也煙消雲消。

……

有時候想想，方年覺得自己就是在陸薇語一次又一次的笑眼中，把魂都給丟了進去。

「……」

「生下來容易，活下去很難，有時候，人必須無條件的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想向生活低頭吧，生活根本不給機會。」

方正國沒有技能，就只會做土棚子。

林南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說到欠款的事情上面去，方年卻看得分明。

在傍晚m.hetubook.com.com的霞光里，母親說家裡準備了很多菜過熱鬧年，父親忙著起身準備食材，妹妹舉著糖果問吃不吃……

重返人生之前，老人才八十多歲。

從林南的隻言片語中就知道，為了還債林南做過很多的努力。

他是無能為力的湊合結婚，沒有選擇的成為房奴。

林南最終還是選擇接受方年的借款，去一口氣還清信用卡的賬單。

沒有用『好好』，而是用的『安心』……

在他語焉不詳的亂敘中，方年猜測，有些兼職是賠了錢的。

于方年來說，5萬塊，可借可送。

好在最後終於掙扎了出去。

「……」

「因為一開始還只是指甲油，後來就是兩三百的口紅，五六百的香水，一兩千一套的護膚品……」

也是從看小說的變成寫小說的。

「我都重生了，還不興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比如寫小說，比如發廣告傳單等等。

……

以他現在完全準備好的第一條退路來說，將來怎麼也能保證林南活個衣食無憂。

但每天醒來第一件事便是面對『巨額』欠債帶來的壓力，無數時日的焦頭爛額，讓林南選擇接受。

因為方年只能半工半上培訓機構。

「沒有合適的機會，就去創造合適的機會，至少可以想辦法讓南哥活個衣食無憂……」

「還有臘肉，牛肉和排骨，你選幾樣。」

在林南亂敘的過程中，方年了解到了更多的事情。

「……」

「總之我試過所有的手段，但反而越欠越多。」

接著，陸薇語望向方年，輕笑了下。

方年載著林鳳和方歆在後。

儘管比起前世來，方年現和_圖_書在沒什麼錢，也沒有什麼資源、人脈，更沒想過大包大攬。

還是方正國騎著摩托車『突突突~』的先行。

因為每個人從這個世界接受到的東西不一樣，沒辦法感同身受。

而且，從林南原先後世的發展也能看出來。

「總之，每個月花在那些瓶瓶罐罐上面，平均下來少說也得兩三千。」

看著摩托車後視鏡里駐足在地坪上，滿臉笑容目送他們離去的老人，方年嘴角一翹。

但方年不介意側面的幫助一下林南。

聽林南吐槽到這裏，方年插了句話：「那你們兩的錢也不夠吧。」

這麼說吧。

「……」

見林南說得差不多，方年插了句嘴：「入不敷出以後，你怎麼辦的？」

「……」

林南的語氣里有焦慮，以及痛苦。

「所以，歡樂谷的門票，太貴了。」

聞言，方正國笑呵呵的起身去準備。

方年甚至都沒提過讓林南去註銷信用卡。

方年低聲自語一句。

方年對林南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也想過很多的辦法，做了各種兼職。」

天晴，泥土地上會有灰塵，方年沒戴頭盔，多多少少吸入了一點。

陸薇語在沉默良久后，回答道。

這時方歆從椅子上爬下來舉著糖果跑向方年。

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聊天中，找到生活的方向。

「……」

那就是——

「有的時候，我是想控制，但是她一直想買這啊那的，偏偏大多數時候都看起來不那麼扎眼，比如二三十一瓶的指甲油，比如一百塊出頭的一頓飯。」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信用卡增發，線上支付的手段花樣繁多之後，這種例子成為了一種和_圖_書現象。

「後來慢慢就開始入不敷出。」

也不是每一份努力都會換來希望，有時候，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本就是一件無能為力的事情……

女朋友在想詩和遠方，在想是買迪奧口紅還是香奈兒香水，而他在想下一頓怎麼才能不挨餓。

鵬城除了遍地黃金以外，還有遍地誘惑。

林南的例子，放在07、08年時，可能不算多。

而方年每每都在關鍵時刻，用一兩句話勾起林南傾吐的慾望。

因為外公去世，外婆一個人，林鳳也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將方歆寄放在外婆家。

方年從護坡牆上起身，jio麻麻的，做好了決定。

農曆2008年裡。

之所以選擇這麼彆扭的方案，是因為林南的一些話……

這些都不是方年的事情。

也因此，後世幾乎所有90后都負債纍纍。

十幾分鐘就到了家，時間剛好是下午四點。

「方年吶，晚上想吃什麼，家裡做了扣肉，要不要蒸一個先嘗嘗。」

「哥哥哥哥，你吃不吃這個高級糖，舅媽帶回來的。」

像遇到房子到期，房東不退幾千塊的押金；

方年也記得，在跟陸薇語熟了之後，有次周末一起喝下午茶，話題聊到了自己身上。

「勉勉強強吧。」

「化妝是化妝，護膚是護膚，完全兩碼事。」

在二十三四歲的時候，方年也跟現在的林南一樣，辦上了信用卡，然後背上巨大的還債壓力。

「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安心上班。」

至少會暫時的讓林南如他所說的那樣：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

像遇到過的糟心假中介，騙了中介費差點沒地方住；

林南就是這樣。

但www.hetubook.com.com開了口子之後，反而有一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下午。

所以方年選擇了一個彆扭的方案。

之所以會讓方年覺得林南像極了曾經的自己，原因也不複雜。

方年漱漱口。

其實方年也不知道外婆能不能活到一百歲。

方年一家跟林平陽還有老人道別。

……方年曾經的經歷沒有林南那麼複雜。

打欠條，把林南現在信用卡賬單清了，讓林南按月給他還錢，提醒他安心上班。

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近墨者黑。

如果讓方年用一句話來形容林南的遭遇。

因為他沒有過女朋友。

林南閃爍其詞。

只是很可惜，他的前女友比他想像的要更加虛榮，也更作。

方年吐槽了一些事情。

儘管，林南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欠債的事情上去。

說了幾句閑話，方年跟林鳳說了聲，從側門出去，穿過壓整的空地，從雜屋後面沿著壘的石頭，爬上護坡牆，最後蹲在一個拐角，虛虛的望向對面的田野與群山。

比起林南來說，方年更難一些。

反正沒從兜里掏錢，一切都沒所謂……

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十一。

說得更難聽一些，便是，林南和他的前女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過分的去追求了不屬於自己的生活……

在方年看來，林南就是這樣的人。

終於轉行成為程序員之後，起初的工資也不高。

當時已經在寫小說的方年最後道。

「……」

方年笑了起來：「都做一點吧。」

這也是方年之所以最後跟林南說的是『安心上班』的最大原因。

林南說著，掰著指頭數了起來。

因為……當不使用現金時，消和圖書費有更高的體驗，卻完全沒有心疼的感覺。

像自己欠著一身的債務。

「不要急，生活不一定不給你機會，你現在寫書沒出成績，不代表將來不出成績，你工作現在不那麼出色，但客戶對你很滿意，遲早生活會給你意外的驚喜。」

「主要也不是第一次去，我覺得沒必要，馬上要回家過年了，總要留點錢在身上的。」

「大多數人都經歷著不如意的人生，經歷著坎坷，這些，本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方年彎腰接過：「行，我嘗嘗。」

「就像我大學實習時，也有過吃了上頓去想下頓的時候……」

「……你是不知道女生的事情有多麻煩。」

都很少去思考這個『不大在意』，就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至於林南能不能安安心心的上班，不再陷入消費陷阱等等。

這樣的生活，叫——

「現在也走過來了，你想想，當生活已經到了谷底的時候，是不是不管向哪個方向努力，都是在向上？」

「外婆長了一副長命百歲的相。」

方年沉默，思考著陸薇語說的話。

美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定額歸還，沒有利息，對林南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方案了。

或許，就是在今年，林南就已經『死』了吧……

這種習以為常的事情，在農村沒多少人在意。

「有的人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拼過多少命，最後發現自己只是無能為力。」

「也不知道是從哪看到的消息，說必須要用國外大牌的，還跟我說沒選那些一線品牌……」

一開始林南還是有顧忌，又或者是礙於面子不想說這種事情。

只不過與此同時，方年也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的心意埋藏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