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修學旅行（17）
「十六歲。」
「您喜歡的那個人，是社團的朋友吧？」占卜師用篤定的語氣說。
「客人，請坐到這裏。」占卜師對一木葵剛才坐的坐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嗯。」清野凜態度曖昧，不置可否。
占卜師用尷尬又不失熱情的笑容回答：「只要您決心真的這樣做，我相信會成功的。」
但開口說話時，她的嗓音沒有故弄玄虛，顯得很家常，很親切。
國井修湊過來，低聲咬牙切齒地對渡邊徹說：「一木同學原來喜歡你！」
京都的道路筆直，就連轉角也是九十度，有點像線條直來直去的棋盤。
三個男生互相看了眼。
「戀愛呢？」渡邊徹整理整理校服衣袖，一副差不多該走人的姿態。
「不能以貌取人，也不要因為地理位置而小瞧一家店。」至於渡邊徹，他比較中意照相館。
占卜師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肯定回了一個「是」。
「還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占卜師看著眼前的美少女，「雖然很聰明，但有時候明知道對方是在撒謊，依然會選擇相信對方說的話。」
渡邊徹還沒說什麼，齋藤惠介就抓住他的手臂：「渡邊你去試試？讓我們看看，你將來到底能不能過上年收入一億円的生活。」
「不可能。」清野凜想也不想地否定道。
另外，儘管約好不告訴任何人，但明日麻衣畢竟是他女朋友，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女生告白，繼續留下來也只會尷尬。
清野凜充滿寒意的視線掃了他一眼，示意佔卜師繼續說。
「等一下，我呢？」齋藤惠介指著自己。
「我建議您，還是選擇其他人比較好。」說著，占卜師把手裡的塔羅牌輕輕放下。
「明白了。」
「請問占卜什麼？」占卜師問。
也許是因為來這裏算命的高中生很常見，她看到穿校服的五人，沒有露出任何驚訝。
「比起結婚，更在乎心靈上的默契。」
兩人追問到底什麼事，渡邊徹以『待會兒就知道』為理由拒絕回答。
「嗯。」一木葵慎重地點了下頭。
大概是因為齋藤惠介說過自己沒錢的原因，她也不再詢問是否還需要占卜。
「沒有。」清野凜語氣淡然，「不過喜歡一個人，不是光帥和學習成績好就可以。」
不止是渡邊徹，就hetubook.com.com連國井修和齋藤惠介也不敢再說話。
「誒？這也能占卜出來？」
「社團朋友、一起來京都、外表出色、成績優秀，」國井修惡狠狠地盯著渡邊徹，「不是你是誰？」
感受噴到耳邊的熱氣，清野凜目不斜視，嘴裏訓斥道：「坐好了。」
在她來之前，渡邊徹、國井修還有齋藤惠介三人，在鴨川邊打水漂。
「那個，一木同學，」嗓子尖銳得嚇人，國井修連忙清了清，然後才繼續說下去，「占卜師也說了，占卜有時候也會不靈，不用放在心上。」
「嗯嗯嗯！太准了！」一木葵雙眼都在冒光。
她緊張地問：「戀愛呢？」
一木葵對清野凜說：「清野同學，你也試試怎麼樣？好像挺準的呢！」
「這次也一起來了京都？」
許久之後。
占卜師久經風浪，被人當場痛罵騙錢的經歷有過，很快忽視渡邊徹的態度。
其他人也有些提心弔膽地觀察他的表情。
「明年四月份？」
國井修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說：「我沒問題。」
「我沒錢了。」齋藤惠介乾脆地說。
「太對了！」一木葵右手抓緊領口的衣服，直勾勾地看著占卜師，「會怎麼樣？」
「那友情呢？對了，直接算算我和這位美少女的友情吧。」渡邊徹指著清野凜說。
抬起身後，她對後面的四人說，「有誰還要占卜嗎？」
「在戀愛方面……」她仔細研究塔羅牌，好像上面真的寫了什麼，「您對自己和另外一半的要求非常嚴格，所以戀愛經驗很少。」
兩人開始占卜。
「感覺占卜社不應該在這種地方。」齋藤惠介盯著小書店門口，那裡故意擺放著半澀情雜誌。
一木葵驚訝瞪圓眼睛，拚命點頭：「是是是！」
「准嗎？」渡邊徹插聲反問。
一木葵抽了一樣遞給她：「不管結果是好，是壞，請全部告訴我！」
「事業和友情，我自己已經把握住了命運……戀愛吧。」
「我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國井修說。
「誒？那就奇怪了？」齋藤惠介問，「吹奏部有比渡邊更帥，學習成績更好，更受女生歡迎的男生嗎？」
「既然一帆風順，還把目標定在年入200億円，渡邊同學也只有這點出息了。」清野凜www.hetubook.com.com面無表情地說。
「事業、友情、戀愛。」
「十六歲……您最近在某項比賽中，取得了滿意的結果吧？」
總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整條巷子的風格，給人感覺像是普通的商店街。
「除了事業和友情，只剩下戀愛可以選了吧？」清野凜無奈地解釋道。
「一木同學，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清野凜抱著手臂，問雙手撐在橋樑的一木葵。
清野凜感覺十分好笑地嘆了口氣，無聊的視線轉向窗外。
一木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齋藤同學如果願意的話，也留下來好了。」
眾人疑惑地看向突然又高興起來的渡邊徹。
清野凜滿意地放下手：「一木同學喜歡誰我知道，她和我說過，不是渡邊。」
「事業……」占卜師口中念念有詞，「看不出您將來會獲得怎樣的成就，不過一切都會一帆風順，所以建議您把目標定的高一些，因為一切都會成功。」
占卜師又對著塔羅牌看了會兒，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似的露出驚喜表情。
「十六。」渡邊徹把抽出來的牌遞給她。
坐墊還是熱的，殘留著少女的體溫。
「這不是挺準的嘛。」
「嗯，請放心。」占卜師對著塔羅牌看了一會兒：「請問您今年多少歲了？」
付了錢，五人走出「周易占卜金龜堂」。
「……那改成年入200億美金。」渡邊徹回頭，問占卜師，「這樣也沒問題吧？」
「我買花做什麼，只是對花語比較好奇。」渡邊徹搖搖頭拒絕，「一木同學，到了嗎？」
「……是嘛。」
不知什麼時候，占卜師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些。
「反正還是做不了朋友？」渡邊徹冷淡的聲音，流露出對占卜的毫無興趣。
「嗯……」一木葵看了看占卜社的金色招牌，又低頭看了眼手機，「就是這裏！我們進去吧！」
「我看也像。」齋藤惠介頗以為然地點頭。
她走上前，在坐墊上坐下，感受到上面殘餘的熱量，有些不習慣地調整了一下位置。
他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清野凜。
封面全是一些身材不錯的泳裝女模特。
渡邊徹雖然很少笑，但這樣徹底的面無表情，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年入200億円呢？」渡邊徹問。
「如果幫到了您，ｈttps://wｗw.ｈｅｔuｂｏoｋ•coｍ•ｃｏm那就太好了。」占卜師也對她深深鞠了一躬。
「您的意思是？」跪坐的一木葵，屁股離開小腿腹部，微微挺直身體。
走在二條大橋上，可以看到遠處山峰表面的淡淡夕暉，連鴨川也鍍上一層金邊。
正坐回清野凜身邊的一木葵，聽到這句話，失落的表情有點尷尬，歉意地看了他一眼。
貼滿照片的照相館、主打小學生文具的文具店、看板上寫了花語的花店……
「等一下。」一木葵轉身看向他們，「渡邊君，還有……國井同學，我希望你們能留下來。」
「嗯——」清野凜手撫下巴，「我有點想喝咖啡了。」
一木葵俯瞰著奔流不息的河水：「我想約麻衣學姐出來。」
占卜師一會兒盯著塔羅牌看，一會兒盯著兩人看。
「那就好。」國井修長出一口氣。
水面緩緩流動，石頭從水面探出臉來，好似要攔住水流，但那只是無謂的抵抗，黑黝黝的水紋避開小石頭，一起往同一個方向流去。
她對照著地圖，在前面帶路，五人沿著鴨川不慌不忙地走著。
太陽快要下山了，再過不久，就會變成短暫又美麗的茜色。
「沒問題。」
「怎麼可能是我？！」
不過友情怎麼樣，她暫時不關心。
「當然，不管占卜一樣，還是全部，價格是統一的。」占卜師洗著塔羅牌，「好的，請您隨便抽一張。」
一木葵害怕似的避開他的視線，對清野凜說：「試試嘛，反正都來了。」
「怎麼會這樣……」一木葵的坐姿一下子松垮下來。
和服不用說，端莊尊貴的西方古典貴族裙、緊繃身材的騎馬服……
一木葵的秘密，還是讓她自己說好。
不讓其他人打擾一木葵的告白，姑且算是他的工作。
「沒錯！快去！」國井修拍手附和。
「雖然牌上顯示，您面前是無數的荊棘，但只要堅持過去，會是平坦的大道！」
「啊？」渡邊徹愣了下，扭頭皺眉看他，「你在胡說什麼？」
「沒關係嗎？」渡邊徹看著她。
「可能是因為京都的房價也不便宜吧。」國井修的視線，掃過角落裡的自動販賣機。
說完，她又轉身對占卜師彎腰行禮：「非常謝謝。」
在一間玻璃窗可以看到鴨川的和室里，她和一木葵面對面坐好，其他和_圖_書四個坐在一木葵後面。
「根據顯示，二位的友情，不會很融洽。」
「占卜有時靈，有時不靈，所以即使占卜結果不好，也請不要太放在心上。」她用惋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電話對面，明日麻衣依舊用她平淡的聲音答應了。
「那我們先走了。」奔波一天的渡邊徹，打著哈欠說。
「對對對！」
一木葵也不好意思的低聲笑出來。
她對一臉激動的一木葵說：「比賽雖然會遭遇挫折，但請放心，在學業上，只要保持一如既往的專註，會繼續一帆風順。」
占卜師抬起頭，尷尬地看向渡邊徹。
「但事實上，您受歡迎的程度無人能及，身邊總是充滿各種誘惑，稍微不注意的話，會縱慾過度。」
她會這麼做，可能是出於國井修喜歡她的原因，但不管是因為什麼，渡邊徹都沒有興趣。
等他回過神，清野凜正用發自內心的鄙視眼神看著他。
「沒錯，還要像我這樣誠實才行。」渡邊徹一本正經地說。
到二條大橋附近，從「和聲動物園」與「法鏡寺」中間拐進去，名為「周易占卜金龜堂」的占卜社就在巷子盡頭。
「待會兒就給您買！」
「請問您想測什麼？」占卜師一邊洗塔羅牌，一邊問。
「坐好了。」清野凜語氣突然嚴厲。
占卜師沒說話，長時間地盯著塔羅牌。
「請您抽一張。」占卜師把塔羅牌對準渡邊徹，「您今年多少歲？」
占卜師是一位穿和服的中年婦女，四十歲左右，臉上有著讓人感覺很嚴肅的法令紋。
「會被充滿未知感的男性吸引……」
渡邊徹結束后，占卜師又問，還有沒有人需要占卜。
一木葵把一年級四個班的同學大概想了遍，沒想到誰會是『了不得的朋友』。
「恭喜您！友情運很旺盛呢！等明年四月份，您會在新的班級邂逅了不得的朋友！」
「嗯嗯！友情呢？會怎麼樣？」
沒了清野凜和渡邊徹，神川高中吹奏部明年的成績，的確堪憂。
「那我們留下來？」他徵詢國井修的意見。
只有清野凜從容不迫，甚至還嘲笑渡邊徹似的勾起嘴角。
對方正期待地看著占卜師，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想占卜什麼？學業？還是友情？或者戀愛？」占卜師溫和地問。
裏面賣的是一些功能型娃娃。
「看……」一木葵想起國井修和齋藤惠介還在，「全部看可以嗎？」
渡邊徹微微傾斜身體，低聲問坐姿優雅的清野凜：「好像還真挺准，她是不是在撒謊？」
「也會一帆風順。」似乎200億這個數字太誇張了，占卜師又補充一句，「塔羅牌上是這樣顯示的。」
等一木葵緊張到第二次挪動屁股，占卜師才把視線從搭羅牌上移開。
一木葵回頭對他勉強笑了笑：「謝謝國井同學，不過我自己也大概能猜到結果。」
四周徹底瀰漫著黃昏的氣息了。
「是一位外表相當出色、成績非常優秀的人吧？」
「嗯。」渡邊徹無所謂地點點頭。
三個男生挺直了腰背，手乖乖放在膝蓋上。
經歷了渡邊徹的事，占卜師已經習慣了，依然笑著說：「不管占卜是靈，還是不靈，請當做參考，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渡邊徹回頭，對四人說：「看來我被寫入教科書，只是時間問題。」
占卜師最後說了一句：「您還是更適合專註事業，感情上貫徹拒絕的態度，人生會非常順利。」
接著，一木葵給明日麻衣打了電話，以吃晚飯為理由約她來這裏。
把他給忘了。
一木葵說的占卜社，在鴨川附近。
雖然一木葵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但他還是希望她喜歡的人不是渡邊徹——不管是從朋友的角度，還是從競爭力來看。
「好吧。」渡邊徹只好站起來，「你們兩個，好好聽聽我輝煌的未來，最好拿支筆記下來。」
「縱慾過度？哈哈哈！」國井修、齋藤惠介兩人大爆笑。
清野凜看了面無表情的渡邊徹一眼，想了想：「也好。」
應該讓國井修這傢伙來。
「雖然不融洽，但有一點，」占卜師做了一個強調的手勢，「兩位的契合度絕對不容輕視。」
「要不要進去看看？」她面帶輕視的笑容，揶揄地說。
「我……我……」渡邊徹百口莫辯，只好看向一木葵。
清野凜露出不感興趣的神色。
抽了塔羅牌，問了年紀，占卜師開始解答。
「真的假的？！」一木葵捂著嘴，「沒想到清野同學會對戀愛感興趣！」
「嗯。」渡邊徹敷衍地點了下頭，「我會注意，還有嗎？」
「……好吧。」渡邊徹把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