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等一下。」小泉青奈按住她的手，「我去換衣服。」

「小奈。」小泉青奈依然泣不成聲。

「我記得啦，下次不會來啦，請放心了啦。」

「溫柔，像渡邊你才是真的溫柔，不把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人，對待事情，先反思自己，然後再考慮別人的立場。」

「我已經忍很久了，你能不能不要用的我身體那樣說話？『好啦，不要啦，只是有問題問她啦』，我心裏癢得快發瘋了。」

雖然被清野凜罵得很慘，還被九條美姬逼著寫悔過書，但只要能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哪怕被罵一輩子，每天寫一封悔過書，那也是沒關係。

「我可沒那麼溫柔。」出了電梯，渡邊貓說，「我只是不強加於人，喜歡反思自己。別人的立場，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好了好了，我沒事，一切都過去了。晚上睡覺前，母親還誇我今天長大了呢。」

「嗯嗯。」

晃子追上去：「但那小子已經……」

「跟你沒關係吧？」宮崎美雪不泄露病人的隱私。

清野凜收回視線，看向『小泉青奈』。

不等晃子繼續問下去，她回了自己房間。

渡邊貓看著小泉『青奈』，安逸地蹲坐在那裡。

她赤著腳，門也不敲，衝進宮崎美雪的房間。

「他都有女朋友了，青奈還是老師啊！」

「你什麼態度？對了，你怎麼知道他身體好？」

『小泉青奈』帶著差掉死過去的渡邊貓，返回信濃町公寓。

眼珠、耳朵、牙齒、舌苔、爪子……

悔過書……

聽完，清野凜手撫額頭，無奈地嘆口氣。

九條美姬掐住渡邊貓的脖子。

那笑容，是渡邊徹怎麼也笑不出來的樣子。

就算他什麼不做，似乎也要寫一輩子。

「但是現在，我想去考慮九條同學的立場。不管對方有什麼原因，自己男朋友被女性霸佔了身體，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過去的事。」

「嗯。」小泉青奈勉強點了下頭。

「怎麼偷偷摸摸的。」她往嘴裏塞了一片薯片。

「我聽說，昨天發生了不愉快？」九條母親坐在女兒身邊，雙手撐下巴。

「嗯——」宮崎美雪沒睡醒似的呻|吟一聲，「怎麼了？」

「母親？」九條美姬穿戴整齊地從樓上下來。

「今天之前，我一直從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這件事。來到未來，佔有誰的身體，不是由我控制的，那憑什麼要我負責。」

她和-圖-書在這裏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下去：

她的舉止、神情、容貌，猶如二十歲出頭的美婦。

兩人在太陽初升的窗前接吻。

「喉嚨不舒服？臉那麼紅，感冒了？」晃子疑惑地問

「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去死吧。」九條美姬使勁揉貓的小腦袋。

九條美姬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讓昨天哭著、近乎絕望離去的少女，發生這樣的變化？

「穿得漂亮一點，我要欣賞我自己。」

九條美姬整理著渡邊貓的毛髮，對『小泉青奈』不理不睬。

「秘密。」

「我沒……」

「美姬，我的美姬，我可以親你嗎？」渡邊徹說。

「我坦白。」面對她們，了不起的渡邊貓只能投降。

「老師，我昨天也說了，不用為過去的事後悔，那樣永遠也不會開心。我們現在該做的，是帶小小泉老師一起，抓緊最後三個星期，四處去玩。」

「沒有啦。」『小泉青奈』害羞道，「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說好的溫柔，考慮別人立場的呢？」

「成長了很多呢，小泉同學。」清野凜說。

兩人互相安慰。

「嗯！」她說。

假設永遠是假設，沒有真的面對，永遠無法知道她會怎麼做。

等渡邊貓出現在九條美姬的肩頭，『小泉青奈』穿過十年的時間，來到這間撒滿陽光和幸福的病房。

「她來了。」渡邊徹解釋。

◇

「有事嗎？」

早上快十點，依然穿著睡衣、雙眼紅腫的小泉青奈，和眼前的一人一貓對視。

「早上好，小泉老師。」渡邊貓主動打招呼。

她看到他站在窗邊，雙手插在口袋裡，俯瞰清晨的東京。

到這裏，她臉色突然變冷。

三人住在一起，工作在一個學校，彼此幾乎沒有隱私。

互換位置，她能做到九條美姬的程度嗎？

「因為，我昨天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小泉青奈被她的情緒感染，帶著淚花露出笑容。

做完這一切，『小泉青奈』鬆了一口氣似的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果然沒錯，只要真的溫柔，就算九條同學也會放下憤怒。」上電梯時，『小泉青奈』對著渡邊貓說。

「哦，那就好。」晃子喝了一口水，「青奈，待會兒我們去哪玩？」

「美姬？」他轉過身，緩緩笑起來。

鞋子也不|穿，她跑到陽台hｔｔps://m•hｅｔｕｂoｏk.cｏm•coｍ，探出身體，對著公寓門口張望。

「那我要成為比你更溫柔的人。」

好可怕！

渡邊貓沒說話，電梯里有監控。

「別哭了，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想活下去了。25歲的今天，我居然還哭成這樣，害羞得想去死。」

她像姐姐、像母親，把過去的自己抱在懷裡，帶著哭聲說：

她抬起頭，難得稍稍柔和聲音，說：「變得溫柔了呢，小泉同學。」

「完了完了完了！」

晨曦落在他神采奕奕的俊臉上，讓九條美姬情不自禁地凝視，出神了那麼一小會兒。

九條美姬皺眉，下一秒又舒展開，與此同時，她的臉色變得輕蔑、冷漠、傲慢。

「明白什麼了？」渡邊貓終於從深谷里走出來。

兩人一貓走進502室。

小泉青奈臉一下紅起來，手上的觸感也變得怪異、曖昧。

「對啊，我們三個一起去玩吧！」『小泉青奈』開心地說，「想去淺草寺抽籤，去上野動物園看熊貓，還想去築地市場吃各種好吃的！」

頭在下、尾巴在上的渡邊徹，嚇得貓臉僵硬。

「聽誰說的？」

「以前我以為，對所有人都妥協的溫柔，是最沒有用的東西，直到昨天我才明白，那不是真的溫柔。」

周六，她身穿一件有點襯衫風格的藍色連衣裙，柔美的腰肢用腰帶束著，打扮得頗有春天的氣息。

「約會啊！還把青奈當成錢包！」

『小泉青奈』伸手抱住未來的自己，安慰道：

「那個，」『小泉青奈』猶豫著開口，突然深深地鞠躬，「對不起！」

九條美姬把渡邊貓從肩上拿下來，像是醫生做體檢似的檢查貓的每一部分。

「沒什麼事在醫院待一整天？靜流那些人，聽說傷得很重？」

清野凜低聲說：「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演變成從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會失去自己，但是……」

九條美姬走下樓梯，坐上餐桌，傭人端來早餐。

東京林立的大樓，依次被晨光照亮，一棟接一棟，鑲嵌在大樓上的玻璃窗，反射刺眼的光芒。

九條母親從花園走回客廳，把修剪花卉的剪刀交給傭人。

「那我先回去了，二十分鐘后樓下見。」她逃也似的走了。

「憑什麼啊？你知道，青奈馬上也要知道，就我不知道，這不公平！」

「姐姐好甜啊。」渡邊徹戀戀不捨地笑著說。

和-圖-書九條美姬已經下定決定不管這事，再加上看見『小泉青奈』就煩，任由她自由離去。

「渡邊同學，」『小泉青奈』溫柔調皮的聲音，「不能撒謊哦~」

「謝謝。」

「弟弟也不錯。」九條美姬滿足地靠在他懷裡。

這是渡邊的手、馬上要和渡邊的身體出去玩——類似的想法，止不住地湧入腦海。

「嗯嗯，是，但那是青奈自己的決定。她25歲了，一輩子沒談過戀愛，也該經歷一次了。」

「渡邊，對不起，其實我每天會夢到過去的事，因為害羞，一直沒勇氣承認，才導致發生昨天的事。」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小泉青奈回到501，碰上剛起床的晃子，原本就怦怦跳的心臟，差掉像兔子一樣竄出去。

『小泉青奈』看著眼前的兩人一貓，回憶昨晚的一切，還有白天的思考。

「小瞧你了呢，渡邊。」她自語一句。

然後，渡邊徹帶著一隻貓出現。

渡邊貓扭頭看向『小泉青奈』。

她的衣服，帶著外面的些許涼意。

「抓緊時間，現在就出發！」『小泉青奈』牽起小泉青奈的手。

「真的非常抱歉！」『小泉青奈』再次鞠躬。

「我也很有興趣呢，渡邊徹同學。」清野凜言辭里，帶著北極最深處的寒流。

勝利早晚是自己的，沒有人可以抵擋自己的魅力。

「身體好了？」她走過去。

走到502室前，『小泉青奈』正拿出鑰匙卡準備開門時，隔壁門開了。

「嗯？請說。」

清野凜有一瞬間，竟然懷念起童年時期的兩人。

「春天了，偶爾任性一點有什麼不好？再怎麼樣，有我們兩個陪著她，錢被騙光了，不還有我們的嗎？」

叛徒！——貓眼珠子送去這個詞。

超級可怕！

「你不|穿衣服睡覺的習慣可以改改了，說不定青奈會帶那小子回來過夜呢。」

九條美姬把貓腦袋按在自己胸脯上，抱著他走回沙發。

兩位大小姐、兩位美少女，一時間都看著這樣的『小泉青奈』。

「他暈倒那天，我不是檢查他身體了嘛。」

千代田，神保町。

晃子心虛地壓低聲音：「多大？」

「我只是溫柔，又不是傻，放心好啦。」

「是！」『小泉青奈』揚起燦爛又幸福的笑容。

「隔壁還不夠他們折騰？」

「這和公平有什麼關係？出去出去，別妨礙我睡覺。」宮崎美雪再次躺下。

「偷偷摸摸m•heｔｕboｏｋ•coｍ.ｃom？！」

「你居然會做出讓步。」清野凜走進來。

晃子使勁搖著她的身體。

她能看穿謊言，道歉是否真心實意，一眼就能看穿。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渡邊徹輕輕推開她。

『小泉青奈』保持鞠躬的姿勢，說：

「你差不多夠了。」

「不就是約會嘛，讓她去吧。」她懶洋洋地說。

「太溫柔會吃虧哦，小泉老師。」

「青奈和渡邊那小子出去約會了！我還看到她給他錢了！」

『小泉青奈』抬起頭，跟著走過來。

「我在過去的一整天，都在想象自己的男朋友被某個女人佔據身體的情形。不管怎麼試著去原諒，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完全理解九條同學你的心情，真的非常對不起！」

「真少見啊，這麼早起來。」九條母親笑著說。

九條母親看著自己女兒離開的背影。

下一秒，聰明的兩人明白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經歷這件事，渡邊徹留在九條美姬身邊，恐怕不僅僅只是責任。

渡邊徹當天出院了，準確地說，走出去的是『小泉青奈』。

大概十五分鐘，客廳看電視的晃子，看見穿著漂亮裙子的小泉青奈，招呼也不打地出了門。

「小奈。」

已經複雜到她看不清，從絕對勝利，變得十分棘手。

九條美姬摟住他脖子，遞上嘴唇。

九條美姬用她那雙不管什麼時候都好看的眼睛，詢問為什麼。

「這一個月過去，早點滾。」

小泉青奈坦白了一切，美麗的眼眶再次流下溫熱的淚水。

「殺掉小泉青奈，讓你趁虛而入？」九條美姬冷笑一聲，「她回去後會忘掉這一個月的記憶，看在渡邊的份上，本小姐勉強自己委屈一次。」

俊男美女，兩人有說有笑地往車站方向去。

◇

悠然自在的舉止，雙腳踏在地面的穩健姿態，說明身體已經完全康復。

「那可說不好，萬一那小子怕被女朋友發現，把地點選在我們這裏呢。」

清野凜對渡邊貓很感興趣，可惜不能離本體太遠。她又沒興趣陪『小泉青奈』玩，自顧自回家了。

九條美姬放下刀叉，一口喝掉牛奶，擦完嘴：「我吃好了。」

九條美姬趕到醫院，渡邊徹已經起來了。

他們一直接吻，直到這些高樓全部浸泡在晨光里。

『比我想象得要難對付呢，美姬。』

「能請你不要對誰都溫柔嗎？」九條美姬抓著貓尾巴，和渡邊貓平視，「明白我的和_圖_書意思嗎，我的渡邊，我的徹？」

清野凜手抵下巴，看著九條美姬。

或許不如渡邊徹迷人，卻有一種格外打動人心的東西。

沒一會兒，小泉青奈出現在那裡。

「沒有結果？結局也明擺著？只要開始甜蜜就行。花心不花心放在一邊，渡邊少年足夠優秀，身體也很好，會讓青奈度過幸福的一段時間。」

『小泉青奈』用這樣的笑容，對清野凜和九條美姬說：

「美姬……」渡邊貓玻璃珠似的眼珠子，從九條美姬懷裡望著她。

「早上好。」打完招呼，『小泉青奈』看向九條美姬。

「哈哈哈，渡邊你是例外啦。」

「但是，能請你不要對誰都溫柔嗎？這樣只會讓人噁心。」

她對於『小泉青奈』佔據渡邊徹身體這件事，沒有太明顯的反應，單純只是因為渡邊徹不是她男朋友。

上次要錢的事已經被誤會，再讓晃子和美雪看到她和過去的自己一起，那更說不清了。

「權利、財富、過人的智慧、出眾的外表、強壯的體格，這些會讓人變得傲慢自大，養成專斷的性格。渡邊同學，擁有這些的你，卻做出這樣的事，的確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九條美姬撫摸著渡邊徹，頭也不抬地冷聲回答：

渡邊貓咔咔咔回頭，望著『小泉青奈』。

「我能提個意見嗎？」

渡邊徹自然而然地伸手，將他的美姬摟在懷裡。

「昨天的事，還有佔據渡邊身體的事，對不起！」她再次鞠躬。

她捂住喉嚨，好像那裡真的有一隻兔子。

宮崎美雪被晃得難受，只能撐起上半身。

「怎……唔！」渡邊貓再次被按了回去。

他軟乎乎的貓爪子，踩著更軟的胸部，很勉強地呼吸空氣。

那個愛哭的小女孩，變成心狠手辣的九條公主，現在，又是什麼樣的九條美姬了呢。

「話是這麼說……啊，怎麼回事？聽你一說，我突然也好想談戀愛。」

「沒什麼事。」九條美姬喝了口牛奶，快速吃起早餐。

中途，晃子還看見小泉青奈拿了一點錢給渡邊徹。

接下里的時間里，他說了昨天那場夢裡發生的事。

渡邊貓沒反應過來，小泉青奈已經抱住了『小泉青奈』。

「你還有事瞞著我。」她冷冷地說。

「吃東西嗆到了。」小泉青奈喉嚨乾澀地說。

「美雪，美雪，不好了！」

她起身離座，朝外面走去。

「這個，抱歉，這周我有事。」

宮崎美雪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