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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下意識冒出一個想法：美姬要離開我？

不等臉色陰沉的清野凜開口，九條美姬潛伏在心中最深處、最真實的感情，讓她說出下面這句話：

渡邊徹假裝沒聽見，欣賞天上的積雲，那個形狀的雲好像英梨梨。

清野凜能看清九條美姬眼瞳中倒映的自己。

「看我心情咯。」清野太太笑著說。

「只要不醜就好，不過不聰明不行。」九條美姬提出要求。

「我愛你，這是絕對的事實。」

沒用準備好的燒烤架，渡邊徹用亂石堆了火坑。

「你有多愛我？」

清野凜坐在船頭，微風搖擺長發，她同樣用中文說：

九條美姬的手指從眉心開始，沿著渡邊徹的鼻樑下滑，一直到嘴唇。

「你記恨以前我殺你的事，擔心我發現你養情人，所以不敢愛我？」九條美姬的語氣，彷彿在陳述事實。

在今天之前，他和明日麻衣只在白天出去約會過一次，就是搬家那天，去自由之丘。

「那又如何呢？」九條美姬笑起來，不同於以往任何時候的笑。

「渡邊徹，你真夠厲害的。那個小泉青奈，每天收到一束玫瑰的事，早就在學校傳開了，你們當我聾子？」

「說。」九條美姬毫不在意。

清野凜坐在一顆白樺樹下，屈膝看書；

「算了，怎麼樣都好，我承認你暫時領先。」

「記住你今天對我說的。」她的手指，壓在渡邊徹的雙唇。

九條美姬冷笑一聲，繼續說：

渡邊徹划船，三人來到湖中央。

「誰知道呢？」九條美姬意味深長，「說不定就算沒有你，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同樣的承諾，他已經對不同的人說過，絕不會失信。

「以你的謹慎，為什麼會做出這麼明顯的事？你就那麼喜歡那個老師？」九條美姬狠聲質問。

「也有我的原因吧？」清野凜肯定道，「如果沒有我的威脅，你早就乾脆地處理掉那兩個人，反正渡邊徹就算因此討厭你，依然不會讓你離開他。」

「你在外面有女人？」

「除了你和九條同學，還沒有人敢罵我。」

「我是沒有派人跟m•ｈeｔuｂoｏk•ｃom.ｃoｍ蹤你，但作為女友，對於男友的新住址真的不聞不問？對擁有過自己男友身體的女人，一點也不留意？」

「誰讓我是個貪心的女人，不再滿足他不會離開我的程度。」

「……對不起。」

「從今天開始，好好愛我。」

「……」渡邊徹無話可說。

「敗……」清野凜深吸一口氣，「既然你不客氣，那別怪我了。」

渡邊徹滿肚子想說的話，全都驚訝得說不出口。

為什麼？

「我原本打算這麼做。」九條美姬說，「利用你欺騙我的愧疚，用她們的安全和生活做威脅，說『我只想著你一個人，你呢？』，讓你留在我一個人身邊。」

九條美姬站起身，踩著輕微搖晃的船板，走到渡邊徹跟前。

但九條美姬沒有打他。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渡邊徹愛上小泉青奈，是因為小泉青奈十年的堅持；

「這就是你現在想要的？」清野凜同樣用低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回答，「我從一開始就擁有，現在，會慢慢收回來。別哭鼻子，美姬。」

肥瘦比例恰到好處的和牛腹心肉，香得連魚都跑到湖邊，對著這邊張開大嘴。

「分享？」九條美姬嗤笑一聲，「不過是我與渡邊和解的工具，兩個一無是處的情人，也配提分享？」

「你怎麼知道？」渡邊徹聲音枯燥，喉嚨乾澀。

「輸了你也別來求我，情人的名額已滿，凜。」

湖水清澈見底，藍色的天，白色的積雲，映照在湖底。

「清野同學，有沒有人罵過你說話不好聽？」

「美姬說她愛我。」渡邊徹笑著說。

「在三人之中，我最喜歡的當然是美姬你，但已經決定在一起，我不想讓她們失望。」渡邊徹痛苦地回答，「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請放過她們。」

清野凜抱著手臂，淡淡地看著兩人。

她彷彿走出充滿陰謀詭計的隧道，來到陽光燦爛的鄉間小路上。

九條美姬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渡邊徹也靜靜地閉上雙眼。

「如果你再有第三次h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ｃoｍ，別怪我做出最後一次。我殺不了你，但她們一個別想活下去。」

渡邊徹更加痛苦。

不想交往紀念日欺騙九條美姬？

想法出現的下一刻，甚至來不及思考，一股本能的情緒冒上來——絕對不行，絕不允許。

「我……」渡邊徹語塞，怔怔開不了口。

豬五花，看上去就很好吃。

他雙手鬆開船槳，手肘撐在膝蓋，掌心重疊在額頭。

直到現在，真正要做出選擇時，他依然沒有答案。

「你們兩個很有默契嘛。」九條美姬笑著說。

「這滿山坡的花從盛開到枯萎。」

是，不想。

渡邊徹心臟收縮，猛地撲通撲通狂跳，幾乎要從胸腔跳出來。

渡邊徹抬起臉。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御茶之水一次，神川體育館一次，我欠你兩次……允許你養那兩個女人。」

「好。」他說。

渡邊徹幹勁十足，也不在乎誇張的體力被發現，只要能拿的下，全部一口氣帶走。

「美姬太大胆了！」九條太太故作驚訝地嘆道。

九條美姬躺在渡邊徹身邊，頭枕在他胸口，兩人依偎在一起。

「就這樣？」

「永遠。」

「美姬，你放心。」渡邊徹下定決心。

渡邊徹愛上你，是因為你威脅到他父母的生命，暫時和你在一起。」

渡邊徹沉默不說話。

「從今天開始，好好愛你。」

風吹湖面，失去渡邊徹操縱的小船，孤零零置於天地之間，不知漂流的方向。

和九條美姬在一起，感覺很輕鬆，這還是第一次。

但從今以後，不用特意跑出新宿區，遠離千代田區。

『我只想著你一個人，你呢』，這句話給他帶來巨大的悲傷。

「我有個提議。」渡邊徹說。

眾人慢悠悠來到那片開滿野花的山坡。

命運，或許在遙遠的過去，真的已經決定好了一切。

「永遠是多久？」

「令我大吃一驚，」清野凜語氣沉穩，「沒想到你居然願意和別人分享渡邊徹。」

他們的小船，宛如行走在雲層之上，八千米的高空之中。

渡邊徹嘴唇貼在她臉上，草與花里，兩人和_圖_書嘴唇合在一起。

「美姬！」九條太太不滿地說，「你一個女孩子，不要參与這種話題。」

渡邊徹問自己。

渡邊徹沉默不語。

「不僅如此，」九條美姬冷笑道，「就算現在我說了允許他養那兩個女人，他現在最愛的人依然是你。」

「非常非常是多非常？」

「昨天晚上，你為什麼只說『不會離開我』，不回答有多愛我？」

到了兩點左右，兩位太太睡著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清野凜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開口：「既然不打算讓渡邊同學離開她們，你打算怎麼做，九條同學？」

「有些話，我不想說，」清野凜站起身，拂去肩上長發，「但為了讓你不被暫時的勝利沖昏頭腦，看來還是有說的必要。」

『有美姬你在，我就是想，也不會這麼做啊』到了嘴邊，變成：「是。」

山坡盛開的許許多多野花，沐浴著即將六月的溫暖陽光。

「你也學永井荷風開始研究漢詩了？」渡邊徹問。

「研究漢詩的不止永井荷風一個人。啊啦，抱歉，」清野凜輕掩嘴角，笑著說，「難道你知道研究漢詩的作家，只有永井荷風一個人？」

「到了晚上，漫天星星恐怕都落在湖裡。」說完，渡邊徹用中文吟詠，「「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原以為和九條美姬之間，有一輩子無法言說的隔閡；原以為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的事，要躲躲藏藏一輩子，但兩件事合起來，卻豁然開朗。

九條美姬走上前，兩人距離拉進。

接著，清野凜冷笑著說出最後一句：

五人開始搬行李，重新在湖邊露營。

「清野凜，你曾經說過，你的對手不是我，是渡邊徹的責任心，那麼，現在呢？從今以後，不止是責任心。」

纖細白皙的手指繼續下滑，從渡邊徹的下巴滑落，與此同時，九條美姬長發飄飛，她轉身看向清野凜。

「丟人。」九條太太扭頭看向清野太太，「這件事可別說出去，九條家貴族的臉都沒了。」

「我在殺了他兩次的情https://m.hetubook.com.com況，他依然愛上我，更何況現在？事情已經徹底過去，你以為他能抵住我的魅力？」

九條美姬對渡邊徹說：「今晚我和你睡。」

九條美姬要打他，他反而好受一些。

吃飽喝足，清野太太戴上草帽，用悠揚悅耳的語調說：「去山坡睡午覺，曬太陽！」

白色積雲的水中倒映，被掀起陣陣漣漪，像是八千米高空颳起了風。

渡邊徹在「釣魚」、「採摘」、「燒烤」三門掌握級技能中，直接選擇了「燒烤」。

「暫時領先？」九條美姬笑起來，「你還是有一如既往地自信，你以為只有你了解渡邊徹？你已經輸了，敗犬！」

最後，與九條美姬和解，兩人從此一心同體，真正平等了，成了真正的情侶。

渡邊徹忽然感謝當初去御茶之水的自己。

「好主意！」九條太太點頭，「不過重的行李拜託你了。」

「但更愛清野凜？」

「你願意和渡邊徹和解，已經讓我很驚訝。」

她纖細的身體倚靠在懷裡，兩人手臂與手臂交纏，她的臉頰摩擦他的脖頸。

「這我不敢向您保證！」渡邊徹笑著說，「我就是普通農民的孩子，到我這突然基因變好了。」

清野太太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清野凜面無表情。

紅白相間的牛肉非常漂亮，蘸著醬汁和椒鹽，鮮嫩多汁不肥膩；

因禍得福，雖然九條美姬的「渡邊徹，你真厲害啊」不是稱讚，但完成任務一，獲得了露營禮包。

「一直又是多久？」

划船結束后，五人在岸上集合。

除此之外，只看他外表，沒有任何變化。

「不用解釋了。」九條美姬打斷他，「交往紀念日禮物我不要其他，你誠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敗犬？」清野凜難以置信地重複這個詞。

渡邊徹停下划槳，看著她：「美姬，我……」

九條美姬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渡邊徹：

「渡邊徹愛上我，是真心愛上我，沒有任何外部因素。」

「我不會做什麼，但你必須離開她們。」

在內心某個深處，一直存在的、潛藏著的『將一切對美姬坦白，兩人從此沒有秘密和_圖_書，沒有芥蒂，好好生活下去』的想法。

渡邊徹雙手枕在腦後，躺在長滿草的山脊，看一會兒天上變幻的白雲，看一會兒專心畫畫的兩人。

「你、還有那兩個女人，」九條美姬低聲說，「我會讓他全部忘掉，我要他全部的愛。」

烤至兩面金黃，脂肪爆汁，肉質有些脆，再配上一大口飲料；

九條美姬不置可否地輕蔑哼了一聲。

四周寂靜，船在湖中央打轉。

清楚九條美姬的性格，明明知道這樣回答，會讓明日麻衣和小泉青奈陷入危險，為什麼還要這樣回答？

「我說一百次的盛開，一百次的枯萎。」

「渡邊徹愛上明日麻衣，是因為明日麻衣要麼和他在一起，要麼死；

中午，在湖邊燒烤。

「我們把帳篷搬過來，晚上在山頂湖邊露營。昨晚草原露營，今晚湖畔露營，怎麼樣？」他笑著問四人。

渡邊徹非常開心，甚至興奮。

這個選擇題，從和明日麻衣在一起的第一天，他每天都在做。

九條美姬深深地看著渡邊徹，用幾乎恨不得撕碎他的聲音問：

不止是這樣，應該還有其他。

「怎麼回事？」清野太太笑著問，「划船回來，感覺渡邊君心情好了很多。」

四人看著他。

「我不會求清野凜幫忙，但你想在交往紀念日這天，還有你認為是知己的清野凜面前，選擇對我撒謊，我也無話可說。」

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奇妙的事？

「我贏了。」

小泉青奈那邊，雖然已經是戀人，除了擁抱，沒做過戀人該做的事，一次電影都沒去看過。

「當然。」

「臉抬起來。」她命令道。

不想在清野凜面前撒謊？

那時，渡邊徹心裏閃過許許多多想法，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點頭。

「一直。」

「非常非常愛你。」

「不得了，」九條太太看著渡邊徹身上的重物，「我們九條家找了一個不得了的女婿，子孫後代的基因要更好了。」

兩位太太在毯子上聊天，吃水果，讓九條美姬和清野凜給她們畫畫；

九條美姬伸出右手，食指指在渡邊徹眉心：

「敗犬的掙扎？」九條美姬抱著手臂，笑吟吟地和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