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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道1:前傳

作者: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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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百草風勁 第十節 百草老人

第八集 百草風勁

第十節 百草老人

「難道是因為一次性服下了兩枚飛升丹?它們的藥效太大?」陳凡忐忑不安,立即調動兩氣快速運轉,還是兩套經脈體系,它們互不干涉,運轉似乎一切正常。
陳凡哈哈笑道:「秦長老說笑了,在下只是覺得好奇罷了,呵呵,聽說那兩天的交易熱鬧非凡,在下感到非常遺憾,肯定比晚宴還要好笑。」
「哈哈!」過了很久,百草子放聲大笑道:「各位長老,還需要表決嗎?」
許大長老瞥了瞥他們倆,冷笑道:「門主、飛長老,老夫覺得慧長老有一句話講得非常有答道理,寧可殺錯一千,決不能放跑一人,為了本門的萬年基業,必須如此,兩位不要感情用事,況且老夫已經仁至義盡,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即便是軟禁,也有老夫陪著他……嗯,各位長老,開始表決吧!」
「啊?」陳凡感到非常驚訝,連忙問道:「他們將所有的軍用成藥全部買斷?」
休息室的地面也鋪滿青玉板,四壁裝飾著光滑的玉石,同樣雕刻著無數花草,不過,陳凡發現牆壁與小門竟然能夠阻擋神識,暗自冷笑道:「百草堂,哼,即便是龍潭虎穴,爺爺我也不懼你,看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晉入心鏡通明,大廳里的一舉一動頓時印入心頭。
百草子啞口無言,長嘆一口氣,苦笑道:「夏道友,敝門確實沒有發現任何人離開過貴賓房,唉,道友請息怒,此事一出,赤荒殿與上清宮不依不饒,堅持要求敝門交出兇手,在下是心急如焚,有些口不擇言,得罪之處還望道友莫怪。」
三人同時向前走了幾步,步步逼近,百草子立即擋在他們中間,兩手攔住他們的去路,大喝道:「慧長老、胡長老、魚長老,請站住,千萬不要魯莽,夏道友是咱們百草堂的貴賓,難道你們想違背先祖的遺訓?難道想讓百草堂陷入不義?」
一位化丹初期長老捋了捋長須,點頭笑道:「呵呵,每次出關,為兄都覺得很不舒服,那種味道很難聞。」
「拖?」眾人迷惑不解。
「哈哈!」陳凡大笑不已,笑得前俯後仰,好像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半刻之後方才停下,抹去眼角的幾滴淚珠:「百草門主,相信他們的話嗎?……哈哈,五個化丹、一個煉丹竟然被一個人偷襲得手,太不可思議了,除非遇到了金丹師,不對,若是金丹師,他們幾個根本就不堪一擊,一個照面就是劍毀人亡……呵呵,在下認為此事很有可能純屬烏有,其中必有詐。」
陳凡洗滌完畢,感到渾身舒坦,神清氣爽,雙手一搓,原先的破衣化為灰燼,深吸一口氣,收斂大部分功力,只留下化丹中期修為,然後坐下來開始吃飯。
力長老攙扶著他的右背,與百草子一起將草飛子扶出議事堂,臨出門時回頭冷哼一聲:「一群小人,呸,老子瞎了眼,從此以後不再和這幫畜生交往。」
一掃四周,發現自己還躺在貴賓房的正廳里,廳內寂靜無聲,一片漆黑,下意識的察看體內狀況,傷勢已經痊癒,功力不僅完全恢復,而且大幅度增長,心中又驚又喜:「飛升丹雖說是毒藥,但藥效確實不凡,嘿嘿,這麼重的傷勢也能快速愈合,厲害。」
「各位長老,事實已經很明顯,夏孤子就是兇手。」慧長老先看看眾人,再向百草子拱手說道:「門主,請立即將夏孤子拿下,送交赤荒殿處置。」
慢慢的,老者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氣勢,而且越來越強大,陳凡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周洶湧而來,皮膚生疼,體內氣血開始微微顫抖,黃豆大的汗珠流淌了一地。
「殺了他?」眾人心中一緊。
百草子立即冷靜下來,抬頭看著陳凡,目光變得清澈如水,毅然點頭:「道友但問無妨!」
眾人心中一跳,個個沉默不語,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慧長老幾人不屑一顧,大罵道:「鼠目寸光,婦人之仁,不足於謀……」罵了片刻,見無人應答,只好泱泱的站著不動。
回頭一看,不知何時魚長老已經不見蹤影,就連大門也已關閉,陳凡頓時楞住了,廳內雖然溫暖如春,在他眼裡卻透著一絲詭異。
草飛子沒有起身,而是跪在他面前痛哭道:「三叔,小侄內心難安……嗚……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草飛子露出笑容:「各位,朴長老證實了夏孤子的修為,三位長老的意思更是非常明確,那麼請問慧長老,夏孤子是如何走出貴賓房?又是如何出島?如何知道六人出島?如何準確地潛伏在那裡?難道他已經修至金丹?甚至於修成靈身?」
朴長老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小弟親眼所見,而且經過仔細觀察。」
「什麼字?」眾人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問道。
「快收下!」草飛子神情有些緊張,看了看大門,隨即回到自己的座位。
草飛子見眾人有些心動,急忙說道:「各位長老,夏道友是咱們的貴賓,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難道就可以憑藉想像將他交給赤荒殿?難道大家忘記了先祖的遺訓?本門的傳統、聲譽難道可以置之不理?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傳出去之後,咱們百草堂如何向修士界解釋?無用置疑,百草堂的聲譽立即毀於一旦,咱們都成了千古罪人,日後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魚長老加快了腳步,後面的三人只好竭盡全力,一口氣狂奔半個時辰,前面聳立著一座高峰,直插雲霄,高度超過上萬米。
「慧長老,小弟有些不解。」一位長老打斷了他的話,沉聲置疑道:「另外三清三殿,以及靈山等門都參加了交易會,總計有數十人之多,個個都是修為深厚的丹師,而且都與赤荒殿有深仇大恨,應該說他們的嫌疑最大,為什麼將他們全部排除在外?請慧長老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連幾個問題讓百草子狼狽不堪,面紅耳赤,盯著茶杯半天也沒有說話,胸口起伏不定,似乎非常激動,長噓一口氣,精神似乎有些疲憊:「夏道友,如今不同往日,他們勢力太過強大,一口咬定兇手進入了百草山,敝門面臨著空前的壓力,事急從權,但是並不代表敝門違背祖訓,唉,道友一代高人,心寬如海,應該能體諒在下的苦衷……」
草飛子點頭含笑:「小弟完全理解,而且非常羡慕夏兄,跨入一個新的境界極為困難,既需要長期苦修,更需要機遇,也許一夜頓悟,也許終身難求……夏兄心靈福至,無意中晉入空靈境界,領悟天道,此乃天賜良機,絕不可失,因為它瞬間即逝,若是中途驚醒,再想閉關難上加難……呵呵,有些前輩高人閉一次關需要一年半載,甚至於數年之久,夏兄已經算是極為幸運了。」
眾人全部起身,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異口同聲地說道:「見過許大長老!」
陳凡笑眯眯地說道:「老夫閉關時間太長,滿身污垢,道袍已經臭不可聞,呵呵,不好意思見人,只好將它們銷毀。」
老者身材極其魁梧,虎背熊腰,即使是坐著也比陳梵谷出兩頭,好像一座雄偉的鐵塔,讓人望而生畏,幾乎與娰虎生不相上下,一頭雪白的長發披在肩上,一直垂到腰間,頜下的白須長達半尺,寬厚濃密的壽眉向上微翹,延伸至兩鬢,圓眼闊鼻,不怒自威,臉上的皮膚卻是又白又嫩,好像初生的嬰兒一般,身穿一件草綠色的寬袖道袍,露出幾根修長細嫩的指頭,晶瑩剔透。
魚長老抱拳轉了一圈,說道:「門主,許大長老,各位長老,夏孤子即便不是兇手,但他的行跡也是非常可疑,大家想一想,修士界的高人雖多,但是咱們百草堂無不了如指掌,有誰聽說過夏孤子其人?應該沒有吧?哼,一個化丹師,最起碼修行了幾百年,即將在荒山野嶺修鍊也會留下珠絲馬跡,更逃不過全天下的耳目,難道他是憑空出現?」
「夏兄,對不起……」草飛子獃獃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雙眼無神,目光空洞,不停地喃喃自語,力長老拍拍他的肩膀,瞪著興高采烈的的慧長老幾人,輕聲安慰道:「飛老弟,你已經儘力了,不要再自責。」
陳凡面無表情,聲音輕柔但非常尖銳:「在下也參加了那晚的宴會,赤荒殿與上清宮共來了三十七人,實力極其強大,不知他們六人有何修為?伏擊者有幾人?又是何等修為?」
魚長老在前帶路,朴長老與秦長老一左https://m•hetubook.com•com一右,三人將陳凡夾在中間,踏過落鳳湖,穿越落鳳谷,一路向北奔去,雖然沒有使出全力,但大家的速度還是非常快捷。
「三叔,此法似有不妥,咱們還是不能確定誰是兇手,也許他是無辜之人,咱們豈不是憑空害了他的性命?」百草子慌忙說道。
話還沒說完,力長老勃然大怒,起身叫道:「這是最後通牒!太囂張了,咱們百草堂已經仁至義盡,他們卻得寸進尺。哼,門主,許大長老,各位長老,不理他們,此事就此結束,咱們不查了,看他們如何派人搜查。」
許大長老仰起頭來,凝視著屋頂,緩緩地說道:「先將夏孤子軟禁起來,一個月內再尋找其它線索,如果找不到兇手,就將他交給赤荒殿,此事就算了結。」
「另外,一個從來不出世的隱士,為什麼突然踏入紅塵?為什麼巧遇重賢侄?為什麼來到咱們百草堂?嘿嘿,也許他就是某一門派暗地裡培育的高手,其中也許有一個陰謀詭計,也許就是針對咱們百草堂?剛才他急著要離開百草山,行徑更加可疑,也許見機不妙想逃跑,哼,如今世道不同了,本門環境險惡,決不能放虎歸山,以至於後患無窮。」
草飛子笑道:「赤荒殿如願以嘗,滿載而歸!」
草飛子緊盯著陳凡,搖頭說道:「夏兄,對於一位父親來說,世上任何寶貝也比不上自己的兒子,希望夏兄……」突然眉頭一皺,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夏道友,在下百朴子求見。」
許大長老沉默許久,最後長嘆一口氣,輕輕說道:「夏道友,老夫是百許子,乃百草堂上任門主,現為首席長老,唉,百草山是個好地方,老夫請夏道友結伴長住,得罪了。」五人同時出手,手指點向陳凡的周身大穴。
「好一個伶牙利齒,滿口狡詞,一看就知道是跳梁鼠輩。」三人無話可說,只好厲言駁斥。
三人勃然大怒,三道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陳凡「蹬蹬蹬」連退十幾步,體內氣血翻湧,臉色蒼白,不停地喘著大氣,咬牙閉目迅速調息。
慧長老冷哼道:「好,飛長老請講,為兄洗耳恭聽!」
朴長老驚奇地看著陳凡,連連點頭:「夏道友不簡單,難怪連續閉關十八天,原來已經跨入化丹中期,哈哈,恭喜,恭喜!」
「不,道友誤會了。」百草子睜開眼睛,默默地搖了搖頭:「敝門早已經將所有來賓排查了一遍,他們確實沒有離開過貴賓房一步,唯有道友閉關不出,所以……」
老者猛的連聲大笑:「夏道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就是百草子……哈哈,聽說夏道友功力不凡,在下一時手癢,失禮之處望道友見諒!」說完拍了拍巴掌,大廳右側忽然洞開,一位合氣期弟子手捧托盤飄然而至。
陳凡點了點頭:「百草山人傑地靈,確實是一個修行寶地,天下難尋,百草堂的祖師爺好眼光……不過,在下乃山野之人,一向閑散,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再好的地方也不會呆很長時間。」
「十八天?」陳凡驚駭不已,想了一會說道:「難怪老夫渾身污垢、肚子飢餓難當,哈哈,古賢侄,快給老夫準備洗澡水,再來一套衣服,嗯,全部放在廳中即可。」
聲音極其宏亮,如同在耳邊炸響了一顆驚雷,陳凡紋絲不動,緩緩地睜開眼睛,卻見眼前已經坐著一位老者,正用灼熱的眼神盯著自己。
陳凡瞥了他們一眼,回頭看了看百草子,諷刺道:「怎麼?百草門主,在下現在已經不是貴賓?而是你們的囚犯?」
陳凡若有所思,緩緩地說道:「價格雖然高得離譜,但赤荒殿佔領了大半個厚土,對於他們來說還是九牛一毛,並沒有傷筋動骨,應該說能夠承受,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戰略上佔據了主動,另外兩殿的日子就難過了。」
「哈哈!」陳凡放聲大笑,打斷了他的話:「所有百草門主就懷疑是在下所為?」
「拖!」
「夏前輩,您出關了?」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草古生的聲音,似乎又驚又喜:「太好了,飛長老來了數十趟,他老人家特別著急。」
「兩個時辰之前,赤荒殿與上清宮聯合給本門送達了一紙公文,措詞非常嚴厲,死者是白宮主的大弟子,傷者是桑公世家的一位執事,身份都非同小可,他們讓咱們百草堂一個月內交出兇手,否則將派遣人馬自己來搜查……」
百草子怔了怔,猶豫片刻,答道:「六人之中井長老領頭,他是化丹後期,另外兩個化丹中期、兩個化丹初期,另一個是上清宮白宮主的大弟子,只有煉丹後期修為……至與伏擊者,嗯,據他們講只有一人,好像是化丹後期,因為是突然襲擊,所有他們六人被打得措手不及……」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陳凡渾身很不自在,暗中深吸一口氣,強行穩定自己的心情,隨即收起笑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眾人齊聲說道:「請許大長老先入座!」
陳凡淺喝一口茶,滿臉遺憾:「草兄,俗話說,天下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有得必有一失,確是至理名言。唉,小弟到百草堂不為別的,唯一的願望就是開開眼界,一睹續命丸真容,沒想到稍不留神就擦身而過,也許天生無緣啊!」
山洞非常寬敞,地面鋪著一塊塊方形青玉板,四壁與頂部都是用光滑的玉石裝飾,空氣清新,甚至於感到一絲溫暖,這裏好像是一座豪華的宮殿。
話音剛落,猛的放下茶杯,拍拍腦袋:「嗨,差點忘了。」立即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玉盒遞過去:「夏兄,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千萬不要推託。」
兩人都沉默不語,大廳里寂靜無聲,平靜得有些可怕,氣氛緊張而微妙,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令人窒息,似乎涌動著一股詭異的暗流。
「若是找到了兇手,咱們怎麼辦?將他放了?」草飛子急促地問道。
「你……?」三人既感尷尬又極為憤怒。
秦長老忽然問道:「夏道友似乎對敝門的情況比較關心?」
「好傢夥,一個是化丹後期、一個是化丹中期,他們來幹什麼?」陳凡心中暗暗警惕,拱手說道:「兩位長老到是稀客,哈哈,快快請坐!」
陳凡擺了擺手:「草兄過獎了,對於厚土修士界來說,小弟只是一個過客罷了……哦,對了,小弟有些好奇,不知交易會的結果如何?」
眾人份份點頭,覺得有理,數十雙疑惑的目光都聚集在慧長老身上,慧長老向四周拱手:「力長老、各位長老,小弟調查過其它各門各派,除了兩殿兩宮派出七人回去之外,當夜沒有人出入落鳳島,小弟也找到各個門派進行了核實,即便是那七人,也是在事發前半刻鐘內方才出發。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陳凡見朴長老與秦長老沒有跟來,不由奇道:「魚長老,他們呢?」
眾人頓時覺得有理,力長老點頭說道:「飛長老說得對,咱們百草堂傳承八萬年,為什麼能日益興旺?為什麼能在修士界擁有極高的聲譽?因為咱們每一代人都嚴守先祖遺訓,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以信待人、以誠待人,所以能夠一言九鼎。」
眾人沉思片刻,一位化丹後期長老說道:「飛長老,如果沒有深厚的修為做後盾,面對高出一籌的對手根本就不堪一擊,有金長老、柳長老、魚長老三位坐鎮落鳳島,夏孤子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出貴賓房。」
「您稍等片刻,晚輩立即去辦。」
陳凡冷笑一聲,更加咄咄逼人:「據說貴門負責所有來賓的安全,八萬年來一直平安無事,不過只限於百草山境內,出了百草山一概不管,百草門主剛才說六人出山後方才遭遇襲擊,那麼請問百草門主,此事與貴門有何關聯?貴門有何權力排查來賓?赤荒殿與上清宮又憑什麼向貴門追要兇手?哼,莫不是……?哼哼!」
草飛子拱手說道:「多謝居長老。各位長老,大家都曾經閉過關,小小的常識應該都知道,長期閉關,特別是功力大進之後,算得上是一次脫胎換骨,大量的濁氣、污垢會排出體外,衣袍骯髒純屬平常,至於毀袍,嘿嘿,小弟覺得不足為奇,也許是個人習慣,聽說王長老就毀過多次,不知是否如此?」
陳凡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在下夏孤子,見過百草門主!」
眼皮忽然跳動幾下,手指微微顫抖,不知道過了多長時hetubook.com.com間,陳凡緩緩地睜開眼睛,神智開始清醒。
朴長老與另外兩位老者走進廳內,草飛子起身笑道:「朴長老,小弟比你快一步,呵呵,剛才正向夏道友道喜。」
百草子勉力一笑:「慧長老考慮周全,為兄佩服!」轉而對陳凡說道:「夏道友,委曲了,請你到休息室稍等片刻,不知……」
「放不得!」許大長老瞥了他一眼,搖搖頭:「不管他是什麼人,咱們百草堂的聲譽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害,決不能讓他到修士界宣揚此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草飛子擺了擺手,嘿嘿笑道:「慧長老,道門六藝博大精深,確實有許多奇妙的技藝,先不說它們早已失傳,假設夏孤子確實懂得一二,但是,小弟有些不明白,各位兄長,一位化丹初期技藝很高,但面對著化丹後期能有幾成勝算?請各位教我!」
百津生在旁輕笑道:「不多不少,整整十八天,現在還是深更半夜……您老不是入定,而是坐關,嘻嘻,飛長老說您肯定功力大進,」
不一會兒,壓力突然消失,陳凡精疲力竭,渾身大汗淋漓,衣袍全部濕透,幾乎要脫虛似的,差點軟癱在地,只好軟綿綿的坐在蒲團上。
許大長老突然開口:「草慧子,不要涉外私人恩怨,讓飛長老說下去。」
慧長老似笑非笑,暗含諷刺:「飛長老,莫非夏孤子救了重賢侄一命,所以要力保兇手?嘿嘿,飛長老,不知是本門的利益重要,還是你私人感情重於一切?」
眾人已散,空曠的大廳仍然溫暖如春,陳凡端坐在許大長老面前,神態自若,一聲不吭,慧長老、胡長老、魚長老、金長老四人將他團團包圍,長劍出鞘,殺氣騰騰。
朴長老指著身後兩人,逐一介紹道:「這位是戒律堂執事秦長老,那位是副執事魚長老,呵呵,兩位長老,這就是夏孤子夏道友。」
幾分鐘后,魚長老走出山洞,拱手說道:「夏道友,請!」
百草子面無表情,緩緩地走下台階,眾人的眼中滿含愧疚,低頭不敢對視,他走到草飛子面前,長嘆一聲:「飛老弟,不是你的錯,咱們走吧。」輕輕地將他扶起。
「嘿嘿!」陳凡見他吞吞吐吐,冷笑道:「在下有幾個疑問,不知百草門主能否如實回答?」
力長老站起身來,拱手說道:「門主,事實已經非常清楚,夏道友根本不可能是兇手,他絕對是清白的,在座的九成以上的長老都贊同,小弟覺得無須表決。」
略思片刻,陳凡先將斷劍插入劍鞘,脫下破衣,小心翼翼地將地面的血跡擦拭乾凈,然後飄進卧室,向外傳音道:「津賢侄、古賢侄,你們在不在?」
慧長老三人鼻孔里冷哼一聲,不可置否,百草子有些為難,吶吶地說道:「在下盡量爭取。夏道友請!」
「慢!」魚長老突然起身,百草子笑道:「不知魚長老還有何疑問?」
陳凡輕嘆一聲,神情寂落:「世事無常,風雲變幻,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其中的變化誰能預料?小弟居無定所,浪跡天涯,十年後,也許在某個荒山野嶺逍遙自在,也許早已遭遇變故,悄無聲息地化為一缽黃土,唉,人生難料,隨波逐流。」
百草子一滯,楞了片刻說道:「赤荒殿與上清宮懷疑兇手就藏在百草山,而且與此次交易會的貴賓有關……」
緊接著對著三人拱手說道:「各位長老,事關重大,若是稍有失誤,咱們百草門八萬年的聲譽就毀於一旦,因此為兄建議立即召開長老會。」
大廳中寂靜無聲,沉默得讓人心顫,就連許大長老也盤坐在原地,似乎有氣無力,獃獃著想著什麼,很久之後方才揮揮手:「大家都回去吧,其它的交給老夫處理……唉,慧長老,把夏道友請出來吧!」
「各位長老,小弟理解你們的心情。」慧長老拱手說道:「但是實力決定了一切,據說桑公世家有好幾名金丹師,出事當夜就來了一位金丹輝長老,化丹、煉丹更是不計其數,可是咱們呢?本門的高手幾乎都在座,十九名化丹師,唉,懸殊太大了,為了一個不明身份的夏孤子,難道大家忍心看到百草堂滅門嗎?」
「更殺不得,否則傳出去更是天大的醜聞,百草堂再也無法翻身。」許大長老眼中寒光閃爍,輕輕地說道:「廢去所有修為,軟禁在祖師堂,讓他自生自滅。」
「百草門主?」陳凡喜形於色,拍手笑道:「久聞百草老人大名,哈哈,今日終於得嘗心愿,走,不要讓門主等急了!」
兩人連忙搖頭:「夏前輩客氣了,您是咱們百草堂的貴賓,晚輩本該如此。」草古生忽然奇道:「夏前輩,您換下來的衣服呢?」
百草子作一長揖,語氣嚴肅:「夏道友,百草堂傳承了八萬年,絕不會做出任何苟且之事,更不會違背祖訓,請道友放心,敝門還在繼續查證,若不是道友所為,在下與長老會,以及整個百草門將會給道友一個滿意的交代。」
「道友不要生氣,請聽在下慢慢道來。」百草子擺了擺手,目光轉向地上的茶杯,猶豫了片刻,緩緩地說道:「道友閉關的當夜,赤荒殿與上清宮同時派出六人回去,出了百草山不久就遭到伏擊,結果是一死一傷,損失慘重,敵人卻逃之夭夭……」
百草子慌忙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夏道友,不要誤會,你一直是敝門的貴賓,請坐下,有話好好說。」
「好,多謝草兄!」陳凡略一抱拳,轉而對門外的三人說道:「走吧!」
草飛子拿起茶杯在他面前晃了晃,興奮地說道:「赤荒殿更是志在必得,不過所有門派都參叫了叫價,就連靈山等五門也不例外,呵呵,還是赤荒殿笑到最後,他們付出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還有兩根黑鐵木、五把寶劍、一把靈劍。」
百草子傻愣愣地站著不動,草飛子「撲通」一聲軟癱在地上,淚流滿面,嚎啕大哭道:「夏兄,小弟對不起你,大恩未報卻讓你陷於絕境,從此以後,小弟一生不能心安,小弟是罪人,再也無顏面對世人,無顏面對重兒……夏兄,小弟有罪啊……」
眾人搖頭,緊接著轟堂大笑,力長老笑道:「有理,有理,咱們誰也做不到,甚至於無法潛入三十里之內,也許慧長老功力高絕,已經超出化丹修為。」
魚長老冷冷地說道:「很快就來!」聲音如同萬年寒冰,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勉力收起心中的憂慮,陳凡打量著全身,不由眉頭緊皺,靈劍之下,萬物俱毀,劍氣將長袍撕得破破爛爛,大部分佈條都燒成焦炭,而且沾滿了大塊的血跡,地面也是血跡斑斑,另外,其中一把寶劍只剩下半截,苦笑一聲:「希望能矇混過關,唉,出了這麼大的事件,桑公世家肯定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百草堂也不是等閑之輩,個個精明過人,也許早就猜到誰是元兇,也許已經在門外布下了天羅地網。」
內有重傷在身,外有強敵逼近,無奈之中只好連服兩枚飛升丹,強行使用「無影神覓」,當時的痛苦真是無法言表,在龐大氣流衝擊下,渾身氣血膨脹,頭疼欲裂,幾乎要自爆身亡,若不是憑藉鋼鐵般的意志、超人的求生慾望,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陳凡平靜下來,點頭說道:「好,就依門主之意,不過,無論結果如何,在下希望擁有自我辯護的權力,即便冤死在百草山,也無怨無悔。」
百草子臉色鐵青,怒道:「慧長老,說話得有分寸,這裡是議事堂,決定百草門大事的場所,不要在此信口胡言,哼,為兄心懷坦蕩,不會拿百草門八萬年的聲譽當兒戲,你……」
四人飄上峭壁,很快就到了山腰,山腰有一座長達百米的平台,岩壁出現三座圓形山洞,中間的有三丈高,兩側小的只有一丈半左右,洞口三米外盤坐著兩人,魚長老揮了揮手,讓三人在外等候,自己飄進洞內。
草飛子淡然一笑:「各位長老,夏孤子當時只有化丹初期修為,即便是出關后也是化丹中期,此事朴長老也是非常清楚,朴長老,是否如此?」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百慧生,陳凡既感欣慰又是滿嘴苦澀,喃喃道:「師兄,丁方子已經授首,大仇得報,您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歇了……至於師仇,您放心,小弟一定不會放過白雲子,下一步就是她……師兄啊,小弟如今也是心驚膽顫,不是害怕敵人和_圖_書,而是擔心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自斃,功力越深,距離死期越近,希望你能保佑小弟,希望百草堂能夠找出飛升丹的解藥……唉,若是連他們也無能為力,小弟只有直接殺到上清宮,以區區殘生換取白雲子的狗命。」
一陣狼吞虎咽,所有的飯菜一掃而光,拍拍肚皮笑道:「百草堂的服務確實是一流,呵呵,味道不錯。」
眾人都猶豫不決,面面相覷,許大長老目光炯炯,一掃四周,又有幾人舉手,他在廳中來回走動,雖然一聲不吭,但是緊盯著每一個人。
「打的時間越長,百草堂當然是越高興。」陳凡心念急轉,繼續問道:「續命丸呢?」
議事堂里座無虛席,第三層煉丹師二十九人,第二層化丹師十八人,第一層只坐著百草子,總共有四十八人,大部分人的神色都有些緊張,特別是草飛子、百草子、慧長老等人,只有許大長老雙目微閉,神態自若。
「百草門主客氣了,區區小事,休要再提。」陳凡淺喝一口茶,淡然一笑:「在下機緣巧合得遇重賢侄,方才有百草山一行,可惜的是在下與續命丸無緣,未能開開眼界,今日得見百草門主金面,也算一次補償,明日一早,在下就想離去,繼續自己的雲遊。」
三人停下腳步,當先那慧長老急道:「門主,此人狡猾多端,藏頭露尾,肯定不是什麼隱世高人,哼,包藏禍心,藉機混入咱們百草山施展他的陰謀詭計,刺殺之事絕對是他所為,千萬不能放過。」
陳凡抱拳說道:「百草山人傑地靈,元氣充沛,確實是修行寶地,慚愧,在下借光而已……嗯,朴長老,這兩位是?」
「慢!」草飛子忽然起身,向四周作一長揖,目光炯炯:「各位長老,小弟還有幾點疑問,望慧長老給予解答。」
草飛子有些得意,舉起茶杯淺喝一口,忍不住笑出聲來:「夏兄,你錯過了那精彩的場面,哈哈,兩家公開叫價,簡直是熱火朝天,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氣氛既緊張又火爆,太刺|激了!兩家不是一點點抬價,而是成倍的向上翻,每叫一次價格都翻一番……呵呵,最後一直抬到去年的十五倍,藍荒殿突然收手,赤荒殿措手不及,頓時目瞪口呆……哈哈,木已成舟,覆水難收,只好忍痛交割,當天下午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百草子臉色微沉,閉目沉思,半刻鐘后,默默的點了點頭,不知是同意陳凡的說法,還是想到了其它事件,陳凡一臉輕鬆,舉杯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說道:「百草門主,參加交易會的門派很多,藍荒、玄荒、紫荒、太清宮、玉清宮,還有靈山等五門,嘿嘿,他們都與赤荒殿勢不兩立,而且實力極強,在下感到奇怪,為什麼不懷疑他們,而單單懷疑在下?是否定覺得在下是一個孤魂野鬼,還是另有深意?」
深吸一口長氣,毫不猶豫地就地調息,很快就恢復如初,陳凡重新睜開眼睛,微笑道:「百草門主,難道這就是貴門的待客之道?好像與傳說中大相徑庭,在下深感失望。」
出門時回頭看了看草飛子,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用滿含憂愁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由停下腳步說道:「草兄,代小弟向重賢侄道歉,本想與他一起到天池洗澡,看來又要失約了。」
陳凡全身一顫,感到五股龐大無匹的氣流沖入體內,周圍五處大穴被完全堵住,只剩下一絲微弱的真氣在經脈里流動,下丹田的內丹立即停止了轉動。
「好,小侄贊同。」慧長老首先點頭,大聲說道:「現在開始表決,同意的請舉手,小弟是第一個,好,魚長老、胡長老,還有誰?……各位長老,大家不要糊塗,許大長老已經給咱們說得非常明確,一切為了百草堂,不要計較個人感情……」
他停頓片刻,見大家似乎有所心動,繼續說道:「按理說,事件發生在百草山外,與百草堂無關,咱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長老會為什麼同意追查此事?就是因為赤荒殿如今風頭正勁,實力空前強大,咱們不想得罪他們,也得罪不起,這就是事急從權,既然破了一次例,為什麼不能破第二次?」
魚長老忽然在前輕咳一聲,兩人對望了一眼,立即默不出聲。
「百草門主這是何意?」陳凡臉色一變,將茶杯頓在地上,茶水飛濺在地毯上,眉頭一揚:「在下連續閉關十八天,怎麼會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草兄進門后剛寒暄幾句,三位長老就不期而至,難道百草門主認為在下神通廣大,能掐會算?還是另有所指?請百草門主給予明示。」
眾人份份搖頭,表示沒有任何疑義,慧長老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神情沮喪,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百草子喜形於色,許大長老還是閉目養神,一時間,大廳里鴉雀無聲。
許大長老微一思索,然後面對百草子,笑呵呵地說道:「上坐就不必了,不合祖制,這樣吧,老夫也坐在長老席。」
這時,百津生兩人給草飛子送上茶水,並收拾澡盆與殘羹冷漬,陳凡說道:「這麼多天來,兩位賢侄一直守候在門外,辛苦了。」
「大事?」陳凡一頭霧水,疑惑不解道:「什麼大事?」
陳凡沒有接過來,甚至於沒有看玉盒一眼,臉色一沉:「草兄,這是何意?」
眾人份份點頭,力長老緊跟著說道:「許大長老言之有理,飛長老一向公私分明,不僅是他,在座的任何人可以擺出自己的觀點,大家會仔細辨別。」
陳凡又打斷了他的話:「百草門主,在下知道貴門有人一直監視著落鳳島,請問他們發現了在下出島的證據嗎?嘿嘿,如果有,在下無話可說,如果沒有,在下要求立即離開百草山。」
許大長老猛的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草飛子面前,顫抖著雙手將他扶起,眼中含著淚水:「飛賢侄,你是個至情至性之人,老夫也不是鐵石心腸,一生從未負過人,可是事關本門萬年基業,老夫只有自毀清譽……唉,世間沒有十全十美之事,也沒有十全十美之人,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為了顧全大局,只好放棄一部分尊嚴。」
草飛子神情微動,拱手說道:「小弟一定把話帶到,夏兄走好!」渾身似乎有些顫抖。
魚長老身材魁梧,髮髻梳得一絲不苟,嶄新的藍袍板板正正,背後的寶劍露出黝黑的把柄,滿臉風霜,一條條深深的皺紋像刀刻一般,他不苟言笑,銳利的目光有如刀劍一般直插陳凡的內心。
慧長老眼睛一瞪,氣道:「門主,你怎麼老護著他?小弟一直很冷靜,反而覺得門主在感情用事,哼,他救了你的弟子,當然幫他說話。」
「可是,如果夏孤子性情剛烈,一口咬死絕不承認,咱們怎麼辦?」百草子還是不死心。
「找不到真正的兇手又怎麼樣?哼,只要交出夏孤子,赤荒殿也找到了一個台階,可以向族人交代,不會再咄咄逼人,雙方心中有算就行。」
百草子神色變得異常凝重,一聲不吭。陳凡冷麵而視:「百草門主,此事果然驚天動地,大快人心,說實話,在下非常佩服那些伏擊之人,不過與在下何干?」
二十幾名長老同時起身,異口同聲的說道:「對,咱們不能昧著良心這麼做,否則再也無法挺起胸膛做人,無法面對咱們的兒女,無法面對修士界同道。」
陳凡邊走邊笑道:「朴長老,據飛長老說,此次交易會貴門收穫頗豐,哈哈,朴長老經營有方,百草堂財源滾滾,恭喜,恭喜!」
陳凡一動不動,四周沒有任何氣息,想了一會,毅然決然地向裏面走去,到了最高層,隨即盤坐在一隻蒲團上,閉目養神。
一席話有感而發,帶有深深的無奈,眼中滿含傷感,隱隱有一絲悲痛,草飛子怔了怔,一臉疑惑,沉默片刻,吶吶地說道:「夏兄說笑了,你胸襟開闊,品格高雅,修為日漸高深,十年後也許已經跨入另一個境界,日後修入金丹,甚至於飛升仙界也不在話下。」
百草子輕咳一聲,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開始說道:「本門主深夜召集長老會,是因為有重大事件要與諸位商量,具體事項諸位也非常清楚,此事非同小可,本門主不敢妄加處置,只好按照慣例讓長老會討論決定,請諸位暢所欲言。」
通道很長,而且拐彎不斷,越往裡走,溫度越高,連拐六次之後,陳凡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前一亮,這是一座上千平米的大廳。
「不可!」百草子與草飛子大驚失色,同時起身說道:「許大長老,夏孤子既是百草堂的貴賓,又對重兒有恩,咱們不能恩將仇報,否則何以面對世人?」
「數十趟?咦,老夫入定了多長時間?」陳凡奇道。
慧長老點頭說道:「好,小弟同意,而且有一半長老已經在外等候,另一半很快就到。」
百草子目光閃爍:「夏道友當真不知?草飛子剛才沒有說過?」
「講完了?」陳凡睜開眼睛,冷哼一聲。
休息室就在側門裡面,大約有三、四百平米,地上擺放著數十隻蒲團,兩名合氣期弟子站立一旁,陳凡一進來就閉目盤坐,一動不動,百草子盯著看了他片刻,輕嘆一聲,拱手說道:「夏道友,在下會儘力的。」隨即轉身而去。
哭聲慘烈,滿含悲憤,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一顫,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力長老老淚縱橫,起身大喝道:「小弟堅決反對,咱們百草堂一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怎麼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為了一己之私,不僅讓咱們所有族人蒙羞,更是沾污了先祖的榮光。」
陳凡迅速將玉盒納入懷中,朗聲說道:「原來是朴長老,快快請進。」
自從在翠雲谷服下凝神丹,真氣分為陰陽以來,它們就像一個共生體,又像一枚硬幣的兩面,同生同滅,同消同長,只要有一氣消耗過大,另一氣很快就自動頂上,恢復功力后又達到平衡,因此不管是什麼時候,兩氣的功力始終相同,即便使用飛升丹,它們也是同時增長。
「小弟也是如此!」草飛子喜不自禁,拍手說道:「小弟在交易堂已有百年之久,對修士界各門派了如指掌,見過的奇人異士更是不計其數,真正能夠入眼的僅有三、五人而已,夏兄便是其中一個,哈哈,能與夏兄相識是小弟的榮幸。」
放下兩杯熱茶后,那弟子又飄然而去,小門悄然關上,百草子舉起茶杯微微一晃,自顧自的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小徒蒙夏道友所救,在下深為感激,前些日子忙於續命丸的煉製,未能與道友相見,聽說道友剛剛出關,心情非常迫切,以至於深夜打攪道友,千萬不要見怪。」
「三叔知道,除了功力之外,不會動他一根毫毛,而且會給他適當的補償。」許大長老抹去眼淚,抬頭說道:「各位長老,老夫建議,先封閉他大部分修為,一個月後再行決議,大家覺得怎麼樣?」
眾人的目光轉向第二層的三人,兩位老者立即搖搖頭,魚長老疑遲了片刻,最後也搖頭。
廳內已經坐著二十一位長老,其中九位化丹期盤坐在第二層,煉丹期十二位坐在最低一層,慧長老等三人分散於其中,向其他人講述剛才的經過,慧長老怒氣未消,恨恨地說道:「那個夏孤子太猖獗了,眼高於天,口出狂言,罵聲不斷,簡直不把咱們百草堂放在眼裡,哼,我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有人憤然異常,有人沉默不語。
慧長老首先起身,環顧四周,大聲說道:「小弟覺得此事已經非常明了,重賢侄與酸賢侄年幼無知,受了夏孤子的欺騙,以致於引狼入室,讓夏孤子混入百草山,其用心極其險惡,行刺之事就是他所為,只是夏孤子太過狡猾,心機極深,一舉一動都經過精心安排計算,所以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但是小弟經過十幾天的仔細調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
又是一個、二個,足足過了一刻鐘,大部分長老也陸續舉起手來,慧長老興奮不已,高聲說道:「三十九人贊同,三人反對,六人棄權,超過半數,決議生效。」
草飛子冷笑一聲:「慧長老,咱們今天開的是長老會,討論的是門中大事,而不是來相互攻擊,慧長老若是對小弟有意見,可以當面提出,請不要暗箭傷人。」
陳凡悠然自得地四周張望,那兩人紋絲不動,他們竟然具有化丹中期修為,似乎正在閉目調息,也許在用神識搜索周圍的動靜,轉頭一看,朴長老神色肅然,就連秦長老也收起了笑容。
草飛子飄進廳內,緊盯著陳凡看了片刻,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猛的放聲大笑:「夏兄修為大進,一次閉關跨入新境界,脫胎換骨,哈哈,可喜可賀!」
草飛子微微點頭:「第二,慧長老,赤荒殿與上清宮六人是什麼實力?不談其他三人,就說一個化丹後期兩個化丹中期,個個手執靈器,若說有人偷襲成功,呵呵,不知各位誰能做到?慧長老你試試看,如何?」
草古生兩人的動作非常麻利,也許是早有準備,僅僅兩、三分鐘就辦妥一切,關上廳門說道:「夏前輩,飯菜擺在桌上,您慢慢用……晚輩已經傳訊通知了飛長老,他老人家馬上就到。」
「夏兄請不要誤會。」草飛子慌忙解釋道:「對於夏兄來說,犬子之事只是舉手之勞,不求回報,但小弟內心難安,無以為報,想來想去,還是送上一點小禮品,望夏兄體諒小弟的一番苦心。」說著就站起身來,將玉盒塞到陳凡手中。
慧長老精神一振,大叫道:「魚長老所言極是,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夏孤子,若是將他放跑了,此事就成立了死案,各位長老,強敵四顧,本門處境艱難,為了百草堂的萬年基業,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孰輕孰重請大家好好掂量,稍一心軟就會給本門帶來滅頂之災。」
頓了片刻,他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據赤荒殿介紹,行刺之人身受重傷,而且逃進了百草山,事發之後,他們立即聯繫正在附近巡山的度長老與皇長老,兩位長老一邊通知齊老弟等五位長老,一邊帶領數十名弟子封閉了所有的地區,兇手根本無法逃出百草山,小弟聞訊后將整個百草山搜索了一遍,至今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各位貴賓也沒有任何人受傷,只有夏孤子十八天閉門不出,所以小弟認為他閉關是假,躲在裏面療傷是真。」
草飛子搖了搖頭:「夏兄此言差矣,續命丸雖然珍貴,但十年後還能煉出一枚,夏兄到時可來百草堂得嘗心愿。」
秦長老則身寬體胖,稀疏的頭髮散披在肩上,眼光柔和,嘴角一直掛著笑容,臉頰的肥肉不停地抖動,嘻嘻笑道:「不坐了!夏道友,門主聽說你出關醒來,感到非常高興,呵呵,現在想見你一面,咱們快走吧!」
一直沒有講話的胡長老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兩位長老之言小弟不敢苟同。各位,日月交替,事以時遷,修士界大劫當頭,小弟覺得謹慎為好,本門的生存第一,況且事急從權,先祖的遺訓也不是一成不變,夏孤子在修士界無名無分,無朋無友,即便錯殺一個也不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時間一長,沒有人真正追究此事。」
長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眼淚,陳凡盤坐起來,正欲收斂一部分功力,猛然大驚失色:「天啦,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
「站住!」剛走幾步,側門自動悄然而開,飄進三條身影,瞬間就站在陳凡面前,領頭一位老者身材矮小,黑髮無須,皮膚黝黑,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目光如電,另外兩人也是渾身冰冷,其中就有魚長老,他們都有化丹後期修為,所有的目光都緊盯著陳凡,滿含敵意,虎視眈眈,氣勢洶洶。
草飛子豎起了一根指頭:「第一,當天深夜,金長老、柳長老、魚長老三人在落鳳島輪值,是否發現夏孤子走出貴賓房?」
陳凡冷冷地說道:「他們都是貴門的長老?哼哼,如臨大敵,好一個百草堂,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慧長老面紅耳赤,怒道:「哼,聽說一些高級覓術神乎其神,也許夏孤子使用了這些奇門異技,悄無聲息地潛伏于現場。」
「很抱歉,讓夏道友久等了。」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另一位長老也緊跟著說道:「小弟深有感觸,信譽是咱們百草堂的生命,咱們每個人都為此自豪,小弟覺得寧可放過一千,不能錯殺一個,若是失去了信譽,今後再沒有人相信百草堂,『交易五律』也沒有人遵守,長期以往,百草堂也許從此就走向衰落。」
慧長老愣住了,眾人也份份搖頭,力長老放聲大笑道:「除了金丹師,整個修士界沒有人能夠躲過三位化丹後期高手的神識,哈哈,飛長老言之有理,小弟剛才糊塗了。」
此時,一輪細長的月牙掛在天邊,數和-圖-書十顆星星散落在夜空,閃爍著暈黃的光芒,陣陣山風吹過,寒徹入骨,沿途的地勢越來越高,起伏不定的山頂白雪皚皚。
「另外,夏孤子還留下了一個破綻。」慧長老得意洋洋,嗓門變得更大,指著身上的衣服:「小弟剛才詢問了百津生與草古生,他們負責夏孤子的起居,呵呵,夏孤子出關后立即洗澡,可是換洗的衣服全部被他銷毀,據他自己講,是因為渾身污垢、臭不可聞,哈哈,掩耳盜鈴,不打自招,其中的奧妙大家可想而知……各位,不知對小弟的解釋是否滿意?」
語氣頓了頓,抬頭看了看陳凡,見他又閉上了眼睛,神態自若,不由眉頭微皺,繼續說道:「兇手不見蹤影,赤荒殿與上清宮無計可施,就找到百草堂,要求敝門協助捉拿。」
許大長老長嘆一聲,輕捋長須,搖頭說道:「各位長老所說都非常有道理,此事極為棘手,無論怎麼處置都不能兩全,為今之計只有一個字。」
「金丹不敢想,飛升更是虛無飄渺!」陳凡輕輕地搖頭,想了一會,不由笑道:「剛才的話有些大煞風景,不說了……呵呵,小弟應該算不虛此行,續命丸只是一個死物,友情才是最大的財富,能夠與草兄相識便是緣分,已經心滿意足。」
「所有門派?包括紫荒殿、靈山五門?」陳凡一愣,轉而恍然大悟,瞥了瞥草飛子一眼,輕笑道:「百草堂果然高明,好手段,哈哈,他們居然也來湊熱鬧。」
「賢侄,不要急!」許大長老一掃大廳,再看了看緊跟在後面的眾人,朴長老與草飛子也在其中,他擺了擺手:「似乎已經到齊了,嗯,大家各就各位吧!」
「對,小弟同意。」十幾位長老憤然而起,份份拱手說道:「各位長老,赤荒殿與上清宮雖然厲害,但是欺人太甚,咱們百草堂也不是好惹的,只有顯示出強硬的態度,才能打卻他們的囂張氣焰,一味求全只能被人欺。」
百草子點頭說道:「好,就依三叔。」親自將他送到第二層的首座。
「想敲開一個人的嘴太簡單了,哼哼,桑公世家是什麼人?他們最善於幹這種事,重刑之下無硬漢,夏孤子也不例外。」許大長老語氣陰冷。
「道友莫急!」百草子放下茶杯,搖了搖頭:「道友乃隱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能到百草堂做客是在下的容幸,呵呵,道友還是多住一些日子吧,百草山雖說地處北疆,天寒地凍,但是風景優美、元氣充足,對於修行大有好處……道友走遍天下,見過的名山大川數不勝數,勝過百草山的應該沒有幾個?」
大門無風而開,陳凡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說道:「草兄,請進!」
沉默許久,許大長老輕咳一聲,眾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著他,百草子慌忙拱手說到:「三叔,小侄無能,如今是左右為難,望三叔指點。」
朴長老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嘴裏卻說道:「夏道友有所不知,表面上看,敝門獲利很大,日進斗金,但是敝門人口眾多,雪災、蟲災頻繁,每年的開支也是不可想象,年底算下來盈餘甚少,其中的苦衷外人無法體會。」
「多謝王長老!」草飛子略一欠身,拱手說道:「夏孤子救過犬子性命,小弟心裏非常感激,但是公歸公,私歸私,小弟剛才之言完全是為百草堂考慮,若是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咱們憑什麼說他是兇手?不妥之處還望各位兄長指點。」
「是禍?是福?」陳凡思索良久,卻百思不得其解,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體內沒有任何不適,似乎對修行沒有絲毫影響,只好自我安慰道:「是禍躲不過,唉,也許只是暫時性的失衡,也許調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看著他那雙焦急又期盼的眼睛,陳凡嘆道:「草兄,你這是何苦呢?你的心意小弟心領了,可是小弟……」
喝著百草茶,悠然自得地躺在天師椅上,不一會兒,感應到草飛子已經來到山腳,心中暗道:「來得好快!」
陳凡睜開眼睛,怒目圓瞪:「口說無憑,說在下行刺就拿出真憑實據?哼,如果沒有,請不要在此胡言亂語,否則在下就要向百草堂討個說法,若是沒有人主持公道,在下將向整個修士界發出邀請,讓全天下的同道都來評說黑白。」
老者並沒有說話,而是盯著陳凡一動不動,目光凌厲之極,彷彿兩把寶劍直透他的內心,似乎要將他所有的秘密看得一清二楚。
百津生嘻笑道:「前輩,您應該多準備幾套長袍,否則……」草飛子輕咳一聲,兩人臉色微變,立即閉上嘴巴,偷偷瞥了他一眼,迅速退出廳外。
百草子孤零零地坐在最高處,高聲說道:「慧長老,咱們就事論事,千萬不要感情用事,況且夏道友還是百草堂的貴賓,我們也失禮在先,誰是誰非等待長老會的裁決。」
「體諒?」陳凡「騰」的一聲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百草門主,在下一向敬慕百草堂的仁義之心,救死扶傷、造福修士界,挽救億萬生靈,今日一見,卻是大失所望,嘿嘿,在下現在就離開,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踏入百草山一步。」隨即轉身向大門走去。
廳高三、四丈,平滑的圓頂鑲嵌著上百顆夜明珠,既明亮又柔和,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綠色地毯,四壁雕刻著無數花草、樹木,奇形怪狀,栩栩如生。
眾人若有所思,大部分連連點頭,力長老拱手說道:「慧長老調查細緻,思路嚴謹,小弟佩服,無話可說。」
「哈哈,好一個山野之人。」百草子猛然收起笑臉,神情變得極為嚴肅,腰桿挺得筆直,氣勢逼人,兩眼爆出一絲寒光:「夏道友閉關之後,百草山外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友可曾聽說?」
百草子面帶喜色,匆匆迎上前去,拱手說道:「沒想到驚動了您老人家,小侄有失遠迎,三叔莫怪,您請上坐!」拉著許大長老向最高層走去。
可是他發現兩氣如今居然分出了高低,也就是說它們增長的幅度並不相同,陽氣增長了兩成多,而陰氣只增長了不到兩成,差距雖然不太明顯,但是他感到一絲惶恐與不安。
陳凡擺了擺手,待草飛子坐下后,拱手說道:「小弟本無閉關之意,但剛一入定就觸動心神,似乎心有所悟,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十八天,讓草兄費心了。」
草飛子神秘一笑:「夏兄對於三殿之事不甚了解,赤荒殿外強中乾,藍荒與玄荒也不是善與之輩,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呵呵,也許再打一百年也沒有結果。」
大廳內部共分為三層,每一層都隔著三級台階,整齊地擺放著數量不等的蒲團,越往裡走層次越高,蒲團也越少,最高層只有兩隻,最讓陳凡吃驚的整個大廳空無一人。
「哼,沒有證據,純屬栽贓污衊。」陳凡針鋒相對,不屑一顧,然後仰天長嘆,滿臉悲憤:「不分青紅皂白,憑空污陷貴賓,堂堂的百草堂難道就是這副面孔?哼,在下就當被惡狗咬了一口……唉,一趟百草山之行竟然惹上了不白之冤,罷了,百草門主,在下無牽無掛,無朋無友,更無強大的後盾,想怎麼處置隨你便吧!」
「哈哈,長老會尚未開始,怎麼吵起來了?」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一行人步入大廳,當先一人是一位發須雪白的老者,長須垂到半腰,臉色紅潤,精神矍鑠,捋著長須放聲大笑道:「各位長老來得好快,呵呵,老夫老矣,走不動了。」
「哈哈,那當然,可以說盛況空前,前所未有。」朴長老一臉自豪。
回憶起深夜的襲擊,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長奔遠襲,虎口拔牙,雖然在電光石火之間擊殺得手,但敵人的實力太過強大,而且靈器的威力確實驚人,小有成就的符術根本不堪一擊,一場偷襲差點變成了正面拼殺,在幾把靈劍的追擊下,唯有落荒而逃。
草飛子知他看破其中的奧妙,連忙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嘿嘿笑道:「既然來到百草堂,都想碰碰運氣,數萬年來,所有的大門派都曾經買過續命丸,紫荒殿一家就買過七十九枚,靈山買過四十一枚,他們都是老客戶了,幾乎每次都會參加。」
百草子頗為尷尬,微一低頭,吶吶地說道:「道友請不要誤會,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這……這……在下只是想逐個核實……」
此言一出,大家都像泄了氣的皮球,灰溜溜地坐下來,垂頭喪氣,一聲不吭,就連百草子也耷拉著腦袋,愁眉苦臉,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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