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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道1:前傳

作者: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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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四海風狂 第四節 玉清子

第十集 四海風狂

第四節 玉清子

一串樂聲傳入耳中,隱隱約約,但接連不斷。
禹聶子老臉一紅,吶吶地說道:「夏道友不要誤會,此事關係重大,只有在下與韓老哥知道,束賢侄忍辱負重,從小就潛伏于上清宮,不得有半點閃失。」
身處幽靜的深谷,呼細著清新的空氣,沐浴在陽光之下,聆聽古樸的小調,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和諧,率意而為,無拘無束,彷彿處於夢境之中。
溪流在石縫中流淌,寬處有三丈,最窄處不足一尺,清澈見底,兩岸的野草超過半人高,五顏六色的野花隨風飄舞,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無數的蜜蜂、蝴蝶滿天飛舞,歡快地採摘花蜜。
「小侄遵命!」兩人苦著臉對望了一眼,又瞥了撇屋頂的陳凡,灰溜溜地飛身而去。
不多久,登上一座山頂,一棟龐大的建築出現在眼前,規模只比上清殿略小一點,飛檐如林,明黃色的圍牆高達七丈,門前有一排粗大的圓形巨柱,直徑比下於兩米,包裹著一層厚厚的金膜,即使在黑夜中也閃爍著一絲微光。
冷七弟氣急敗壞,捋起袖子,揮舞著巨劍就欲開打。
陳凡撓撓頭髮,不禁輕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最頻繁,居然有人憑白無故請我吃飯,有意思,呵,不吃白不吃。」一躍而起,拎著布鞋緊跟其後。
冷七弟吐沫橫飛,眉飛色舞,自我吹噓道:「幸虧小侄聰明絕頂,有先見之明,提前守在三百裡外,所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樂曲很熟,是華夏古曲《高山流水》,但是意境深遠,手法別具一格,彷彿不是人間之樂,而是天籟之音,陳凡聽得如痴如醉。
沿著溪岸,慢慢地向東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生怕驚擾著四周的生靈。
「聶叔,本以為他們會分散成幾十股,向四面八方同時逃跑,乖乖,那些王八蛋很狡猾,居然一窩蜂的全部向南逃竄,不要命地竭力狂奔,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也許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無論它以前是多麼輝煌,若干年後,它將永遠消失在人們的記憶里。
溪邊坐著一位老者,他身穿一件灰袍,破破爛爛,上面沾滿了灰塵,大小補丁一個接一個,花白的頭髮非常稀少,隨意散披在肩上,中間扎著一個小髮髻,鬆鬆垮垮地垂在腦後。
陳凡感到一絲疲憊,不是指肉體,而是精神上,對刺鼻的血腥感到噁心,對滿眼的腥風血雨感到厭倦,瘋狂的殺戮在厚土大陸延續了近十年,生靈荼炭,天怒民怨,而且還將持續下去,不知何時是盡頭。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人間萬象,物是人非,也許,世界上真的沒有永恆,唉,上清宮沒了,此殿很快就隨之消失,三祖也會漸漸被人們遺忘。」
「住手!」
陳凡的動作確實麻利,不到一刻鐘時間,五菜一湯就大功告成。
樂聲時而輕柔,好像孱孱溪水緩緩東流,令人心晃神搖,時而高亢,彷彿萬仭高山傲然屹立,讓人心懷開闊。
陳凡靜靜地隱匿在黑幕中,紋絲不動,風中似乎飄來一縷樂聲,幾不可聞,瞬間即逝,恍如夢幻,卻不由其來的觸動了一絲神智,莫名其妙地,心境頓時劇變。
陳凡輕飄飄的躍下地面,淡然一笑:「區區小事,不值一提,禹道友深謀遠慮,謀略過人,即便沒有機關圖,也會手到擒來,在下佩服!經此一役,藍荒殿威震天下,各地肯定是望風而降,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來到一座無名小山,環顧四周,雖然只有千米高,但是滿眼蒼翠,鬱鬱蔥蔥,早起的鳥兒在空中飛舞,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陣陣獸吼不絕於耳。
不由其來的,陳凡湧起一絲怪異的感覺,老者的眉目間似乎有些眼熟,好像與一位多年老友非常相似,仔細想想卻一無所獲。
陳凡看也不看他一眼,不顧滿腿的紅色,迅https://www.hetubook.com.com速脫下布鞋,緊接著捲起褲角,將雙腿浸泡在溪里,全身心地放鬆。
眾生平等,無貴無賤,眾生一體,無我無他,自由自在,化身千萬,恆古不變。
「三祖殿?」
前院是大片的菜園,有青菜、油菜、大白菜、羅卜、青椒、大祘等等,都是地球上最常見的品種。
「咚咚!」
「我老人家已經是半截土的人了,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不懂得尊老敬師?唉,自己動手。」玉清子唉聲嘆氣,捂著胸口咳嗽幾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真是世事無常,風雲變幻。」
笑過之後,老者豎起了大拇指,聲音極其柔和,令人如沫春風。
好容易爬到頂部,陳凡向下一看,不由僵住了。
三祖殿歷經滄桑,歷任宮主不斷修葺,裝飾越來越豪華,上清宮卻停滯不前,甚至於日益衰落,時至今日,雖然餘威仍在,但再沒有往日的繁華,沒有了當年的號召力。
看著黑洞洞、空蕩蕩的院落,陳凡輕嘆一聲,無奈地向菜園走去。
許久,許久,水聲與歌聲嘠然而止。
他斜背著陳凡,基本上看不清正面,只見兩袖捋高了一半,褲角卷到膝蓋,嘴裏哼著小調,雙腿不停地蹬著溪水,兩手也在水中輕輕地攪動,激起了陣陣浪花。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所有的雞鴨才鑽進牆角的小籠,黃狗與小貓也興高采烈地跑出院外,玉清子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氣。
連續走過十幾座山峰,山頂的建築有大有小,都奢華之極,也是空空如也,有些已經被藍荒殿摧毀,只剩下殘瓦斷壁,一片狼藉。
兩腳來回擺動,任由柔順的水流從腿間穿過,一股涼氣向上衝去,直透每一個毛孔,但覺渾身舒坦無比,情不自禁地發出幾聲呻|吟。
「好一個牛皮大王,明明是聶叔料敵如神,卻厚著臉皮獨攬軍功。」
天邊漸漸發白,大地露出一絲微光,清晨的薄霧繚繞於密林中,露珠如雨,空氣清新,一片清涼。
輕嘆一口,繼續說道:「如果所有門派都安心修鍊,何需別人領導?那有正邪之分?生生死死、興興衰衰,天理循環,豈是人力所能挽回?若是更進一步,修行本是個人行為,豈能有門派之分?唉,十萬年來,修士多如牛毛,可真正的修士不超過百人。」
「也許,我應該收斂殺氣,獨自行動,只要尋找弟子和黑皮,無需動輒殺人。」
不多久,右手提著一隻大茶壺回到原地,左手托著兩隻黑乎乎的茶杯。
老者捋了捋長須,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隨便吧,稱謂只是一個記號,想怎麼叫都行,老哥哥最順口,若是叫神仙爺爺,嘿嘿,我也不介意。」
額頭高聳,佔據了整張臉的一半,光滑得不見一絲皺紋,面部紅潤得像初生的嬰兒,濃密的壽眉延伸至兩鬢,雪白的鬍鬚微微顫動,一直垂到胸口。
馬五哥神色傲然,伸出兩隻大手掌,扳著指頭算道:「一個、二個……十九,嗯,化丹師是十九個,煉丹師三十七個,怎麼樣?我是老大。」
「到了,那邊就是。」
「古琴?!」陳凡心中一跳,連忙閉上眼睛,凝神傾聽。
一口氣說完,玉清子猛灌一口熱茶,歪著腦袋,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考慮怎麼樣?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強扭的瓜不甜……不過,留在這裏好處甚多,否則會越陷越深。」
冷七弟氣急敗壞,正欲怒吼,忽然臉色一變,咧開大嘴得意地笑道:「五哥,今夜收穫如何?呵,我等著你叫一聲老大。」
獃獃地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再沒有初次見面時的欣賞和驚嘆,只剩下一絲悲哀,心裏微微顫抖:
足足過了一刻鐘,兩人猛的同時大笑,老者躺在地上連打幾個滾,陳凡卻閃出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旁,一把將他推開。
「別自作多情。」玉清子站起身來,將古琴背在身後,光著潔白的腳丫,慢慢地沿著小溪向東走去:「只不過心血來潮,想起你吃頓飯罷了……不要客氣,來吧!」
老者慈眉善目,唯一的缺點就是細長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目光閃爍不定,帶著一絲促狹、一絲壞笑,絕不是前輩高人所有,好像是一位老玩童,全身打扮更像一位鄉下老農。
後院更讓人吃驚,那裡是一大塊稻田,足有五、六畝的面積,再後面有一座不大的水塘,一座小型水車不停的翻滾,時時刻刻向稻田輸送水流。
陳凡坐在木凳上,搖搖晃晃地穩住身形,笑吟吟地看著玉清子手忙腳亂。
不知不覺中,陳凡心力交瘁,萌生退意。
山谷寬達十幾里,森林密布,樹枝間隱現一條細長的白帶,三彎九曲,宛延穿梭,似乎可以聽到孱孱的水流聲。
「不,不,小兄弟誤會了。」
出了上清宮範圍,也就遠離了戰場,又有縷縷樂聲一晃而過,陳凡的心情稍稍放鬆,步伐輕盈,悠然自得,沿途欣賞著秀麗的美景。
「三清四殿本是同源,第一代祖師爺都是生死至交,卻為了雞毛祘皮的事反目成仇,十萬年來,徒子徒孫們更是勢如水火,你殺我、我殺你,熱鬧非凡,其實就是爭權奪利,個個想獨霸天下。」
眼前一片生機盎然,陳凡也感心曠神怡,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滿腹的濁氣,所有的憂慮、煩惱拋之雲霄,沉浸於大自然的美景之中。
兩人起初各行其是,划水的動作並不協調,哼出的小調也是音律不齊,略顯刺耳。
「忙完了?」陳凡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說道:「客人上門,快做菜,呵呵,不要太奢侈,我的要求不高,三葷、三素、一湯就行。」
聽說上清宮創派之初只有師徒八人,真正崛起於第二代至第四代,三任宮主雄才大略,勵精圖治,主持正義,八百年後壓過兩清、四殿,成為厚土第一大門派,那是上清宮最輝煌的一頁,天下太平,千派來朝。
漸漸地,他領會到小調的奧妙,歌聲就是風聲,每一聲都是隨風而出,跟隨著空氣里的每一個分子而動,雖說高低變化無窮,但頻率始終相同。
陳凡懶洋洋地舒展一下四肢,舒服得無以言表:「想得美,下輩子吧,嗯,就叫老哥哥吧,確實順口……咦,對了,你叫我來幹什麼?難道是飛升在即,弟子們都是酒曩飯袋,滿肚子絕學很快就要失傳,想求我傳承下去?」
三千多弟子,數百名丹師,因為白雲子的貪慾而集體陪葬,十萬年的榮耀也隨之煙消雲散,從今天起,整個修士界的格局又發生了一次改變。
不過,屋前有一片更小的院落,熱鬧非凡,數十隻雞、鴨在覓食玩耍,還有兩隻大黃犬、三隻小貓趴在一旁,三棵葡萄樹鬱鬱蔥蔥,枝葉盤跟錯節,在空中形成一個天然涼棚,四邊栽著數不盡的菊花、牡丹等花卉。
上清宮傳承十萬年而不衰,始終保持著崇高的地位,近年來的實力更是急劇膨脹,可以說前所未有的強大,沒想到也是一夜之間就煙飛灰沒,化為歷史的塵埃。
「這……這……」
許久,東方出現朵朵彩霞,天際間燦爛輝煌,大地蘇醒,萬物沸騰。
拐過一道溪彎,陳凡停下了腳步,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
天未亮,大地依然漆黑一團,山風咆哮而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異味,隱隱看到無數黑影在山下飄動。
「哪裡,哪裡,還是你強,我只不過學了一招而矣。」
不知不覺中,水流與微風似乎有了靈性,動作也由生疏變得熟練,配合越來越默契,相映成趣,水聲、歌聲變成了天籟之音,好像合作了無數次。
「兩個王八蛋,老夫在此還敢狡辯。https://www.hetubook.com.com
此時,太陽已經掛在西山,不知不覺中,他在這裏躺了一個白天。
禹聶子兩眼金光閃爍,一指山下:「禹冷子,你去南面碧玉嶺,協助韓叔搜索餘孽,禹馬子去西側,聽從禹穀子的指揮,若是再惹事端,決不輕饒。」
「知道就行,不可說。不可說!」玉清子擺擺手,美美地喝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說道:「我整整忍了一百二十年,今天才捨得喝。」
他的神情極為專註,特別溫柔,耐心十足,好像面對著自己的子女。
陳凡心頭一片寧靜,僅存的殺意、雜念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喜無憂,無悲無仇,渾身如同浸泡在靈氣之中,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說不出的舒坦,彷彿經歷了一次重生。
陳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分明是地球上的農家小院,想了半刻,心中已有所悟。
廚房在最東面,是數十年前的老式土灶,一旁堆放著柴草,另一旁是水缸,菜板、碗筷都是髒兮兮的,好像從來沒洗過,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幸好調料和清水能夠食用。
一陣風捲殘雲,桌上很快就空空如也,玉清子意猶未盡,舔舔嘴唇,油膩膩的雙手向身上一擦,再用長袖抹抹油嘴,眼睛的縫隙笑得更細:「小兄弟,老哥哥與你一見如故,在這裏多住幾天,咱們哥倆加深加深感情,怎麼樣?」
一曲而終,另一曲又起,斷斷續續,卻又不覺雜亂無章,而是空靈深邃,好像從虛空中緩緩飄來,滿含天道至理,隱有出塵之意。
緩緩地站起身來,陳凡眉頭緊皺,凝視著腳下的上清殿,再看看四周的山峰,心中沒有任何喜悅,沒有絲毫興奮,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也許是感慨,也許是惆悵。
黃狗、小貓也跑過來撒嬌,圍著他打轉,親熱地舔舔他的光腳,一時間雞跳狗吠,嘈雜無比。
陳凡眼珠一轉,笑嘻嘻地說道:「不知怎麼稱呼?玉清子前輩?還是老哥哥?」
陳凡更加奇怪:「你是堂堂的玉清宮主,領袖修士界正道,應該是日理萬機,怎麼住在這裏?宮裡的事務怎麼辦?」
「兩殿兩宮高人無數,在下才粗學淺,豈敢指點。」
巨石後面是大片空地,四周扎著一圈低矮的籬笆牆,中間是一排茅草屋,將整個院落分成前後院。
「他們也是戰爭的犧牲品,都因戰爭而改變,成了典型的殺人狂,沒有善惡之分,在他們的心中,殺人的一剎那也許非常愉悅,在他們的眼中,血肉飛舞的景色也許最美,他們已經完全沉浸於其中,與桑公世家沒什麼區別。」
「剷平上清宮?」陳凡大吃一驚。
淺飲一口,滿嘴生香,陳凡訝道:「這……這是……」
禹聶子的感應極其敏銳,見陳凡的身影有異,抬頭大笑道:「夏道友,多虧你的鼎立幫助,否則今天會……」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禹聶子愣住了,握緊冰涼的鐵棍,露出怪異的神色,喃喃自語道:「夏孤子?有意思,果然是個趣人。」轉頭看到那位束師侄睜大眼睛,滿臉迷惘,不禁笑道:「天下最奇怪的人非他莫數,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大名,呵呵,具體是誰,現在無需知道。」
毫不遲疑地飄然而下,到了谷底,迅速收斂功力,從地面走過。
他晃晃大腦袋,撇了冷七弟一眼,冷哼道:「某人本領低微,差點放跑三個,哼,若不是老子在場,豈不壞了大事。」
陳凡心靜如水,渾身洋溢著喜悅,不由自主的邁步上前,自顧自地坐在老者身邊。
陳凡一愣,哭笑不得,連連點頭:「行,今天就當一回伙夫,菜呢?」
冷七弟一蹦三尺高,大叫道:「不可能,怎麼會一模一樣?哼,肯定慌報軍功。」
十多里后,前面飄來一個歌聲,聲音蒼老低沉,歌詞含含糊糊,夾雜著一絲水花聲。
陳凡搖了搖頭,忽然將鐵棍塞入他的www.hetubook.com.com手中,毫不遲疑地飄然下山:「禹道友,鐵棍交於你處理,在下久聞小昆崙山大名,心慕以久,趁此機會前去遊覽一番。」
陳凡打量著四周,茅屋有五間,建得非常粗糙,牆壁上塗抹著一塊塊泥巴,顏色各異,隱隱露出金黃色的茅草,院內的擺放著一張木桌、五張木凳,其實是一些粗大的木樁,幾乎沒有進一步加工,只是隨手劈了幾劍,表面坑凹不平。
陳凡好奇地問道:「你在這裏住了多久?」
到處都是百米高的參天大樹,大部分是厚土珍貴的樹木,還有一些卻是地球上常見的品種,地上覆蓋著一層極厚的落葉,散發出濃濃的腐臭味,幾乎每一顆樹頂都有幾個大鳥巢,成群的鳥兒棲息于樹枝。
陳凡不屑地說道:「你想找一個免費廚師嗎?好,我幫你介紹一個,保證滿意。」
陳凡彷彿看到了那一段歷史,空中似乎祥雲繚繞,三位和藹可親的老人飄浮在雲端,手捋白須,正向世人微笑著,笑容是那麼慈祥,令人心生敬仰。
陳凡漫無目的地向北飄去,一路上戒備森嚴,每一座山頭就有五名化丹師盤坐在一起,組成一座奇怪的劍陣,攻守兼備,威力巨大,在全神警戒的情況下,即便是金丹師也難以在一招之內全殲。
北面有一座山峰高聳入雲,一條瀑布奔騰而下,如同一匹白練掛在山體,一直落至萬丈深淵,蔚為壯觀。
「南極仙翁?」
玉清子慌忙搖頭否認:「老哥哥還有很多好東西,咱們倆共享,呵呵,第一件就是好茶,天下第一茶……你等等……」匆匆轉身進屋。
樂聲不知什麼時間停了下來,陳凡如夢初醒,睜眼一看,太陽已經完全升起,空氣漸漸炎熱,只有眼前的山谷冒出絲絲涼氣。
陳凡長舒一口氣,思索良久,使勁點點頭:「就依老哥哥所言,不過,小弟有俗務在身,不能多留。」
陳凡靜立在殿前,凝視著這金光閃閃、氣勢磅礴的宮殿,久久不動。
溪岸高低不平,起伏不定,布滿了無數塊石頭,大如房屋,小如鵝卵,兩人都沒有使用功力,完全憑藉體力行走、攀爬,而且走得小心翼翼,不踐踏一草一木。
剛端上木桌,玉清子就推門而出,眼睛放光,大叫道:「太好了,哈哈,真香!」如同餓狼一般猛撲過去,雙手齊動,狼吞虎咽,鼓鼓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說道:「手藝不錯,有兩下子,多少年沒吃過如此美味佳肴。」
玉清子得意洋洋,推了推陳凡:「怎麼樣?眼睛已經看直了,呵呵,走吧。」迫不及待地躍下巨石。
漸漸地,陳凡體會到每一絲水流的規律,每一滴水的姿態,每一個水分子的變化,划水就是順其自然,沒有任何逆水動作。
玉清子滿臉不屑,雙手捂著茶杯,神色一凜,露出罕見的嚴肅:「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而矣。眾所周知,修士本應修身養性,遠離紅塵,通悟天道至理,期待飛升仙界,身外萬物皆如糞土。」
「跳樑小丑,哼,豈能瞞過聶叔的雙眼。」
禹聶子厲喝一聲,面帶寒霜,冷眼一掃兩人,他們立即矮了三分,同時指著對方,囁嚅道:「聶叔,是他無禮在先,小侄……」
落日的餘輝越來越暗,天色漸漸陰沉,兩人步行了三、四十里,四周還是茫茫森林,小溪還是在汩汩流淌,前面的路好像永無休止。
沿著菜園的小徑,一路小跑,匆匆趕到屋前,玉清子將古琴隨手放在地上,輕拍雙手,小聲驅趕著雞鴨:「咯!咯!咯!雞寶寶回家了……嘎!嘎!嘎!天黑了,鴨寶寶回家睡覺……」
「據在下了解,地道確實是新挖,而且是十天前開始動工,施工人正是青雲子,估計不會延伸太長,所以她並沒有跑遠,應該還在上清宮範圍內,韓老哥正帶人搜索,玄荒殿和玉青、太清兩宮也在幫助尋找出口,即便挖地三尺和*圖*書、剷平整個上清宮也要找出她的蹤跡。」
禹聶子神色極為凝重,想了片刻,點頭說道:
緩緩地躺在地上,閉上眼睛躲開刺目的陽光,隨手揪起一根枯草含在嘴裏,小聲地哼著自己的歌謠。
老者的身後擺放著一具古琴,大約有三尺半長,黝黑的表面油光可鑒,只有琴尾處有幾處駁落,陳凡雖說不擅琴技,卻知道它不是凡品,歷史極為悠久。
不過,歪歪斜斜的草門貼了一副對聯,雖然破落,但依稀見辨,龍飛鳳舞,剛勁有力,左聯是「地不在大,夠住就行」,右聯「食不在多,吃飽就行」,橫披「天上人間」。
「你……你……你血口噴人,老子與你比個高低,讓聶叔做個見證。」
「自從跨入金丹就來此隱居,距今是一百一十八年零五個月又十七天,中途只出谷三次,嗯,算今天這一次。」玉清子盤坐在地上,似乎感到非常滿足。
「你……你……」
玉清子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盛,似乎還帶有一絲嘲弄:「你說說,什麼是領袖?玉清宮領袖誰?是否就是那些小門小派?再想想,什麼是正道?三宮就能代表正義嗎?四殿就一定代表邪惡嗎?」
「小兄弟,呵呵,好樣的,不錯!」
陳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兩人均默不出聲,相互看著對方眼中的笑意。
馬五哥面容猙獰,猛的憑空擊出一拳,強勁的拳風「呼呼」作響,青雲子的屍體瞬間飛出老遠,撞擊在門外的石獅上,隨著一聲巨響,滿天血肉橫飛,石獅的上半部分也粉身碎骨。
陳凡啞口無言,沉默不語。
玉清子回頭一笑,指著前面的一塊石頭,此石高達二十多丈,像一座小山似的擋住了去路。
漸漸地,忘卻了自己的本性,所有紅塵往事都拋之腦後,沉浸於玄奧無比的世界。
他非他,水非水,風非風,草非草,花非花,樹非樹,靈非靈。
玉清子立即精神抖擻,紅光滿面,挺起了胸膛,對著前面的菜園瞥瞥嘴:「那裡多著呢,隨便摘,廚房裡一應俱全……咳,我休息一刻鐘,你自己干吧,哎,年輕人利索一兒,我肚子早餓了。」話一說完,隨即撿起古琴,起身走進中間的草屋。
「心血來潮?吃飯?」
陳凡長吁短嘆,心中沉甸甸的,神情蓼落,緩緩的飄然離去。
剛看第一眼,陳凡就忽然蹦出一個念頭,接著又啞然失笑。
禹聶子搖頭笑道:「不是將所有山峰推平,藍荒殿實力再強也沒有這樣的神通,呵,在下雖說不擅長機關陣法,但也知道,再高明的山洞都其局限性,怎麼樣?夏道友若有興趣可前去指點一二,韓老哥已經開始動工。」
「人性扭曲,致使人不人,鬼不鬼,修士不是修士,仇恨已經深入了每個人的骨髓,大家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變成了魔鬼,變成了殺人魔王,何談領悟天道?飛升仙境?」
陳凡擺了擺手:「禹道友,這是貴殿的內部事務,在下沒有其它意思,只想提醒你一句,白雲子並非等閑之輩,詭計多端,為人自私自利,絕不會為上清宮赴死,日後必成大患。」
陳凡突然睜開眼睛。眼前出現老者的真容。
十年前他初入厚土,蒼山子大發神威,一舉擊斃白火子,蒼山門人強馬壯,一時間達到極盛,野心勃勃,試圖稱霸修士界,卻被上清宮一夜殲滅。
這就是空靈心境,他已經完全融於水和風之中,融于森林、花草、飛鳥、幽谷之中,與所有生靈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同喜同歌,每一個生命、每一點成長都歡天喜地。
三位宮主後來都飛升仙界,當時幾乎所有的門主都親自來此慶祝,在世人的心目中,他們是高不可攀的偶像,是修士界的象徵,無不心服口服,這裏便是所有修士的聖地。
馬五哥冷笑連連:「眾目睽睽之下,豈能有假?你可以向眾位弟兄查驗。哼,我倒懷疑你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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