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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蘭微笑著說：「沒什麼。」

女子劍仙大笑著上下拍了拍秦三月的腦袋，將她的髮型都拍了下去，「沒想到吧。」她笑得眼淚都出來，然後說：「有時候啊，太聰明也不是件好事，想問題也不要想得太複雜了。」

「大劍仙跟劍仙有什麼不同？」胡蘭在一旁禁不住問。

胡蘭又將臉別到另一邊，沉著聲音說：「我叫胡蘭。」

女子劍仙趁此機會又將目光轉向胡蘭，笑問：「要不然，你也猜猜。」

女子劍仙閉著眼搖頭，「不對。」

曲紅綃回過頭去，看著胡蘭那高高的馬尾，許多許多的話凝聚成一聲幽嘆，在風中消散，在雪中湮滅。

秦三月在一旁莞爾一笑。她在一旁僅僅是看著，便感覺得到這位大劍仙對胡蘭不僅沒有惡意，還有著相當程度的好感。她想了想，便輕聲問道：「這位大前輩，請問你怎麼稱呼啊。」

或者說：「跟我一起練劍啊，跟我練劍了你就知道了。」

「或者？」秦三月疑惑地問。

再看去，她揚起酒葫蘆，灌了一口，然後腳踏長劍，青芒掠過，拖長一道霞封，眨眼消失，只在空中回蕩起她的聲音——

秦三月忽然發現自己看不懂這個沒有什麼邏輯性，似乎真的是瞎胡鬧的大前輩了。

這個問題幾乎吸引了飛舟上的所有人，她和*圖*書們都很關心這一個問題。大劍仙啊，那是什麼樣子的，她們也想知道，這天下劍仙不少，但稱得上大劍仙的可沒多少。

大雪天里，總計六人乘坐著小型飛舟，從隴北雪山起，朝著神秀湖出發。

或者無奈地站起來，「還挺倔強。」

「是的，或者。」

「或者前輩，你真的是大劍仙嗎？」秦三月沒來由得地問。

秦三月憐愛地看了一眼胡蘭，然後說：「心隨意動，掠影疾空。我猜，前輩名字里有『意』或者『空』。」

秦三月在一旁陷入思索，「或者……或者……惡趣味……惡趣味……真是奇怪啊。」

秦三月無奈，「那我真的猜不到了，還請前輩告知。」

「嗯？」女子劍仙拖長尾音，然後眼中泛起亮光，「我懂了，你害羞。」

或者調笑道：「怎麼，感興趣啊。」

眾人先是鴉雀無聲，再是驚嘆連連。

昔日里，那個長發飄搖的喜歡大笑的胡蘭不見了，只剩下束緊了長發，眉目凌厲的胡蘭。

女子劍仙忽地抬手朝胡蘭伸去，然後在她臉上捏了一把。胡蘭吃痛，下意識捂住臉。

「我就叫或者，或者。」

「動心隨身，翩翩起舞。『舞』或者說『心』本身。」

或者眯起眼睛，笑著說：「你說什麼。」

「惡趣味？」和_圖_書秦三月愣了一下，這個詞似乎並不常用。她也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裡聽過這個詞的，但知道，這應該不是一個常規詞。

女子劍仙似不好意思，連忙偏過頭去，看向秦三月問道：「猜到了嗎？」

女子劍仙背著手，面向秦三月，眼含笑意，始終如春風，開口道：「或心使動，為翩翩者。」

隨後，鋥地一聲，她背後掠出一道青芒，破開長空，頓時萬里之間無風雪、無陰雲，被遮掩的日光如長虹般落下來，奪目大盛。

「這……取名字這種事，總該有些涵義吧。我叫三月，是因為在三月天里取名的。『或者』這個名字呢？」

然後，她大笑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女子劍仙湊到胡蘭身旁問。

女子劍仙嘻嘻一笑，眉毛動了動，「你很可愛呀。」

她只說了這句話，然後便笑臉盈盈得看著秦三月，「聽這句話，你猜猜，我叫什麼？」

胡蘭別過頭去。

「哦。」

「或者什麼？」

秦三月及時地把女子劍仙的注意力轉移過去，讓胡蘭小慶幸般地鬆了口氣。

一直關注著這邊動靜的曲紅綃也頗為疑惑，對「或者」這個稱呼陌生無比，從未聽聞過有哪位大劍仙叫這個名字。

「咯，你看，你臉紅了，不是害羞是什麼？」

溫早見偏過頭，瞥ｈ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m了一眼身旁的曲紅綃，只覺得今日的她似乎要更加清冷一些。她想，大概是雪天的原因吧，大概吧。

「胡蘭……胡蘭……蠻可愛的名字，和你很配。」

一旁的胡蘭都不禁抽了抽嘴角，幾乎是在心裏打定這個人是個笨蛋了。

女子劍仙收起大笑，做出抹眼淚的動作，「你也才十一歲啊，怎麼就不是小孩子了？」

「聰明！」女子劍仙拍手道，然後又笑著說：「但遺憾的是，猜錯了。」

「什麼？」敖聽心迷糊地問。

敖聽心感覺到在說自己，回過頭給了一個酣甜的笑容。

女子劍仙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翻，倒是一點也不注意形象，也不顧及什麼。

「誰知道呢。」或者順著船杠坐下來，仰著頭看天，「興許就是隨性所取，興許是惡趣味。」

胡蘭愣了一下，然後氣極反笑，「不知道前輩是從哪裡看出來我害羞的。我臉不紅心不跳，站得直行得端。」

「這就是大劍仙。」

秦三月沉吟一聲，陷入思索。

只獨胡蘭，一言不發，眺望遠空與長日，眼中漣彩漪漪。

女子劍仙眨眨右眼，貼在胡蘭耳邊說，「我知道了，你在強裝鎮定，其實心裏面很氣對吧。」

或者笑道：「當然。」

胡蘭下意識地躲閃兩步，微微別過頭。

「為什麼要糾結和*圖*書這個呢？」

「或者……或者……」秦三月許久沒有在這樣的事上碰壁了，不禁有些無語，總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她努力克制拗口的感覺，叫道：「或者前輩，請問真的是『或者』的那個『或者』？就是，我或者她的那個或者的意思？」

秦三月手指挑起，輕聲說：「讓心動起來，便能像蝴蝶一般只有飛翔。」她挽目道：「我猜，前輩名字里應該有蝶這個字，或者近意的字。」

胡蘭下意識點頭。

聽她這般說，胡蘭反倒不生氣了，笑著說：「前輩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也不是。」

「可愛是形容小孩子的。」胡蘭將手指指向敖聽心，「是用來形容她的。」

「惡趣味的人取惡趣味的名字。」胡蘭在一旁小聲嘀咕。

胡蘭回頭望去，隴北雪山的脊樑觸碰著天際，漸漸消失在大雪之中。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上落下來，停靠在肩頭、髮絲、鼻尖、指頭上，並不隨著體溫消融，點綴其間，是上天所給予的裝束。她從懷中取出發繩，然後用嘴咬住，再抬起手，將背後的木劍撥開，把長頭髮收攏，用發繩束起。

胡蘭嘴角抽動，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太令人討厭了，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明明不想跟她說話，還硬是湊上來，是不是閑著沒事啊！她衝著秦三月挑挑眉，和-圖-書傳達出「幫幫我」的意思去。

她向前走去，走到飛舟船首，吸了口氣，對著飛舟上的她們說：「謝謝你們願意載我一程，我還有事，要先去神秀湖了。」她看向胡蘭，「尤其是你，」她說著停了下來，然後溫柔地說：「真的很可愛啊，要一直可愛下去。」

或者拍了拍秦三月的肩膀，輕聲說：「不要想太多，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胡蘭結動靈氣，聚攏水潮，在面前形成一面水鏡，看到鏡子里自己一邊臉呈現出十分顯眼的紅腫，心裏面頓時氣得不得了，想要大聲罵女子劍仙，但話到嘴邊又憋住了，就只是把眼睛干瞪著。

胡蘭轉過頭，略帶不滿地說：「什麼叫很配啊。」

「誒，連個名字都不願意說嗎？」女子劍仙手背在背後，彎下腰，將臉湊到胡蘭臉邊。

「啊？」秦三月迷糊了，「這，跟那句話有什麼關係嗎？就單單隻是兩個字含在裏面啊。」

女子劍仙像是私塾裏面教學生念書的老先生一樣，背著手，眯著眼，「或心使動，為翩翩者。很簡單嘛，第一句第一個字，第二句最後一個字。」

胡蘭皮笑肉不笑，「對不住前輩了，我是笨蛋。」

「看吧，這才是可愛。」

胡蘭感覺自己受到了嘲笑與侮辱，但又無可奈何，就捏著個拳頭，咬緊牙在那裡悶著。

胡蘭抿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