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遠山
第三百四十五章 霧裡有怪物？
秦三月幽怨地說：「老師，你這一天天都是教的什麼啊。」
更晚上一些時候，居心得回自己，依依不捨分了別，約了明天再玩后，便回去了。
葉撫點頭，「隨你。」
她離去。
「山腳下的風景其實也不錯。」
「第五家的小姐，何必做了這沒有思想的傀儡。」
居心眨巴眼，期待地問：「先生要跟我們一起嗎？」
「先生覺得遵守命令，是沒有思想的傀儡？」第五薔薇一臉的「不敢苟同」。
葉撫問：「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或許，你們看不透的霧裡面，藏著某種東西。這種東西，從頭至尾都跟在你們身旁。你們看不到，但是你能感覺到氣息，所以你誤認為是一個莫大的整體。」
「為什麼？這聽上去應該很危險才是。」
說著，她又連忙岔口，「先生若是覺得麻煩——」
秦三月解釋：「就是胡蘭。居心姐姐是這麼叫她的。」
他想到，自己已經是而立之歲了。他的觀念還沒有被修仙界這不把壽命當壽命的情況給影響。骨子裡，還是保留著地球的觀念。而立之歲，早該成家立業，不再瞎溜溜地晃蕩了。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老師，我得給你說一下白玉山上的事。」秦三月開門見山。
居心很快又恢復了神采，挽著秦三月呼嚕嚕地便跑進楓樹林里，朝著外面去了。
第五薔薇站在那裡，顯得嬌小極了。本來身高就不高，還很瘦，臉蛋子看上去也頗為稚嫩，只是瞧著，會覺得是個剛走過豆蔻之年的小少女。但實際上，葉撫感受得到，她的骨齡有二十一二歲了，早已是個成年人。
她皺眉思考著。
在白玉山上的時候，居心沒注意到什麼，但是秦三月不可能沒注意到什麼。
只是，那天在楓樹林里道別後，何瑤便再沒來過。
「以折磨他人取樂。」
「看不到的東西，一直跟著我們……」秦三月忽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有些悚然。她縮了縮腦袋，「不會有什麼鬼物吧。」
秦三月使勁搖頭，「不不不。氣息很完整，很連貫，沒有絲毫的斷裂。我敢肯定，我在白玉山上感受到氣息是一個莫大的整體。因為霧氣太重的原因，我想不分明，便只能想到，莫大的整體htｔps://ｍ.ｈｅt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就是白玉山本身。」
葉撫笑道：「不急嘛，有時間再來。」
居心牽著秦三月的手，使勁兒地點了點頭，「我也算半個東道主，三月來了，我可得帶著她好好玩玩。雖然小蝴蝶沒來有點可惜。」
葉撫眨眨眼，笑道：「相信我。」
之後的幾天里，葉撫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走在何家的藏書閣里，當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
「他先前在這邊，我讓他回去了。」
「活物？興許是你感受錯了。」葉撫道。
何瑤眉頭蹙著，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葉撫搖頭，「算了，你們去玩吧。」
葉撫笑著搖頭，「本來我們也是打擾。不影響到你們才是。」
「是嗎？」葉撫歉意一笑。
下午的些許時間里，何瑤又來了。她換了身衣裳，款式顏色更符合她大家小姐的身份，但是面容看上去卻更加疲憊。
「是落星關的事，還是祁盼山的事？」
葉撫獨自一人在楓樹林裏面逛了一會兒。從雪意里看不停雪的楓樹，是一件有趣的事，像是在同時經歷秋天和冬天，跟在花海當中窺伺夏天一樣，滋味很濃。
「有些事情纏在身上，把葉先生擱在了一邊兒，真是慚愧。」
「要不然，你們抽空再去瞧瞧？」葉撫問。
秦三月無奈嘆了口氣，「好吧，明天我再去瞧瞧。就不帶上居心姐姐了。」
中年之癢，是滿腹牢騷。
葉撫隨意地傾躺在那邊，笑道：「我真要知道的話，你覺得我會特地問你嗎？」
姑娘愣了一下，然後眼裡都是光，「先生好厲害啊！」
「如果何依依經常同你說起我，那麼你應該知道，我聽過不少人說話。」葉撫說。
「一開始不是說了嘛，希望不要打擾到你們才是。還是先做自己的事比較好。」葉撫說。
「是的。」
回來后，居心抱怨著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她倒是沒想太多，只覺得這次爬山一點都不盡興，便同著秦三月又在何家大院里四處遊玩了一會兒。即便是晚上，何家依舊是燈火通明，所以，絲毫不會有什麼不方便。
「遵守命令不是。」葉撫看著她，「你是。」
也就是何家家主聽說家裡來了客人，還是何依依的和*圖*書熟人，便要見一見。作為大家族，這點禮數自然是要盡到的。
在楓樹林裏面，她們開心地雙手緊握，嘴裏絮絮不斷，有說不完的話。美好年華的笑聲最是喜人，她們在那裡聚著，似乎整個楓樹林都生動起來，變得十分可愛。
這座天下里，容貌永遠是最欺騙人的東西。
「把她帶上。」
「三月呢？」
「好吧。」秦三月妥協，「老師早點休息。」
「噗……你也太能想了。」葉撫無奈，「消除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何瑤想了想，嘆氣道：「先生對祁盼山應該還有印象吧。」
葉撫笑道：「好的。那麼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何依依也會來請教葉撫一些問題，大都是《朝巳祭詞》的問題，他這些天幾乎將全部的心神都栽在上面了。
「不敢了？」
何瑤欲言又止，倒一點都不像她的性格。有些扭捏。
葉撫笑道：「算了，跟你們一起，我會覺得我老得不成樣子了。」
葉撫也覺得挺好，蠻清閑的。
傍晚的時候，居心和秦三月回來了。據她們說，山上霧迷了路，還沒到山腰，就幾乎完全看不到路了。居心覺得很奇怪，因為她記得往年，就算是冬天，山上有霧，可也從來沒有這麼大過，想來都覺得那霧是故意放著來阻擋前進的路的了。而且，還有件奇怪的事。從何家大院後門上去后，不過幾里路，居然就見不到雪了，起先她們還以為是雪停了，但是下山後才發現，只是山上沒有下雪。
「小蝴蝶？」
葉撫打趣道：「這麼久了，你還怕鬼嗎？」
何瑤身後跟著一個侍女。
何瑤聽此，眼瞳縮了縮。她情緒收的很好，迅速用歉意和笑容掩蓋，「先生，我先失陪了。」
秦三月也不逞強，「有點怕。」
第五薔薇轉身，開了門離開這裏。
她慍怒道：「何依依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讓他陪著你們，也不聽。真是不像話。」
印象里，第五薔薇是奉了疊雲國皇帝的命令。剛開始嘛，是在荷園會期間保護何依依，至於現在，目的就有些噯味不清了。
葉撫道：「你應該想說些什麼吧。」
沒坐著一會兒，又來人了，請葉撫去何家主屋一座。
秦三月問：「難不成——」
「什麼癖好？」
「這樣嗎，之前我怎麼沒聽過呢？」
「這些天里，我沒來由得感到心慌。」何瑤說，「想來想去，應該也只有他了。聽說落星關那邊戰事告急，之前沒聯繫他是怕打擾到他，但是現在，想聯繫也聯繫不上了。下午里，問過南邊守望海的人，落星關似乎封關了，不知道裏面到底發生著些什麼事。何依依說，先生你本事大。想來想去，我只好來問你了。」
忽地，從楓林里跑來一個家丁，「瑤主。家主他們回來了。」
居心雙手圈在嘴邊，形成個喇叭的樣子，似乎這樣聲音會大點。她大聲呼喊，「先生，要不要一起去爬山啊！」
葉撫微微吐出口氣。如何依依說的那般，何瑤是個強勢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在細枝末節上的事拿捏不住。
「記得，跟他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
秦三月琢磨著，「似乎也很有道理。」
「何依依發生了什麼，」葉撫念叨一遍，便笑問：「你同他朝夕相處，莫非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
「就怎麼樣？」秦三月期待地問。
一般來說，往往有山上下雪，山下不下雪的情況，沒聽過山下下雪，山上不下雪的事。
第五薔薇沒有繼續求問，微微弓腰后，她說：「那我就不再打擾先生了。」
葉撫從陽台上看過去。居心在那裡招手，雙手都舉著，看上去很開心。
葉撫冷眼瞧著她，「你來就是為了問何依依發生了什麼嗎？」
葉撫心裏滿滿溫暖，自然地笑了笑，同她一起招手。
見面上，沒有什麼多重要的事，就是一些禮儀性的客套話，諸如「何依依給你們添麻煩沒有」、「多住幾天，好好玩玩」、「有什麼需要，吩咐便是」、「以後還請多多照顧何依依」這類話。何家這方面，只是把葉撫和秦三月當作何依依的朋友，普通的客人，照顧照顧便是，沒得其他多做多說的。
「還請先生不要過問。」
是居心。瞧著她的樣子，想必是從何依依那裡聽來，秦三月和葉撫過來了。她依舊是那麼地有活力。
「不，帶上她，你才會安全一些。」
秦三月說：「老師你那個時候哪裡顧得著我們哦。和*圖*書」
從陽台往下看去，見到有一個人正蹦蹦跳跳地過來，滿身的歡喜氣。
秦三月深吸一口氣，說：「白玉山可能不是一座山。」
秦三月離開后。葉撫從陽台望去，夜間的白玉山看著比白天要分明一些，倒真如其名，像一團白玉一樣。
「不必了。」第五薔薇搖頭。
秦三月神情凝滯，「不是吧，老師，我都說了我怕，還讓我去。」忽地，她警覺地問：「老師你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葉撫笑問：「你們要去爬山？」
「有些可惜呢。我還有些問題想請教先生。」
秦三月有些難為情，「老師你不說，我還有意再去瞧瞧。你那樣說了……」
「氣息很怪，不像是死物的氣息。」秦三月緊皺著眉，「是活物的氣息。」
秦三月回到楓林宛后，徑直地便來到葉撫的房間。
「三月！三月！」還在很遠的地方，她就開始呼喊。
這看上去很奇怪。第五薔薇來這裏造訪，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葉撫知道，她其實是意識到了什麼，心裏沒底，才過來詢問的。結果是什麼對她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她現在只關心自己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若是不能完成，該如何向上彙報。
葉撫莞爾，「都出了疊雲國地界了，還保護。這個理由很是牽強啊。」
葉撫點頭，「你若想知道那邊的事，隨時來找我便是。」
「放心去吧，要是真碰到什麼怪物——」
葉撫沒有牢騷，但也覺得自己步入中年了，是不是也應該成個家立個業什麼的。
「何依依，到底發生了什麼？」第五薔薇目光有些凌厲。這大概跟她以前的本職工作有關，畢竟她是破陣的千將大人。
秦三月搶答，「老師你會來救我吧。」
「我可不會來救你。要是碰到怪物，就。」
葉撫本是在寫字，見秦三月這麼認真，便收了紙筆。「說吧。」
何家的人見怪不怪，幾乎都是把居心當作半個何家人的，由著她四處遊盪。
「別問，自己去探究。」
秦三月下意識地瞧了瞧四周。
「先生不老！」居心反駁道。
「我只是奉命保護他。」
讓人想著，秦三月呀，不只是溫柔，也還可愛。
「先生！」居心在下面大聲呼喊，從楓樹林里傳過來聲音，帶著些朦朧。
https://m.hetubook.com.com葉撫搖頭打斷她，「你想了解那邊的事嗎？」
葉撫停了停，招手道：「那，請坐。」
第五薔薇扯了扯臉皮，笑了出來。她似乎很久沒有笑過了，笑得很彆扭，只是人不醜，若是人丑一點，會是副驚悚的模樣。「先生的話，真是深奧。」
秦三月每天都跟居心往山上跑，每天都能有些發現，有些收穫，回來后，她便同葉撫說自己的看法猜想之類的事。也還是蠻有活力的。葉撫喜歡這樣的秦三月。以前還有胡蘭在的時候，她總是盡心儘力地做一個姐姐，照顧胡蘭的同時，還要為葉撫分擔一些事。但現在嘛，胡蘭出門了，御靈的修鍊也到了瓶頸，她也總算是能輕鬆下來，自由自在地玩樂，展現出她活力的一面。
秦三月從屋子裡跑出去，開心地應了一聲。
「請吧。」
葉撫笑道：「那我就給你布置個小功課。這幾天，你就好好就弄明白，白玉山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瑤點頭，「一切隨先生喜好吧。」說著，她又歉意道：「我得走了，都沒好好地跟先生一起坐坐，真是沒有主人風範。」
何瑤不確定地說，「算是吧。」
看上去，一切都順順利利，安安穩穩。
這麼一問，何瑤又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她啊，跟著居心一起爬山去了。」
葉撫眉頭微微挑動，「哦，何出此見？」
秦三月訕訕一笑，「倒不是怕鬼。怕的是那種忽然跳出來，嚇人一跳的驚悚感。」
何瑤望了望濃霧之中的白玉山，「先生為何不也去看看呢，山上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秦三月滿臉地期待盡數變作失落，高高地落到谷底去。
葉撫沒來得想起地球的恐怖片，是那樣的。恐怖片就興這樣的套路。
葉撫笑道：「沒其他人的，放心說吧。」
葉撫有聽到，她在轉身的時候，呢喃了一句，「希望能夠」。
葉撫輕悠悠地走了一步，下一刻便落在居心面前。
葉撫從陽台上，看著她們。
「逃跑可也是門技術活兒。」
第五薔薇聽著這般話，深感無力。站在葉撫面前，總是不自在的，好像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點秘密。她鼻息稍亂，「我只是受著命令，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我想跟葉先生聊聊。」第五薔薇說。
「好吧。」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