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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染微微眯眼，「興許我在裝傻。」

「奇怪啊。但誰叫我本來就是個奇怪的人呢。」

「你之前說了嗎，讓我看，看著看著就知道問題的答案了。我還沒找到答案，怎麼會走？」

師染破口笑了起來，撩過一縷垂落的鬢髮，「白薇姑娘真是可愛，我忽然有些理解葉撫了。」

「這樣說我，我會傷心的。」師染故意蹙起眉。

「是的。」

師染稍有些訝異，笑道：「的確。雲獸，我是雲獸，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她幽幽地在心裏落下一句，果然這種情況還是發生了。

「你知道他自己做過茶嗎？」

「她在其他地方閉關了。」

葉撫笑道，「我以為你夠聰明。」

「這就是你來黑石城的目的？」

而師染想讓白薇親口說出來，自己再不論對錯，都去否認回答。

師染問白薇，「你會像我一樣嗎？」

「字面意思。」師染心滿意足地收起笑容。

「那你回來的，我不管了，交給你怎麼樣？」白薇問。

「到了。」

「大幕的事，如何了？」葉撫走著走著，問道。

「什麼意思？」白薇看了一眼師染，又看了一眼葉撫。她並不知道葉撫和師染髮生過什麼，也不知道葉撫有沒有同師染說起關於自己的事情。什麼叫真是可愛？什麼叫理解葉撫？

白薇說完，踏上曲徑，然後轉身對著師染說，「師染，你踏上這條路，就意味著你我之間的爭鬥開始了。你，要來嗎？」

「但你要清楚一點，你我是對手，並非朋友。貶低自己，抬高對手很不好。」師染眼神逐漸強勢起來，「白薇姑娘，我是一位王，並且照別人的話說，我是一個暴君。我同人的爭鬥從來都不會以和平的方式結束。」

白薇猜到了師染來黑石城的目的，但是她並不想明著說出來，因為一旦被否認后，就會失去主動權。

同時，白薇也立馬將目光轉向葉撫，下意識地去尋覓葉撫看待師染時眼裡的神情。

「你希望ｈttｐs://ｗｗ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是真的還是假的？」

葉撫輕聲回答，「行程變了，就先回來。」

「相貌這東西啊，從來都是因人而異的，我想對白薇姑娘也是如此吧。萬千人覺得你長什麼樣好，都不如一人覺得什麼樣好。」師染語氣變得輕緩起來，身為雲獸那種優雅到了骨子裡的氣質縈繞身周。

「族群……」白薇想了想雲獸這一族群。她腦袋裡閃過一個又一個特性，直到忽然想起某一個特性后，心裏一突，腳步頓了頓。

「我叫白薇。」白薇心裏的情緒更重，反而對師染的目光不太上心，不咸不淡地回應道。

「算了。」白薇輕輕一笑。

師染沒有任何猶豫，自信笑道：「何樂而不為呢？」她踏上曲徑，優雅而從容。

「呼……」

「葉撫親手製作的茶嗎？那我一定得品一品。」師染笑道。

「有什麼不一樣嗎？」白薇說，「我也只知道你的名字和身份而已。」

「沒事，我這人就喜歡被人冒犯。」師染靠近白薇。

師染不太滿意，「葉撫，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白薇露出聖人一般的微笑，「沒事，你喜歡被冒犯的嘛。你不應該傷心，應該高興才是。」

「葉撫曾同我說過，為未來許下千百種可能，都只是自欺欺人。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會永遠愛我，也不願意讓我說。我們只需要在最好的時間里，給予對方最好的愛意便可。從來沒有必要去追求什麼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我們每個人在向著未來的路上，都是不停改變著的，對當初的彼此許下長久的承諾，是不負責的。」白薇輕聲細語地回答，「師染姑娘你同我不一樣。你們雲獸的生命賦予了愛與繁衍的意志，但是人沒有那樣的意志。或許我會一直愛著葉撫，但我永遠不會要求自己一直愛著他，他對我，亦是如此。」

「那你呢？」

「其實，我們可以一起……」白薇說著，hetubook.com.com打斷自己，問道：「師染姑娘……」她問著，又頓了頓，似乎在確定，自己該問什麼問題。她心裏不太平靜，本是想問葉撫和師染的關係，但或許答案會讓她更加不平靜，畢竟以前也想過這樣的事。

白薇看了一眼葉撫，然後笑道，「那請吧，同我一起。」

無意之中，白薇問偏了，「師染姑娘不是人吧。」

三味書屋裡，已經被驚喜得哭笑交加的葉雪衣黏得死死的葉撫，也已然知道了她們的「戰鬥」。但他不會參与其中，他只需要愛著一直愛的人就是了。

「我啊，說不定會委屈你，但你自己是一定不會委屈你自己的。」葉撫輕輕轉過頭，「對吧。」

「你很了解。」

師染一番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感覺跟你比起來，我的感情就顯得幼稚了。」

兩女目光再次緊緊交織在一起。這一刻，她們彼此知道，各自都有不能讓步與退縮的地方。

「為什麼這麼說？」師染問。

「為什麼是他？」

「我就閑著。」

白薇長呼一口氣。

白薇無畏，看著前面的曲徑，自信地笑道：「以前我曾想過，葉撫是一個很強，很優秀的人，除我以外，會有其他比我更好更優秀的人傾心於他。我願意只是葉撫身邊的一個女人，願意接納其他人。但是現在，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我才發現我其實是很自私的一個人，我才不願意同任何其他人分享葉撫的愛意。」說完，她堅定地看著師染，「如你所說，我們絕對不可能是朋友。」

「不需要理由，你懂的。」

葉撫問師染，「你要在黑石城待一待嗎？」

白薇輕聲說：「師染姑娘之前可能是變數，但是現在肯定不是。」

但，葉撫始終是那副表情，波瀾不驚，眼神也始終是柔和的樣子，看不出半點多餘情緒。似乎，對他而言，眼前發生什麼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葉撫雙手輕輕握住，「剛到城裡，想https://m.hetubook.com.com吃點東西。」

師染笑道，「白薇姑娘明理。」

是錯覺嗎？還是，白薇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來頭？

「總得請人去屋子裡坐坐吧。」

「那，師染姑娘的那『一人』，是誰？」

師染搖搖頭，否認了，但是沒解釋，而是轉頭對葉撫說，「作為東道主，你不能只是站在旁邊看著吧。」

白薇開口問，「你喜歡葉撫？」

「那可說不好，或許你會是先例。」

「族群。」

「為什麼？」師染不明白。

白薇搖頭，「並不。你的感情是純潔的。老實說，從我個人的角度，我並不希望有人比我更喜歡葉撫，所以我之前希望你們雲獸這一特性是假的。但現在一想，感情拿出來比較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

師染的心裏，已然有了葉撫所說的「答案」。但，身為王的她，從來不會退步。

「所以，你該相信，我不會改變目的了吧？」師染背著手，眯著眼。

白薇忽然意識到自己上了師染的當。師染故意在兩人的對話之間加入葉撫，然後給予未知性，讓自己本能地產生好奇，她再營造出什麼都知道的感覺來，以雙方知曉之事不對等，從而搶奪主動權。白薇一開始確實因為一心想著葉撫，沒有考慮那麼多，差點就陷入了圈套，仔細想想才明白，依照葉撫的性格，怎麼可能把自己兩人之間的事告訴別人。

白薇有些迷糊，她感覺怎麼葉撫有點像是把師染這邊完全甩給自己然後就不管了，很奇怪，師染不是葉撫的客人嗎？她看向師染，含笑說：「屋子雖然比較簡陋，但還請去坐一坐，喝點茶。」

白薇微微抬頭，看著天上細雪。一朵如粉般的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雲獸的那個特性，是真的嗎？」

「你了解過雲獸，那你應該知道雲獸有一個特性。」師染始終將神位保持在跟白薇同一線上，不多半個步伐，也不少半個。

她們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僵httｐs://m•ｈｅtｕｂoｏｋ•coｍ.com持，而葉撫並未參与到其中去，從一開始，他就將東道主的身份完全交給白薇，由白薇來應對師染，而依舊讓白薇監管守林人大幕也是他的打算。

三人離開了火鍋店，不急不緩地走在細雪飄飄的街道上。

師染眯眼笑著，「你早就猜中了。」

師染頓了頓，在那一剎那，她恍然感覺，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書卷氣十足的溫柔女子，而是面對著睥睨天下、征戰四方的王者。

「那，你的打算？」葉撫看著白薇。

葉撫看著前面的清幽曲徑，走進去，緩緩消失在曲折的盡頭。

「隨你吧。」葉撫越過師染，「住宿就不幫你安排了，你自己處理吧。」

「當然，他同我說過。」

師染忽然在一旁打岔，「或許我可能是變數哦。」她露出沒有情緒的笑容。

白薇笑道：「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好的。」

「你不是說今年年關前不回來了嗎？」白薇看著葉撫問。

「我只是直覺覺得。」

葉撫點點頭，「看你吧。」

「直覺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你有實力知道我的身份，便理所應當會知道。」師染笑著說，「但我只知道你叫白薇。」

「這麼相信直覺嗎？直覺也可能會失誤。」

白薇微微抬頭，看向細雪瀰漫的天空。她知道，自己以後不能再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地紮根在面前的書屋裡了，得走出去，多看看這座世界。

「目的並不重要。」

「可你的態度，我想知道。」

「美好的事物，我總是希望真的發生過，但這件事……請容許我的私心。」

「既然如此，那你有沒有直覺，感受到我來這裏的目的？」師染語氣變得輕幽，並不像一個王，而是一個作惡的魔女。

白薇沉默了一會兒。她承認的確如師染所說，討厭一個人可以有千百種理由，但喜歡不需要。

白薇果斷搖頭，「那太不禮貌了。」

「雲獸啊……」白薇想起自己在明安城時，看過的許許多多的書，「知道，天上的種族。那師染姑https://www.hetubook.com.com娘，果然就是雲獸之王吧。」

「原來你就是白薇。」說著，師染回頭看了葉撫一眼。

白薇低眉，「我只想知道客觀事實。我希望與否，並不影響事實。」

師染很直接，不等著葉撫介紹她，率先開口。她灼灼地看著白薇，似乎要看穿眼前這個女人，看清楚她的一切。

師染笑道，「但，這是真的。雲獸一生一世只會中意一人，並將奉獻上全部的愛意，至死不渝。」

她笑著回應，「如果是字面意思，那師染姑娘可要比我可愛得多。」

「這不奇怪嗎？」白薇挑眉問。

「三月呢？」

「哪方面？」

「你好，我叫師染。」

「哦。」白薇語氣清淡，略微低了低頭，又問，「為什麼不先回書屋？」

白薇也看向葉撫，將主動權交予他。

「直覺。」

「主要目的。」

師染似乎對這座邊陲小城很感興趣，亦或者在想其他有趣的事，臉上的表情始終很熱情。

留意到這個細節，師染嘴角勾起。

白薇本來是帶著一把遮雪的傘，但是並沒有打開。

白薇回答，「一切都還正常，各方面都還在我的感知範圍內，沒有什麼變數。不過，我目前不太清楚這次開大幕的目的是什麼，畢竟離上次過去了才一年多。」

白薇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他們關係似乎很好，說話語氣很開。她想了想，站出來說，「葉撫，這的確不是待客之道。」

兩女站在曲徑前，十分默契地，都沒有繼續向前。

「我說不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出來后，你會不會改變你的目的。」白薇目光回正。

白薇表情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嘀咕道：「真是理直氣壯的偷懶啊。」

白薇就站在師染旁邊，很有實感，即便是對她而言，師染也是具有十足的吸引力的。

透過那一層自然而然的遮掩，白薇確切地看到了師染的真正面容。很美很美，白薇幾乎在見到師染時，就確定，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人。

「你猜？」

白薇答，「不會。」

葉撫搖頭，「還是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