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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葉扶搖再次問。

難道，剛才那真的不是夢？

「好奇會害死人的。」

……

她不死心，想著自己難得做一個夢，肯定不可能就這麼簡單，什麼都沒用。

「誒，你師姐是睡著了嗎？」她問。

「你是公子？」

手中赫然拿著自己在剛才那個「夢中」拿起的那本但沒來得及看的《第一天》。

聲音響起的瞬間，她驚得僵硬了。

「你很看得開呢。」

「不說了不說了，這是最後一晚上，得好好做準備才是。」秦三月說。

魚木沒有草率地說要跟她們一起，畢竟自己是跟著公子的，而不是她們。

別人是睡覺時可能做夢，而葉扶搖是知道自己要做夢了，才會睡覺。

「怎麼了？」

回頭看去，峽谷外面的天空上，飛艇、行宮像星辰一般。

「你有些不在狀態，但沒關係。」魚木嘻嘻一笑，「說回來。我可沒少想過公子是不是在騙我，畢竟他知道的跟我知道的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他能輕易引導我認識事物的方向，我卻絲毫無法影響到他。」

夢很簡單，甚至於很簡陋。

「太好奇了。」

秦三月聽著這麼一說，更加在意師染這麼照顧她的目的所在了。

葉撫笑了笑，「為何總要一下子弄清楚所有事呢？會很累的。」

「感覺上，應該牽扯著某些隱情吧。畢竟公子本身就是個神秘的人，他都不願直接告訴我，大抵不會很尋常。」

魚木搖頭，「也不算多久，幾年而已。」

蘭採薇微微吸氣。聽著魚木這麼說了，她才知道原來魚木也迷失了過往。

畢竟，這次的落星關不比曾經的山海關。

魚木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當然有想過。」

「你跟公子認識很久了嗎？」蘭採薇忽然問魚木。

「沒有。」

但只說了一般，就打住了。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其實只是他們之間的外人，不能說些過分干擾的話。

剛落地，艙門一下子就開了，居心快步從裏面走出來，開心地說：「你回來了！」

「你在誇我嗎？」魚木笑問。

居心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對不起。」蘭採薇有些愧疚。

「這並不是你的夢。」

既然已經有和圖書資格進入武道碑了，還是得做足準備才是。

「你醒了。」

葉扶搖沒有問完，夢境轟然崩塌。

幾個月下來，她也算是知道自家師姐有些時候莫名其妙就睡著了，她記得之前最誇張的一次是師姐帶著自己橫渡迷神山時，飛到一半忽然睡著了，然後自己兩個齊刷刷地掉進大山了，雖然使盡全力護住身體，但還是因為太高的緣故，砸在山石上，把自己骨頭都砸斷了幾根。而最可氣的時，她偏偏還睡得很香。那之後，自己一邊頂著傷，一邊帶著她逃離迷神山妖獸的襲擊，可謂是狼狽到了極點。

「那你隨意。」

「認識了一位前輩，她恰巧也在這裏，知道我沒有受邀資格后，便贈予了我受邀資格。」

「因為，這裏不是夢。」

「你有沒有想過……」蘭採薇在這種沉鬱情緒的影響下，略顯急躁地說：「公子可能……」

這一次，依舊是因為如此。

蘭採薇呼出口氣，重新轉過頭，望著無盡黑暗的巨大的凹坑。魚木站在她旁邊，問：「怎麼了？你看上去有些悶。」

她不知道，想著之後一定要找個機會問一問才是。她不覺得理由真的是當初那一句「你很好，我才對你好」。

她一本接著一本的翻。

葉撫的微笑像天邊的日出一樣，光亮且溫暖。

葉扶搖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公子。她吐了吐氣，「你能隨意進出我的夢啊。」

葉扶搖連忙撿了個問題問：「那這裏到底是什麼！」

「還有這樣的前輩啊！好厲害……」居心瞪大眼睛，「三月你真是了不起。」

「不。我只是來這裏玩的。」

也就是聽著她說了，蘭採薇心裏更加不是滋味。遭遇相似，但她卻沒法像魚木一樣沒什麼拘束地說出來。這種不對等的表達讓她心裏更加沉鬱。倒不是她不相信魚木，師姐都願意主動接觸他們，說明他們是值得交好的。但心裏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說就會發慌。

魚木笑道：「不要把糟糕的心情留到武道碑里去哦。得爭取一個好排名才是。」

「那他有告訴你嗎？」

「我是九歲那年被我的師父從大雪地里撿了回來，然後將我撫養長大的。我並不和_圖_書記得九歲之前的事。」魚木本是修心修魂的，蘭採薇給她的感覺很好，也就沒介意同她講起這些，畢竟也不算秘密，「我一直想知道我的過往，但並沒有機會。公子的話，應該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她沒來得及去想這個，立馬被自己手中之物震驚了。

魚木翻了翻眼白，「他敷衍人呢。說著是什麼老鄉，也只是他在說而已，我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這裏不是你現在該來的地方。強行過來，已經是錯誤了。」

「他說你們是……老鄉，應該是同一個地方的舊識吧。」

前面一定會有東西的。

……

想著這些，蘭採薇偏頭朝倚靠在崖壁上的師姐看去。她有些疑惑，今晚的師姐怎麼這麼安靜，既不像平常一樣來給自己添堵，也沒有自己去找尋有意思的事，就只是靠在那裡，抬頭望著天上明月，目光幽幽，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單純的發獃。

「你是誰？」她問。

「不，我並沒有這樣做。」

「儀式感嘛，總要有的，你一個讀書人還不清楚這個嗎？」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不要當個問題姑娘哦。」

她立馬轉身看去，赫然看到公子站在那裡。

葉撫剛說完，整片空間開始崩塌。

持續這樣，也沒個明確的時間概念，到了某一刻后，心中如有神機感應。她忽然就覺得，前方不是灰白一片了。

仔細想來，她並不是很明確自己進入武道的目的，感覺上理由挺多挺雜的。想去長長見識，也想陪著居心，也想看看有沒有可能碰到胡蘭，興許還能見到井不停、庾合等人。還有溫早見——

但這場夢裡，除了灰白，什麼也沒有。沒有值得去記下來的東西。

一聲嘆息后，便到了青梅學府的飛艇了，秦三月收拾好心情，神情淡然地，落在第三層的甲板上。

她忽然感覺渾身發冷，面色一下子蒼白下來，疲倦之意如潮水。意識也變得格外沉重。

「這些是什麼書？」她只得換個話題問。

「會有影響嗎？」魚木望了望，「要不了多久，就得天亮了吧。」

「……」葉扶搖無法反駁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自那以後，蘭採薇就再不允和圖書許葉扶搖飛行了。

「我不怕——」

「不，我不這麼認為。」

「不知道，反正我肯定要等她醒過來。」蘭採薇是的確不知道師姐睡覺要睡多久，印象里最久的一次就是跌落迷神山那一次，是八天。

「肯定的啊！」魚木呼出口氣，「也不算什麼秘密吧。其實，我對我九歲前的事一點都不知道。」

葉扶搖心情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

「我不是那個意思。應該說，你不迷茫，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見著人越來越多，蘭採薇便走到葉扶搖身邊，先是將她臉用神機蓋住，然後護在她身旁。她是清楚的，師姐這張臉，真的會招來禍患。

蘭採薇輕輕笑了笑。這很符合魚木的性格。在她眼裡，魚木是個有著有趣靈魂的人，能在許多方面同其達成共鳴。不管是平常地聊天，還是修鍊上的討教，總是有著自己獨特且耐人尋味的見解。

「為什麼？」

忽然，她身後響起聲音。

「你為什麼在這裏？外面的你跟這裏的你，是同一個人嗎？」葉扶搖再次問。

「也不算吧。我也不只是只知道玩，嘿嘿。」

「我可不是你的問題回答器。」

在一片灰白色，沒有任何事物的空間里。她不斷向前走著。並沒有路，但她就是不停地走著。事實上，她是知道自己在做夢的，也知道自己夢裡的任何事物都非常重要，任何東西都不能忽略。

平坦的原野上，秦三月看著手心裏的黑紅色玄機石。她習慣性地去感知石頭裡面的氣息。

她打開《第一天》，還沒去看內容，忽然身後響起一道聲音，「隨意翻開別人的書，可是不禮貌的。」

「為什麼？」

「不然你覺得呢？」

「山海關……符姐姐……唉。」

「氣息朦朧清幽……是大道氣息，還有大道印記在裏面，不像是女王大人的，或許是有關武道碑的吧。」

「誒，對了。」秦三月忽然想起溫早見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來這裏，只是為了見一見女王大人，如今見著了，也知道對方依舊記得當初的承諾，便沒什麼閑余的事了。秦三月不久留，照著原路，返回至青梅學府。

葉撫邁步上前，將葉扶和*圖*書搖弄亂的書堆擺放整齊，然後說：「過去之書。」

魚木牽著小白，站在缺口邊上，等待著公子。

「你改走了，再不走你會受傷的。」

「你是當下派。」

「這是我的夢。」

蘭採薇搖頭，「排名沒什麼實際意義的，做想做的事才是關鍵。」

「那你想知道嗎？」

陡然睜開眼，她看到一縷曙光從遠空照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葉撫笑了笑，「我無處不在。」

抽絲剝繭，層層感知。

蘭採薇稍稍別過頭，小聲說：「不算誇，陳訴事實而已。」

「嗯嗯！」

到了被壓在最底下的三本書時，她終於看清了封面上的字，分別寫著：

公子他，到底要做什麼……

「什麼什麼？」居心好奇地湊上來。

壯觀是壯觀極了，卻也給人一種沉悶的壓迫感。

峽谷里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將這一同鄉巨大凹坑地缺口佔滿。

「但是——」

葉扶搖一頓，「為什麼？」

事實如她的感應一般。走到某一程度后，她看到前方有一書案，書案上擺放著一些書。她走上前去，隨意拿起一本書，看不清封面的字，翻開后也看不清裏面的字，雖然就在面前，但就是看不清楚。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那你為什麼在這裏？」

「收好書，然後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葉撫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

秦三月笑著搖頭，「也不算，只是湊巧。」

魚木抿嘴笑著，沒有說更多的。她偏頭，看向葉扶搖，發現後者居然就靠著牆閉上了眼睛，睫毛低垂平順，儼然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我為什麼會——」

出關后，她還沒來得及去詳細打探。只是記得當初神秀湖一別，溫早見回落星關了，而如今落星關破關。聽說死去了不少守關人。她雖說有一些擔心溫早見，但更多還是相信她，以她的本事，不會死在落星關才是。

葉扶搖忽然很後悔，後悔對葉撫產生好奇。

是為了老師，還是另有目的呢？

夢中之人語氣清淡，「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我沒什麼了不起，是前輩了不起。」

天亮了。

夢中之人笑了笑，「才見過我，就忘了嗎？」

「就你ｍ.ｈｅtubｏｏk.ｃoｍ•ｃｏｍ角度刁鑽。」

秦三月沒有過多投入心神，只是做了個基礎的認識。上次在青梅學府，紫墨池的事情算是給了她一個教訓，再沒有完全保證的情況下，盡量不要隨意對一樣未知的事物進行刨根問底的感知推演。指不定又鬧出個什麼事來。紫墨池一事只能說遇到的是戈昂然，本身認識且無敵意，要是碰到有敵意的，恐怕就麻煩了。

「好了好了，進去吧。」

「認識厲害的人也是一種本事嘛，哈哈。」

「為什麼大多我看不了。」

雖然是打住了，但魚木畢竟是魚木，只是憑著蘭採薇的語氣和神態就大致猜到她想說什麼了，應當便是說公子可能騙了自己。

「這是事實嘛，人脈廣，人緣好可不是本事嘛。」

「啊？啊！」居心先是一愣，然後立馬歡快地叫了起來，「你剛才離開就是為了這個嗎？」

「不可以哦，親愛的。」

「這裡是我的書屋。」

蘭採薇跟著看去，看了一眼，然後嘆口氣點頭：「是睡著了。」

愛釣魚的人，向來不缺乏耐心。她亦如此。

「不會有兩個同樣的人，對吧。」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武道碑了。」

「別，我還捨不得你死呢。」葉撫笑了笑。

「但你們關係很好。」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並不是這個意思。」

她們邁步越過艙門，進了內室。

是公子嗎？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葉扶搖不太確定，但她想著自己果然還是做了跟公子相關的夢。

「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裏遇到你。」

「我才沒那麼迂腐。」

秦三月笑著點頭，「不算太久吧。」

「嗯，相處得久了后，我漸漸明白，對公子任何的揣度都是沒用的，與其去猜測他的目的，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該做些什麼。我呢，跟隨著公子，現在就只是想增長見識，遊歷天下而已。」

「快告訴我，怎麼做到的！」居心像看稀奇物一樣看著秦三月。

蘭採薇眉頭微蹙，「有些說不明道不白的事，悶在心裡不太舒服。」

她帶著哭腔問：「我能退貨嗎？」

「你想爭取排名？」

她轉過頭，看見葉撫正對著自己微笑。

但現在似乎，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了了。

為什麼我把這個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