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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邀請我去你家，沒說讓帶上小顰啊？」

「那還等什麼，咱們走吧！」

因為擁有這樣的衣服才不會被集體排斥，才不會默默地縮在牆角，用羡慕的眼神看著同學們排著長長的隊伍，唱著歌招搖過市。

他家裡住著聯運公司帶小院子的公房，也是那種三間一廚的最普遍結構，但是比較大，房子很新，家裡的地面上鋪了水泥預製塊。

黃顰的食量小，最後看著碗里幾塊以前看到一定歡呼雀躍的糖醋排骨愁眉苦臉，黃瀚不得已，又硬著頭皮把小丫頭的剩飯剩菜吃了。

不是他們多了不起，而是必須掌握這種技能，因為老解放、東風這種貨車小毛病不斷，開車的如果不會修車，這種車經常在半路歇火，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昨天是沒想到，今天見到了小妹當然要帶她去我家玩！」

「都第一名了還這麼謙虛，以後我家文閣還得靠你多幫助呀！」

這些衣服留在家裡沒什麼用，送給別人我又不樂意，你對我家文閣的幫助太大了，我想把這些衣服都送給你。」

這件舊衣沒有補丁，是一種化纖材質，藏藍色，是黃瀚當時最愛穿的一件。

ｈeｔuｂoｏｋ•ｃｏm•cｏｍ大約一刻鐘后，黃瀚和黃顰來到了成文閣家。

後世的黃瀚從來不|穿這種料子，他喜歡全棉的衣服，連絲綢面料的都不喜歡。

「那是必須的，叔叔、阿姨對我這麼好，我肯定要想方設法提高成文閣的學習成績。」

成媽媽拿出來的六七件衣服都有大半成新，沒有一件衣服打補丁，而且還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成績不好家裡還窮？這就不能算人了，妥妥的一顆老鼠屎，別混在隊伍里給社會主義抹黑，一邊兒玩去。

黃瀚道：「我很喜歡這些衣服，謝謝你，更加要謝謝叔叔、阿姨。」

沒有這些衣服、鞋子怎麼辦？借！借不著怎麼辦？不參加集體活動，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給學校丟人現眼。

這一世第一次穿上「的確良」白襯衫的黃瀚刻意露出滿臉笑容，因為他發現人家是真心實意，身上的這件衣服不僅僅是剛剛洗過，還熨燙得像新衣服一樣。

「阿姨，你放心吧，成文閣懂事了，已經是個大人，他曉得學習，以後成績會越來越好。」

「真好看！黃瀚，你不要嫌棄，這件衣服我總共就沒穿過幾次ｗｗw.ｈet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就嫌小了，媽媽一直留著，別家想要，她都沒捨得給。」

黃瀚當然知道這個時期的駕駛員大部分會修車，有些老駕駛員甚至於比那些修理工的技術還要好。

沒多久黃瀚終於弄明白了，原來成爸爸不僅僅是個駕駛員，還是車隊的隊長，轉業軍人出身。

脫掉滿是補丁「回紡布」料子的舊衣服，換上了白襯衫的黃瀚讓成媽媽大吃一驚。

飯後，成媽媽特意拉著黃瀚來到房間里的櫥櫃鏡子前試衣服。

這種化纖織品真的不名副其實，不良之處比比皆是。

成爸爸和成媽媽見到了黃瀚兄妹很熱情，並沒有因為他倆身上穿著破衣而看輕他們。

小丫頭這才如釋重負，笑了起來。

「哥哥願意帶著我，無論去哪兒我都想，我一定乖乖的，不會跑丟了。」

當下車隊里的一大半年輕人都是他的徒弟，別人修不好的車只要他肯出手，保管能夠開到滬城，有車在路上趴窩，只要是他帶隊，絕不可能留在半道上。

她說得很客氣，道：「孩子，你不要誤會，昨天我特意找出來幾件文閣前幾年的衣服。

可是在小學的時候，黃瀚確實渴望過白和*圖*書襯衫、藍褲子和一雙白球鞋。

而實驗小學偏偏經常有上級領導來指示，有鄰縣學校來觀摩學習，有學校組織的諸如學習雷榜樣、祭掃烈士墓、開運動會等等集體活動。

小學期間黃瀚的家太窮，太多人家也窮得叮噹響，當時的學校連學雜費都難收足，決然不可能讓學生們做統一的校服。

「孩子，你不要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家文閣這回能夠考這麼好，多虧你一直幫他輔導。」

這東西穿在身上可難受了，不貼身，悶得慌，還不吸汗，一出汗，就粘在身上，絕對是「冬涼夏暖」。

小丫頭立刻眉開眼笑，拉著黃瀚的手往外走。

這個時期送舊衣服給別人很正常，賣舊衣服的人也不少，原因不僅僅是窮，還因為布是計劃物資，要憑布票才能夠買得著布。

成媽媽發自肺腑道：「好孩子，我家文閣要是早幾年交上你這樣的朋友該有多好！」

瞧上去要比黃瀚家的房子寬敞明亮太多，這個時代的「三轉一響」——縫紉機、自行車、手錶、收音機，他家都有。

沒法拒絕成媽媽的熱情，黃瀚只好試穿了一件白襯衫，料子是這幾年風靡全國的「的確良」。

黃瀚跟和圖書成爸爸聊天，讓他覺得無比奇怪，因為黃瀚的談吐太讓人匪夷所思，完全像個成年人。

往往在這個時候，就如同有外國人來拍攝一樣，一定要保住社會主義的臉面，同學們都得剃頭、剪指甲穿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談起聯運公司的車隊，成爸爸如數家珍，他告訴黃瀚，當然也有些顯擺的意思。

以後只需多用些心思教育成文閣，相信他父母的良苦用心必然能夠獲得豐厚的回報，或許這些回報足以改變他們的人生。

「文閣說你現在的成績是全班第一對不對？」

中午的菜真的很豐富，成媽媽的拿手菜糖醋排骨確實好吃，燒的肚肺湯也很香。成爸爸、成媽媽太熱情，不斷給黃瀚、黃顰夾菜，害得黃瀚都有些吃撐了。

九零后、零零后基本上不會穿別人的舊衣服，但是七零后曾經穿過人家舊衣服的肯定超過九成，最起碼是穿自己家哥哥、姐姐嫌小穿不上而淘汰的。

老師們嚴格要求孩子們統一著裝，也不是強人所難，僅僅是要求同學們上身穿白襯衫，下身穿藍色或者黑色的褲子，腳上穿白色的膠鞋或者黑色面料的布鞋。

手裡管著十幾台解放牌載重量三噸、五噸的貨車，和圖書都是能夠加拖掛的那一種。

成績好家裡窮，也沒有這些衣服的孩子們當然不屬於老鼠屎的範疇，因為老師會發動全班同學幫著借。

黃瀚跟張芳芬說了一聲準備出門，成文閣看到黃顰眼巴巴在瞧著，立刻道：「黃瀚，咱們帶上小妹好不好？」

堂屋裡有玻璃中堂、大方桌、長條櫃、碗櫃、兩把太師椅和四條漆著紫紅油漆的條凳。

她驚嘆道：「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文閣快瞧瞧，黃瀚穿上這件衣服多精神啊！」

黃瀚問道：「小顰，哥哥去同學家玩還在他家吃午飯，你想不想跟著？」

「嗯！期中考試和另外三個同學並列第一。」

品相好些的舊衣服好賣得很，有時能夠賣上新衣服一半以上的價錢。

看來成文閣如此實誠，跟父母為人處世不無關係，黃瀚決定坦然接受所有的饋贈。

星期天上午，成文閣早早的來到黃瀚家裡等著。

他這個隊長是幹部不假，但是由於車隊技術好的駕駛員太少，因此他沒法脫產，不僅僅要帶徒弟，還要經常出差。

黃瀚至今都記得，張芳芬曾經花了三塊五毛錢從一位鄰居家裡買來一件那家兒子已經嫌小穿不上的春秋衫，那時的黃瀚已經上初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