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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元

作者:武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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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梟雄養成 第380章 炎黃大祭,元旦大朝

第三卷 梟雄養成

第380章 炎黃大祭,元旦大朝

「洛,這是不是我們在海東過的最後一個年?」崔秀寧拉起李洛的手,「以前捨不得江華,現在又捨不得海東。」
其實這真是顏鐸想多了。李洛和崔秀寧是後世來人,怎麼會這麼苛刻?
「六代祭舞」被記載於《樂經》。而《樂經》被焚,所以到秦代基本失傳。
崔秀寧當然不會多此一舉的給李洛解釋,他也不會感興趣。
六十多年了啊。
楊漢明也給李洛敬酒:「漢明謹敬兄長一杯,願兄長明年百戰百勝,恢復東南!可惜漢明年後就要回播州,不能隨兄長起兵了。」
等於說,六代祭舞在唐國復活了。
他能依仗的,不過是十幾萬精兵,是特察局情報機構,是躲在陰暗處的出其不意,是一些領先時代的火器。
因為除夕,顏鐸沒再提大事,指著窗外笑道:「海東冬日無雪,過年終究差了點意思。」
東城的煙花,的確有些像後世的煙花,五顏六色。
顏鐸笑道:「長命百歲從不奢望,只要見到征兒讀書習字,為父就心滿意足了。」
李洛把崔秀寧擁入懷裡,「如果我輸了,誰也贏不了!」
合格的間諜,是很難主動背叛的。這就是所謂的卧底心理了。
李洛也笑道:「父親是想念中原了吧?明年除夕,咱們就能在中原過年了。到那時,冬日必有飛雪。」
李征和顏鐸最親,和顏鐸同案。崔秀寧抱著李微,李沅抱著李律。
陳讓,就是早就被派到黃華身邊卧底的特務,潛伏有兩年了。李洛之前鎮壓黃華叛亂時,陳讓就起了很大作用。黃華撤退到仙霞山脈,也是李洛授意陳讓給黃華出的主意。
「謝大父。」明天就三虛歲的李征其實開始懂禮了,不過雖然他吃了祖父剝的蝦,卻仍然興緻勃勃的盯著舞姬,頭都不回。
同心協力奮鬥了這幾年,終於看到了一座自己的城池。
李洛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煙花映照下的夜空,緩緩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我們還是在海東過,也有可能,連海東都沒法過。」
崔秀寧知道李洛心中所想,她微微搖頭,意思是陳讓不會叛變。
「好吧。」李洛很無語,「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那你是後悔呢,還是後悔呢?要是我告訴你,我只是怕碰瓷呢?」
子曰:「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表達了對諸侯僭越用八佾的憤怒。
無論是之前的趙昌,還是現在和圖書的趙良鈐,都是正兒八經的趙宋宗室,可是他們起兵復宋,真正擁護的人,卻仍然不多。
有句話叫三歲看老。顏鐸擔心李征不為李洛崔秀寧所喜,不利於他世子之位。
所以,這看似堂皇宏大的祭祀歌舞,其實也是不合禮的。因為,按照周禮,八佾舞者都應該是貴族子弟組成。
……
緊接著,李洛就連續頒布了幾道詔書。
「平身。」李洛淡淡說道。他端坐在高大的軟榻上,腰背筆直,連懸垂在面孔前的九冕玉珠,都沒有晃動。
「明年,真能在南京過年嗎?」崔秀寧的目光有點迷離。
作為開首之樂的,正是傳說由黃帝親制的《雲門大卷》。
千萬不能失敗啊!
不過,李洛在日國找回的華夏失傳的古籍中,就有《樂經》。文天祥和鄭思肖解讀出來后,指點太樂署,再次編排出「六代祭舞」。
這孩子……嗯,肯定是好奇。
「父親,兒敬酒一杯,願父親身康體健,長命百歲!」李洛手持玉杯,向首座上的太公顏鐸敬酒。
趙良鈐,可以啊。動靜鬧得不小。
但是唐國沒有這個條件,也只能如此了。李洛和崔秀寧都不是死板的人。
用舞姬替代,明顯是嚴重失禮的行為。
用完了除夕家宴,外面就傳來鞭炮聲,唐公府內外,整個洛寧城,到處升起煙花,照亮漆黑的夜空,猶如繁星點點,煞是壯觀炫目。當真是:千門萬戶迎華年,火樹銀花不夜天。
李洛想了想:「因為我帥?還是因為……你怕寫報告?」
「傳!」李洛放下酒杯。
李洛點頭,「父親所言極是。所以一定要在這三家失敗前站穩腳跟。」
李沅如今已經懷孕,按照計劃,轉過年楊漢明就要被特察局送回播州,奪回播州宣慰使之位,一方面呼應唐軍攻佔東南,一方面為攻略西南,改土歸流做準備。
這是他們創造的城市。
元旦大朝並不會商量軍政大事,也不會接奏呈。除了儀式,一般就是直接頒布詔書。
唐國三年的除夕家宴,是李家人口最多,也最熱鬧的一次。也是李洛和崔秀寧來到古代過的第五個除夕。
顏鐸何等精明?他看到崔秀寧的表情,立刻呵呵笑道:「征兒沒見過這些場面,不過是好奇之心。這可是有天大福氣的孩子,怎麼真會對這些感興趣?」
群臣一起站起。首先是林必舉代表臣民給李洛崔秀寧上https://m•hetubook.com.com賀詞,然後文天祥代表唐軍將士上賀詞。最後就是各部主官出列唱賀詞。什麼國泰民安,五穀豐登,恢復中原等等,不過是個流程。
不過,李洛雖然用了八佾,卻是合乎禮儀。因為他祭祀的是炎黃始祖,不是祭祀李氏祖宗。
接著,崔秀寧根據新情報,及時對李綿做了一些安排。
李洛聽到顏鐸的解釋,不由莞爾。
可是現在,趙良鈐和林桂芳不但走出了南海縣,還攻下了廣州。
第二天,唐國元旦大朝。
「嗚嗚嗚——」
她這一提,李洛頓時想起來了。當時他跑的很急,但為了避開一個老太太,他只能減速繞過去,還差點摔了一跤。
吳王?李洛一愣。難道黃華還想打江浙?
顏鐸不由有點擔心,不過想想孩子還小,必定只是好奇,也就釋然了。想到當年他也曾在祖父金宣宗膝下參加除夕家宴,顏鐸就不勝唏噓。
李洛的目光堅定起來,「放心吧,我一直在贏,就沒輸過。這一次,同樣會贏!我還要給你掙個皇后,給兒子掙個太子呢!」
還有,陳讓竟然被封了丞相,那有沒有可能背叛特察局?
「請君上,分祭肉!」
這些祭舞,屬於「六代舞」,相傳是黃帝、唐堯、虞舜、夏、商、周六個朝代的祭舞。
除此之外……沒有了。
正在這時,忽然值班的特察局特務李綿求見。此時求見,一定是重要情報了。按照規定,凡是重要情報,無論何時都要第一時間稟報。
女人抬起螓首,「嗯嗯,你牛。那我吃瓜,等著當皇后。」
除了武力和情報,其他的靠不住。
失敗了,就是安祿山,史思明,甚至是吳三桂。只有成功了,才是朱洪武。
可見失敗者的悲哀。
從元廷擁有七八十萬漢軍,從大量漢官出仕蒙元,從很多漢人主動胡化,從地主豪紳擁護元廷就能看出,指望靠漢人的擁護打敗蒙元,無疑是個天真的念頭。
炎黃帝宮大殿內外的樂器一起奏響。殿外是牛角號和大鼓聲,殿內東邊是黃鐘大呂,小呂,玉磬等,西邊是笙瑟竽塤等。
顏鐸令太樂署的舞姬退下,對李洛道:「元廷在南方還有六七十萬大軍,加上蠻軍和大理軍不下百萬。明年起兵,敵眾我寡。白蓮教、趙良鈐、黃華這三家,堅持不了太久,到時恐怕獨木難支。」
崔秀寧忽然笑起來,笑的還有點古怪。
hetubook.com•com洛攜著崔秀寧,站在唐公府內的高台上,望著萬家燈火下人頭攢動的洛寧城,兩人都是感慨萬千,滿心喜悅。
他不認為自己比忽必烈聰明,甚至不認為自己比很多元廷大臣聰明。
李洛和崔秀寧相視而笑。
之後,李洛回到唐公府,御門聽政。
神殿外的廣場上,按照諸侯禮儀,八佾六十四名舞姬(每佾八人),依次演繹《雲門》、《咸池》、《大韶》等祭舞。
顏鐸顯然比較偏心。對李征極好,可對於李律李微,卻不怎麼上心。
「咚咚咚——」
一個草頭王封的丞相,就能讓一個優秀特務反水?絕無可能。
今天的除夕家宴,有李洛、崔秀寧、李征、李律、李微、顏鐸、李沅、楊漢明。這還不算,就是唐公府的庶務總管甄良秀,也參加了除夕晚宴,整整九口人。
公室的除夕家宴當然豐盛,太樂署也安排了歌舞。小男人李征眼都不眨的瞅著翩翩起舞、婉轉歌喉的日國舞姬,一副渾然忘我的樣子。
因為李洛在海東的日子,加起來也沒幾個月。而崔秀寧在海東的時間比他長多了。
海東的冬季,還是有些冷的。李洛將女人有些冰涼的手捂在手裡,「江華不是家,海東也不是,中原才是啊。我知道,你是對海東的感情太深了。」
崔秀寧白了他一眼,「後悔還給你說這個?你這種人還會怕碰瓷?真有意思……哎!你看那邊的煙花!有沒有後世的感覺?」
李綿也笑道:「還有一個消息。黃華攻佔贛州后,自稱吳王,大封百官。他還親自率兵北上,準備攻打洪都(南昌)。陳讓,如今被封了丞相。」
歷史已經改變了很多。李洛對歷史的利用,已經很難持續了。
兩人仍然記得第一個除夕,記得江華郡摩尼鄉那個破敗的小院。兩人在那裡,度過了最艱難的而又最難忘的時光。
今天是元旦大朝,分外隆重。君臣穿的全部是禮服,一個個冠冕堂皇,所以不能馬虎,也不能像常朝那樣隨意。
似乎……是在崇拜天地神靈,在努力溝通神秘的意志。
崔秀寧呸了一聲,「大過年的,怎麼提到這個倒霉蛋的詩?應該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吉利!」
「警察,你笑的……有故事啊。」李洛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麼。
崔秀寧道:「因為當時你逃跑時,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還讓了一個老人。我立刻就判https://www.hetubook.com.com斷出,此人不是真正的壞人。所以一時心軟,沒有開槍。我後來想,要是當時開槍了,現在你肯定在坐牢,我可能也嫁人了。」
歷史上趙良鈐和林桂芳反元復宋,只堅持了兩個月就被鎮壓,根本就沒能走出南海縣(佛山)。
也就是說,他李洛失敗的可能,仍然很大。
李洛有點替楊廣不值,明明是首好詩,只因為他是個失敗者,竟然都被人嫌晦氣了。
操作樂器的,全部是太樂署的樂人,也就是李洛從日國平安都俘虜來的。除了這些人,唐國這方面人才極少。
崔秀寧梨渦淺現,「你知道我第一次追捕你時,為何不開槍嗎?」
元旦大朝,不像平時常朝。今天在洛寧城所有的官員,全部要來參加。
理論分析,間諜在卧底時,是有心理快|感的。是一種獨特的使命感,優越感,神秘感,以及強烈的成就感,這個過程,是一種其他人難以體驗的享受。
炎黃二帝神像前的巨大長案上,擺放著一排排的祭肉。主持祭祀大禮的鄭思肖請李洛分配祭肉。
只要沒有暴露,絕大多數就會一直潛伏下去,不斷享受那種具有強烈心理刺|激的快|感。
為了恢復宋之前的分餐之制,唐公府的除夕晚宴,也是分餐。只是因為三個孩子太小,才由大人抱著用膳。
按禮儀,李洛這個唐國君主,只能用六佾,不能用八佾。
肅穆雅正的樂舞中,一排少年少女,頭戴香葉冠,身穿葛麻白衣,悠悠唱到:「大施天下之道兒行之,天之所生,地之所載,咸蒙德施也……」
李洛一發話,一名充當謁者的侍衛,大聲說道:「君上命,平身免禮。」
回到江北過年,不知還要等幾年,或許永遠也等不到。無論如何,他應該是看不見了。
李綿進入宴廳,行禮稟報道:「君上,趙良鈐破廣州了。三日前,趙良鈐在廣州正式即位,下令將元廷廣州路總管支德德里都處死。宋軍得到廣州雜造局的軍器,實力大漲,正在招兵買馬,很多前宋遺臣紛紛來投。」
李洛道:「你雖是楊氏長子,但久不回播州,時過境遷,物是人為,也要多加保重。倘若事有不諧,就不要勉強,務必保全自身。」
所以,主動叛變的間諜其實很少。間諜叛變,絕大多數都是身份暴露后變節。就是後世著名的叛徒顧某某,也是在被捕后才叛變,而被捕前不久,還在行使職責。
李洛和崔秀寧一身盛裝https://m.hetubook.com.com,打著諸侯國君的儀仗,率領大批文武官員,先去太上道宮祭拜天地,然後再去炎黃帝宮祭祀華夏共祖。
這就是穿越者給歷史增加的弔詭之處了。
崔秀寧看到這一幕,不禁有點尷尬。
這麼大的動靜,嚇得崔秀寧懷裡的李征頓時小臉慘白。
按照周禮,女子是可以參加祭祀的。
很明顯不是為娛樂觀賞為目的。
就這事?
根據情報,楊漢明之父楊邦憲已經病亡,他異母弟楊漢英繼承播國公爵位。楊漢英對忽必烈忠心不二,還主動剃髮留辮,改名「賽英不花」。忽必烈封他為龍虎上將軍,賜金虎頭符。
崔秀寧坐在他的右邊,抱著世子李征。
「臣等拜見君上!拜見夫人!萬福金安!新年大吉!」上千文武官員一起下拜,山呼問安朝賀,廣場上跪了黑壓壓一大片。
李洛道:「隋煬帝看煙花,寫詩說,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這詩就很應景。」
李洛先是讓林必舉宣讀了君主給臣民下的賀詞,其實就是拜年的意思。
顏鐸看著粉妝玉琢的李征,老懷很是安慰。他親自剝了一個大蝦塞到李征嘴裏,「乖孫,吃。」
李洛親自上前,象徵性的將祭肉分給崔秀寧,李征等公室成員,再分配給文天祥,林必舉等大臣。
唐公府前的廣場上,儀仗整齊鮮明。一個個內穿玄甲、外罩紫色比甲的侍衛,挎刀侍立。七對大象,七對犀牛,七對白馬,七對丹頂鶴,七對大海龜,七對梅花鹿……全部在廣場兩邊陳列。
李洛的面前,以北斗七星狀,擺出象徵諸侯的七隻銅鼎。銅鼎中香煙繚繞。
顏鐸微微遺憾。他知道,李洛說的中原過年,指的是江南,而絕對不是江北。
足足忙乎了一個時辰。
崔秀寧聽到李洛的話,反倒安慰起他來,「不要強求,我們還是有退路的。萬一敗了,就退守海東。海東守不住,就跑北美。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也就夠了。」
楊漢明很感動地說道:「漢明謹記兄長教誨。」
說起對海東的感情,崔秀寧要遠超李洛。
「趙良鈐遣上柱國林桂芳北征,搶佔梅嶺和韶關。派樞密使黎德東征,攻打英州梅州。」
要說對漢人的感召力,他這個李唐,還能比得上滅亡不久的趙宋?而漢人此時的民族意識,更是不能和後世相比。
李洛還是第一次觀摩六代祭舞。感覺很是古老,舞姿的動作,充滿了一種古拙質樸,而又張力十足的神秘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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