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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盧總已然舒展了眉毛。王衡的一番話很簡單，講到的很多現象更是暗暗契合他自己的思考。而在契合的部分之外，又讓他聯想到了更多……

屏幕里的大佬沉默了，王衡也不再說話。

王衡：「就連網文平台都知道，你要讓作者賺到錢，大家才會認認真真寫東西，單純的為愛發電是不長久的。但千度似乎從未考慮過。他們就沒想過拉人一把，與用戶共贏，只想著把錢都裝進自己的口袋。這樣下去，氛圍越來越差，貼吧用戶肯定都要跑。這也是我看好智乎、B站的原因之一。」

王衡：「流量下降，但又要維持KPI，那就只能突破底線，做些不該有的生意。比如……黑心醫療廣告？」

於是王衡走到她面前時，就不禁有些好奇：「你在說什麼？」

畢竟韓奕萱的情況跟路琪不一樣，這丫頭至今並沒有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麼好處，還幫了不少忙。身為生活費有限的學生，還自掏腰包買了機械鍵盤當禮物。既然如此，怎麼能沒有回禮呢？

王衡：hｔｔps://ｗｗｗ.heｔuｂook•com.com「……比喻喜歡抬杠的人。」

王衡說到這裏，覃猛頓時反應過來。而屏幕里的盧總反應更快。

少女用盡全力壓抑著滿心的興奮，儘可能平靜地微笑道：「謝謝，我也很喜歡呢。」

盧總又追問道：「那麼，千度為什麼不能自己建城呢？他們的貼吧很不錯啊。」

————

與盧總的視頻交流結束了，王衡告別覃猛，離開了企鵝大樓。

接著，就是短暫的沉默。兩人望著彼此，目光里都相當清明，沒有絲毫的曖昧之意。

這可是情人節禮物啊！

————

半晌，盧總忽然笑了起來：「你看你看，我的午飯都涼了……講的確實不錯，我會認真考慮一下的。關於你講的這些，以及你的職位安排，讓我再好好考慮考慮吧。」

韓奕萱搖了搖頭：「沒事，沒什麼。」

王衡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包裝盒：「你送我的禮物，說實話我很喜歡。所以，希望你也能喜歡我的。」

不過大佬當然不是這麼容https://m.hetubook.com.com易滿足的。

然後王衡走到亞蘭黛品牌的專櫃前，指著那個小小的瓶子說道：「我要這個。」

盧總也忍不住笑了：「還真是貼切，很棒，繼續講吧。」

他給韓奕萱發了一條簡訊，然後就直奔商場而去。

在做出了「千度必敗無疑」這樣的判斷之後，王衡並沒有賣關子，而是給出了一套完整的解釋。

「用手機APP，就不會用千度了……」盧總沉吟了一下，又跑出一個問題，「可是千度也做了APP，而且流量不小啊。」

「用智能手機，人們可以隨時隨地上網，聯繫更加緊密。可以說，大家幾乎是住在網路上了。衣食住行，從外賣到快遞再到搭車出行，還有種種娛樂，全都可以通過手機連網得到滿足。而且這還意味著，人們會通過一個個的APP聯網，而不像用電腦上網那樣，第一步總是點開網頁瀏覽器。」

總共用時不到十分鐘，他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聽到這裏，盧總忍不住問道：「杠精是什麼意思？」

描述了和_圖_書一番對未來的「展望」之後，王衡總結道：

昨天是情人節，自己送了禮物，然後今天他又要送回禮，這意味著什麼？

盧總微微頷首，總結道：「所以，你覺得是互聯網市場細分，加上千度自身的運營問題，會導致它的衰弱，是么？」

「接下來的幾年，是移動互聯網的時代。最大的流量終端，會從電腦，變成手機。這個過程對於小麥、花偉之類的手機廠商當然是最好的機會，但對於互聯網企業，同樣也是個擴張的良機……」

王衡：「我認為是這樣，而且我敢為此打賭。千度這家公司的技術水平很強，KPI指標也很漂亮，但僅僅有技術和KPI，沒有大方向上的戰略，沒有願景，那就只會越來越僵化。當然，以它的體量，很難死，但口碑肯定會越來越差。」

王衡：「怎麼樣？」

「不行不行，要淡定，這不是情人節禮物，今天已經不是情人節了……」少女微不可聞地喃喃自語著。

盧總：「口碑越來越差？」

盧總皺眉道：「不對，你還是沒解釋，為什麼千度和*圖*書做不到呢？他們現在手裡的流量不比我們少。」

走進商場以後，王衡先拿出手機，點開掏寶搜了一下護膚品和化妝品專區——雖然要在實體店買，但在網上先比比價、看看評論總是沒錯的。

韓奕萱還沒拿到禮物，僅僅是看了一眼那個包裝，就忍不住驚呼起來：「亞蘭黛的小棕瓶！」

王衡：「可是他們只有收費站。大家以前都說，互聯網上最重要的是信息，而搜索引擎是信息的高速公路。但問題是，車子來來回回要在高速公路上跑無數次，可是信息不一樣，信息只需要搜索一次，你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不需要再搜索第二次。所以，千度這條高速公路，如果不能自己造好一座城，它就會發現需要通過它的車子將越來越少。」

這就對了，自己隨便挑的東西，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命中禁區……吧？

王衡笑道：「用不了多久，千度APP的流量就會被奪走。人們會發現，買東西要上掏寶天喵，或者金東。實體店消費，要看大眾評點。社交，要用Q和微信。尤其是微信，不只是基礎https://m.hetubook.com.com社交，還有微信公號吸引流量，滿足大家對原創文字內容的需求。實際上，幾年前掏寶屏蔽了千度，還有最近微信也屏蔽了千度，就已經為它敲響喪鐘了。」

韓奕萱站在地鐵站門口，儘可能壓抑著自己的心情，保持著冷靜的神色。只是，當那個熟悉的男生出現在眼前時，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

王衡忍不住笑了：「但他們只有收費的城管，沒有市政建設。從遊戲到偶像明星，從體育俱樂部到冷門歷史知識，萬物都有貼吧，但千度根本管不好。他們的管理，無非就是你交了錢就讓你當吧主，然後往裡面塞廣告。對內容創作者的激勵？完全沒有。與相關方的合作？幾乎沒有。對杠精的限制？那就更沒有了。」

很快，王衡就確定了品牌，選中了一款產品。然後他又點開大眾評點，看了看對這家商場品牌專櫃的評價。

王衡觀察著她的神色，稍稍鬆了口氣——看起來，她似乎並不是非常開心的樣子，只是禮貌地表示感謝而已。

旁邊的覃猛目不轉睛盯著他，一聲不吭，只是目光頗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