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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對才子格外寬容，趙佶反倒因此在民間得了個「魏晉風流」的好評。

於是孟皇后美滋滋地將趙煦的肖像加了畫框懸挂起來，還在畫像前擺上几案，布置上花瓶。

趙煦已經看傻了：「這……這簡直太神奇了。」

……

「當年五台山諸多遼朝間諜，都是以僧人的身份潛伏其中。李常傑侵廣州，也曾殺害僧人，拿到度牒，然後命手下剃髮偽冒，密刺我朝虛實！」

「民間有俗語，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還請陛下莫遺後世鄭莊公之訕！」

次日，趙煦便將這稀罕事兒與宰執們說了，蘇轍之輩不由得面面相覷，這玩意兒……好像沒啥用處啊。

江流婉轉照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商英堵了回去：「一事歸一事，就算十一郡公立了功，也不代表之前輕佻之行便不當責。」

黃裳也立即拱手：「此物當有大用，除了軍中使臣，還有僧道。」

《春江花月夜》這首詩，本身就是以時間月色的流轉，景物光影的變化和人世滄桑的片段為元素，層層呼應，層層推移，層層遞進，過了頂點，又漸漸一層層退出，最後定格在落月搖情的孤獨感上。

「這個顯影機就是明證，不過過於簡陋，httｐs://wwｗ.hｅｔuｂｏok•coｍ.ｃｏｍ得讓他再改改。至於其他的……算了作罷，等新機器出來一併獎賞吧。」

趙佶心裡頭偷偷翻白眼：「這東西就是弟弟研究靜物空間向平面表達轉化之用，真要到了繪畫上，每一筆，每一道設色，都是畫者心境里想要傳遞的東西。」

畫面非常清晰，趙煦本來是頗為俊美的人，這種純黑白灰的畫面，自帶一種氣質加成，顯得更加好看了。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不過看完之後，他倒真有些相信這個弟弟是出於研究人體構圖的目的，而搞出來的大風波了。

靠！家有賢后國事無憂。趙煦是真的壓根沒有朝這方面想，這事兒明天的問問幾個大臣，十一弟輕佻的名聲，或者都可以藉由這件事情洗白了。

「如今韃靼情形混亂，韃靼人信從紅衣佛法，因此鑒別紅衣和尚的身份，非常重要！」

托盤裡平鋪著一張濕漉漉的紙，長兩尺，寬尺半，畫面中趙煦端坐在椅子上，保持著打小訓練出來的姿勢，嘴型是剛剛念「茄子」時候的模樣，但是看上去似笑非笑。

「境界未達，殊無可稱。因此這個取影機，是永遠無法代替作畫的。」

趙佶轉著眼珠和圖書子，低聲道：「皇兄，我那裡還有一套花穗娘的素體畫，要不要看？」

聽趙煦說改日要將那套東西搬進宮來拍一張全家福，然後交給弟弟繪成設色工筆，孟皇后也很開心，決定原諒這小叔子最近因「賞妓」一事給陛下招來的麻煩。

其實趙煦自己心中也很得意這個聰明伶俐的弟弟，打完趙佶又忍不住笑：「自打二十一節度后，我宗室裡邊還沒有拿過皇家傑出貢獻獎吧？」

「有了十一你這玩意兒，今年這獎無論如何是跑不掉了，就是不知道該算物理、化學，還是算美術。」

沉吟了一下，又義正辭嚴地道：「嗯……為了防止你留底，為兄要逐張檢查，親自監督！」

「以前大宋不是還出過假冒皇子的事情？地方官難分真假，如果憑信上附上這個照影，是不是就無此憂慮了？」

趙佖的視覺是童年的記憶，甚至可能壓根就沒有記憶，但是在他的音樂里，卻將視覺表達得非常的玄妙，透徹，優美。

趙煦覺得如此一來，自家弟弟的發明就不光光是為藝術服務了，開始準備給弟弟洗地：「嗯，十一弟雖然有時出格，但是發明的東西到底還是有助於軍國的嘛……」

比如司徒最早發明的蒸汽機，那是用來ｈｔｔｐs://m.hetｕｂoｏｋ.ｃｏm•ｃoｍ給魚缸水循環用的。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就跟作詩一般，文字稍作轉化，給讀者的感受就不一樣。」

……

趙佶受王詵的影響頗深，除了在畫道上一脈相承，也學了輕佻的臭毛病。

要是蘇油看到，只怕會當場嚇尿，還以為趙煦駕崩了開內部追悼會呢。

這個色胚！趙煦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又作死，趕緊燒掉！讓娘娘知道，連我都救不了你！」

不過孟皇后也提醒趙煦，這個算是理工的新發明，凡是關於理工的新發明，陛下可得多留個心眼。

趙佖由趙似扶著，將托盤放到小桌上：「十一弟，你看看我沒把底片裝反吧？」

「所幸年紀未長尚未出閣，因此才留給陛下和太后管束，否則彈劾不可能如此輕易了之。」

音樂對人的衝擊，比繪畫還要透徹，趙煦或者體驗不到趙佶畫作當中的情緒，卻能夠感受到趙佖鋼琴曲中濃郁的思念之情。

趙佶牽起一根繩子，用鑷子將照片提起來，用夾子掛在繩子上：「皇兄，這戲法可以不？」

趙煦趕緊對自己的親弟趙似說道：「十三，快去扶九哥過來，有點眼力勁。」

趙煦心好累，只得將後續的想法作罷：「愛卿所言極是，ｈｅtｕbooｋ.coｍ•com十一弟我已嚴責，之前在駙馬那裡學畫，如今也入了理工學院，還被禁足了一個假期，想來應當吸取教訓了。」

趙煦伸手就給了他一下：「你還得意上了！」

自己這靈秀弟弟口味，不該這麼重才對。

「這些東西需要耗費大量時間觀摩練習才能養成領會，皇兄萬翰宸幾，理會不到這些來，也沒啥。」

「就如王都尉的佛像畫，才是入道，才是心境傳遞的媒介，像與不像，那只是下層的東西，剛剛入門而已。」

因為很多東西在發明之初往往看似無用，然而實際卻是軍國神器。

當時誰能想到，那竟然是皇宋動力之源的母機？

九月到了，離太皇太后喪期已滿一年，可以開始用樂。

趙煦難以掩飾心中震驚：「有了這東西，那以後你的畫技，不是再也用不上了？」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還有安慰趙煦的意思在其中。

將這首曲子作為太皇太后喪后的第一首音樂，趙煦沒有覺得是對太皇太后的不敬，相反，是他的子孫，紀念她的最好禮物。

哀而不傷。

此次前來理工學院，還有件事兒，就是聽趙佖創作的第一部鋼琴曲——《春江花月夜》。

「哦。」趙似正拿著趙佶製作的一個木頭小車玩得起勁，聞言趕緊ｈｔtｐs://ｗwｗ•h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oｍ放下，過去獻殷勤：「九哥，我來扶你……哎呀這是……這是皇兄……」

章楶頓時醒悟過來：「果然是好東西！軍方傳送消息的使臣，以此做憑，可以杜防偽冒！」

蔡京說道：「如果顯影紙和如今的憑信紙張是一種的話，那就應該同樣能夠承受鋼印，加鋼印啊。」

趙佶：「……」

李娘子素體畫不好看，太過豐腴，在唐代或者算大美女，在宋代……反正讓趙煦看得大倒胃口。

不用問趙煦都知道，趙佖這首曲子，是為太皇太后而作。

蔡京是機靈鬼：「陛下，這東西可以明確人的相貌，那我朝軍事、理工、史館等需要憑照方能出入的重地，是不是更加安全了？」

蘇轍想到一個問題：「那這技術就得納入保密技術管理了？否則技術流出去，照影被換掉的話也會出問題……」

這個過程並沒有耽誤太久，兄弟倆聊著閑篇，不多時，趙佖就托著一個大托盤出來了。

不過不是皇帝，不做壞事兒，嫖完妓還知道給賞，這種輕佻在如今的大宋也不算什麼大毛病。

「這畫我一會兒帶走，改天十一你把這套搬宮裡去，給太后、太妃、皇后也來幾張。」

當晚，趙煦拿著自己的肖像攝影，得意洋洋地回宮跟孟皇后顯擺，倒的確是給了孟皇后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