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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也沒什麼好奇心，淡淡地問了一句。

「特馬居然敢騙到你爺爺頭上來了，別再讓我看見你，要不然的話，我非讓你把騙走的那隻瓷鼻煙壺給吞下去！」

更何況，沁入釉面之內，胎骨之中的土沁，是無法清除的，也沒必要清除。

當然，他的印章也不算特別多，咳咳，也就110方左右吧。

併為收藏這些書畫的地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天籟書屋」，以示敬意。

舉個栗子，他在褚遂良本的《蘭亭序》上，總共蓋了98方章；在懷素的《自敘帖》上，他也蓋了70多個印；而在神龍本的《蘭亭序》里，他蓋了50多枚印章……

「剛剛那個黃毛呢，跑哪兒去了？」

可以說，項元汴以一人之力，頂起了故宮書畫藏品的「半邊天」！

由此可見，項元汴的繪畫功力，還是相當有水平的，否則，也不會有人上門來求。

不過，乾隆皇帝感覺還有些意猶未盡，還曾特意給內府下令，讓他們將宮廷裏面收藏的，原項氏天籟閣里的舊藏書畫，選出宋、元、明各朝代的名家畫卷各一幅，移送到避暑山庄收藏。

趙波現在還在上班，說不定手上正忙著處理古字畫修復，打電話很容易驚擾到他。

還怪別人騙你，明明是你自己蠢好嗎？

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他的兩個兒子文彭和文嘉，在當時也是有名的畫家，也都跟項元汴交往甚密。

出了考核間的門，向南就將這些事拋在了腦後，看了看時間還早，便準備去長安博物館的古書畫修復中心找趙波。

他自信地笑了一笑，從嘴裏吐出了四個字：

他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那個「專職富三代」朱熙打來的。

他家資豐饒，廣收名字名畫，以及鼎彝玉石，儲藏之豐，甲于海內，「極一時之盛」。

尤以天青為貴，粉青為上，天藍彌足珍貴，有「雨過天晴雲破處」之稱譽。

項元汴所收藏的作品當中，據說單是王羲之的書跡就有8件，如《蘭亭序》（馮承素本）、《平安帖》、《何如帖》、《奉橘帖》、《瞻近帖》等。

而民國時期，據《故宮書畫錄》統計，京https://www.hetubook.com.com城故宮博物院的書畫收藏一共也就4600餘件。

他連忙又說道，「不過我找你，的確是有事相求。」

見向南在電話那頭沒有作聲，朱熙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一幅明朝的古畫，畫家叫項元汴。」

到了萬曆年間時，還發生了一件趣事，讓這項元汴更是名聲大噪。

意思是，在書畫作品上瘋狂蓋章，就好像娶了個美女，卻在美女的臉上刺字一樣。

「什麼事？」

可就是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珍品、名品，全都被項元汴給收羅到手裡去了。

向南對長安博物館並不熟悉，問了幾個工作人員，才找到古書畫修復中心的辦公大樓，他正準備上去，放在兜里的手裡「嗡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朱熙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向南說話這麼直接，反問了一句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跟向南沒這麼熟，要是對方直接掛了電話，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了？

「向南，理論知識考核，就先到這裏了，下午我們會公布入圍第二階段考核的參賽者名單，到時候你可以關注一下。」

想歸想，向南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項元汴這個人，那可是相當有意思啊！

至於能不能過關，他毫不擔心。

平常的那些文人墨客，想要看到其中的一兩幅真跡，那平時還真得多做點好事，給自己積點德——說不定下輩子就看到了。

項元汴少年之時，就聰敏異常，博學多才，當時文人墨客只要到了嘉興，就會去拜訪他。

結果你猜怎麼著？

等項元汴一畫完，就馬上把畫拿走，以防他題字，還戲稱多出的這筆錢叫「免題錢」。

當然，這些話也只是大家在心裏面想想，誰也不會閑著沒事幹，把這話說出來。

這不僅讓乾隆皇帝對項元汴，發自內心的欽佩。

向南覺得，他們將這三足洗放在第一關的理論知識考核里，讓大家長長眼界，就已經很不錯了，真要交給他們來修復，估計沒幾個人有這個膽子。

就這麼一個博學多才，又家境豐厚的風流人物，他還就有一個不招和_圖_書後人待見的「癖好」——

別的不說，理論知識還是很紮實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實際操作能力會是什麼樣子的。

「無需修復。」

從褚遂良本的《蘭亭序》上蓋的200多方鈐印上來看，乾隆皇帝想方設法，也只能蓋下「三希堂精鑒璽」和「石渠寶笈」等十幾枚印章，因為上面一眼望去，滿滿的都是偶像項元汴的章，讓他都沒地方可蓋了！

但向南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這麼簡單的問題給誤導了？

土沁就是，由於長時間被埋入泥土之中，古陶瓷釉面與泥土相接觸的部分，會發生一系列的物理和化學反應，最終形成土沁。

不去找成就感，打電話找自己幹什麼？

他的山水畫，學自元代的著名畫家黃公望和倪瓚。

據傳，曾有後人這麼評價項元汴：鈐印累幅，猶如聘麗人卻黥其面。

發完簡訊之後，向南將手機放回兜里，便邁開大步，轉身朝長安博物館的大門口走去。

「好，謝謝各位專家。」

根據有關記載，項元汴收藏過的書畫作品，總數在兩千余件以上。

嗯？這位老專家很有意思啊，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不去！

別的不說，在2005年的一場拍賣會上，一件經過修復的宋代汝窯天青釉刻花鵝頸瓶，就拍出了6380萬元的高價！

電話剛一接通，朱熙的聲音就從電話里傳了過來。

向南不知道的是，當他從第五組的考核間里出來時，就有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始終關注著他。

在這種情況下，文物修復師怎麼可能會去清除土沁？

這真要說出來了，說不定這中年男子惱羞成怒之下，還真要當場上演全武行了。

嗯，基操勿6皆坐。

所以，說項元汴「儲藏之豐，甲于海內」，還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不過，向南也沒有見過項元汴的畫作真跡，實際上，也是因為項元汴在收藏和鑒賞上的名氣太大了，以至於很多人都不知道項元汴還會畫畫。

另一位專家方啟華低頭看了桌面上的參賽者資料，開口說道：

2010年，在香江春季藝術珍品拍賣會上，一件口沿處有輕微土蝕的天青釉宋代hetubook.com.com汝窯三足洗，拍出了1840萬的天價。

梁民鍇等向南說完了，便笑著說了一句，緊接著，他又指著向南面前的三足洗碎片，問道，「你看這碎片，上面很不少土沁的地方，像這種情況，應該如何修復？」

向南一聽，想也沒想，立刻開口道：「我在長安博物館，你來接我。」

此外，還有唐懷素的《自敘帖》，蘇軾的《陽羡帖》，以及米芾的《苕溪詩卷》。

可你不但信了，還用瓷鼻煙壺跟他交易。

因為，土沁還是古陶瓷鑒別的重要要素。

這能怪誰？當然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除非失傳已久的明代珍貴瓷器品種卵幕杯的燒造工藝再現——那也不相信那個黃毛會有內幕消息。

如今玩古陶瓷的那些人，可是將土沁視之為寶的，在他們的眼中，其寶貴程度，更甚於古陶瓷器物本身。

在他的腦子裡，卻是不斷回想起這項元汴的事迹來。

什麼是土沁？

這可都是一些在華夏繪畫史上，排得上號的名家大作。

當然，長安博物館再有氣魄，也不可能將這件宋代汝瓷三足洗，交給參賽者們來修復。

向南簡單地向三位評審專家解釋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判斷這隻三足洗是宋代汝瓷的，幾位專家聽得是頻頻點頭。

項元汴的癖好雖然被後人詬病，但他也是有粉絲噠！

當然了，又順手寫了一首詩。

向南朝三位專家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掛了電話以後，向南想了想，又給趙波發了條簡訊，說自己有事忙去了，讓他中午不用等自己吃飯。

項元汴每畫一幅畫，必定要親自題跋，而且語言啰嗦，顯得很是累贅，就跟他在別人畫作上蓋印章一樣，反正不嫌多。

一直等到他出了門，又轉了個彎，再也看不見身影了，那雙眼睛才收回了目光，微微顯得黯淡了些。

因此，一聽到朱熙打電話來，說有項元汴的畫作時，頓時興趣大增：

看那年輕人的模樣，染著個黃頭髮，打著個耳釘，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你居然還相信他有內幕消息。

「我這邊有一副古字畫，有些損傷，可能需要保養修復一下。」

汝窯瓷器httｐs://m•ｈｅtuｂooｋ•com.cｏm，其釉色有天青、天藍、粉青幾種。

四周的參賽者們見狀，一個個都不動聲色地往邊上退了一步。

梁民鍇的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帶著誤導性質的。

千萬不要以為，這件宋代汝瓷三足洗碎裂成了七瓣，就一文不值了。

又苦又累，哪有躲在家裡頭，邀朋引友，賞書畫飲美酒舒服？

嗯，就是這麼有才！

乾隆皇帝曾六下江南，每一次都到過嘉興，也都專訪過偶像項元汴的收藏之所——天籟閣舊址，而且還順手寫了十幾首詩。

三個評委專家互相看了看，對了幾眼，都笑了起來，看來這位年輕的古書畫修復專家，的確是學了一些古陶瓷修復技藝。

項元汴？

項元汴不但收藏頗豐，而且鑒賞能力極強，據稱他「精於鑒賞，辨別真贗，析及毫髮，當時無人可比。」

當時，明神宗朱翊鈞聽說了項元汴的名聲，知道他博學多才，便專門下詔書徵召項元汴出來做官。

「向南嗎？你那邊應該忙完了吧？」

每次拿出來鑒賞時，他都要蓋一遍，蓋得少的也有八九個印，蓋得多的，甚至有四五十個印。

只是，讓向南沒有想到的是，宋代汝瓷居然會出現在這次古陶瓷修復技藝大比之中，作為承辦方的長安博物館真是氣魄驚人。

項元汴在書畫作品中，瘋狂蓋章到了什麼程度呢？

中年男子臉色黑得像南宋建陽窯黑釉盞，火氣都似乎有點壓不住，

據有關人士考證，項元汴所收藏的那麼多件宋元書畫，全都沒人「逃過」他的印章，全都給蓋上了，而且有很多作品是反覆地蓋。

由此可見，宋代汝瓷在收藏家們心目中，其價值非同凡響。

實際上，只要它經過修復手法高明的文物修復師之手，重現往日風采之後，其價值立刻就會翻上無數倍。

他沒在裏面多作停留，轉身就出了臨時陳列廳的門，去找趙波了。

這些事情，向南知之甚深，都用不著用右眼的「時光回溯」去探知。

五十年後，清軍南下，項氏累世所藏全部被一個名叫汪六水的千夫長所掠走，天籟閣也毀於戰火之中，項家人流落各地，人去樓空，斯文不再。

當然，那些認不ｍ•hｅtubｏoｋ•ｃｏｍ.ｃoｍ出這是宋代汝瓷三足洗的修復師，不提也罷。

1590年，項元汴逝世，部分藏品流出天籟閣，被董其昌等人接手繼續收藏。

做官有什麼意思？

向南撇了撇嘴，也沒多在意，人間百態，這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不值得大驚小怪。

如果說，乾隆皇帝是「蓋章達人」的話，那項元汴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氣得揭棺而起，大吼一聲：「老子是巨能蓋！」

而畫作藏品方面，有顧愷之的《女史箴圖》，王維的《山陰圖》，韓乾的《照夜白圖》，趙孟頫的《鵲華秋色圖》，仇英的《漢宮春曉圖》，唐寅的《秋風紈扇圖》等等等等。

中年男人發了一陣火，見沒人搭理他，頓時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怏怏地離開了。

2014年，在濠江春季拍賣會上，另外一件北宋天青釉汝窯三足洗，也拍出了1495萬元的高價。

所以，一些前來求畫的人，每次都會偷偷地多拿出一些錢來，賄賂他的家僕，讓家僕去守著項元汴畫畫。

這個粉絲不是別人，就是「蓋章小達人」乾隆皇帝！

也不知道他們手裡的這幅項元汴的畫，究竟畫了些什麼？

「呵呵。」

「沒事就不能找你？」

項元汴，明朝著名的收藏家、鑒賞家，字子京，號墨林，別號就太多了，要是全寫出來，我怕你們說我水字數。

這些只是古陶瓷修復的基礎理論而已，如果這都過不了關，那他乾脆回家洗洗睡得了。

項元汴聞名於世的身份，是收藏大家、鑒賞大家，實際上他書畫一道也十分擅長。

這小子，這時候不是應該忙著去幫助他爺爺和爸爸花錢嗎？

這要是換一個不怎麼懂文物修復的，估計就被繞進去了。

向南語氣平淡，問道，「你找我有事？」

項元汴的癖好就是，他不僅喜歡在每一件書畫作品的後面，標上入手時的價錢，而且還喜歡在書畫上面蓋自己的印章。

「看來你對汝窯瓷器了解得還是挺多的嘛。」

項元汴——拒不赴任！

他剛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之前被那個黃髮年輕人拉到一邊，私下交易「內幕消息」的中年男子，正一臉鬱悶地從第六組的考核間里出來。

「嗯，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