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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這位老太師僅穿著單薄的衣服，單臂一上一下，緩緩舉著一塊石鎖。

是的，要說還有什麼，那就是他設法謀害了童彥，且與他兄長趙寅保持默契，讓項宣背了罪名。

然而還未等他說完，就見老太師笑呵呵地說道：「周虎，這山中靈氣充沛，老夫準備多住幾日……」

毛錚聞言點了點頭。

事實上陳太師倒也說得沒錯，黑虎眾如今早已逐漸擺脫了『山賊』的形象，尤其是在昆陽，當地百姓看黑虎眾跟看縣卒沒什麼區別。

「待老夫說完。」抬手打斷了趙虞的話，陳太師正色說道：「怪罪不怪罪你，並不重要，就算你確實與叛軍有染，憑你迄今為止立下的功勛，朝廷也可以網開一面，老夫之所以要問你，就是想看看，你能否實誠地面對老夫……順便也是想看看，你究竟站在哪邊。朝廷？叛軍？」

據趙虞目測，那一塊石鎖至少六十斤重以上，一般成人倘若要單臂將其舉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這位陳太師倒好，別說身形，就連那抓著石鎖的手臂亦一晃不晃，可見基本功是相當的紮實。

不得不說，眼前這位老太師，無論到哪裡都是眾人巴結奉承的對象，但是對於趙虞而言，卻是一個巨大的麻煩，他巴不得趕緊將這位老太師送至葉縣，早早結束『嚮導』的使命，可誰曾想到，這位老太師居然想在他山寨多住幾日。

隨著老太師繪聲繪色地描述，一群曾經以『賊』為榮的小孩頓時嚇地面色蒼白。

大概一個時辰后，這些頑皮的小孩，就逐漸被老太師糾正了錯誤的觀念，哪怕其中幾個『崇拜周虎』、『崇拜黑虎賊』的孩童，也在陳太師說出『黑虎賊不是賊而是官兵』的那一番話后，亦動搖了一直以來的信念。

「……」

說實話，他此番前來，就是想問問這位老太師幾時離開昆陽前往葉縣，沒想到這位老太師居然在他山寨里晨練上了。

「毛兄，老大人這是？」

『什麼？』

他是真的驚訝了，這位老太師明明已得知他與叛軍有些關係，甚至還懷疑他與叛軍謀害了童彥，卻還要收他為義子？

聽聞趙虞婉言回絕，陳太師不氣不惱，他輕笑著說道：「周虎，你不願做老夫義子，可是對朝廷懷有異心，不希望有朝一日與老夫沙場相見，是么？」

片刻后，待趙虞來到屋內，陳太師招呼他在桌旁坐下，旋即笑著問道：「那日老夫提出想收你為義子，至今已過了三日，你考慮地如何了？」

趙虞驚愕地抬頭看向陳太師：「老大人，您……」

就在趙虞默然不語，暗自思忖著如何解釋時，陳太師的臉上反而浮現了幾分笑容，只見他平攤右手，正色說道：「周虎，做老夫的兒子吧。」

『果然是這件事么。』

他立刻就意識到，這位老太師之所以想『多住幾日』，根本不是什麼『此山靈氣充沛』的關係，而是在等他針對『是否答應做其義子』之事做出答覆。

期間，心中忐忑的他偷偷打量這位老太師的面色，卻發現在他『認罪』后，這m.hetuｂoｏｋ.coｍ•cｏm位老太師繃緊的臉色竟反而緩解了許多。

還說什麼靈氣充沛，趙虞在這山上住了好些年，可未曾感受到什麼靈氣——雖然空氣確實不錯。

當然，這幾個口無遮攔的小子，最後還是被陳太師錘地滿頭是包，再也不敢惡言惡語。

那不知是久在高位的上位者氣勢，亦或是戎馬一生的殺氣，總而言之，這股強大的氣勢讓趙虞汗毛直立，甚至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覺得，以薛敖那種『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性格，估計年幼時絕對沒少挨老太師的揍。

見此，陳太師捋了捋長髯，沉思道：「唔，那就叫『居正』吧。」

一聽這話，趙虞面具的臉色頓時一變。

『還有？難道……』

自昨日陳太師向他點穿趙虞是『心中有鬼才不敢認作其義子』后，毛錚心中對趙虞的評價就有所降低，畢竟他昨日可是好心好意去勸說，誰曾想竟換來趙虞的虛情假意。

因為他進屋時就注意到，屋內僅陳太師與毛錚二人，倘若陳太師有意要對他不利，按理來說不會支開那二十名護衛。

陳太師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還有呢？」

暗自吸了口氣，趙虞抬頭起來，目視著陳太師的雙眼，一字一頓般說道：「童都尉遇害，絕非卑職與叛軍合謀。」

雖說趙虞很清楚位高權重的陳太師根本沒有空閑一直住在他山寨里，毛錚的這番話亦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老太師輕哼一聲，臉上的笑容徐徐收起，一雙虎目也隨之變得冷淡起來。

聽聞此言，陳太師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周虎，你很聰明，而且有幾分狡智。老夫看得出來，你還有隱瞞之處……」

陳太師捋著花白的鬍鬚，微笑著聽著這童謠。

鑒於這些孩童還年幼，陳太師在講述道理時也講地很淺，只說官兵乃保家為民，而山賊則是無惡不作的歹人……

趙虞搖了搖頭。

再想想，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尚能舉重若輕地舉起重達六十斤以上的石鎖，這讓人不禁好奇這位老太師年輕時究竟有多麼的勇猛。

幾日下來，別說牛橫，就連郭達、褚角等人在提到這位老大人時，亦不禁要豎起大拇指稱讚一聲：「那是一位可敬的老大人。」

趙虞頗有些心驚，他感覺毛錚話中有話。

「……你不會不歡迎吧？」

可就算先下手為強，他也打不過面前這位陳太師啊，退一步說，就算他能制服這位陳太師，哪又怎樣呢？他敢加害這位老大人呢？

趙虞愈發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直覺認為，眼前這位老太師應該並不想加害他。

老太師板著臉沉聲說道，那份嚴肅，那份威嚴，趙虞這段時間從未見到過，彷彿酣睡的猛虎終於脫下了慵懶的偽裝。

『這才是……『日下之虎』陳仲、陳太師！！』

也難怪就連其義子薛敖都表示，就算老太師年輕三十歲，他也沒有把握能穩勝。

毛錚淡淡一笑，說道：「無妨，家父的祭日是十月二十二日。」

老太師笑呵呵地問和*圖*書道。

趙虞如遭雷擊，猛地抬頭看向陳太師，面色下的神色亦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沒錯，是他一個人乾的。

看這架勢，彷彿要在山寨里多住幾日的樣子，這讓趙虞倍感頭疼。

「絕不是。」

趙虞低下頭，鄭重說道：「除此之外，再沒有與叛軍聯繫過了。」

「未曾取過。」

暗自吸了口氣，趙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見一旁站著毛錚與兩三名護衛，趙虞湊了上去。

忽然他咬了咬牙，起身於桌旁單膝叩地，抱拳告罪道：「卑職知罪，卑職確實與叛軍有些聯繫……」

趙虞暗自無奈，唯有喚來鄧柏、鄧松兄弟二人，命他們將寨里那群頑皮的小孩召集起來。

「居正……」

『居然還讓我坐？』

聽聞此言，陳太師淡淡說道：「梁城都尉童彥遇害的事，與你有關么？」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只見過『黑虎賊』，可不曾真正碰到過其他的山賊。

很顯然，除非他做出答覆，否則這位老太師恐怕還會在他山寨繼續住下去。

看他神色，似乎對『安平道』並不陌生。

儘管趙虞不明白這位老大人為何死盯著他，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恐怕是混不過去了。

拋開其他，趙虞著實尊敬這位老太師，畢竟以這位老太師的身份與地位，很難想象他會為了一群『山民之子』花這般精力。

他知道，這個與『虎』字渾然不搭界的表字，寄託著眼前老大人對他的期望。

待坐下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就在趙虞暗自疑神疑鬼之際，就聽老太師沉聲說道：「說吧，將你與叛軍的關係，一五一十地道來，若有半句隱瞞，老夫絕不客氣！」

半晌，他笑著問那群孩童道：「小娃兒，你們說的黑虎賊，它當真是山賊么？別忘了，你們口中的黑虎賊，它的首領可是潁川都尉，是官兵！……真正的惡賊，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殺起人來亦不眨眼……倘若你等遇到這些敗類，那可就糟了，他們會殺死你們的父母，搶走你們家中值錢的東西，甚至於連你們這群小娃兒也不放過……」

「呵。」

被這位老太師那一雙虎目盯著，趙虞簡直如坐針氈。

陳太師瞥了一眼趙虞，輕笑道：「並非老夫自誇，老夫有意收你為義子，換做常人萬萬不會拒絕，可你卻猶豫了，你是害怕有朝一日與老夫在沙場『父子相殘』么？……可見，你的心並不在朝廷。」

一時間，這位老太師身上隱約散發出一股無以倫比的氣勢。

想到這裏，他拱了拱手，恭敬地說道：「承蒙老大人看重，周虎受寵若驚，然而老大人身份非同小可，在下恐遭流言蜚語，不敢高攀……」

「當真么？」

期間，或有一名孩童打斷道：「老頭，你說的不對。……當初有惡人攻打昆陽，是我黑虎賊保護了縣城。」

「唔。」

『看來混不過去……』

「來，周虎，坐。」

聽到這話，老太師滿意地哈哈大笑，甚至還轉頭對毛錚笑道：「子正，老夫說什麼來著，多住幾日亦無妨。」

看著那位老太ｍ.ｈｅtubooｋ.cｏｍ.cｏｍ師笑吟吟的模樣，趙虞的額頭不禁滲出了一層汗水。

趙虞眼中瞳孔微微一縮。

懊惱至於，他亦暗暗心驚這位老大人的敏銳。

什麼意思？這群人準備住到臨近十月二十二日不成？

據他所見，那位老太師是真心想要糾正那些孩童的觀念，可能是希望這群出身在山賊窩的孩童亦能走上正道。

每日白晝，這位老大人皆去與那群孩童玩耍，玩耍過後教他們正確的處世觀念，認識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中午、晚上則與趙虞、牛橫、郭達、褚角暢快地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在這一瞬間，趙虞的心中轉過諸般念頭。

「……」陳太師深深看了幾眼趙虞，忽而點點頭，抬手指向趙虞方才坐過的凳子：「坐，老夫還有話問你。」

從旁，亦有其他不服氣的孩童紛紛附和：「就是就是，還有童謠呢。」

只不過這次，某位為老不尊的老大人，他以『一名路過的官兵老卒』的身份，自告奮勇地成為了扮官兵的那群小孩的『首領』，率領著他們將另外那群扮黑虎賊的孩童錘地哇哇直叫。

只能說，毛錚真不愧是葉縣毛公的兒子，儘管心中對趙虞已有些看法，但依舊儒雅地回答了趙虞的疑問：「老大人但凡有空閑，便不疏於晨練。……那塊石鎖是老大人問貴寨的人要來的。」

「哦。」

陳太師捋著花白的長髯若有所思。

毛錚笑而不語，旋即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虞，可惜趙虞此刻正在暗暗罵娘，不曾注意到。

不說心理那關就過不去，倘若他敢這麼做，陳門五虎乃至整個晉國，保准一齊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到時候雖天下之大，恐怕也未必有他容身之地。

在這位老太師的干預下，黑虎賊很快就被官兵打得節節敗退。

說著，他轉頭看向趙虞，鄭重其事地說道：「只要你能做到，縱使他日你與老夫沙場相見，老夫亦不會以你為恥。……但倘若你作惡，介時便由老夫親自來處置你！」

「是。」

「……」

趙虞按捺心中的煩躁，強顏歡笑道：「老大人何出此言？老大人願意在這多住幾日，乃是我等的榮幸……」

而此時，陳太師也注意到了趙虞的到來，隨著『砰』地一聲輕響，將手中那塊石鎖放在了地上。

『果然是這件事……』

「老夫沒問你這些。……抬起頭來，老夫問你，童彥遇害，可是你與叛軍合謀？」

從旁一名護衛見此，立刻捧著一塊干布走上前：「老大人。」

這就是所謂的婦人之仁，倘若他像郭達那樣，當日一口答應下來，眼前這位陳太師絕對不會起疑，可偏偏他被心中那僅存的良知左右，不想利用這位可敬的老大人，卻反而露出了破綻。

雖然不明白什麼原因，但他知道陳太師是在詐他，只不過他不敢冒險，畢竟眼前這位太師確實有著一言決定他生死的權勢，除非他先下手為強……

唯獨趙虞，這幾日備受煎熬，搞不懂這位老大人究竟想做什麼。

「……」

見此，陳太師的眼神變得愈發銳利：「事到如今，你還要替其和*圖*書隱瞞？！」

「這……」趙虞連忙說道：「卑職當然是站在朝廷這邊……」

於是乎，陳太師一連在黑虎寨住了三日。

陳太師捋著鬍鬚笑道：「那周虎是聰明人，多智而近狡，老夫故意逗留在此，他必然生疑……就叫他生疑吧，雖老夫有心收他為義子，但他也需敲打一番……」

「老夫活了一輩子，還會看不透一個人么？」

「這個……」趙虞稍稍猶豫了一下。

揍過那群頑皮的熊孩子后，陳太師便讓那些孩子圍坐在他身邊，而他也像那些孩童一樣，席地而坐，向這群涉世不深的孩童講述何為官兵、何為山賊。

心下轉過諸般念頭，趙虞低聲說道：「關於此事，卑職亦有過錯，當日卑職不該……」

不多時，山寨里的孩童就被召集於山寨外的一片空地，再次玩起了『官兵與山賊』的遊戲。

但與之前兩件事不同，這件事他是絕對不能認的，否則他非但當不成潁川都尉，還要背負『陷害同僚』的罪名。

「……」陳太師不置與否地看了一眼趙虞，問道：「那個自稱『南陽渠使』人，叫什麼？」

說罷，幾個孩童就唱了起來：「昆陽北、有山寇，退叛軍，護民佑。」

他強做鎮定，笑著說道：「老大人為何會這麼想？」

趙虞驚疑不定地看著陳太師。

之所以這事要找鄧氏兄弟，那是因為這兄弟倆當初就是山寨里的孩子頭，憑藉著與趙虞的關係，沒少在寨里頑皮搗蛋，直到後來歲數逐漸大了，且近兩年又在郭達的提拔下當上了『寨禁』的衛隊長，這兄弟倆這才逐漸變得穩重，擺脫了曾經那副『熊孩子』般的作態。

看到這一幕，趙虞忽然想到了薛敖。

「……」

旋即，他又問道：「還有呢？」

直到第四日的下午，即三月初九的下午，陳太師感覺時候差不多了，便吩咐毛錚將趙虞單獨請到了他暫住的屋子裡。

見此，趙虞連忙躬身行禮：「老大人……」

他在賭，賭這位老太師對他另有安排，而不是逼他認罪后，招呼護衛進屋將他拿下。

當晚，毛錚笑著對陳太師道：「老大人，那周虎已開始有些疑神疑鬼了。」

趙虞喃喃念叨著，同時驚異地看著眼前那位老大人。

次日清晨，趙虞早早起身，來到了陳太師歇息的屋子，不曾想卻在屋外看到了好似正在鍛煉身體的老太師。

其實他有，但『周虎』沒有。

期間，奉趙虞之名加入『黑虎賊』一方的鄧氏兄弟，也嘗到了老太師拳頭的滋味，享受了一番與陳門五虎相同的待遇。

「哈哈，這是當然的。」

「不敢。」趙虞低了低頭，低聲說道：「此人叫做張翟，自稱是『安平道』的信徒。」

『沒事的，童彥已死，屍骨也燒盡后深埋在東翼山上，只要我不認罪，那就是死無對證，更何況項宣那邊已承認此事……』

趙虞暗自有些懊惱。

「老大人暫住在此，莫非讓賢弟感到困擾了？」毛錚頗有深意地問道。

但即便如此，趙虞還是希望這位老太師儘早離開這裏。

「起來吧，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來和*圖*書。」老太師閉著雙目淡淡說道。

『說什麼？與叛軍的關係？莫非是昆陽引起了老太師的懷疑？……肯定是了，葉縣與昆陽相隔四十里，叛軍猛攻葉縣，卻不派兵破壞昆陽的田地，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不對……唔，這件事可以認，問題是，這老頭究竟知道多少？』

片刻后，待眾人一起用過早飯，老太師笑著對趙虞說道：「周虎，你替老夫將昨日咱們遇到的那群孩童召集起來，老夫要好好教教他們『邪不勝正』的道理。」

趙虞面具下的臉色微微一僵。

只是，這位老太師究竟想做什麼？

「當然不會，毛兄何出此言？」

趙虞抱了抱拳，心思飛轉，挑著不打緊的事說道：「卑職最早與叛軍接觸時，那會兒卑職還未與昆陽縣和解，依舊在做山賊，因打劫了魯葉共濟會的商隊，而遭到了南陽將軍王尚德王將軍的敵視，他派了三千南陽軍跨郡圍剿卑職……雖卑職後來僥倖迫退了那支南陽軍，但那時卑職心懼，生怕那位王將軍再派來軍隊，因此在得知了叛軍的事後，便派人潛至南陽郡，假冒叛軍的名義傳播謠言，希望能將王將軍的注意力轉移到叛軍那邊，卻不曾想引起了叛軍的注意。半月後，一個自稱『南陽渠使』的人找到了卑職，勸說卑職投奔叛軍。……此人對卑職說，只要卑職願意投奔叛軍，他可以代我轉移那位王將軍的注意……當然，卑職並沒有一口答應，畢竟造反的事，卑職可不敢做……太師明鑒，後來關朔率叛軍攻昆陽時，卑職還率領官民奮力抵抗，與叛軍撇清了關係。」

「老大人……不怪卑職么？」

這種人為的干預，激怒了扮黑虎賊的那群孩童，這些頑皮的孩童不顧趙虞這位真正的黑虎眾首領就站在遠處觀瞧，指著陳太師就『死老頭』、『死老頭』地叫罵起來，看得趙虞也暗自替他們捏一把冷汗。

彷彿是看穿了趙虞的心思，老太師搖搖頭感慨說道：「做老夫的兒子，並非全然是榮譽，相反亦是束縛與責任……周虎，你可取過表字？」

「唔。」

而在此期間，趙虞則靜靜地在旁觀瞧。

「老大人……」趙虞心神一緊。

他不動聲色地對毛錚道：「毛兄，老大人逗留在此，會不會耽誤了前往葉縣拜祭令尊？」

趙虞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陳太師，又徐徐說道：「在關朔攻打昆陽時，卑職考慮到我昆陽數萬百姓，亦曾嘗試與關朔交涉過，可惜最初關朔並未理會，率八萬大軍猛攻我昆陽，最終被卑職僥倖擊退。……期間，張翟再次出現，撮合我與關朔和解，雖然當時卑職憤恨關朔襲擊昆陽致我昆陽軍民死傷無數，但考慮到此賊若捲土重來我昆陽定不能保全，遂……遂私下答應了叛軍，以『不派兵支援葉縣』，交換關朔『不再派兵襲擊昆陽』的承諾。」

「還有……」

老太師接過那塊干布，擦了擦身體以及腋下，旋即面帶笑容，朝著趙虞與毛錚這邊走了過來。

趙虞恍然地點點頭，旋即轉頭看向那位正在掄石鎖的老太師。

毛錚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趙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