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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瞎說！」趙佶搖搖頭，「那是三哥兒？那是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都沒那麼厲害！」

所以入了絳霄樓，正等著用晚膳的趙佶，這會兒就在自己的御書房裡麵糰團轉，看著就心煩意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趙楷點了點頭，又笑著對六人中的童貫和高俅道：「童大官，高卿，你二人都是帶兵多年的宿將。京畿內外諸軍，多是你們的舊部，朕准你們挑選一些舊部保護太上南下。你們說吧，都想要誰跟著？」

依著他的心思，該他自己跑路，不，是北上抗金。可現在他跑不了，得死扛在開封府，倒讓這兩個禍害溜了。而且他還得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大孝子，盡心儘力的為那宋徽宗灰溜溜的跑路張羅……這事兒還有沒有天理？有嗎？

高俅本是個堂堂男兒，但現在不知得了什麼病，瘦得皮包骨頭，臉色灰白。

趙佶嘆了口氣：「都是下面人不中用……否則何至於如此？」

趙桓也笑道：「三哥兒有父皇您這樣的爹爹，一定是當了十世的好人！」

「幫？」趙佶看著自己的這個孝順長子，眼眸當中頓時閃現出了神采，「你說說，朕應該怎麼幫他？」

現在就看高太尉的表現了！

已經退位讓賢的趙佶，現在已經和一個越看越順眼的孝子趙桓，一塊兒回到自己常住的艮岳華陽宮的絳霄樓內了。

在這四名太上皇行宮使中，童貫其實是一貫比較支持趙楷的，蔡攸則是趙楷、趙桓之間搖擺，而吳敏、hetubook.com.com高俅和梁師成則是一貫支持趙桓的。

「妙！妙！實在是妙啊！」

「如何不肯？」趙桓笑道，「父皇向來最寵三哥兒……況且三哥兒真能保自己在開封府萬無一失？他就不想留個種？」

「也對……開封府若有個萬一，他可就沒了。」

童貫接著又道：「官家，開封府城外的牟駝岡還有鎮海軍節度使劉延慶所領秦兵萬余……如果官家可以給劉延慶安排個行宮使之類的官職，老臣可以帶走其中的5000。」

「豈止差一些！」趙佶跺跺腳，「當日朕曾經想讓他去當北伐元帥，領兵克服燕雲的。可他呢？一聽說童貫打了敗仗，就嚇得不敢去了！」

另外，他還有那麼一點擔心，擔心趙楷擋不住氣勢洶洶的金賊啊！

現在童貫給向克留下3000精兵……這老宦官在歷史上的名聲雖然臭，但辦事兒還是上路的。

「蔡卿、吳卿、耿卿、高卿、童大官、梁大官……你們六人都是太上皇最信任臣子，不如就一起擔任行宮使吧！」

他的頭腦也還算靈活，今天上午站隊的時候也算及時。現在也馬上明白了趙楷的意思，開封府城內外靠不住的軍隊有不少……趙楷不能把他們都弄走，要不然就沒軍隊可用了。

……

趙桓笑著道：「三哥兒如果被困開封府，就沒辦法號令天下了……若三哥兒沒辦法號令天下，那誰又能替他發號施令呢？國不可一日無君啊！父皇，您說誰和*圖*書能幫他？」

而趙楷如果被困開封府，無法號令天下，那麼以趙論之名監國，由太上皇擔任輔政，天下誰敢不從？

終於把個爛攤子丟給趙楷的趙佶，現在雖然是「無帝一身輕」了，可是心裏面卻有點空落落的……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官家，突然不當了，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習慣啊！

艮岳，絳霄樓。

被趙楷點著名的，分別是知樞密事蔡攸，三衙管軍高俅，中書舍人吳敏、同知樞密院事童貫，趙桓的老師耿南仲，還有趙佶最寵信的大宦官，官至檢校太傅、太尉、開府儀同三司，任職太一、神霄宮使，時人皆稱為隱相的梁師成。

看著這個心理年齡比自己小的親爹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轉了半天，「轉速」明顯放慢的時候，趙桓才笑著對趙佶說：「父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只要咱家的大宋天下還在，您還怕三哥兒和咱們哥幾十個不孝順嗎？」

「好好好！」趙佶拍拍手，「大哥兒，沒想到你能如此為三哥兒著想，三哥兒有你這樣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趙桓笑了笑，道：「父皇，太祖皇帝人稱藝祖，本領高強，是有本事可以勇往向前的。而三哥兒……文采倒是風流，武藝和用兵之道卻還差了一些。」

趙楷想了想，馬上記起了童貫所說的這個向克，他是西軍向家將的人，早先當過皇城司第五指揮的指揮使，就是那個黃無忌的「前輩」。這個人可以進入童貫的勝捷軍當正將，當和圖書然也是趙楷推薦的。

不過趙楷讓他們出任行宮使也不全是因為他們在儲位之爭時的立場，而是趙佶在前往艮岳的途中，讓親信的宦官回來遞了話，指明要這六人隨行護駕。

趙桓點點頭，道：「父皇，現在您雖然不當官家了，可滿朝文武還是那些人，京畿禁軍也還是那些兵。三哥兒再勇武，恐怕也難以擊退金賊。而他又不肯割地納款，一定會抵抗到底。以後肯定會被困開封府，到時候就得您老人家出來幫一把三哥兒了……」

「那是裝的！」

掌兵權二十余年的童貫已經是個72歲的老人家了，不過精神頭看著也算不錯，一張布滿皺紋的黑麵皮上的氣色不錯，一對老眼看著也不算渾濁。

趙佶樂得都有點手舞足蹈了，舞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停下來問趙桓道：「可三哥兒只有一子，肯給朕領著？」

童貫馬上會意道：「回稟官家，開封府城內的勝捷軍中有2000人是跟隨老臣多年的驕兵悍卒，他人很難統御，老臣想把他們帶走。餘下3000人可交給正將向克，向正將乃是官家在皇城司的舊部。」

不過心裏面再惱火，他也不能現在就跟趙佶撕破臉……那是他「剛剛認識」的親爹啊！而且待他也不錯，國家領導人的位子都給他了，只要能扛過這一波，以後金山銀山由著他揮霍，天仙一樣的小娘子隨便他牽手（就牽個手），他能一點不感恩嗎？

「當然是太後娘娘了，」趙桓也皺起眉頭，說，m•ｈｅｔuboｏｋ•ｃoｍ•cｏm「太后和皇長子生母潘娘子關係親近……由她先去和潘娘子分說，然後再和潘娘子一同與三哥兒說了，三哥兒一定會答應的。」

趙佶點點頭，露出了憂色，「可這事兒該由誰出頭去和三哥兒分說？」

倒是大孝子趙桓瞧著氣定神閑，不慌不忙，站在邊上，只是笑吟吟望著父親……如果仔細看看他的表情，也許還能找到那麼一點慈愛，就像長輩關愛晚輩一樣，不過心裏早就一團亂麻似的趙佶壓根看不出來。

其實趙楷是很不願意讓趙佶、趙桓跑路的！

「三哥兒的青山是……」趙佶一下沒明白。

說完這話，趙楷又扭頭看著高俅。

趙桓道：「父皇，三哥兒不比你我，他的性格剛毅，寧折不彎，勇往直前，即便遇到強敵也不會畏懼！」

而且這幾人留在開封府也沒什麼用啊，還能指望他們抗金嗎？還不如都發送了，好歹能騰出一些位子給有用之人。

「好說，好說，」趙楷笑了起來，「有劉延慶保著太上，朕就放心了……童大官，你親自走一趟，把劉延慶和他的萬余精兵帶來，朕要親自把太上託付給他。」

在趙楷草草任命了幾個親征行營使后，首席行營使李綱（趙楷可從沒說過他是首席，但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就提出要儘快為太上皇組建一個行宮使司，安排重臣保護太上皇跑路的事兒。

趙桓笑著說：「您讓三哥兒當元帥又不會真給他實權，實權還不是在童貫、蔡攸、劉延慶這些人手中？這些人可有一www.hetubook.com.com個中用的？」

聽不懂兒子說什麼的趙佶，停下腳步就看著趙桓，似乎等著他的繼續往下說。

趙佶有點聽不懂了……現在青山都是趙楷的了，他一太上皇，就只剩下很少一點點柴了，一燒就沒了！

他說的是趙楷的長子趙論，現在趙楷只有一子，萬一他有什麼不測，即位的就只能是年幼的趙論。

看見趙楷的目光，這位高太尉愁眉苦臉道：「官家，開封府城內的三衙兵多有世代營伍者，父母妻兒皆在開封府城之中……如果他們知道太上和諸王都要離開，只怕會聚眾鬧事啊！」

六個行宮使心裏都長長出了口氣兒，一塊兒向趙楷躬身行禮。

趙桓道：「當然是皇長子啊！」

趙楷也知道現在不是和趙佶撕破臉的時候，既然他老人家要人，那就給吧！

趙楷擋不住，金賊就會繼續南下，說不定還會一路打到江南。到了那時，趙佶他還能往哪裡跑？

趙佶眼前一亮，「朕……當然是朕了！朕是太上皇啊，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三哥兒的天下讓一幫亂臣宵小瓜分了去！」

「十世好人」趙楷，這個時候還在崇政殿裏面開會……討論保護趙佶、趙桓逃跑的事兒！

「父皇聖明！」趙桓笑著，「所以您老人家得留著青山，好生保重啊！而且父皇最好也能替三哥兒留下一點青山，以防萬一！」

但是也不能照單全收，要不然管不住。所以得讓童貫、高俅拉走一部分，留下一部分。

這話什麼意思？

「臣等一定盡心竭力，護送太上皇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