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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的意思是他爸爸什麼時候可以死……盼著爸爸死，不孝啊！

「還要那麼久？」

都沒打呢！

「哦，哦，不必說了，小弟明白。」高三衙內怎不知道鹹魚的臭味是用來遮蓋裝活的高俅所發出的濃烈「體味」的。

人家可是大宋文官啊，而且還是正七品的朝請郎，還有個直龍圖閣的館閣職。這個級別的文官要是都能臨陣討賊，大宋早就平遼滅夏吞安南了！

「那咱爹什麼時候死？」高二衙內又問。

為了自己陞官，耽誤爸爸升天……這樣的不孝子也沒誰了。

高三衙內思索著道：「恐怕得等到明年夏天……恐怕六月下旬了。」

這三位果然是孝子啊！還想著要給高太尉在史書上留個全屍。

「快了，快了……」高堯卿道，「等爹爹征遼奏凱，就能沒于王事了。」

另外，韓企先的老大可是金國大太子完顏粘罕。蒲魯虎和撻懶的布署粘罕都有辦法掌握，粘罕知道了，韓企先自然也知道。

所以隔河對壘的兩軍看著挺近，其實壓根打不起來……只要韓企先搶在易水凍結實前開溜，就什麼事兒都不會有了。

而敢於在眼下這個敏感時期帶著萬餘人，打著小高衙內的旗號深入易州，還在易水南岸和北岸數倍于自己的金兵對峙的，當然是在燕雲一帶當了二百余年地頭蛇的，玉田韓氏的子孫韓企先了。

這怎麼算？算打贏嗎？

兄弟三人就在高俅「睡覺」的棺和圖書材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然後高堯卿高三衙內就抹著眼淚發問：「兩位哥哥，可曾聞到魚腥之味？」

看看，多好的兒子啊！

「還能這樣算？」完顏蒲魯虎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高俅是在泗州的首縣盱眙過世的，但是因為「延遲死亡」的原因，所以就只能入棺而不下葬。

小高太尉怎麼敢真的靠萬餘人衝到易水邊上？他側后可還有粘罕的幾萬大軍呢！

而高俅的長子高堯康，次子高堯輔，則奉旨照料其父，還讓他們分別擔任了宣撫司的管勾機宜文字和通判登州。

到時候哪怕走漏了風聲，吳乞買也拿粘罕沒有什麼辦法了……畢竟吳乞買的年事已高，而且本身的實力也有限，一旦出現了粘罕這樣的強勢接班人，他立馬就是個跛腳皇帝了。而粘罕就會進而提前掌握大權！

「明年秋天？」高堯康有點等不及的樣子。

他們的爸爸高太尉在世的時候就沒在戰場上贏過。現在都躺平了，難道還能躺贏嗎？

「對對，怎麼都給爹爹留個全屍……」

現在如果萬余宋軍開進易州一帶，不僅會面臨數倍於己的金兵的攻擊，還會被易州地方豪強敵視——自宣和北伐開始，宋軍在易州進進出出好幾回，給易州地方上造多大的傷害，那是自不待言的。

高堯康、高堯輔兩兄弟互相看了看，都有點不敢相信。

只要韓企先的萬餘人馬打著小高太尉的旗號在蒲魯和-圖-書虎跟前露了面，就可以立即向西轉進。先進入燕山、太行山，再通過飛狐陘抵達西京路的蔚州。

「真的能打贏？」高堯康不太相信兄弟的話。

高堯卿解釋道：「大哥兒，爹爹裝活著，咱們才有機會立功啊！軍功升得快，小弟現在已經是朝請郎了……如果再攢點軍功，轉幾個官，將來的仕途不就平坦了？兩位哥哥難道不想嗎陞官？」

「可是現在小高太尉的兵力猶在……咱們是不是要渡河追擊？」

他們就是來露個臉兒的，任務完成後當然得跑路了！

「可不是嘛！」高三衙內道，「現在天寒地凍的，也沒辦法跨海征遼啊！跨海征遼得等到春天吧？跨海之後還等修造城堡、布置防禦，最好還能打敗金賊一兩次……到明年夏天時咱爹能一死了之就算死得很快了。要死慢一些，恐怕要拖到明年秋天。」

秦檜這邊剛剛人頭落地，意識都還沒完全消失，正在進行最後的人生思考的時候，易水對面的「宋軍」卻已經開始撤退了。

「沒于王事是忠烈啊！」老大高堯康說，「咱爹當了忠烈，咱們才能跟著多沾點光啊！」

所以在易水南岸一定還有宋朝的大軍！

看見易水對岸的「高衙內」溜了，完顏蒲魯虎可不樂意了！

「跑就跑了吧，」撻懶笑道，「他們跑了，也省得咱們渡河交戰了。」

「撻懶，好像不對啊！小高太尉怎麼跑了呢？都還沒打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m.coｍ呢！」

……

當領著萬餘步騎的韓企先收起「小高太尉」的旗號，向著茫茫燕山極速而去的時候。

剛剛凍上的易水河根本無法行船，同時冰面還不夠堅固，無法讓大軍直接踩著冰面過河。

這些所謂的宋軍其實是西貝貨，正如秦檜所說的，「小高太尉」高堯卿怎麼可能臨陣呢？

「一定能贏的！」高堯卿看著高俅所在的棺槨，信心十足的說：「有爹爹和咱們在一起，什麼樣的敵人咱們都不怕！」

「副都統郎君，」郭藥師就在等他這句話呢，「屬下可以帶本部兵馬留守易州……屬下當年曾在易州駐紮，熟悉周遭情況。」

高堯輔問：「那，那大哥兒和三哥兒想咱爹怎麼當忠烈？」

他不僅熟知易州一帶的地形，而且還有祖傳的聲望和關係網，同許多為避亂而躲進燕山的易州豪強都沾親帶故……現在跟著韓企先在易水南岸招搖的萬余「宋軍」中的大約三成，就是韓企先花錢從燕山當中雇來的人馬。

「還要兩天？」蒲魯虎道，「小高太尉早跑遠了……他的兵馬還在，就有可能去而復返。咱們該如何對付？」

沒于王事當然是殉國陣亡了，不是善終。

「留全屍好，留全屍好！」

「被流矢射中吧！」高三衙內道，「總不能讓爹爹落個身首異處吧？」

而粘罕還擔心韓企先不太懂用兵，所以派了婁室的長子活女跟著韓企先，幫著他排兵https://m.hetubook.com.com布陣。

由於西京路的金兵都受完顏粘罕這個右副都元帥的節制。所以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給韓企先下命令，讓他帶兵增援西京路……到了西京路，再找個閉塞的地方一眯，消息就沒那麼容易泄露了。

不過抱頭痛哭還是允許的！

高二衙內高堯輔抹著眼淚嘆息道：「這事兒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萬余宋軍開進去，不是送死是什麼？

「副都統郎君，」郭藥師又笑道，「現在易州城不是被您救下來了嗎？而且小高太尉又被您打退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完顏粘罕這幫人，他們早就想好了萬無一失的保密辦法。

因為高俅還處於裝活的狀態當中，所以三位高衙內都沒有披麻帶孝。

「如此也好！」完顏蒲魯虎點點頭，笑道，「若要依了趙楷，一切都恢複原樣，郭留守可就是燕山府之主了！」

選擇在剛剛封凍的易水河畔布陣等待完顏蒲魯虎的大軍，就是完顏活女的手筆。

老大高堯康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解釋道：「哦，爹爹愛吃鹹魚，所以……」

現在情況相當不明朗，郭藥師當然想找塊地盤割據一方了……哪怕只有一個易州，也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啊！

這回高堯卿又到了登州，一家人總算是整整齊齊了。

完顏粘罕早就給代理西京留守的耶律奴哥下了密令，讓他上報說河東方面的宋軍嚮應州、朔州邊界上的幾個堡寨發動了進攻，而且還有大舉進犯金國西京路的跡ｍ•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象。

郭藥師連忙從馬背上滾落，衝著蒲魯虎深深一禮，「副都統郎君放心，臣對大金忠心耿耿，絕無背叛的道理……」

當然了，上萬大軍的調動是很難一直隱瞞下去的，遲早會走漏風聲。

而且宋軍對易州一帶的地形並不熟悉，那裡從宋朝成立時就是遼國的地盤，宋朝只是短暫統治過那一帶，還沒來得及熟悉，就已經被金兵奪去了。

高二衙內一愣，「什麼？要沒于王事？那豈不是不能善終了？」

只要這萬余軍隊在金國西京路的地盤上駐紮幾個月，那完顏粘罕多半就當選了諳班勃極烈。

「不可，」郭藥師道，「易水剛剛凍上，還沒到冰凍三尺的地步，咱們的人馬過不去。至少還有兩天，咱們才能踏冰過河。」

「是啊，咱們就不渡河了……」郭藥師也不想過河交戰，他擔心有詐。

完顏撻懶笑道：「當然可以這麼算了……如果不是咱們領著四萬大軍及時感到易水北岸，小高太尉很有可能已經渡河。易州又空虛，一旦為其所取，後果不堪啊！」

真正的小高太尉高堯卿已經在登州州城這邊，在一間瀰漫著濃烈的登州鹹魚味兒的廳堂中，見到了裝著高俅屍身的棺槨！

……

這種事情別說高堯卿不敢，就是岳飛也不敢啊……金賊在拒馬河兩岸擺了二十幾萬大軍，砸個四五萬出來還不是輕輕鬆鬆的？

而且小高太尉也沒膽量領著萬余精兵深入敵境，去和人數多達四萬的金兵對陣于易水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