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王維介紹：「二十年前，張監丞修行時出了岔子，後來得了個機緣，改修佛法，由是得保性命，如今身子骨愈發健碩了。」

金和尚撓頭：「什麼木棉袈裟？不過貧僧還真想穿一回袈裟……」

顧佐則拱手恭賀：「懷素狂士破境金丹，當為之賀！」

談笑間，王維道：「懷仙來得正是時候，今日同道相會，正要為某人接風——」

懷素一臉嚴肅：「三月而行，十二月而歸，我一路向前，從未改變，走過大漠、翻越高嶺、跋涉草原、漂洋過海，最後于遼東登陸。」

「顧長史，淳于鑒這廂有禮了，貧僧法號鑒真。」

有高力士這句話，顧佐就真的安心多了，在這個朝堂上，還很少有高力士辦不了的事。

鑒真笑道：「我們幾個正在商議此事，顧長史也有意同去么？」

眾人聽著懷素打機鋒，都各自讚歎，唯有顧佐較真：「說清楚，什麼意思，不要糊弄我們。」

顧佐張著大嘴和這幾位打過招呼，震驚得合不攏了，好和圖書奇寶寶一樣的不停發問：「一行大師，您的曆法修訂得如何了？」

顧佐當即表態，塞過去一沓飛票：「給我來三個七品、五個八品、二十個九品。」

顧佐道：「盤子大了，要管的事情也多，有些人啊，就看重官身，沒這個東西他做起事來就不利索，實在沒辦法。」

身為統兵大將，尤其是天子親軍的龍武軍大將，陳玄禮本是不會輕易沾惹朝政的，更不會和外鎮地方長吏、大宗掌門相交。

話音未落，顧佐已將目光投在角落一間舊屋之中，氣海內早已感知此間有人，而且是熟人，因道：「懷素，是你么懷素？」

顧佐點頭：「所以，世界是個球，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會回到原點。都嶠派掌門精確道長已經證實過這一點。」

高力士點了點頭：「你在這裏侍奉著，我去趟右銀台門，若有事去那裡找我。」

顧佐道：「你的腳步，走八個月，還可以吧。」

但如今形勢不同，不想如羽林軍那樣墮落，和-圖-書有些事，明知不可為卻也只能為之。何況他今年已經為顧佐破過一次例，今日再破，心裏負擔就輕多了。

恭賀完后，又打趣：「當日送你西行時就說過，興起便去，興盡可回，沒想到你果然效仿王參軍雪夜訪戴。」

王維豎指于嘴邊，示意顧佐別亂說：「宮裡花錢如流水，朝廷缺錢，不得已為此下策，但也只是品階官銜，沒有實職差遣，也沒有俸祿的。對別人真沒大用，卻正適合你南吳州。」

顧佐此刻已經深深捲入「魔黨」，實在是想走也走不了，只得在王維的引見下挨個見禮。

上了王維的馬車，顧佐就問：「還有沒有告身？」

顧佐明白了，恐怕又是什麼同道中人吧。果然不出所料，進門就見到了這些人，其中一個不用說，便是上次認識的空海，還有司天台監丞張遂、太醫署博士淳于鑒、遼東豪族金氏第三子金承相。

王維失笑：「哪裡有這樣買的？也不是想要幾個就能要幾個，還得容我回和*圖*書去查檔。」

顧佐驚訝道：「賣官鬻爵，這不是亂世之相？」

懷素道：「誰說我興盡便回了？我是興不盡只能回，又或許不是回來，而是到了另外一世，你們都不是當初的你們，這裏也不是當初那一個長安。」

陳玄禮抱拳告辭，高力士招來魚朝恩：「陛下敬到第幾炷香了？」

出了皇宮，顧佐來到吏部衙門，亮明身份，塞了把錢，便有門子撒腿進去找人，過不多時，王維就快步出來，見了顧佐后歡喜道：「懷仙進京了？妙不可言！走，去我府上！」

王維答應了：「這件事好辦，只是需要些錢，正七品的三千貫，從七品兩千貫，正八品一千二百貫、從八品九百貫，九品的不論正貳，一律三百貫。」

王維在旁笑道：「我們都管他叫金和尚。」

懷素搖頭：「可我覺得，世界有點小，我堅信大雷音寺的存在，但世界那麼小，大雷音寺能藏在什麼地方，而不被崇玄署發現呢？」

「見過張監丞！」

魚朝恩回m.hetubook.com.com答：「第二炷。」

顧佐又轉向金和尚：「金大師是不是有件木棉袈裟？能否取出來觀瞻一二？」

「久仰顧長史大名，張遂有禮。老僧法號一行。」最老的這位向顧佐合十行禮，在顧佐的眼光中，這個佛禮當真不倫不類。

說話間到了王維的宅邸，進門后，王維卻帶著他直奔內宅，顧佐連忙整理衣冠：「摩詰兄稍待，衣裳有點亂，如此去見嫂夫人怕是失禮了……」

懷素道：「可我真正趕路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半。」

「顧長史，貧僧無相，俗家名金承相。」

顧佐此刻就在右銀台門內的一間廡房中等候，見了面，高力士抓緊時間詢問了些修行中遇到的問題，聽顧佐談論了破境時要注意的事項，這才道：「顧長史的事情我已知曉，尋機會和李相他們談一談，還請安心等我消息。」

王維腳步不停，道：「內人家眷都在輞川別鄴，不在此間。」

眾人都笑，笑罷各自感慨：「王摩詰說顧長史天性屬佛，果然如此，素未謀https://m.hetubook.com.com面，卻言出而直指我心，恰似多年老友，這不是佛緣是什麼？」

王維笑道：「不夠嗎？」

眾人皆奇：「不是聽說你去尋找大雷音寺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顧佐繼續：「鑒真大師，您有沒有出海東渡？」

天子這幾日都在大內，陳玄禮是在皇宮中的光順門內找到高力士的，在太液池邊的一處假山後摒退左右，高力士聽了陳玄禮的轉述，從假山的孔隙中不時望一望太液池中的蓬萊仙山，道：「陳將軍且去，此事我會處置。」

這種事易招主上猜忌，他雖有面聖之權，但反而不能開口，他的辦法還是找高力士。其實顧佐也能找高力士，只不過拉著陳玄禮一起，分量肯定更重一些。

長笑聲中，推門而出者正是懷素。

在場除了空海外，都是由道入佛，道法的底子、佛法的心性，因此懷素依舊結丹，卻是佛門之丹，可謂佛道相合，相當神妙的機緣。

一行道：「大致出來了，只是有些關節沒有鑽透，沒想到顧長史也記掛著老僧，慚愧，慚愧。」